蝸牛軟汁糖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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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希堯的目光注視著這兩人的互動,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其實(shí),從昨天文棉家里出事開始,他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 對于普通人來說,短暫的相處,是可以在腦海中儲存很久的,所以才會有每一次相見之后累積的喜歡。 可文棉不是。 對于文棉來說,一次短暫的相處,過后就是快速的遺忘。 他看得出,文棉對他也僅僅是熟悉罷了。 在女孩認(rèn)知的社交圈子里,最最核心的,只有那么幾個。 其他的任何人,包括昨天才認(rèn)識的邵嵐,包括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的鹿小小,也包括他祝希堯。都是被劃為核心之外的。 他們可能是朋友,或者熟悉的陌生人,但絕不是一個在絕境里值得信賴的人。 更別提喜歡了。 所以到了最后,男生輕輕地?fù)u了搖頭,說:“表哥,我不回去了。你和小小一起,照顧好棉棉?!?/br> 然后…… 最后一次的,他半曲了膝蓋,摸向小姑娘的頭發(fā),說:“棉棉記得乖乖吃藥,希堯哥哥不陪棉棉回南京了。” 邵嵐笑得花枝亂顫:“得,又一個情場失意的小青年。我meimei真是可可愛愛,人見人愛?!?/br> 說完,又嬌柔地朝祝希堯眨眨眼:“小朋友,有沒有興趣做jiejie的小奶狗???” 祝希堯:…… 當(dāng)即冷著臉拒絕:“不好意思,我對廣撒網(wǎng)的jiejie,沒有興趣。” 甚至一臉諷刺。 邵嵐一臉興奮:“喲,我看錯了啊,竟然是一匹小狼狗?” 然后轉(zhuǎn)身看向賀懷:“賀老師,你家基因可真優(yōu)質(zhì)。狼狗,我可是最喜歡了?!?/br> 賀懷:…… 祝希堯:…… 第三十四章 乖。 文棉和賀懷, 還有鹿小小,一大早就出發(fā)去了三義機(jī)場。 因?yàn)槲拿奚〔皇娣?,賀懷就買了商務(wù)艙。 小姑娘一上飛機(jī), 就忍不住疲累地閉了眼睛。 昨天吃了感冒藥,又經(jīng)過一晚上休息, 早上量著體溫已經(jīng)正常了。 但這會兒帶著口罩靠在一椅子上,看起來依然很虛弱。 賀懷摸摸她額頭, 輕聲問她:“棉棉,難受嗎?” 小姑娘閉著眼睛,幅度小小地點(diǎn)點(diǎn)腦袋。 賀懷把自己座位上的毯子拿出來給她蓋上, 說:“睡一覺吧, 感冒藥都犯困?!?/br> 文棉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沒再說話。 * 廣播里響起起飛前最后一次確認(rèn)檢查的聲音, 要求乘客系好安全帶, 手機(jī)打開飛行模式。 之后,耳邊便響起車輪滾動的轟鳴聲。 在一陣超重的感覺里,飛機(jī)沖上了云霄。 文棉就這樣半醒半睡了三個多小時。 下飛機(jī)時, 已經(jīng)到中午。 幾人連飯都沒有吃, 就直接打車去了醫(yī)院。 不知道是誰透露了文棉mama的醫(yī)院位置,這會有幾個記者正圍在醫(yī)院門口,不知道在和誰通電話。 賀懷直接帶著文棉和鹿小小繞過他們, 進(jìn)了醫(yī)院的住院部。 因?yàn)槭菍iT的腫瘤醫(yī)院,所以住院部里都是腫瘤病人。走廊里來來往往, 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屬。 文棉的mama就住在三樓,一個兩人間。但另一個床位是空的,所以也算是住了個單人間。 開門的是賀懷的爸爸,聲音沉沉地說:“來了?!?/br> 接著, 里面?zhèn)鱽碣R懷mama的聲音,說:“是不是兒子和棉棉來了?剛才賀懷發(fā)消息說,他們已經(jīng)快到市區(qū)了?!?/br> 賀懷爸爸低低地“嗯”了一聲,往邊上讓了讓,和文棉說:“進(jìn)去吧,師娘和你mama在里面?!?/br> 文棉就急急地進(jìn)了房間。 房間里的消毒水味,比外面還要濃。 床頭的柜子上擺著新鮮的繡球花,開得團(tuán)團(tuán)簇簇。 入目,處處是一片干凈的白。 陽光從窗外照進(jìn)來,泛著冷冷的暖意。 倪繡裀看見文棉過來,立刻坐起身來,笑著朝她招手:“棉棉,過來讓mama看看?!?/br> 小姑娘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mama……”女孩撲到她病床上,紅著眼睛叫她。 