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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照片上土里土氣的娃兒, 再看看眼前高大威猛的靳洛, 說丑小鴨變白天鵝都是謙虛了。 林文然的驚訝被靳洛盡收眼中, 他心跳如雷, 表面卻還是如常的云淡風輕。 只有老天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多久了。 倆人的目光糾纏在了一起, 波濤暗涌。 “咳。”蘇笑笑打斷倆人的對視, 她用手指了指眼睛, “我是瞎了嗎?” 這倆人最近越來越黏糊了。雖然不同于她跟班長已經在一起了,可蜜度卻分毫不差,而且別有一種曖昧的模糊美。 徐彬跟著笑, 正要調侃幾句,廣播大喇叭要求男子四百米檢錄提示急促傳來,靳洛深深地看了林文然一眼, 轉身離開。 路上, 因為擔心徐彬嘰歪個不停:“洛哥,你瘋了?一去重點班就轉性了?你才剛游完八百米現(xiàn)在就又跑步, 這么拼?” 鐵打的人也禁不起這么造啊。 靳洛并不領情:“老子體力好, 用你管?” 徐彬:“可你不是……小文文嗎?” 靳洛:…… 眼看人走遠, 蘇笑笑上上下下打量著林文然:“可以啊, 文文, 你還瞞著我這么大一事兒?” 林文然無暇顧及她的貧嘴,內心排山倒海。小文文是靳洛?靳洛是小文文? 蘇笑笑拽了她一把:“走吧, 邊走邊聊?!?/br> 在路上,蘇笑笑發(fā)揮八卦精神刨根問底, 林文然尷尬地解釋。 原來林文然的三叔是名軍人, 小時候她被帶到部隊大院渡過一個寒假。大院里的孩子一個個雖然頑皮,但都抱團很親,對于林文然這個布娃娃一般的女孩自然是表示了熱烈的歡迎,沒幾天就打鬧成一團,唯獨靳洛。 那時候的靳洛隨了母親的姓氏,叫文洛,小伙伴習慣管他叫小文文。他很不合群,似乎也不愛回家,每天都能看見他小小年齡鎖著個眉頭在大院里閑逛,游戲什么的也很少參與。 那個年代的孩子還跟現(xiàn)在不一樣,宅在家里玩游戲,他們沒事兒就聚集在一起,男孩子都是彈弓泥巴玻璃球賽車的,女孩子布娃娃過家家什么的。小時候的林文然特別迷戀過家家,剛開始是就地取材,隨便撿一些東西玩,到后來干脆從家里拿東西。 支一口大鍋,從家里拿幾袋小浣熊干脆面倒進鍋里,里面的水滸一把零八將的卡片,林文然都抽出來攢著,她不是很理解這種東西,但看男生們一個個奉若神明的,她就也收著了。 那時候靳洛每天也不愛回家,蕭默小,是一家人關注的重心,他心里正失衡著,一天到晚不回家,寧愿在外面饑一頓飽一頓。有一次看到林文然煮好面,他吸了吸鼻子盯著看,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林文然看人丑又怪可憐的就給他盛了一碗,后來,又看他孤孤單單的不合群,收集的卡片也沒人跟著換,她就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都給他了。 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靳洛是吃了人家的又拿了人家的,一來二去的,倆人就混熟了。 那會靳洛的性子古怪,不愛理人,脾氣也不好,小伙伴們看他來了就不跟林文然一起玩過家家了。 倆人也無所謂,認真分配角色,一個當爸爸,一個當mama,拿了一個掉了一只眼睛的破猴子當孩子,還取名叫洛靜。 就這么玩了一個寒假,林文然要走了,離開的時候,她哭得小臉灰花的,拉著靳洛的手不松開,靳洛也是眼睛紅彤彤的,緊緊抓著林文然的手。 這可把文芬還有林文然三叔逗壞了,怕耽誤火車,到最后硬是給倆人分開了。 林文然依稀還記得最后的最后,小靳洛哭得鼻涕泡都出來了,用力地抱著瞎眼小猴洛靜說以后帶著孩子去找她,要娶她。 都是孩子的童言戲語又有幾個人當真,林文然也就想了丑靳洛沒幾天就忘在了腦后,哪兒想到他會一直記著。 林文然挑了一些非重點的講給蘇笑笑,蘇笑笑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路。 倆人才邁進cao場就看見靳洛沖刺的樣子,跟旁邊跑得咬牙切齒七扭八歪表情猙獰的男生比,他表情輕松,長腿長腳大步前行,上升平穩(wěn),毫不費力地將身邊人甩在了后面。 蘇笑笑感慨:“我發(fā)現(xiàn)男生運動起來真的很帥?!?/br> 那種充血的肌rou,那種鋼鐵一般的力量感,將男人的味道揮灑到極致。 看著眼前的人,林文然腦海里都是靳洛小時候那傻乎乎的蘑菇頭和最后吸溜鼻涕的樣子,嘴角掛著癡癡的笑。 蘇笑笑看得牙酸,拉著她往里面走。 