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里忐忑不安，一有機(jī)會就試探顧立春到底掌握了多少不利于他們的罪證。

    每當(dāng)這時，顧立春就顧左右而言他，什么都說，就是不說他們想知道的，再問，他一臉深沉地道：“兩位是想向我交代什么嗎？你們終于想通了，好，那咱們來說說。你們放心，對待犯了錯誤的同志，我一向提倡要寬大處理，畢竟人非圣賢，孰能無過?！?/br>
    兩人咬牙切齒地道：“我們沒什么可交待的，我們是來問問題的?！?/br>
    顧立春拍拍兩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王同志，金同志，我們五場呢有一個規(guī)矩，對于初來乍到的同志，都要受到人民群眾的考試，出考題的人越多，出的題目越難，就說明大家越看重你，我當(dāng)初也是這么過來的，不信你問問趙高他們，宿舍、食堂都是我的考場；現(xiàn)在，你們正處在人民的題海當(dāng)中，你們就盡情遨游吧。你們是來考試的，要拼盡全力，證明你們能行。你說一個考試的，能向監(jiān)考老師要答案嗎？”

    兩人一齊傻眼，他們是來監(jiān)督的，怎么就成了考試的了？還弄個監(jiān)考老師出來。

    兩人覺得心情無比抑郁，他們向上級稟報，誰知顧立春竟然先他們一步打了報告，不是向張副組長報告，而是向在市里出差辦案的畢主任報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說的，反正畢主任傳來口信說，要他們接受人民群眾的考核，要向大家伙證明他們革委會的人革命性強(qiáng)、覺悟高、能力強(qiáng)。

    對此，兩人還能說什么。

    他們思來想去，只得夾著尾巴，盡量小心行事。他們可沒忘記，兩人除了搜集顧立春的罪證，還要專監(jiān)督改造勞改犯們?，F(xiàn)在，第一個任務(wù)顯然沒法進(jìn)展，那就集中精力搞第二件事。

    勞改犯們早上的體育鍛煉被顧立春改成了曬太陽，人家滿嘴大道理，他們辯不過。改就改吧。那么晚間的學(xué)習(xí)總不能改吧。

    于是吃過晚飯后，兩人便把勞改犯們集中到豬場最大的一間屋子里，要給他們上課。顧立春倒是很配合，甚至不知從哪弄來一塊黑板和一盒粉筆。

    到了要學(xué)習(xí)時，顧立春卻讓這些勞改犯們上去講課。

    王鐵和金發(fā)不知這是什么cao作，就用冷硬的語氣道：“顧同志，楊同志和馬同志不是跟你說過管理方法了嗎？你這么快就忘了？”

    顧立春不屑地嗤笑一聲，對兩人說道：“虧你們還是革委會的，思想一點都不革命。他們這幫人是什么人？他們是□□，是反動學(xué)術(shù)權(quán)威，是走白專路線的專家，我們光要他們體力勞動就可以了嗎？我們要把們最擅長的全部學(xué)過來，他們的知識是取之于民，就要用之于民。這天下是我們無產(chǎn)階級的，知識當(dāng)然也是?，F(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榨干、他們的文化知識，武裝我們自己的頭腦?！?/br>
    金發(fā)反對道：“可是大家說，知識越多越反動?！?/br>
    顧立春繼續(xù)不屑地冷笑：“那是因為有知識的思想不紅，我們思想紅覺悟高的，有知識那叫又紅又專，帶著衛(wèi)星飛上艷陽天?！?/br>
    王鐵和金發(fā)大眼瞪小眼，一時接不上話來。顧立春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可總覺得哪里不對，要說哪里不對，他們真的找不出來。

    顧立春見兩人一臉呆滯，只好耐著性子翻開□□，跟他們解釋道：“你看偉大領(lǐng)袖都說了‘我們善于學(xué)會原來不懂的東西，我們不但要善于破壞一個舊世界，還善于建設(shè)一個新世界。’你們再念念上面一條，也是關(guān)于學(xué)習(xí)的。”

    把領(lǐng)袖語錄都搬出來了，兩人還能有什么好說的，只好承認(rèn)：“你說得對，我們是該好好學(xué)習(xí)。”

