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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鐵匠的嬌蠻妻 第21節(jié)

    沈媚兒忍著笑,只心照不宣的喊了聲:“磊兒?!?/br>
    話音剛落, 磊哥兒立馬掀開簾子躡手躡腳的探了進來, 又是端茶, 又是倒水的,殷勤得不行, 只小心翼翼地圍在炕沿一會兒說著:“阿姐,蘿卜已經(jīng)拔好了,玉米也已經(jīng)備好了?!?/br>
    又撓頭說著:“小騾已經(jīng)嗬嗬叫了一個早上了。”

    小騾是沈家養(yǎng)的騾子, 今日要駝著她們?nèi)胰巳ユ?zhèn)上的。

    每日一早爹爹喂養(yǎng),中午娘親喂養(yǎng),晚上磊哥兒喂養(yǎng),因為要去舅舅家, 沈媚兒高興,便心血來潮地說今兒個要早起,親自喂養(yǎng)小騾, 還特意叮囑了磊哥兒,她若是起晚了,小騾若是餓了,定要早早喚醒她,哪個也不許偷喂了去。

    不想,這小家伙不敢明目張膽地叫她起,倒是小動作不斷。

    沈媚兒無奈,只得忍著困意,在弟弟悉心伺候下,舒舒服服的起了。

    一早,喂了小騾子,又喂了福寶,小元氏再將她們一家子喂飽,沈媚兒又去屋子里打扮得美美的,又替小元氏好生侍弄了一番,又將昨兒個收拾的大包小包全搬運上了騾子車,安置好家里后,一家人便整整齊齊的出發(fā)了。

    只下坡經(jīng)過陳家時,陳家安安靜靜的,陳家二丫三丫在外頭掃地,見沈家人路過,一個個全都扔了掃帚,陰著臉進了屋子里。

    沈媚兒見了,不由冷哼一聲,亦是沒個好臉色,很快,只拿后腦勺對著她們。

    之前,陳家那事兒,那日村長都來了,替兩家協(xié)調(diào)好了。

    村長是一村之長,又是沈家村的老族長,他老人家德高望重,陳家在他老人家跟前,可不敢造次。

    村長雖看重沈老二,卻絲毫未曾偏袒,細問起因原由后,斷了這場官司,只道責任兩家一人一半,結(jié)果,陳家劉氏受傷,判沈家為劉氏請大夫看診抓藥,并承擔所有診斷費用,另判沈家額外賠償劉氏五兩銀子調(diào)養(yǎng)身子。

    五兩銀子,雖與之前那陳家索要的五百兩銀子相去甚遠,可那劉氏到底活蹦亂跳的,半點事情都沒有,五兩銀子可是一筆巨款,夠一大家子好幾月花銷了,對于陳家來說,不枉鬧了這么一場。

    換做旁的家貧的,被人咬上一口,便能得五兩銀子,怕是大半個村子里的人都是樂意的,并且還會笑開了花。

    五兩銀子,沈家自然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這一鬧,事情平息了,陳沈兩家十多年的交好怕是要隨著付之一炬了。

    事發(fā)那夜,當夜,陳二郎還曾來過沈家一趟,陳老二喝得醉醺醺的,一會兒哭得聲淚俱下,一會兒自己打自己,一會兒又抱著沈老二的大腿哭哭啼啼鬧到大半宿。

    那日,是沈老二將人弄走的,后來又鬧沒鬧,媚兒等人早已歇下,知道的并不清明了。

    橫豎,陳沈兩家,是要斷了這多年的交情了,這事,正中沈媚兒下懷,與其日后再看清那一大家子的真面目而吃了大虧,不如速速短痛早日斷了這痛。

    不過,看著小元氏垂眼失落的模樣,沈媚兒依然忍不住有些感慨。

    “娘,按理說,翠花那親爹還在傍著咱爹討生計,怎么著,那陳家也得顧忌著咱們家些,不說處處依著咱們家,至少也該客客氣氣才是啊,緣何那劉氏此番如此這般放肆,完全不將咱們放在眼里不說,好似還恨透了咱們家一樣,女兒著實不太懂!”

