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我從小怎么教你的?” “不到最后一刻,要努力爭取?!?/br> “記得就好,我們會在觀眾臺看你的儀式,不要有任何負擔?!?/br> 褚瀾川的一番話讓明熙迅速集中精神投入到明天的考核考試中,原本都以為沒希望了,但命運總是這般琢磨不透。 名單清楚地寫著:【參與儀式名單:褚明熙】 在明熙辛苦封閉訓練的時間里,褚瀾川大部分時光都在醫(yī)院里度過。 他像是一夜白了頭,總是挺直的脊背坍塌后再沒直起過。 云昭則比他看的淡然的多,總勸慰說手術(shù)有風險也不打緊,如果不做,那連那點可能性也沒有了。 在云昭被送到手術(shù)臺的那一刻,醫(yī)院里的行人看見這位剛毅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哭到泣不成聲。 時間滴答輪轉(zhuǎn),明策從科研前線趕回來時,手術(shù)室指示燈恰到轉(zhuǎn)到綠燈。 “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生命體征一切平穩(wěn)?!贬t(yī)生遞了跟筆過去:“家屬在這一欄簽字?!?/br> 褚瀾川激動地握著醫(yī)生的手不停說著感謝,隨后用迥勁的柳體簽下了名字。 云昭蘇醒過來后,第一眼就看見他趴在病床上睡著了,呼吸聲重,看樣子是累壞了。 她輕聲喚道:“明策,你扶你爸去好好休息吧?!?/br> 明策微有嘆息:“媽,爸說要這兒守著,我勸不動的?!?/br> 他緩緩睜眼,看見云昭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如同重獲新生。 “昭昭,說好要長命百歲的。”褚瀾川故意跟她斤斤計較上了:“差一點兒都不算的。” “那還是跟以前一樣?!痹普颜Z氣驕矜:“拉鉤上吊一百年——” 明策看著自己這對恩愛非常又帶點幼稚氣的父母,在一旁也笑得欣慰。 儀式當天,萬民沸騰,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明熙知道她們是儀式開幕式的“頭陣”,半分差錯的都出不得。 迎風而上,機翼翻轉(zhuǎn),她目視前方,似是在完成一場漫游星球的旅行。 十幾架飛機共同組成圖案,又在飛行過程中不斷變換,無疑是開幕式最精彩的項目。 此時此刻,褚瀾川站在看臺上,對著的滑翔而過的飛機抬起右手,莊重且虔誠地敬了個軍禮。 云昭看著烏泱泱的人群,這盛世如此,也不負此行了。 執(zhí)行完這次飛行任務(wù)后,明熙受邀參加一個采訪。 她制服筆挺,唇邊帶著淺笑,但氣質(zhì)是不容忽視的颯然。 記者將話筒遞到她手邊:“明熙,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飛行員,請問這跟你的成長經(jīng)歷是不是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呢?” 明熙眼神陡然明亮起來,如同一汪池水輕漾。 “我父親是一名光榮的刑偵警察,表面看起來威嚴不可親,實際上······” “小時候,他會讓我騎在他頭上,說是體驗坐飛機,機翼模型壞了,他會連夜幫我修好,就連我考試成績沒考好,他也很少重語相向?!泵魑趸貞浧饋?,聲音略有哽咽:“他是一位很好的父親,時至今日,乃至未來的人生路上,我始終記得老頭子的教誨?!?/br> “我母親在一線科研上有著自己的話語權(quán)與一席之地,她挺擔心我長大會變混,平時對我的管教不少??稍趫?zhí)行飛行任務(wù)后,我才知道她在我封閉訓練期間住院,為的就是不讓我擔心她的身體狀況,怕影響到我的訓練情緒?!?/br> 明熙很少掉眼淚,受過傷吃過苦,高強度轉(zhuǎn)八圈直接吐了,但沒給誰服過軟,身上那股子勁兒就是遺傳的褚瀾川和云昭。 但現(xiàn)在,小姑娘眼眶濕潤,她笑著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博愛的父母。” 被默念的兩人同時打了個噴嚏,正樂呵呵坐在陽臺上聽大家談?wù)撏隆?/br> “估計又被小丫頭念叨了?!瘪覟懘o奈地搖搖頭,合上書頁。 警局一群人也樂得自在,紛紛高談闊論,暢想當年。 一轉(zhuǎn)眼,光景追逝,物是人非,半生殆盡,也不過如此。 卓停品了口茶,笑瞇了眼睛:“大家都老了,也難得圖個耳根子清凈?!?/br> 褚瀾川一字一度地說:“頂天立地,問心無愧,熱血沸騰,永遠年輕?!?/br> “為永遠年輕干杯——” 眾人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話音剛落,明熙和明策前腳后腳也回來了,“爸,媽——” 明熙剛接受完采訪,眼眶還是紅的。 她身后跟著剛才那位記者,記者笑吟吟的:“那就照一張全家福吧?!?/br> 是,警局的這些同事出生入死這么些年,一樣是家人的存在。 “三、二、一——” 所有人擺好姿勢,說著“茄子”。 天老地荒,滄海桑田,不過一瞬。 第74章 談厭篇(1) 春去冬藏, 醫(yī)院樓下那棵樹的最后一片葉子也隨著蕭索的秋風飄落。 小男孩坐在病床上,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光禿禿的樹干。 他長相很精致, 又屬于骨相好的類型, 幾乎能想象出長大后有多少女孩子會對這張臉念念不忘。 但醫(yī)院的護士都知道, 小男孩從來不笑, 幾乎不講話, 他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曾尋找奔赴光明的出口。 明明在最無憂無慮的童年,可他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