    這幫專家教授們時隔數(shù)年之后又重新登上了講臺，他們有的難以置信，有的一臉茫然，不知該不該講課，也不知道該講些什么。

    好在，有人慢慢地適應(yīng)了。他們把自己會的，適合講的都講出來，有的教語文，有的教數(shù)學(xué)，有的教物理，有的講生物。他們越講越來勁，一張張憔悴不堪的臉上竟然煥發(fā)出一絲飛揚的神采來。

    每天晚上7點到9點是這幫專家教授們的上課時間，屋里拉來了明亮的大燈泡，照得亮如白晝，大家伙一齊湊了三十多套桌椅，藤編的草編的都有，學(xué)生從幼童到青年都有。

    顧立春把自己的四個弟弟meimei還有陸明非、趙明光他們?nèi)苛噙^來學(xué)習(xí)，聽懂多少算多少。除了立冬坐不住，其他人都挺喜歡學(xué)習(xí)，田三紅和田紅軍也過來一起學(xué)習(xí)，兩個拿著筆記本和鉛筆，一筆一劃地記著筆記，姿態(tài)笨拙，但十分認(rèn)真。豬場的人，知青，附近的家屬，能來的都來了。

    榨干完教授們的知識后，顧立春還安排一些苗紅根正的農(nóng)場職工給他們上思想政治課，讓他們憶憶苦，思思甜，“牢記階級苦，不忘血和仇”。最后是王鐵和金發(fā)和顧立春自己上場，他們或是讀讀報紙上的社論，或是宣講一下國家政策，一切進(jìn)行完畢，顧立春就會加上一句：“你們要接受我們廣大職工的再教育，記得回去好好反省。”每隔幾天，他還會發(fā)筆和紙張，讓這些階級敵人寫書面檢討，還在他們宿舍貼滿帶有領(lǐng)袖照片的報紙，還在上面寫了一句大標(biāo)語：偉大領(lǐng)袖在注視著你們。

    王鐵和金發(fā)對于對于顧立春的做法十分滿意，這個人雖然很可怕，但真是個人才啊，天生適合干他們這行的。顧立春萬萬沒想到，王鐵和金發(fā)竟然對自己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第97章 顧同志能有什么壞心眼呢（上）

    說是兩人都有惺惺相惜之意,  其實是金發(fā)更多些，王鐵只是略有一點。當(dāng)金發(fā)把這個想法告訴同伴后，王鐵皺著眉頭想了半晌,  才說道：“咱們革委會沒有以前威風(fēng)了，吸收一些人才倒也行。只是這個姓顧的有些難弄，再說他在老鄧手下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  人家不見得愿意換山頭?！?/br>
    金發(fā)道：“不管怎樣,  我想試試。論整人和吵架，這家伙才是專業(yè)的?！?/br>
    王鐵也沒怎么反對：“行,  你去試試，不行拉倒，咱哥們給他臉,  他要敢不要,  以后咱找機(jī)會弄死他?！?/br>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最后由金發(fā)做為代表去招攬顧立春。

    顧立春聽到兩人竟然有意邀請他加入革委會,  不由得吃了一驚：“金同志，你們革委會到底看上我哪一點了？”我趕緊改還不行嗎？

    金發(fā)見顧立春被自己驚到了,  不免有點得意，不過,  他既然是來招攬人才的，那自然得放低一些姿態(tài)，于是金發(fā)就和氣地說道：“小顧同志,  咱們是不打不相識。我覺得你這人很會扣帽子,  能把黑的說成白，白的說成紅的，能把馬指成驢，關(guān)鍵是還很有道理,  讓人沒辦法反駁。我們革委會就需要你這種人才?！?/br>
    顧立春：“……”要不是金發(fā)言辭懇切，話里帶有真情實感的夸贊，顧立春真以為對方在罵他。

    他清清嗓子，澄清道：“金同志，做為社會主義革命事業(yè)的接、班人，一個被組織和領(lǐng)導(dǎo)蓋章 認(rèn)證的又紅又專、樸實無華的農(nóng)場標(biāo)兵，我并沒有你說的那些特點，我會編草帽，但不會扣帽子，都是別人扣我帽子；我也沒有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指鹿為馬，我只是心平氣和地跟他們講道理。”