    過了陳家,沈媚兒便忍不住挽著小元氏的手,跟她咬起了耳朵。

    母女兩個就跟倆姐妹似的。

    沈媚兒確實有些詫異,雖說上回她跟劉氏因為一塊面料爭執(zhí)了起來,可說到底,她年紀小,一向驕縱,事后隨便給個臺階,兩家完全可以相安無事,畢竟,劉氏與小元氏之間,可沒吵起來??!

    說實話,那日,事情鬧得那般大,完全超出了沈媚兒的預料。

    小元氏注意力被沈媚兒一拉,倒是很快從失落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想了想,只狐疑道:“許是你陳二```許是因著翠翠她爹的事情罷?!?/br>
    說著,小元氏沉吟了一陣,緩緩道:“翠翠她爹身子骨弱,干不了重活,他沒念過書,不識字,往日里隨著你爹爹收賬算賬總會出些差池,以往你爹能擔著便但著了,可上月他接連出了幾樁大事,鬧了誤會不說還接連丟了幾個大客人,你舅舅特意寫信來,要辭退了他,你爹爹這回許是保不住了,許是有著這個緣故在里頭罷,這才一并遷怒到了你的身上!”

    為了這事,劉氏來找過小元氏好些回了。

    小元氏頗為為難過一陣。

    原來還有這事?

    沈媚兒就說嘛,那陳家,那劉氏再蠢,也斷不會跟錢財過不去啊,原來,榜著爹爹的這個法子行不通了,這條財路斷了,這便記恨上了,新賬舊賬一起來了。

    可明明是自己不作為,沈家?guī)鸵r了陳家這么多年,非但不感激,反倒是恩將仇報,以怨報德,這樣的人,真真好個白眼狼!

    所以,這人啊,有時候不能對旁人太好,好得理所當然,好成習慣,旁人便會將這當成順理成章,而當有一日你終止了這種好,對方便會心生不適,會埋怨,遷怒甚至嫉恨上你!

    就像陳家,像沈家周婆子她們。

    通過這一件事,沈媚兒也跟著成長了不少!

    卻說,下來坡后,沈老二便將沈家母女二人扶著坐上了騾子車,沈老二則領著磊哥兒坐在騾子車前為她們趕車。

    這日天日和煦,風和日麗。

    沈媚兒心情大好。

    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坐過爹爹趕的騾子車,沒有見過這么大好的風光了。

    沈媚兒將兩條腿伸出了車下一下一下晃蕩著,自在得不行。

    在沈家村時,見她們一家人出行,全村人都猜到了她們要去鎮(zhèn)上走親戚,一路上,都笑著張望,也有要勞煩沈家捎帶東西的,沈老二便將車停下,幫襯一二。

    趕騾子車到鎮(zhèn)上要趕兩個時辰左右,其中,經(jīng)過隔壁的隔壁鳳霞村時,鳳霞村靠近鎮(zhèn)上,比沈家村富裕些,村子里有不少紈绔子弟,日日萬事不干,盡在村子鎮(zhèn)上晃蕩,禍害村民,欺負百姓。

    因沈老二日日經(jīng)過,村子里的人都認得他的騾子車,又因騾子車上坐著女眷,其中小元氏嫻淑,縱使上了些年紀,可她身段婀娜,氣質(zhì)婉約,同村子里的幾多農(nóng)婦天壤之別,自然引人注目。

    沈媚兒就更加不用說了,她明媚又嬌艷,那一張小臉生得,面如白玉,眼若春水秋瞳,整張臉桃灼妖冶,跟嬌艷欲滴的牡丹花似的,那身段更是迤邐窈窕,仿佛能一把掐出水來似的,似個人間尤物,人一晃,直叫人看呆了去。

    故而,沈家的馬車打進入鳳霞鎮(zhèn)的那一刻起,鎮(zhèn)上便斷斷續(xù)續(xù)響起了一陣陣不懷好意的口哨聲,其中伴隨著一陣吆喝起哄聲,道:“鳳哥,鳳哥,快出來,你的小美人兒來了!”

    “鳳哥,人哪去了,您的小媳婦兒來了!”

