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骨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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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陽看到荊懸的雙手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荊懸原來是長了一雙手。 荊懸伸手,指尖緩緩碰到了折陽的臉頰。 他如今是死物,渾身冰涼,就算長了手也是涼的,可折陽的臉頰溫暖,觸感柔軟,摸在掌心愛不釋手。 荊懸低頭,兩點紅光似乎有些癡迷,指尖一點一點描摹著折陽的臉頰輪廓。 折陽能感受到荊懸手上薄薄的繭子,復(fù)活荊懸、用供奉讓荊懸長rou都是恢復(fù),并不是重生,所以荊懸原本身體上有的,長rou了之后也會存在,包括他手上的細(xì)繭。 他抬手去夠荊懸的另一只手,探頭看去,發(fā)現(xiàn)雙手的斷面看不見血管構(gòu)造,只能看到一層黑霧籠罩在那里。 荊懸反手緊握折陽的手,另一只手還在輕輕碰觸著他的臉頰。 折陽睫毛輕顫,閉上了眼睛。 這雙手他已經(jīng)九百多年沒有碰觸過了,漫長的九百年,居然眨眼間也過來了。 荊懸指尖輕柔落在折陽不斷顫抖的睫毛上點了點,雖然他如今不會說話,可那意思似乎是在告訴折陽不要難過。 冰涼的指尖漸漸不滿足于只是碰觸折陽的臉頰,荊懸也慢慢蹲下來,拉著折陽坐在地上,指尖向下,探到了折陽的脖頸。 他順著折陽纖細(xì)的脖頸線條,一點點下滑,落到了清晰的鎖骨上。 這種輕描淡寫的碰觸讓折陽側(cè)開了頭,他余光看到荊懸抬手,緊接著耳垂被捏了捏,唇角也被指尖蹭過。 折陽在這時突然轉(zhuǎn)頭,咬住了荊懸的指尖,他用力不小,在荊懸指尖留下了一圈牙印。 剛長出來的手就被折陽咬了,荊懸非但不氣,似乎還想把手指更往折陽口中送一送。 折陽吐出荊懸的手指,伸手推開了他,眼神幽幽,突然說道: “那晚……是你,對嗎?” “你一直不肯承認(rèn),但我知道是你?!?/br> 折陽問完,雙眼緊盯荊懸,可惜荊懸如今無法給折陽答案。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手指上新鮮出爐的牙印,似乎格外喜歡。 折陽見他這副模樣,初見荊懸長rou的欣喜已經(jīng)淡了下去。 他的心情逐漸復(fù)雜,起身推開荊懸,又去做了一片鎖魂符,看著鎖魂符再次失效掉落在他的腳邊,有些喪氣的垂下肩膀。 人總是不知足的,以前折陽只想著能復(fù)活荊懸就好,荊懸能陪在他身邊就好,可如今荊懸的確復(fù)活了,的確陪在他身邊了,他又希望荊懸能恢復(fù)正常,能回答他的問題。 他抬頭,身后是只剩一副骨架的荊懸,身前是荊懸穿著軟甲的畫像。 那一夜的記憶哪怕時隔了九百多年,他依舊難以忘懷,哪怕是今日回想起來,那雙手留在肌膚上的觸感依舊細(xì)膩真實。 那天,是折陽的十八歲生辰。 烈戰(zhàn)國十八歲就要行冠禮,因折陽是荊懸的伴讀,卻也是皇室用來牽制他家的棋子,所以折陽的冠禮是在皇宮內(nèi)舉行的,為他親手束冠的不是他的父親也不是他的長輩,而是荊懸。 折陽不在意這些,荊懸為他束冠反而更讓他開心。 那時他已經(jīng)從荊懸的房間搬出來很久了,他跟荊懸的關(guān)系也開始疏遠(yuǎn),他甚至已經(jīng)有快月余沒有見到荊懸。 只是冠禮的前幾天,當(dāng)時的皇帝,荊懸的父親荊沖不知怎么的,突然要為折陽指婚,還立刻召見了折陽,要折陽見見為他選定的女子。 