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危險就等她此刻的松懈,柜子里最后的雕塑猛地轉(zhuǎn)過頭,石膏做成的臉上,鑲嵌著人類rou感的五官,皮膚與石膏交接的地方延展到近乎透明,可見薄薄黏膜里的血絲。 掉落在地的雕塑也一起看向她,石漫迅速一撤身,躲過其中一位忽然滾過來的老哥,雖然她沒學過美術(shù),但有名的石膏像還認得出來。 作為美術(shù)課??偷拇笮l(wèi)先生,五官的地方粘著人類真實的眼鼻,眼睫顫動,鼻子呼吸,張著不知誰的大嘴,狠狠咬碎了凳子腿。 石漫極好的視力甚至看見了他顫動的牙尖。 要不是她躲得快,現(xiàn)在碎的就是她的腿。 掛滿四壁的畫像也加入其中,不管正面?zhèn)让孢€是背面,此時通通調(diào)轉(zhuǎn)角度,一齊看向石漫。 他們的臉不動,只有眼珠在眼眶里猛地一轉(zhuǎn),看得石漫自己眼睛都疼。 原本唯美的畫中人成了一個個眼cao特技的怪東西,很快他們不滿足于看,渾身開始在畫里扭動,像要沖破紙張的維度,跨過混亂的陰陽。 這地方?jīng)]法待了。 石漫眨眼間選好路線,瞬間跨到窗邊,滿屋妖孽隨之而動,一齊涌向窗邊,被撕碎的畫紙躲在其中,暗自擰成一個尖,在石漫窗上畫咒時,狠狠扎進了她的手腕。 石漫眉頭都沒皺一下,反手一拔,咒成封窗,她直接翻了下去,借力二樓的小天臺,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地面。 黃昏已過,淺夜蒙天。 她落在一片無聲的黑暗之中。 但她并未停歇,只是扶了一下地面,迅速前往朱砂血所在的地方。 腦海里都是剛才孔知晚的那句話,和她記憶里的初見悄然重合,不安在她心臟里胡作非為,鼓動著她滿身血液越發(fā)guntang,這種不安在她見到角落上鎖的舊倉庫時達到了頂峰。 石漫的腦子“嗡”地一聲,什么都想不到了,她劇烈地轉(zhuǎn)動門鎖,猛地拍了拍老舊的鐵門:“孔知晚!!”! 第18章 對暗號 一個人獨處在幽閉空間,還不知有沒有非人生物同處一室,周圍所有事物的存在感不斷擴大,她像一只被放進巨人國的螻蟻,一點尋常玩意都有一種折磨人的壓迫。 但孔知晚只在封咒成后安靜的瞬間,略感不適,她等了片刻,暗處沒有任何動靜,心里有了思量,手電筒的光打量四周。 陳舊的架子羅列,有不少桌椅、箱子和一些不要的舊書,孔知晚沉默地盯著被灰染深一度的紙箱子,最后還是伸手,輕捏紙箱的一個角,往外一拽。 孔老師雖然不是富家出身,但自學了大小姐的挑剔毛病,只是她優(yōu)越的外表和強勢的氣場,令她的非典型公主病成了高要求高標準,還深受追捧。 了解她本性的石漫一度懷疑,他們被美貌和逼格蒙蔽了雙眼。 所以孔知晚并沒因為數(shù)量多而習慣,雖然檢查箱子的動作越發(fā)利落,但從始至終眉頭都沒松開過,直到一個明顯過輕的箱子被她誤拽到地上。 她彎腰,從箱子里拎出一本孤零零的破本,紙張盡黃,與尋常本子的材質(zhì)不同。 啪啪——! 黑暗中突然迭起的拍門聲令孔知晚微頓,她沉眼注視著門,但下一秒,鐵鎖嘩楞作響間,門外響起石漫有些失控的喊聲:“孔知晚??!” 孔知晚心頭一窒,危險兀地消融在她眼間,她三步并兩步走,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近乎是跑到了門邊:“石漫?” 猛烈拍門的石漫忽然停住了,她來的時候滿腦子只想著孔知晚有危險,迫切想聽到她的聲音,當面確定她的安全。 但孔知晚的呼喚真的透過了門縫,激烈的情緒一空,她又手足無措站在門外,怎么做都不是。 門外突然沒了聲音,孔知晚一頓,放緩了語氣,又叫了她一聲:“石漫。” “……是我。”石漫有些啞,她張了張嘴,有諸多疑問,但又生生咽了回去,“我先放你出來?!?/br> “等等?!笨字韰s冷靜地說,“你怎么證明你是石漫?” “我不是石漫誰是石漫?”石漫繃著臉,勉強地開玩笑,“我想以我的美貌和才華,全世界都難找出第二個,您親自出來和我比美倒是有點可能。” “你的折紙青蛙,活了似的一路引我到此,又自己展滅在門里,連同那些玄幻的字一并消失?!?/br> 孔知晚說:“現(xiàn)在,你要告訴我這是電影特效嗎?怎么,失蹤多年,去娛樂圈打拼了?除了演技確實能拿影后,我倒不知道你有這個能耐?!?/br> 石漫一噎,暫時瞞不住了,她索性也不裝了,孔知晚可不是傻子。 雖然孔知晚看不到她的失態(tài),但她莫名還是連敗了般,不服氣地嗆聲:“那你怎么證明你是孔知晚?” 孔知晚聽她緊繃的情緒終于放松下來,也放下緊抵門板的手。 她垂眼思索片刻,靠在門板,輕聲說:“你過來?!?/br> “我就在門口,還能上哪去?” 石漫雖然這么說,但還是乖乖地又湊近了一些。 她忽然感覺隱隱的熱氣撫摸她的臉頰,頻率穩(wěn)定,卻帶著灼人的溫度,是門上的朱砂血傳來了孔知晚的呼吸。 血液本源帶來了迷亂,石漫的感覺和鐵門融為一體一般,與孔知晚近在咫尺。 她想要后退,但想到孔知晚的“過來”,只是不自在地偏了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