    口哨聲伴隨著調(diào)戲聲,響徹整個村。

    沈老二見狀,只繃著臉,揮起了鞭子,將騾子趕得飛快。

    沈媚兒同小元氏只用帕子將臉捂得嚴嚴實實的。

    原來,這村子里有戶大戶人家鳳家,鳳家在元陵城里頭有些頭臉,鳳家在整個鎮(zhèn)上一貫都橫著走,聽說連縣城縣太爺府上亦是時常走動的?!?/br>
    鳳家家主倒不住這宅子,托了家里的遠親過來看護宅子。

    這遠親有一子,叫鳳春升,仗著鳳家的勢在整個鳳霞村,甚至整個洛水縣作虎作威,他鎮(zhèn)日游手好閑、偷雞摸狗,風流好色,不知禍害了村子里多少好姑娘,去年無意間瞧了沈媚兒一眼,當即便覺得驚為天人,立馬便相中了她,甚至放了話,定要將她擄了回去做小媳婦兒。

    前世媚兒,有些```呃,略有些喜歡勾搭人,她以為這鳳春升有些頭臉,在鎮(zhèn)上跟對方眉來眼去過兩回,后來得知不過是個替人看院子的,頓時白眼不知翻了多少回。

    這會兒想起,不由惡心壞了。

    沈媚兒更是一度扭頭趴在了騾子車里,隨手扯了塊破布悶頭便蒙在臉上,不惜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妝容毀了個干凈,也好過被那些癟三給瞅了去。

    好在,沈老二將車趕得飛快,躲過了那些惡心的人事。

    一行人趕在中午十分,終于趕到了鎮(zhèn)上。

    不想,她們做客人的趕到了,舅舅舅娘這二位主人還沒到家。

    原來,舅媽昨兒個便去了縣城接人,不想,在縣城因事耽擱了,一早特意派人送了信件來,只道他們夫妻二人怕是要夜里,或者明日才能趕回來了,讓他們一家人好生住著。

    好在,元家對沈媚兒而言,就跟自家般,沈媚兒一家人自在得緊。

    用過午膳后,爹爹沈老二去鎮(zhèn)上鋪子巡店。

    娘親午后要歇上一陣。

    磊哥兒去了教書先生家。

    沈媚兒借口買胭脂,飯后一落筷子,便央求沈老二領著她一道出門了,沈老二不放心她,怕她喜歡亂跑走散,便指了元家的一粗壯跑腿丫頭豆芽跟著她。

    第27章 雄赳赳。

    元家在鎮(zhèn)上有兩家瓜果鋪子, 一家果醬果脯鋪子,在縣城里頭還有五六家,鎮(zhèn)上挨著縣城, 不過幾里路程,元朗去外地后,這八九家鋪子都交給了妻子蔣氏看管,沈老二代為看管。

    其中, 鎮(zhèn)上有家瓜果鋪子是總鋪, 洛水縣四通八達, 是元家生意的起源地, 亦是根基地, 底下果園里的瓜果及周邊幾個縣城里的瓜果大都都會運送到此地在分揀,再由此地運送出去, 總鋪甚大, 前頭是鋪面, 后頭是倉庫,每日運送瓜果的車輛一輛接著一輛, 熱鬧非凡。

    沈老二巡的第一家便是這一家。

    洛水鎮(zhèn)并不大,整個鎮(zhèn)不過一條主街,兩條輔街道, 二街為輔,一三街為輔,形成一個川字體形,主鋪在三街西街。

    東街繁華, 各種胭脂首飾成衣鋪子大多開在了東街,中間多為酒樓餐館,西街及兩條輔街多為一些打雜叫賣的檔口, 或是一些骯臟低賤的鋪子。

    沈媚兒以往多在二街東街或者中街活動,逛逛胭脂首飾鋪子,或者買些點心嘗嘗,西邊那邊,她是從不會去的,便是無意間經(jīng)過,定也是緊緊捂著口鼻,踮著腳尖,只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沈老二以為她要去東街,便細心叮囑道:“若是累了,便去中街的果脯鋪子歇歇腳,在那里等著爹爹回來便是?!?/br>
    哪知,沈老二話音一落,便見到沈媚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媚兒想同爹爹一起去主鋪瞧瞧,聽豆芽說,那鋪子又擴張了不少,我還一直沒去瞧過的。”