折陽不過一個小小的伴讀,自然不能違背旨意,要他見他只能去見了。 那女子似乎體弱,走到折陽面前行禮時差點跌倒,折陽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荊懸就是在這時出現(xiàn)的,他三言兩語反駁了指給折陽的婚事,來得匆匆,走得也匆匆,從頭到尾沒有看折陽一眼。 折陽見到他本來高興,沒想到荊懸理都不理他,他也開始生起悶氣。 他想著荊懸肯定會來找他,到時候一定要跟荊懸發(fā)發(fā)脾氣,結(jié)果直到冠禮前夜,荊懸也沒來見他一面。 折陽再次見到荊懸,是在冠禮當(dāng)天。 荊懸面無表情,一身儲君華服,眉眼低垂冷淡疏離,只在禮儀需要的時候為折陽戴上了冠,全程任憑折陽對他如何怒目瞪視、擠眉弄眼也不看折陽一眼。 一場冠禮折陽從滿心歡喜到心思茫然,最后結(jié)束的時候一個人靜靜走回了住處。 這住處還是荊懸為他選的,他是荊懸的伴讀,雖然搬出來了也依舊住在荊懸的宮殿,可位置偏僻,是離荊懸的寢殿最遠(yuǎn)的地方。 就是這夜,折陽本來趴在窗前發(fā)呆,突然眼睛被一只手捂住,有人從背后用綢帶蒙住了他的眼睛。 那人懷抱冰涼,帶著一身酒氣,酒氣里藏著折陽十分熟悉的味道。 不只是味道熟悉,懷抱他也熟悉,就連碰觸他的手也萬分熟悉。 是荊懸。 荊懸喝醉了酒來找他,卻不想他認(rèn)出他來。 折陽假裝驚慌抗拒,被荊懸抱到了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折陽:居然不是長…… 荊懸:原來可以長……失策了。 第十四章 夜襲你欺負(fù)我 折陽家背景深厚,祖父是在朝宰相,權(quán)傾朝野,伯父是當(dāng)朝尚書,同樣勢力不小,唯獨折陽的父親不喜歡權(quán)勢,接管了家族產(chǎn)業(yè),如今也算是烈戰(zhàn)國的第一富商,這樣的背景,很難不遭到荊沖的忌憚,因此折陽很小就被帶到了宮中成為荊懸的伴讀。 本來應(yīng)該被送進宮里當(dāng)伴讀的是折陽的堂哥,但他堂哥自小體弱多病,走幾步都要喘一下咳一聲,他伯父舍不得,百般求助折陽的父親,最終折陽被送了進來。 折陽自幼嬌生慣養(yǎng),進了宮里又被荊懸寵著,吃穿用度從來都是最好的,哪怕他搬出了荊懸的寢殿自己單獨住,荊懸也從未在他的吃穿用度上打折扣。 所以折陽被荊懸放到床上時,除了嘴上故意裝給荊懸看的拒絕和手上可以忽略不計的推搡外,他真的沒什么不舒服的。 后背貼著床上的錦緞,涼涼滑滑的,被褥厚實,也不會覺得疼。 荊懸雖然蒙住了他的眼睛,還帶著一身酒氣,可他抱起折陽的動作依舊輕柔。 折陽是帶著氣的,期間故意偷偷用手肘懟了荊懸的腹部一下,荊懸不出聲忍了,半點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因此折陽越發(fā)不害怕,他想要看看荊懸到底要做什么。 荊懸將折陽放在床上后,自己坐在床邊許久,只是看著折陽一言不發(fā)。 折陽抿了抿唇,心想他這是什么意思?這要他該怎么應(yīng)對?繼續(xù)反抗嗎?不反抗是不是看起來很假? 這么想著折陽就摸著床褥坐起來,誰知剛半撐著起身就被荊懸又給推了回去,倒在了床上。 荊懸壓了上來,撐在折陽上方,距離近到折陽能清楚感受到荊懸呼出來的氣息。 折陽這才緊張起來,雙手撐著荊懸的胸膛,指尖微微蜷縮,大腦混沌一片,只記得不能讓荊懸知道他認(rèn)出他來了,立刻說道: “你……你想對我做什么?我可是太子伴讀,太子不會饒了你的!” 他聲音不自覺地發(fā)軟,到最后尾音輕到軟綿綿的一點氣勢沒有。 荊懸的手指隔著綢緞點了點折陽的眼睛,用微微變換過的聲調(diào)啞聲道: “他能拿我怎么樣?” 