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廣場上的審判
書迷正在閱讀:抑郁癥?沒關(guān)系!、怪獸電影宇宙、天降萌寶:總裁爹地放肆寵、家里有皇位要繼承、我和女神老婆的荒島生涯、對月亮心動、[斗羅]掄錘子的女孩、清穿之團寵表妹、【快穿】NP文反派女配之我只想zuoai、道侶說只把我當(dāng)meimei
一小時前,在密語之森北方幾公里之外,一個名為東薌的小村落。 這是一個建立在古代遺址上的村子,而這個功用不明的古代遺跡名為“體育場”。 巨大橢圓形建筑外高內(nèi)低,堅固的外圍高墻百年之后依然挺立,稍作加固就可以起到防御野獸和匪徒的作用,正是因為有這道“天然”屏障,東薌村固若金湯,人丁興旺。 此時已經(jīng)入夜,但是村落里的廣場上,火把通明,吞吐著灼熱氣息的火焰,照亮了一張張焦躁而恐懼的臉。 一具全裸的女尸,被一塊白布遮掩著平放在廣場正中,露出慘白的雙肩和年輕貌美的面容,以及凝固在臉上的恐懼表情。 她只有十幾歲,正是如花般的年紀,卻早早地凋謝了。 “雪痕殺了她!還殺死了他們!” 一個情緒激動的男人指著女尸和另一邊停放的四具尸首,對周圍的村民們喊道。 那是四具獵人的尸體,有三個已經(jīng)身首異處。還有一個,當(dāng)胸一刀,穿透前胸,血已經(jīng)流干,臉上卻依然保留著驚恐的表情,仿佛在臨死的瞬間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景象。 “這般陰狠!這般殘忍!雪痕若不是惡魔之子,還會是誰?”男人情緒激動,言之鑿鑿。 周圍圍觀的村民們紛紛議論起來。 廣場本來是打谷場,在非農(nóng)忙的時節(jié),這里就是村民們聚眾議事的地方。廣場不大,勉強能夠容納全村人。 此時人們聚集在此,不顧炎熱和腐尸散發(fā)出來的異味,躊躇地看著地上的尸體,嘈雜地議論著。他們是為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來,一個殺人兇手,一個“惡魔之子”。 地上的女尸,就是谷倉事件的主要受害者,也是雪痕的鄰居,在十幾天前被發(fā)現(xiàn)死在谷倉里,現(xiàn)場死了很多人,雪痕是唯一的幸存者,一切證據(jù)都證明著雪痕jian殺了這個女孩,而雪痕“慌張地狡辯”之后,在第一時間逃出了村子。 另外四具尸體,是幾個小時前在村外高草中伏擊雪痕的人。 在這些尸體旁邊,還坐著一個魁梧的獵人,他雙目失明,兩行血跡掛在臉上,像淚痕一般。在聽到人們說起“惡魔之子”的時候,他突然情緒激動地胡亂地揮舞著雙手,大喊著:“妖法!妖法!”顯然是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 他們是負責(zé)村子安全的獵人,而且都是村子獵人隊伍中的佼佼者。從早上開始,他們外出抓捕雪痕,并且為此準備了很久,但是沒想到,到了傍晚,卻已經(jīng)成了瞎子、傻子和尸體。 究竟是誰如此強大,又如此兇殘? 村民們心知肚明。 “雪痕!惡魔之子!” 廣場東側(cè)的高臺上,傳出一個憤怒而又威嚴的聲音。 高臺高約兩米,是從一棟很大的木屋延伸出來的陽臺一般的結(jié)構(gòu)。下方由數(shù)輛廢棄的汽車支撐,那些汽車的殘骸已經(jīng)嚴重銹蝕,不知已經(jīng)報廢多少年了。臺子外面包裹著各種稀奇古怪看不出來歷的金屬片和塑料制品。有的是從汽車、飛機上拆下來的,有的是從地里挖出來的,只要能夠遮風(fēng)擋雨的東西,幾乎都貼在上面了。高臺的地面是木板鋪就,但也都是由破損的、大小不一的木板拼湊的,顯得既貧瘠而又鄭重——在這物資匱乏的時代,湊這么個高臺,對于一個普通小村落來說是殊為不易的,因此而更顯站在臺上講話的人身份之尊貴。 這個延伸出來的高臺正是小村子長老會宣布重大事情時所使用的。而其后方的大木屋,則是長老們的議事廳。 