    頓了頓,又道:“順道想去挑揀些新鮮的瓜果給娘親嘗嘗。”

    沈媚兒一臉興沖沖的。

    自打上回昏迷醒來后,女兒性子變得乖巧懂事了不少,少了幾分驕縱,多了幾分貼心,時間一長,沈老二見怪不怪,自然沖女兒點了點頭,允諾她的任何要求。

    洛水鎮(zhèn)不大,半個時辰,便可將整個鎮(zhèn)逛完。

    沈老二在街上走著,卻見沈媚兒領著豆芽左瞧瞧右瞧瞧,一會兒躥到了糖紙攤上,買一串糖紙,一會兒又蹦跶到了糖葫蘆小販面前,買了兩串,她跟豆芽一人一串,好像見什么都無比的新奇。

    買完了嘗了兩口又不愛了,將剩下的全都丟到了沈老二手里,沈老二看著手中的半串糖葫蘆,半塊糖人,只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難得見女兒如此歡快,縱使不愛這些小愛愛吃的甜食,沈老二亦是舍不得扔,只一口一口將女兒吃剩的悉數(shù)吃完了。

    沈媚兒走的慢,沈老二便放緩了腳步等著,她若是蹦跶快了,他便提緊了步子攆了上去。

    一路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鋪子。

    這家總鋪前世沈媚兒來過幾回,跟舅媽一起來過,后來嫁給打鐵匠后,那打鐵鋪子狹小骯臟,沈媚兒嫌棄不已,每每去了,總會躲到了舅舅這瓜果鋪子來歇歇腳。

    瓜果一車接著一車往倉庫運送。

    這些瓜果大多會封箱送往元陵城,或者就地腌制,做成果脯果醬送往各個鋪子,眼下,舅舅店鋪擴張,已經(jīng)疏通了漕運,要將這洛水鎮(zhèn)有名的瓜果往外運送了,元家的生意可謂是越做越大。

    沈老二既要對賬,又要前往庫房親自檢查,聽說庫房還修了個冰窖,專門存放瓜果的,沈老二忙碌不已,凡事親歷親為進了鋪子便忙活去了。

    沈媚兒就悠閑自在多了,她到庫房親自挑了幾個新鮮的瓜果,又捏著帕子,在整個庫房轉(zhuǎn)悠了幾圈。

    鋪子里多是些運送瓜果的壯漢男丁,一個個掄起袖子在運貨,也有脫了上衣,袒胸露脯,咬著腮幫子悶頭抬重物的。

    這里鮮少有外人進來,都是些壯漢,無所顧忌,如今,冷不丁來了個嬌俏小美人兒,頓時整個庫房一靜,所有人就跟定住了原處似的,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只直愣愣地朝著入口那個方位瞅著。

    不知瞅了多久,有年長的率先反應過來了,只微微咳嗽一聲,朝著眾人吩咐道:“都瞅什么瞅,快些干活了,這個月的工錢還要不要了?!?/br>
    頓了頓,又抬腳往身邊那個扛貨物的男子腿上狠踹了一腳,道:“還不將衣裳穿上,邋里邋遢的,丟人現(xiàn)眼!“

    話音一落,對方忙不迭擦了擦臉上的汗,朝著沈媚兒走了來,道:“表小姐,您怎么來倉庫了,這里亂得緊,都是些粗人,別平白污了您的眼?!?/br>
    管事的認得這位驕縱的表小姐,忙不迭過來殷勤伺候著,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了,惹得這位動怒。

    沈媚兒自小便習慣了萬眾矚目,并沒有因為遭到圍觀而感到絲毫不適應,反倒是一臉怡然自得,只朝著主事的笑了笑,道:“不打緊,我就是覺得好奇,過來瞅瞅?!?/br>
    說著,又看了身后豆芽一眼,豆芽立馬拎了個銅壺過來,沈媚兒便繼續(xù)沖主事的道:“吳叔,這是我方才買的蜜漿,味道甘甜,見鋪子里的叔叔哥哥們運貨辛苦,便泡了一壺給他們解渴,不是什么費錢的,吳叔若是不嫌棄的話,便分給他們解解渴罷!”

    沈媚兒笑瞇瞇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