    金發(fā)意識到自己的用詞引起了誤會，急忙解釋道：“哦對，我想起來這幾個詞了，好像都是貶義是吧？嘿嘿，顧同志你別介意，我文化不太高。我原本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能說會道、能言善辯，關(guān)鍵是肚子里有東西，有腦子，你扣的，不，你提出的那些點我們都想不到。這一點，我跟老王都很服。我倆覺得以你的口才和能力，你到我們這兒肯定能大展身手。你要是愿意，我們倆替你擔(dān)保，把你推薦給張副主任?！?/br>
    顧立春反問道：“我之前跟你們吵得那么厲害，你們真的不介意？”

    金發(fā)忙道：“你要是我們的敵人，那肯定是介意的；你一變成我們的同志，那還有什么好介意的？這就叫做一笑泯恩仇。再說了，咱們又沒有生死大仇，不就是斗個嘴吵個架嘛，連手都沒動。這算個什么嘛，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可以調(diào)和的?！?/br>
    顧立春本來是打算一口拒絕的，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一個主意，便不動聲色道：“你的話太讓我意外了，我考慮考慮再說吧?！?/br>
    顧立春的謹(jǐn)慎和矜持，不但沒惹怒金發(fā)，反而讓他愈發(fā)尊重。人才嘛，總會有點傲氣，正常。

    金發(fā)笑呵呵地笑道：“沒事，不著急，你慢慢想?！?/br>
    金發(fā)一離開，顧立春就把自己關(guān)屋里思考對策。

    加入他們？他腦子又沒抽抽，去加入一個作惡多端、很快要解散和遭到清算的組織。

    不過，雖然說是很快要解散，也是三年以后的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革委會上掛了名，估計以后還得打交道。

    不能加入，但又沒說不能打入內(nèi)部，今天兩人的招攬就是個很好的契機(jī)，他得好好利用一下。

    顧立春一邊想著一邊打開抽屜，找到五場群眾送過來的記錄，這些日子，大家都在關(guān)注金發(fā)和王鐵的一舉一動，有人還用小本本記錄下他們的種種行為，大家攢到一起再交給孫厚玉管理。

    嗯，現(xiàn)在孫厚玉成了顧立春的助理，是這家伙毛遂自薦的。顧立春見孫厚玉這人小毛病雖多，可也有可取之處，主要是他腦子靈活，鬼主意多，要是用到正地方，能中不少用。

    他一頁頁地翻閱，有人發(fā)現(xiàn)王鐵愛吃，豬場的員工一開飯他就在大家附近轉(zhuǎn)悠，眼睛盯著人家的飯盒，可惜大家都煩他，連客氣一下都沒有；有人寫發(fā)現(xiàn)金發(fā)愛看女人，只要是個女的，無論年紀(jì)多大，他都會多看兩眼。連趙高他媽經(jīng)過，他都盯著看了一會兒。顧立春總覺得這句話有點怪怪的。其他的都是一些瑣事和對兩人的人身攻擊。

    顧立春結(jié)合這些紙條，再加上自己的觀察，大致了解王鐵和金發(fā)兩人的性格和為人：文化不高，腦子不太好，但心還挺大，對文化人有一種莫名的仇視，又蠢又貪又狠，這場運動放大了他們心中的惡意，畸形的環(huán)境讓他們?nèi)玺~得水。顧立春推測，這兩人應(yīng)該又自卑又自負(fù)，喜歡到處蹦跶來找存在感。要管理這種人，只給好處不行，對方會以為你怕了他，會得寸進(jìn)尺；光靠壓也不行，因為他不是兩人的直屬上司，想徹底壓服也不容易。

    現(xiàn)在他要做的是恩威并施，讓兩人對自己又怕又喜歡。顧立春自己心里有了一些主意，又把孫厚玉叫過來商量一下，孫厚玉一聽就明白了，他豎起大拇指對顧立春說道：“顧哥，你說得對。對于黑鍋和鵝蛋這種人，首先得狠，得鎮(zhèn)住他們，先鎮(zhèn)住，以后再慢慢籠絡(luò)。這是兩條惡狗，有了他們，其他惡狗就不敢上門，關(guān)鍵時刻還能放出去咬人。”

