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是想說嫁禍？”褚瀾川微抬眼皮，他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結(jié)合今天對吳沛海的審訊，很顯然他可不是什么找來的“替罪羊”，即使不是兇手，也是幾起案件的知情人。

    為使前路更明朗，褚瀾川決定便分析便展開對兇手的側(cè)寫。

    “第一，兇手是跟吳沛海相關(guān)的人，可能是他的親人，才會讓他替別人刻意隱瞞犯罪事實?！?/br>
    “第二，前三起案件均為窒息性死亡后就近拋尸，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能讓三個女孩都放松警惕趕到?jīng)]有監(jiān)控的區(qū)域見面，說明兇手與她們認識，且在平時屬于展露不出任何攻擊性的群體?！?/br>
    “第三，兇手拿走了她們的手機，是為了消除通話記錄，所以殺人動機很明顯不是劫財。那能為了什么？想象一下，假如你知道你的丈夫在你孕期時在外不斷沾花惹草，可你深深愛著他，你進而會怎么做，肯定是將仇恨轉(zhuǎn)移到你認為插足到你們婚姻中的第三者?！?/br>
    “扭曲的愛會致使人產(chǎn)生錯覺，比如只要消滅第三者的存在，丈夫就會回心轉(zhuǎn)意?！瘪覟懘ǖ耐追褐平嫦嗟墓鉂?，仿佛全身的氣血翻涌，聚焦到了案情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兇手很可能是吳沛海的妻子李曉芝？”何巍然為他的分析感到震撼：“她可是個孕婦啊，怎么能下的去手？”

    但世間不能用人之常情去揣度人性，正因為李曉芝是孕婦，是弱勢群體，人的思維慣性才使得警方在調(diào)整之中賦予她不必要的同情。

    “在審訊吳沛海的過程中，我給李曉芝打了電話，我問她南音事發(fā)當晚她在做什么，她的原話是——”

    “孕期我整個人都很難受，所以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我下去公園遛彎了，順便給弟弟打了個電話，聊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情?！?/br>
    他進而分析道：“十點半，一個孕婦還在公園實在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另外，我問的是事發(fā)當晚，并沒有表明具體時間點，她卻在第一時間說的是十點半到十一點之后發(fā)生了什么，很明晰是在為自己洗清嫌疑?！?/br>
    兩人同時沉默了，很難想象，犯下連環(huán)殺人案的是一位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

    盡管從犯罪心理上來說，李曉芝具有較大的嫌疑，但相關(guān)證據(jù)還有待補充。

    何巍然把酣睡中的卓停推搡醒來：“明天一早，我?guī)巳ラ艌@小區(qū)搜查吳沛海與李曉芝的住址，記得跟著?！?/br>
    卓停睡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打了個綿長的哈欠，只知道暫時點頭應(yīng)聲。

    “對了瀾川，那個女孩你們家領(lǐng)養(yǎng)了？”何巍然的眼神飄忽到玻璃窗另一邊的稚嫩背影。

    褚瀾川解釋：“我伯母一直想有個女兒陪著?！?/br>
    他蹙眉，斷言道：“第四起案件未必跟李曉芝有關(guān)系?！?/br>
    但到底是誰在其中瞞天過海、意圖栽贓呢？南港居民區(qū)老舊，很多電線都老化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攝像頭早就退了休，想要排查楊磬和張呈玲的社會關(guān)系更是難上加難。

    何巍然搖了下頭，長吁一口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見何巍然從會議廳出來，云昭才抬手敲了下玻璃門，動作謹小又慎微。

    女孩待休息室待久了，實在很是百無聊賴，褚瀾川一直在忙案子，她斷然是不想打擾他的工作的。

    男人的黑色襯衣挽了袖口，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小臂，他放下手中的馬克筆，打算先把云昭送回伯母家。

    幸好，她的膝蓋噴了活血化瘀的藥，冰冰涼涼的，疼痛感消彌了不少，也就不用褚瀾川把她背來背去。

    月色蔓延過車窗，褚瀾川的眼神也被星星點點的亮色點燃，他不想讓她多想，只能繞著彎子問：“昭昭，你身邊有沒有對你和你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非常關(guān)注的人？”

    “對我和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嗎？”云昭陷入沉思，她搜尋一圈還是無果，只能用無辜的眼神看向他：“應(yīng)該沒有吧......”

    他垂下眼簾，不想再繼續(xù)追問：“沒事了。”

    “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云昭不安地搓著手指，她望向前方閃爍的紅綠燈，生怕自己哪一點做的不好，褚瀾川就不開心了。

    “沒有?！蹦腥藢λ嵵攸c頭：“你很好。”

    你很好。

    云昭自然不能把雀躍之情顯露在臉上，她輕咬下唇，眼波流轉(zhuǎn)。

    再怎么掩飾，也還是很開心吶。

    于薔思慮的周全，她閑著也是閑著，趁著今天逛商場就給云昭買了好幾套裙子。

    正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衣服卻都老舊素凈，她都看不過去。

    雖說上次云昭答應(yīng)她，說好周末去買新衣服，但于薔怕她不好意思選，畢竟她沉沉浮浮一些年，在心底感覺的到，這孩子她還沒有完完全全適應(yīng)這個家，剛經(jīng)歷這么大的打擊，總要一步一步來慢慢融入的。

    褚瀾川把人送到樓下，順帶上樓跟伯母交待了兩句。

    于薔看了傷痕也心疼的不得了，問來問去，知道人在警局里噴了跌打損傷的藥才把懸著的心放下。

    云昭一眼就望見了沙發(fā)上堆著的購物袋，伯母果斷出擊，表明意圖：“昭昭來，試試伯母給你買的這件連衣裙?！?/br>
    見云昭沒動作，于薔拿連衣裙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怎么了，是不是伯母給你買的不喜歡？”

    “沒有......很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