宋橋從對面走了過來,蘇笑笑連忙站好,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宋橋瞥了一眼蘇笑笑,目光落在林文然身上:“王耀說是腿受傷了,兩千米跑不了。” 兩千米是讓所有同學聞風喪膽的項目,四百米的cao場,整整五圈,臨陣退縮什么的是經常性動作。 林文然聽著就犯難,眼看著集體優(yōu)秀獎就要落入囊中,好一點還可以取得一個名次什么的,他這么臨陣逃脫,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了。 林文然抬起頭看著宋橋:“班長,體現(xiàn)集體榮譽感的時候到了。” 宋橋轉頭看蘇笑笑:“你不是說鉛球傷到手了么?我?guī)闳ンw育館。” 蘇笑笑默契地無縫隙對接,她的手一甩:“哎呀,快走吧,疼死我了。” 林文然:…… 眼看著倆人跑走,林文然好氣又好笑,正犯難著,靳洛拎著一瓶水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怎么了?”他仰頭喝著水,喉結滑動,被汗水打濕的劉海貼在額頭上,漫不經心。 林文然嘆了口氣:“兩千米沒人了?!?/br> 靳洛“哦”了一聲,將水瓶蓋擰好:“很嚴重么?” 林文然:“就這最后一哆嗦了?!?/br> 靳洛扯著被汗水濕透的衣服透氣:“也不知道校辦是怎么想的,不是一直要凸顯育才的拼搏精神嗎?兩千米能體現(xiàn)什么?還不如我每天的五公里?!?/br> 這話林文然終于聽明白了,她因為靳洛扯衣服的動作不敢看他,偏著頭問:“你要幫忙?” 靳洛輕嗤:“開什么玩笑?我瘋了?” 手,還在繼續(xù)扯。 林文然:…… 不幫忙為什么還要在旁邊撩sao? 總算是放下手了,靳洛看著不遠處正在拔河趴在地上扒著楊樹褲子都要掉了的徐彬,淡淡地說:“我聽說你答應鳥蛋要給他加油?” 林文然怔了怔,反應過來了。 他不是才說過……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兒犧牲色相嗎? 靳洛等了片刻,看林文然沒反應,拿著水準備走,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林文然急了,她一把扯住靳洛的袖子。 靳洛扭頭看著她,正要擠兌幾句,可被她眼里的懇求與無助弄得心都軟了,就在他準備妥協(xié)的剎那,林文然做出了他意想不到的動作。 驕陽下,藍色的云朵意外地可愛。 林文然臉頰已是一片緋色,她抬起兩個手比了一個心,眼里氤氳著點點柔弱又勾人的水波,紅唇翕動,欲語還羞的聲音柔得人心頭滴水:“洛哥哥,加油~” 靳洛跟個柱子似的愣在了原地,林文然早已轉身逃跑。 春風拂面,碎花落了一地,靳洛直覺有什么東西順著骨骼的走勢流連而下,勾得他渾身發(fā)麻心癢癢。 他在原地愣了好久,一直到兩千米準備檢錄的時候,他才轉過身,可能是身子轉得有點猛,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cao……” ******** 得知靳洛要跑兩千米,四班都沸騰了,幾乎是集全班之力圍觀加油。 徐彬也在旁邊看著,他對著宋橋發(fā)牢sao:“你們班這是要榨干我洛哥啊?!?/br> 宋橋一臉淡漠:“注意用詞。” 他望了望林文然的方向:“我看是心甘情愿被掏空。” 徐彬:…… 多日不見,班長說話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靳洛沒來得及換衣服,脫掉外套扔在一邊,把號碼貼在了身后,壓腿做熱身。 透藍的天空,驕陽如火,起跑槍聲劃破天際。 這不是靳洛的第一場比賽,以前他都表現(xiàn)得沉著穩(wěn)重,不冒尖不落后,只等最后幾百米沖刺拿第一??蛇@一次他卻像是非洲草原上獵食的豹子,哨聲一響,就如箭一般竄了出去。 他本來就高,這次又是上綱上線地認真起來,大跨步邁得抵上別人兩步有余,幾乎是以暴風雪的速度卷了前三圈。 坐在看臺上的劉洋磕著瓜子,跟旁邊班的同學聊天:“看到那個黑旋風一樣跑第一的了嗎?那是我班的靳洛,前些日子剛受傷了,我這兒還有假條呢。” 不是劉洋顯擺,靳洛也確實給力,他長胳膊長腿揮著,領先第二足足一圈多。 跑到最后一圈的時候,最后幾名已經停下來開始走了,靳洛渾身也濕透了,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就連腹肌的弧度都能看得清楚,陽光下,修長的身體就像是有蜜在流轉,勾得人拔不下目光。 最后一圈完全是體力的拉力戰(zhàn),徐彬遞了一瓶水給靳洛,靳洛一邊跑一邊喝了一口,舉起水迎面全都倒在了身上。 這一狂野的舉動引得臺下小女孩尖叫,靳洛一手扯了扯濕透的衣服,突然就對著角落的一個方向笑了。 蘇笑笑正舉著手機錄像,她有點莫名其妙:“真的假的?