    顧立春失笑，孫厚玉有點狗頭軍師的范兒了。

    顧立春問道：“那你有什么辦法對付他們不？最好簡單一點的，cao作起來不要太復(fù)雜的?！?/br>
    孫厚玉眼睛一轉(zhuǎn)，很快就想到一個主意，“顧哥，從早起到是晚上睡覺，都有人監(jiān)督他倆，可我覺得若是讓一個人發(fā)瘋這還不夠，再加一條，覺都不讓他睡踏實，我申請搬到他倆的宿舍，夜里監(jiān)督他們。”

    這次輪到顧立春對孫厚玉豎大拇指：“這個辦法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助理，以后有前途很?！?/br>
    孫厚玉受到夸獎，是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笑：“顧哥過獎，嘿嘿?！?/br>
    不過，顧立春又補(bǔ)充一條：“你一個搬過去不安全，他們兩人你一個，氣勢上沒有優(yōu)勢，這樣，叫上吳胖趙高小康，大家一起搬過去?！?/br>
    兩人接著商量細(xì)節(jié)，顧立春受到孫厚玉的啟發(fā)，又補(bǔ)充一條。商量完畢，由孫厚玉把要做的事傳達(dá)給其他幾人。

    大家聽罷這個計劃，先是瞠目結(jié)舌，接著又躍躍欲試，都愿意加入。

    第二天下午，顧立春便立刻找到金發(fā)，金發(fā)還以為顧立春想通了，心里一陣歡喜，趕緊站起來迎接，誰知顧立春卻冷著臉，嚴(yán)肅地說道：“金同志，有群眾舉報你，說你總盯著女同志看，你這是要犯流氓罪？”

    金發(fā)嚇了一跳，連忙辯解：“顧同志，這些人冤枉我?！?/br>
    顧立春道：“紙條上寫上得很明白，前天中午1點34分，你在豬場門口盯著一個女同志看了20秒；昨天中午12點10分，你在食堂9號窗口排隊時，盯著一個女同志的后腦勺看了10分鐘；今天……”

    金發(fā)險些抓狂：“前面一個就罷了，食堂那個，我正在排隊啊，前面站著一個女的，我不看她后腦勺，我看哪？你說我該看哪？”

    顧立春繼續(xù)道：“昨天晚上10點半，你跟王鐵同志開臥談會，說你要趕緊找個媳婦，最好能找個好看的，你說這是不是流氓罪？”

    金發(fā)紅著臉爭辯道：“我只是想想不行嗎？哪個男人不想找個好看的媳婦？”

    顧立春厲聲道：“想想也不可以！你這是犯了思想罪和意欲流氓罪。你還說想找好看的，我們可是革命同志，我們應(yīng)該看重一個人的心靈和品質(zhì)，怎么能像腐朽的資產(chǎn)階級那樣只顧外表呢？金發(fā)同志，你現(xiàn)在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你的思想非常的危險，處在即將滑落的邊緣。我必須拯救你。”

    金發(fā)氣極敗壞地咆哮道：“你們五場的群眾太可怕了，我感覺，從起床到睡覺，一直有人在盯著我，我快要受不了你們了！”

    顧立春接著說道：“金發(fā)同志，為了保持你的革命性和純潔性，我們準(zhǔn)備加派人手，夜晚也要守護(hù)你。從今天晚上開始，你的宿舍里再多住幾個人?！?/br>
    金發(fā)目瞪口呆：“……”

    顧立春說到做到，當(dāng)天晚上，孫厚玉、趙高、吳胖和小康還有他自己，都住進(jìn)了王鐵和金發(fā)所在的宿舍。

    王鐵一看來了這么多人，氣得霍然站起來，指著顧立春問道：“你們這是想干嘛？”

    顧立春笑道：“五場的住宿條件緊張，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以前這是他們的宿舍，因為你們來了他們才騰出來給你們住的，現(xiàn)在搬過來很正常啊。我說王同志，你們革委會的成員做為革命的帶頭人，不應(yīng)該跟革命群眾打成一片嗎？你可不能忘了本，一轉(zhuǎn)身就把階級兄弟給忘了。”