高臺上,擺放著一把精致的藤圈椅,在這物資匱乏的小山村,這種細密編織的藤椅,已經(jīng)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征。 圈椅寬闊張揚,而坐在其中的人,卻是一個瘦弱不堪的老頭,滿臉遍布皺紋,頭發(fā)胡須皆白,發(fā)出這聲高喝的時候,他渾身顫抖,不知是出于憤怒,還是孱弱。 他的身后,椅子的兩側(cè),站著兩個手持燧發(fā)火槍的獵人,他們的衣著顯然要比地上的那些人好了許多,至少是衣能遮體的程度。 他們手持的前膛裝填燧發(fā)火槍陳舊不堪,不知道還能否正常使用。 此時他們的臉上也是面帶愁容。 坐在椅子上的,就是這東薌小村的大長老,是村子里最有名望的人,也是長老會三位長老之首。也正是他發(fā)出了對雪痕的通緝令,派出了獵人追捕雪痕。 “手段如此殘忍!簡直是慘絕人寰,此子定然是傳言中的惡魔之子,若不是惡魔之子,又怎會如此厲害?” “涉谷鎮(zhèn)軍管所傳來文件,他們也在通緝雪痕,這惡魔之子著實厲害,竟然在軍管所施展妖法,殺了好多軍警!” “今日密語之森突顯異象,這是森林之神的怒火!惡魔之子已經(jīng)令森林震怒了!” “此子不除,我們村子的詛咒必定無法解除!”長老憤怒地吼道。 高臺之下,沉默的人群開始sao動,發(fā)出了悉率的議論之聲。猶如一潭死水,從水底冒出了氣泡。 “對呀,聽說雪痕已經(jīng)變成魔鬼模樣的東西了。” “那孩子,從小就和正常孩子不一樣,我早就說他一定有問題?!?/br> “逃回來的獵人說他用妖法殺了這些人!” “入魔已深啊,此子必除?。 ?/br> 人們竊竊私語,互相傳遞著恐怖和憤怒的信息。 “可笑啊可笑!” 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突然從廣場側(cè)面的柴房中傳出。 女人似乎竭力想讓聲音高亢而平穩(wěn),但卻依然發(fā)不出太大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卻有著很強的穿透性,聲音從有著鐵柵欄的小窗中傳出,半個廣場上的人都聽到了。 人群聽到她的聲音,自然而然地靜了下來,人人都想知道她要說什么。 “可笑,傳說中惡魔之子有毀天滅地之能,我兒子要真是惡魔之子,早把你們生吞活剝了,哪里用得著逃出村子?” 聲音的主人說完這一句之后終于忍不住咳了幾聲,似乎身染重病。她身處囹圄,身體孱弱,但是話語中卻散發(fā)著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讓人不敢侵犯。 這個女人正是雪痕的母親,她被關(guān)在柴房里,聽不下去長老的說辭,竭力出聲為兒子辯駁,她患有類似癆病的頑疾,常年無法從事重體力勞動,說這幾句話就仿佛已經(jīng)耗盡了她的體力。 “放肆!口出狂言……給我把她看好嘍,千萬不要讓她見到天日!”長老不用想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他的憤怒更盛了,顫顫巍巍地站起,對著人群外圍持矛站立的獵人下命令。 “長老大人!雪痕媽挺敦厚的,咱們村民都看在眼里,從她來到東薌這十幾年來,一直安分守己,名聲很好,她不會是妖人的。還是把她放了吧!” 一個手持鐵錘的粗獷的漢子從人群里站出來,對著高臺說道,轉(zhuǎn)頭他又看向村民: “高大嫂,你前年難產(chǎn),不是雪痕媽幫你接的生嗎?還有薩拉哈,你們家的牛病得快死了,也是雪痕媽熬了草藥給治好的,難道你們都忘了嗎?”粗獷漢子看著人群中的幾個人,說道。 薩拉哈和高大嫂缺都低下頭去,隱沒進人群深處,不肯吭聲。 曾經(jīng)的受到雪痕媽恩惠的人,都在這時隱入了人群之中,沒有人為她說上一句話。 “這么替她說話,你該不會是和她有一腿吧?”人群中有好事者尖聲說道。 人群中傳出一陣哄然大笑。 “你娘哩,哪個說的!給老子站出來!信不信俺打碎你滿嘴牙?”鐵匠大錘砸地,砸起一片煙塵,整個打谷場都仿佛震動了一下。 笑聲戛然而止,但是緊接著竊笑之聲又開始若隱若現(xiàn),比之剛才更加猥瑣陰翳,仿佛鐵匠的憤怒恰好證明了確有其事。但那好事者卻也再不敢說話。 “鐵匠那曲!你不要再為她辯解了!無論你怎么說,也不能讓他們母子脫罪。谷倉慘案與雪痕必然有關(guān)系,除非她能給我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村里的這幾條人命只能算在雪痕頭上!”長老喝道。 村民們又開始了竊竊私語的議論,有幾個人不住點頭。 所謂的谷倉慘案,是發(fā)生在半月之前的一起事件,在村子的唯一的谷倉里,發(fā)生了一起神秘的殺人事件,谷倉中橫尸八人,其中還有一個年輕女孩赤裸橫死。卻有村民看到雪痕滿身是血地逃出村子。 經(jīng)過獵人們的調(diào)查,死者大多都是被繩子勒死的,他們的死狀奇慘,仿佛被繩子五花大綁過,渾身都是勒痕。 而谷倉中又沒有其他人活動過的跡象,因此逃走的雪痕有重大的殺人嫌疑。 有人曾質(zhì)疑雪痕可能是自衛(wèi)殺人。 但是死去的八位村民都是平日里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不太可能對受害者和雪痕施暴,所以基本排除雪痕自衛(wèi)殺人的可能。 另一個令人費解的情況是,雪痕雖然是一個天賦異稟的獵人苗子,但是畢竟只有十幾歲,在谷倉密閉空間連殺八人,也殊非易事。 因此事件撲朔迷離,村民中出現(xiàn)一種恐慌,漸漸的有人想起村子中的傳說: 每隔一百年,村子里就會出現(xiàn)一個“惡魔之子”,具有魔力,能為常人不可為之事,嗜血嗜殺,無比邪惡。 而今年,似乎正是與那傳說的一百年有些吻合。 再加上雪痕一家平日里離群索居,村民們中有些人對他們頗有質(zhì)疑。因此這一說法立刻開始在愚昧混亂的村子里流傳開來。 似乎也只有這個說法能夠解釋雪痕殺人的能力和原因。 就這樣,村長一邊派人追捕雪痕,一邊又把雪痕媽關(guān)了起來。直到今天村民大會,雪痕媽在牢獄之中發(fā)出抗議之聲。 “慢著!”牢獄之中的雪痕媽說道:“我雖然不知道谷倉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們也一樣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雪痕殺人還不能確定,你們這樣冤枉一個孩子,良心能安嗎?” 人們一愣,繼續(xù)竊笑。 “慘案的發(fā)生一定另有原因,如果找不到原因,這樣的事情還會發(fā)生!這一次是在谷倉,下一次會在誰家?!”一雙白皙的手抓住柴房小窗上的鐵條,雪痕媽對牢獄之外的眾人質(zhì)問。 笑聲消失了,一種恐慌情緒開始籠罩在村民心頭,仿佛身處牢獄的不是雪痕媽,而是他們。 若真不是雪痕殺人,那么又會是誰呢?村民一直老實巴交,如果有個變態(tài)殺人狂隱藏在這山村之中,那簡直是太過驚悚。 一想到這個可能,大家更加恐慌了,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向廣場邊緣散開。人群開始混亂起來。 長老見勢不妙,急忙奔到高臺的邊緣,指著尸體道:“你們看看這些尸體,他們只是奉我的命令去抓捕逃走的雪痕,又不是去殺人。雪痕若是無罪,和他們解釋幾句也好,可是他竟然下如此的毒手!此子心腸之狠毒,簡直比惡魔之子更甚!還要找什么原因,谷倉慘案,必定是他所為!” 臺下,一個身材魁梧披著狼皮的獵人看了一眼長老,沒說什么。 他身上的狼皮是捕殺一頭巨狼所得,是一整張狼皮,那巨狼的上頜骨現(xiàn)在就戴在他的頭上。狼牙森森,狼皮從頭上像披風(fēng)一樣披下。 他是獵人的首領(lǐng)戈隆。追捕雪痕的行動就是他安排的,行動不像長老說的那樣“只是追捕,而非追殺?!