都累成這樣了還能注意看我的鏡頭,居然對著我的手機嫣然一笑?!?/br> 嫣然一笑? 這用詞…… 林文然低著頭輕輕地咳了一下,想要把心里那異樣的感覺咳出去,她只覺得靳洛剛才那勾人的笑像是一把火,隔空將她燃燒。 宋橋瞅著蘇笑笑那洋洋得意的樣子搖頭。 她直勾勾地看著宋橋:“你別笑我傻,我知道靳洛看的是我家文文。對了,我還沒問你,你為什么要撮合他倆?” 靳洛那丑得逆天的小學照片想必找起來也不容易吧,宋橋并不是多事的人,怎么在這件事上就這么認真? 宋橋盯著蘇笑笑長長抖動的睫毛看了一會兒,吐出兩個字:“豬頭?!?/br> 她不懂么? 他是為了能夠多一點時間跟她在一起啊。 靳洛沖刺的那一刻,萬千矚目的目光和吶喊加油聲都撲了過去,他揮舞著手臂,拼勁全力,也不像是平時那樣緩步走恢復體力了,而是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很多年……都沒這么流汗了呢。 冰涼的草地上,已然精疲力盡的身體酥軟無力,重重的呼吸下,靳洛卻揚著唇笑了。 運動會結束,四班不僅取得了優(yōu)秀獎,更是拿到了前所未有的團體第二的獎勵,為此,劉洋特意大出血邀請大家聚餐。剛開始本來說是麻辣燙的,后來被大家起哄,愣是升級成了海底撈。 宋橋把運動會獎品領完后一一發(fā)了下去,蘇笑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居然也被分了一個筆記本,她盯著宋橋桌上同款筆記本看了看,心情不錯,手一伸,拿過宋橋的本子。 宋橋抬頭看著她,蘇笑笑擰開鋼筆,分別在倆人的本子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宋橋的那本:——蘇笑笑的宋橋。 自己的那本:——宋橋的蘇笑笑。 兩個本子擺在一起,宋橋的眉頭舒緩開來:“真丑?!?/br> 蘇笑笑:“丑也不許扔?!?/br> 多浪漫啊。 她以為宋橋又會老樣子冷冰冰地嘲諷一句,可誰知道宋橋今天格外的怪,他只認真地說了一個“好”字。 靳洛的獎品最多,堆了一桌子,他懶得收拾,半趴著盯著林文然,一副大爺樣:“拿走,別耽誤我睡覺。” 林文然知道他今天是累慘了,也不多說,認真地給他收拾整理,把本子和文具用品分類擺好。 靳洛文文地看著林文然,玉頸修長,眸光認真,以后收拾家務也會這么認真吧,她那么香,將來穿上她熨燙的襯衫也一定香噴噴的。 遐想繼續(xù),靳洛的目光越來越炙熱,越來越黏著,無法移開半分。 到最后,林文然先忍不住了,她用書擋住了他的眼睛:“再看,你自己收拾?!?/br> 靳洛一手抓著書,壞笑地看著林文然:“那我去看別人?” 林文然咬唇低下了頭。 正甜蜜著,門外一陣起哄聲響起:“洛哥,有人叫你?!?/br> 靳洛不耐煩地抬起了頭,林文然也順著門口望了過去。 果然,太出風頭總是惹人垂涎,靳洛在運動會上的風頭已經如春風一般吹遍了整個校園,論壇上他的照片已經被頂成了熱帖,隔壁班一直垂涎著的班花蘭若坐不住了,她紅著臉鼓足勇氣來表白了。 蘭若跟之前追逐靳洛的人不一樣,女孩子性格文靜,這會兒也是少女心泛濫得實在收不住了才來表白。 靳洛動也不動,他翹著二郎腿從兜里抽出一口香糖。這會兒他出去就是瘋了,林文然就在身邊,眼看著暗戀多年的花朵就要結果子了,這么一弄她指不定怎么想。 蘭若看她不動,鼓起勇氣走了進來,她將藍色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害羞地走了。 這招打得迅速,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留給靳洛。 吃醋是個什么味道? 在看到那封情書的那一刻,林文然深深地感受到了它的傷害力。怪不得說要去看別人,呵呵,這不才說過別人就來了! 偏偏還有不長眼的。 鳥蛋湊了過來,看了一眼靳洛的信封:“呀,這姑娘不錯啊,沒弄粉色的花邊的,還挺素雅,信封挺漂亮?!?/br> 直男的審美總是迷,靳洛的心思都在林文然身上,隨口應了一聲:“嗯。” 身邊的林文然聽了眉頭一跳,一缸子醋倒在了心里。 隨便把情書扔到了一邊,起身,靳洛披了一件外套,看著林文然:“聚餐,走吧?” 林文然冷冷清清的,她站起身,睥了靳洛一眼:“輕浮?!闭f完,她拉起正要跟宋橋一起出門的蘇笑笑的手,“走,笑笑。” 靳洛:…… 蘇笑笑:…… 宋橋:…… 眼看著蘇笑笑被林文然拉走,宋橋轉身皺著眉看著靳洛,語氣有些嫌棄:“你做什么了?” 靳洛愕然,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他做什么了?他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