    王鐵氣呼呼地說道：“行行，我跟你們打成一片，不過先說好，我睡覺打呼，我還腳臭?！?/br>
    吳胖接道：“你晚上聽聽我的呼嚕，保準(zhǔn)把你的壓下去?！?/br>
    趙高也說道：“你晚上聞聞吳胖的臭腳，就覺得自己的腳挺香的?！?/br>
    吳胖不悅地斜愣著趙高，他也揭趙高的老底：“他睡覺磨牙，咔嚓咔嚓地響?！?/br>
    孫厚玉不等人揭穿，自己主動交代：“我說夢話，有時還夢游?！?/br>
    金發(fā)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交待道：“我跟王鐵也說夢話?！?/br>
    顧立春溫和地笑笑：“說夢話很正常，夢話一般代表一個人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大家一邊說著話一邊動手收拾宿舍。王鐵為了以示抗議，把床鋪挪到了靠窗的最邊上，金發(fā)也隨之一起挪動，兩人仍然挨著，顧立春讓吳胖靠著金發(fā)，他則挨著吳胖。其他人睡到另一邊，把原本寬敞的宿舍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王鐵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fā)，金發(fā)也是唉聲嘆氣。他上午找了顧立春談話，對方還說在考慮，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變了？真是讓人想不明白。難道他不打算來革委會了，所以才想著整他們？

    王鐵本來對顧立春有點欣賞之意，現(xiàn)在一看對方的做派，給臉不要臉，還蹬鼻子上臉，他決定立即收回來那份心思。算了，姓顧的，老子還是跟你對著干吧。

    收拾好宿舍，幾個人便一起出去飯，王鐵沒心情去食堂，金發(fā)去食堂幫忙給他打了飯，可惜他去晚了，9號窗的飯菜賣完了，他只得到其他窗口打兩份飯菜回來，他們心情不好，加上飯菜味道也不好，飯吃了一半就放到桌上，兩人出去吹了會風(fēng)。

    等到一回宿舍發(fā)現(xiàn)二黑竟然帶了一條黃狗在偷吃桌上的飯菜。王鐵氣得不行，追著兩條狗一陣狂奔。

    可他畢竟只有兩條腿，哪能追得上四條腿的。最后累得氣喘吁吁的也沒追上。

    王鐵罵罵咧咧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生悶氣，顧立春他們一幫人回來得很晚，都10點半了，幾個人才說說笑笑地回宿舍，最可惡的是他們還帶著夜宵回來，有烤rou、烤翅、花生、毛豆，還有汽水和西瓜。

    大家說說笑笑，把夜宵拿出來擺在桌上，邊吃邊聊。

    濃郁的香味在宿舍里彌漫開來。

    王鐵和金發(fā)晚飯只吃了一半，本來就有些餓，要是沒受到刺激，睡著了也就沒事了?，F(xiàn)在倒好，一陣陣強(qiáng)烈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鉆，勾得肚子里的饞蟲全蘇醒了，換誰也受不了。

    孫厚玉笑著說道：“這烤rou真好吃，小陳和小孟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王鐵的肚子咕嚕嚕一陣響，眾人只當(dāng)沒聽見。

    趙高接著說：“這烤餅是真香，外酥里焦的，還帶著蔥香味兒?！?/br>
    吳胖一邊吃一邊吃：“烤包子好吃，沒想到包子還能烤著吃，你們看，把餡里的油都烤出來了?！?/br>
    金發(fā)的肚子開始唱歌，大家仍然裝作沒聽到。

    金發(fā)想著，如果顧立春開口讓他，他就厚臉皮地過去蹭吃。王鐵想的是，如果他們執(zhí)意邀請自己，那他也卻之不恭。

    可惜，兩人都想差了。

    誰也沒邀請他們，仿佛他們兩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王鐵怒了，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惡聲惡氣地嚷道：“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顧立春不惱不怒，笑著說道：“哎呀抱歉，我還以為你們睡著了呢。別急，我們吃完西瓜就睡。”

    顧立春說著，就拿出一把雪亮的菜刀遞給孫厚玉，孫厚玉接過刀，按住西瓜，咔嚓一聲切成兩半，接著再切成若干塊。他一邊切西瓜，一邊說道：“我這人的愛好挺奇特的，可愛切西瓜了，有時做夢也在切，就是吧，夢里的西瓜太硬不太好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