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這一刻的貓咪不像某個混賬了,有點像她自己。 于是孔知晚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可憐的心情,她靠近那只她上次還在嫌棄的小橘貓,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貓頭,她低聲:“抱歉,讓你久等了?!?/br> 橘貓沒有躲開,反而再次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整只貓再次靠了過來。 更像了。 孔知晚一頓,這即使被拋棄也會再次靠近的行為,竟覺得自己被一只貓看透了。 因為失了一次約,孔知晚為了補償,沒事的時候會去看看,給那只橘貓帶點吃的,一來二去還真熟悉了起來。 這次也是,她的大橘貓不在身邊,只能來找這小不點了。 這貓一開飯就忘記七情六欲,把吃當(dāng)工作認(rèn)真對待,孔知晚摸摸她的大胖腦袋,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樹林里規(guī)整的土,目光一頓。 她微微瞇起眼睛,石漫留在那里的咒陣被動過了。! 第42章 怪像 孔知晚回到烏城這六年里,對于非常之觀,最得心應(yīng)手就是咒字——不在施咒,而在破咒。 她對咒令極為敏銳。 石漫設(shè)在校園里的咒令,孔知晚知道一些,尤其是當(dāng)做誘餌的小陰陽魚陣,她尋到了三個,基本就猜到這些是總和拆分出去的零件,就是為了迷惑暗處的妖鬼,從而在妖鬼放松警惕的時候,啟動大陰陽魚陣的咒令。 這片小道和樹林的咒令,也是封咒,不過同一個咒令,根源的含義相同,就是咒令本身,但運用起來可以有變種,這就看施咒者的能耐。 比如孔知晚將近千筆的封咒碎成粉末,以鳩血相融,壓盡、濃縮到一個小瓶里,將蛇戒浸泡其中,像腌大白菜直到“入味”,無數(shù)封咒的碎末深入咒具的每一個縫隙,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凈。 時間一久,封咒就能成為蛇戒存在成立的新因果。 只是變種大的咒令,需要的準(zhǔn)備多,cao作精細(xì)且復(fù)雜,時間久還不一定能成,完全不符合咒令隨心而動的快準(zhǔn)狠要求,不是一個好的選項。 封咒一般都是畫在物體的表面,有能耐的施咒者可以凌空而起,而石漫的這個封咒要更難,就是鑲嵌進物體之中,還不從內(nèi)破壞物體導(dǎo)致破裂,她將封咒不動聲色地埋進了地里。 剛剛好,六尺距離。 孔知晚探了探土,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四圣獸的氣息。 吃飽喝足的小橘貓無所事事,欠欠地?fù)u著尾巴過來,她觀察了一會兒孔知晚的動作,也用爪子拍了拍規(guī)整的土,留下一個淺淺的梅花印。 這傻樂的貓也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樂趣,踩奶似的在那片土上踏個不停,那塊土很快就被踩亂了,她很滿意,卷了一下尾巴欣賞自己的“畫作”。 孔知晚揪住她命運的后勃頸,一提,有點頭疼,將這只迷你版的搗亂鬼放到遠處:“別學(xué)她,你可沒特權(quán)?!?/br> 小橘貓扭了扭圓潤的屁股,像是哼了一聲,跑走了。 孔知晚沒有破壞咒令,從土中請召出了里面的東西。 是余婷婷的日記本。 她撥了撥密碼鎖,也和石漫想的一樣,輸入了山茶花的縮寫,卻沒有打開。 想錯了嗎? 孔知晚有些意外,她以對余婷婷的了解,又輸入了幾個可能的字母組合,還是沒有打開。 孔老師難得在猜謎上翻了車,她思索了一會兒,最終回歸到最簡單的答案,簡單到她自動忽略的答案。 她輸入了“余婷婷”的縮寫。 咔噠,鎖開了。 但還沒等她翻開,滴噠、滴噠,血跡就從書頁里滲了出來,孔知晚心里一緊,以為是石漫的血,她打開日記本。 一張張空白的書頁像有生命的人類,在她眼前,從潔白到泛黃,從規(guī)整到縮皺,就像一個人逐漸衰老死去的過程,最后從每頁的中心慢慢滲出鮮血,暈染開字跡。 每一頁字跡都不同,扁平圓瘦,瀟灑或幼稚,明顯由不同人寫下,但都是同一句話。 ——“吾愿”。 這是和鬼神簽訂的契約,石漫曾經(jīng)提到過,“吾愿”代表同意了付出某種代價。 但契約束縛雙方,一方湮滅,契約自然作廢,昆侖蛇已死,這些契約也該跟著死去,現(xiàn)在卻有活力得很,明顯還在有效期。 所以,暗中強迫學(xué)生們簽契約的鬼神并不是昆侖蛇。 孔知晚在后幾頁找到了石漫的字跡,這么張牙舞爪的字也只能是那只大橘貓用爪子印出來的。 忽然,那些血跡從紙張中抬起,形成了一個細(xì)長寶匣的形狀,在她面前快速地一開,刺痛立刻從指尖傳來,那是一根浮云微雕的細(xì)長銀針,瞬間吸入了孔知晚的一滴血,紋路亮起詭異的光亮。 以血溯源,向無德也沒拿到手、就那么失蹤了的咒具。 蛇戒里的鬼神醒得及時,祂被層層封咒隔絕,聲音像卡帶般不真切,但絲毫掩飾不住祂的幸災(zāi)樂禍:“你的血脈源頭被‘展示’出去了,向家做的吧,你暴露了。” 孔知晚抹了抹指尖的血,毫無波瀾,她翻到最后一頁字跡的后一頁,并沒有出現(xiàn)她的名字:“沒有我的名字,說明契約不只需要血,還需要其他信息,這只是用來測試有沒有向家血脈,對面只知道有,但不知道是誰?!?/br> 七中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的向家血脈。 而這本日記要給的人是余婷婷,密碼同樣是余婷婷的名字,這也像一個由名字組成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