钡撬聊徽Z,沒有糾正長老的說辭。 人群凝固了一會兒,又再次涌動起來。 受到長老的煽動,一些攻擊雪痕母子的聲音開始傳出。大家又有了共同的敵人,頓時心安許多,剛才的懷疑被擱置一旁。 被稱作那曲鐵匠的粗獷漢子似乎也被長老的話所動搖,他看向柴房的小窗口,似乎想從她那里得到答案。 柴房中的咳嗽聲響得更厲害了,雪痕媽的聲音暫時停了下來,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能說一般。 鐵匠那曲看得心焦,忍不住狠狠地嘆息一聲,將手中鐵錘砸在地下,轉(zhuǎn)過頭去,也不說話了。 “殺人償命!”這時,一個死者的家人發(fā)出了這樣一聲怒吼。仿佛一句口號一般,村民們也漸漸開始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矛頭直指雪痕媽。 漸漸的,人群像海浪一樣翻涌起來。聲音由小及大,直到所有人都在喊著這句話,每個人都從自己的聲音和別人的聲音中得到鼓勵,每個人都感到,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人們聚攏在一起,這就是集體的力量,這是一種無可阻擋的力量,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一時間,廣場上群情激奮,牢房中的雪痕媽已成眾矢之的,百口莫辯。 石子和果皮紛紛向柴房的小窗口投去。 這時,一個魁梧的身影抱著胳膊擋在柴房的小窗口跟前,擋住了那些果皮和石頭。石頭打在他頭上,就像打在鐵板,他也不以為意。直視前方,面沉似水。 正是獵人首領(lǐng)戈隆。 看到戈隆為雪痕媽出頭,村民們都停了手,一時間不解其意。 多年的演化使得獵人們和村民們形成兩個集體,獵人們在村子里的角色有些像警察。 獵人們都是從小訓(xùn)練的出色獵手,這個群體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大部分獵人性格也有些孤僻,語言能力也普遍偏弱,似乎是為了狩獵已經(jīng)將所有的無關(guān)情緒和技能都摒棄掉了一般。 這首領(lǐng)戈隆更是如此,他幾乎從不說話,村民們甚至曾經(jīng)一度以為他是個啞巴。 雪痕所殺的獵人就是他的手下,在這次行動中損失了這么多手下,按村民們想來,最恨雪痕媽的人應(yīng)該是他??墒撬F(xiàn)在卻站在雪痕媽身前,究竟是何意? 大長老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們不能濫用私刑,我們是民主的,法制的。好好看管雪紫青!” 民主和法制這兩個詞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直至今天,一直是開明統(tǒng)治的代名詞,但是至于它的真實意義,恐怕連村子之外的大城鎮(zhèn)的管理者也不能言盡其詳。 東薌村是雪國的原始村落,生活在這里的也大多是本地土著圖庫爾族人,無論文化還是傳統(tǒng)都和內(nèi)地的城市格格不入,再加上國家在軍政府掌權(quán)之后行政力量不足,因此獲得了自治權(quán)。 獲得自治權(quán)之后村子里的大事小情理論上都由長老會決議,但大長老對民主和法制有著自己的認識,他每逢有事總是召開全體村民大會進行表決,因此也特別得人心,在長老會中地位卓然。 看到戈隆沒有別的舉動,大長老放下心來,仿佛得勝一般,他對身后的兩個護衛(wèi)下達了命令: “你們給我看緊了,千萬不要讓她也逃走?!鞭D(zhuǎn)而又狠狠看了鐵匠一眼,仿佛在說:你不要輕舉妄動。 群眾們的熱情重新高漲起來。 在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中,長老挺了挺腰板,仿佛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一般。 “二大爺,我餓……” 身后傳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長老回身一看,正是身后的兩個護衛(wèi)中的一個,他的侄子咕寶。 咕寶身強力壯,在村里的獵人隊伍里工作,卻由于一直好吃懶做而不被重用。因為獵人隊長“啞巴”戈隆是一個硬骨頭,不給長老面子,執(zhí)意要把咕寶踢出獵人隊伍,所以長老只能把他收為貼身護衛(wèi)。 此時他就站在他身后,就在長老下達了看押雪痕媽的命令時,這家伙竟然冒出這么一句。 “你這混蛋!說什么混話!快去!要吃干完活再吃!”長老在咕寶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把他踢下高臺。 咕寶被踹下高臺,砸吧砸吧嘴,便和另一個護衛(wèi)一起向柴房走去。 這時,幾個死者的家屬突然撲到高臺邊緣,對著長老哭喊:“長老大人,殺人償命?。≌堥L老大人主持公道!” 長老一愣:“我還會派獵人們?nèi)プゲ堆┖鄣?,你們放心……?/br> “雪痕已經(jīng)逃進深山,此子又有如此神通,怎么抓得住他?要是永遠抓不住他,難道我們家人的仇就不報了嗎?” 長老受到如此質(zhì)問,心中非常不悅。他急于擺脫這些糾纏的村民,于是高聲說道:“雪痕一定會被抓住的,我一定會給你們個公道的……” 但他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殺人償命!子債母償!抓不到雪痕,就拿他媽開刀!”一個憤怒的家屬滿眼血紅,對長老喊道。 “雪痕既然是惡魔之子,他媽也一定與惡魔有染!” “可是這……”長老似乎被他的這種想法所震驚,愣住了。他本以為將雪痕媽關(guān)起來,繼續(xù)追捕雪痕就能解決問題,但是他低估了村民的憤怒和仇恨。 “子債母償!” 就在這時人群得到了新的口號,又開始高聲吶喊。 人群的呼聲形成一種壓力,讓身體孱弱的長老更顯單薄。 在這震耳欲聾的群眾的喊聲中,長老猶豫了。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現(xiàn)在的情勢有點失控。 他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從敞開的門中,他看到門內(nèi)的微弱的燭光中,兩個老人對他點了點頭。那是長老會的另外兩位長老。村中大事,都是由他們?nèi)斯餐瑳Q議。 得到另外兩位長老如此干脆的同意的信息,大長老有些詫異。 但是此時的狀況,讓大長老有些無法思考。 在群眾的呼聲中,長老也有些飄飄搖搖,極富節(jié)奏感的喊聲讓他蒼老的心臟也像年輕時一樣悸動起來。過度充盈的血液,反而讓他的大腦有點麻木。漸漸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若是在此時違背民意,那么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就會受到極大打擊。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控制著他的嘴,他略帶顫抖地高聲說道:“子債母償!三日之后午時三刻,處死雪紫青!” “長老英明!”人群歡呼起來。 死者的家屬跪拜在長老腳邊,喜極而泣。 長老卻仿佛被剛才的決定抽空了身體一般,癱坐在華麗高貴的藤圈椅中,他瘦弱的身軀深陷在藤椅深處,就像被藤蔓重重包裹、纏繞一般。 人群的呼聲振聾發(fā)聵,經(jīng)久不息。在這慶典般的熱烈氣氛中,只有獵人首領(lǐng)戈隆緊鎖眉頭,看著長老大廳漆黑幽深的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