倪繡裀這會剛打完點(diǎn)滴,右手還留著一截白膠帶,但還是笑著握上了她的手:“慢一點(diǎn),怎么還折騰感冒了?” 她說完,抬手摸在文棉的額頭:“還好,不發(fā)燒了。以后不可以再淋雨了,知道嗎?” 小丫頭特別乖地點(diǎn)頭,帶著顫巍巍的哭腔說:“好?!?/br> “中午是不是還沒吃飯???師父師娘知道你們還沒吃飯,特意帶了好多過來,現(xiàn)在還熱著呢,快叫小小和師哥一塊吃飯?!?/br> 她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旁邊的賀懷和鹿小小,說:“這幾天照顧棉棉,辛苦你們了……小懷,棉棉的事多虧了你,從之前就一直麻煩你們家,現(xiàn)在你才剛回來,就又為了棉棉的事到處奔波……” 賀懷忙說:“阿姨,都是應(yīng)該的?!?/br> 祝晚虹也坐過來,嗔責(zé)她:“就是,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和睿德都是把棉棉當(dāng)親女兒看的,懷懷也一直把她當(dāng)親meimei,自家的閨女,哪能不上心?繡裀你這么說,可就太和我們見外了?!?/br> 倪繡裀彎著唇角搖頭:“沒有什么是應(yīng)該的。咱們兩個家庭能遇見,能讓棉棉和你們遇見,都是緣分。你們拿她當(dāng)親人,這是她的福氣。但這不是你們應(yīng)該的,也不是我們應(yīng)得的。” 她說著,又抬手摸摸女兒的小腦袋:“棉棉要對師父師娘還有賀懷哥哥,一直有感激之心,知道嗎?” 小姑娘看看師父和師娘,看看mama,再看看賀懷。 忽然站起身來。 然后,在大家的驚呼聲里,對著祝晚虹和賀睿德,撲通就跪了下去。 不諳世事也不懂人情世故的姑娘,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感謝。 只能笨拙地學(xué)著電視上的情節(jié),給師父師娘重重地磕個頭。 “棉棉謝謝師父、師娘,還有師哥……” 不過,話說到一半就被賀懷給單手拎了起來。 是真的拎。 雙手架著她兩只胳膊給拎起來的。 剛起來的時候,腿都維持著九十度跪立的姿勢。 半空中的小姑娘眨眨眼,一臉茫然。 賀懷無奈地朝她“嘖”了一聲:“干什么呢?演苦情戲???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說個謝謝還得磕頭?爸爸mama那一輩都沒你這么傳統(tǒng)?!?/br> 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被他這一句調(diào)侃化解的徹徹底底。 賀懷的mama把無名指抵在眉角,憋著笑指揮賀懷:“懷懷把她放下來,這么拎著像什么樣?顯你力氣大是吧。” 就連賀懷的爸爸都把拳頭低到了唇邊,背過身去,肩膀一聳一聳地笑。 病床上的倪繡裀,看見自家姑娘像只兔子似的被拎著,表情也跟受驚的小兔兒似的。 也跟著“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朝文棉拍拍手,說:“來讓mama抱抱。我們家棉棉,可真是個大寶貝。” 賀懷就干脆架著她的腋窩,給放到了倪繡裀的病床上。 然后,又動手給她脫了鞋子。 小姑娘就順勢,爬到mama身邊,撲進(jìn)了她懷里。 帶著口罩的小臉,止不住地往她胸口上蹭。 倪繡裀輕柔地拍拍她的背:“這么大姑娘了,還和mama撒嬌???你師哥和小小他們可都看著呢。” 賀懷:“口罩上的病菌都蹭mama身上了?!?/br> 文棉:! 小姑娘連忙抬起頭來。 一雙小手,執(zhí)拗地在mama的衣服上一直擦。 她沒有忘記,師哥上飛機(jī)前和她說過:要帶上口罩,不然可能會傳染到別的乘客。到了醫(yī)院也不可以摘,mama正在生病,對病菌的抵抗力比較差,不能再讓她生別的病了。 她一直到剛才進(jìn)了病房,還牢牢地記著,這會轉(zhuǎn)瞬就又給忘了。 小姑娘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顯然很內(nèi)疚。 倪繡裀在女兒額頭上親了一口,柔聲安慰她:“沒有關(guān)系,棉棉呼出的病菌都沾在口罩里面,外面沒有病菌的。所以,mama不會生病。” 文棉其實(shí)聽了個亂七八糟,但她聽懂了前面的“沒有關(guān)系”,還有后面的“mama不會生病”。 所以,又像只撒嬌的小貓一樣,扎進(jìn)了mama的懷里。 “嗚……mama不要放棄,棉棉畫畫,幫你治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