說著荊懸指尖移動,突然捏了捏折陽的臉頰。 折陽被荊懸養(yǎng)得很好,臉頰上皮rou飽滿,像捏著上好的凝脂。 “他能殺了我嗎?”荊懸又道。 折陽心里慌亂急了,因為被掐著臉頰,聲音也含糊: “當(dāng)然會!他會幫我殺了你的!他會抽你的皮、剝你的筋!” 荊懸來的時候心情很差,此時心情在慢慢變好,他大發(fā)慈悲的松開折陽的臉頰,帶著夜晚涼氣的指尖點在了折陽的唇角。 折陽的唇是溫?zé)岬?,荊懸的指尖一碰到就舍不得離開,順著他唇角一路碾壓到唇中央,點著他的嘴唇輕碾。 “你就這么相信他?”就是如此,荊懸還不忘繼續(xù)問著折陽。 折陽的一顆心早就像燒起了一把火,那把火從小火苗開始,一路撩撥了整顆心臟,此時順著泛紅的唇畔似乎打算席卷全身。 荊懸的指尖就在他的唇邊,他一張嘴那指尖就順著唇畔探了進去。 折陽緊張壞了,說話間不自覺用舌尖推拒著荊懸的手指。 “當(dāng)、當(dāng)然了!荊懸要是知道你欺負(fù)我一定會殺了你!” 荊懸突然冷哼一聲,像是對折陽的話感到不滿,他收回手指,撤離時還不忘重重碾一下折陽的下唇,緊接著折陽被荊懸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腰腹被荊懸攬住懸空,腰間的綢帶被解了下來。 失去了腰帶,折陽身上的衣服層層疊疊的散了開來。 折陽自幼養(yǎng)得好,皮膚細(xì)嫩,穿的衣服也都是細(xì)滑的料子,沒了腰帶束縛,散開時像一朵盛開的花,不知羞的露出內(nèi)里的花蕊。 這回折陽是真的慌了,他萬萬沒想到荊懸會解開他的衣服,差一點他就喊出了荊懸的名字。 “你!你大膽!你放開我!” 被壓著的折陽開始撲騰,荊懸利落擒住折陽的雙手用綢帶綁住舉過頭頂。 折陽蜷縮回手臂,半撐著趴在床上,衣服散開,露出來的后背能感受到夜晚的涼風(fēng)。 當(dāng)肩胛骨被荊懸的指尖碰觸時,折陽下意識地往前掙扎爬動,很快被荊懸攬著腰拖了回來。 白日里雅正深粹的君子荊懸,深夜里帶著酒氣蒙住了自家小伴讀的眼睛,偽裝成其他人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探索著小伴讀的后背。 折陽很白,皮膚在燭光下越顯瑩潤,比上好的瓷器細(xì)膩不知多少倍。 此時他趴伏在床上,身后是一身儲君華服的荊懸,后背被一只手或重或輕的撩撥,慢慢浮起一片緋紅。 折陽早就不知理智為何物了,他慌亂又緊張,害怕又安心,各種心情混雜在一起,口中含含糊糊不斷叫罵著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我會讓荊懸殺了你的!你個登徒子!王八蛋!” 總是對折陽寵愛的荊懸此時卻殘忍起來,任憑折陽怎么叫嚷,依舊不放過折陽已經(jīng)紅了一片的后背。 到后來折陽的聲音有些啞了,貓叫一樣,荊懸就探了指尖過去堵住了折陽的嘴。 “別喊了,你說的荊懸不會管你的,他沒你想得那么好?!?/br> 折陽嗚嗚咽咽的,突然用力咬了荊懸手指一口,留下一個很深的牙印。 荊懸半夜時來,天將亮才走,走時桌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燃盡,一灘軟爛的燭淚像是在控訴荊懸。 折陽早就哭睡著了,摘下眼前的綢緞,睫毛被淚水沾濕,洇成一縷一縷的,看起來格外可憐。 等折陽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他怒氣沖沖地起床,在房間里踱步,最后決定去找荊懸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