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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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緊張得太早了, 這年頭似乎異象也扎堆來, 天上那些神仙大概是厭倦了天庭的生活, 一窩蜂下凡了, 過了兩年, 林海家里也鬧出異象來了, 他女兒出生的時候, 正是花朝節(jié),揚州城內(nèi)百花盛開,傳說是百花仙子下凡了, 只是那天揚州出生的孩子好幾個,也只有少數(shù)人才知道,是賈敏生產(chǎn)的時候, 異香從產(chǎn)房中逸散開來, 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遍布全城,隨著異香的彌漫, 各種各樣的花開了。 林海當機立斷封了口, 虧得他生的是個女兒, 要不然的話, 林海大概真的想要掐死這個孩子自證清白了。 好在圣上對此早有準備, 他早就聽說了,榮國府那位是某個仙人下界經(jīng)歷情劫的, 那位似乎來頭還比較大,估計, 能叫他動情的自然也不能是什么尋常女子, 因此,再多幾個仙女下界就不那么叫人難以理解了! 這只能叫圣上對賈家更加慎重一些,誰知道那位投胎的神仙對賈家是個什么想法,回頭要是因為自個轉世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胡亂折騰起來,也是叫人挺吃不消的。 因著這些想法,賈赦打算分家的想法最后宣告破產(chǎn),沒辦法,史氏拿出了女人的三大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還威脅說要去敲登聞鼓告賈赦忤逆不孝,最后賈赦狼狽敗退。 就在同一年的時候,司徒瑾終于找出了那癩頭和尚,破足道士的行蹤,這兩人出現(xiàn)在了金陵薛家,留下了一個金鎖,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子,然后便悄然遠去了。 司徒瑾一直派人留意那癩頭和尚跛足道士的行蹤,這自然是瞞不過圣上的,圣上也沒有追問,不過,通過過往的追查,就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行跡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他們這么多年來,在外的形象就沒有變過,因此,很多人都當他們是修行有成的前輩高人,對于前輩高人的形象問題,大家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民間傳說里頭,形象不佳的神仙人物多了去了,還有神仙裝出一副骯臟惡心的模樣點化凡人呢,因此,他們只要顯露一兩手類似于千里傳音、縮地成寸的本事,立馬就能被人奉為上賓。尤其他們又不圖財不圖別的,自然更有人對他們敬若神明。 結果,圣上叫人將涉及到這兩人的案卷一結合,就發(fā)現(xiàn),這兩人卻是熱衷于柺人出家。而且對象涉獵極廣,不分男女,不問老幼,甚至不管是什么身份。再一看,宗室那位出家了的長輩,似乎也是受了這兩人的影響,圣上再一瞧他們的活動范圍,不管有沒有證據(jù),立馬就覺得,他們跟之前已經(jīng)被剿滅的前朝余孽一定有關系,因此,直接傳信天下,日后瞧見這兩人,就要配合道錄司將其拿下。 這會兒圣上瞧見了薛家那邊獻上來的那個古怪的海上方,頓時冷笑一聲:“故弄玄虛!”圣上也是通曉一些藥理的,方子里頭的這些東西,都難得得很,實際上就跟那些民間大夫給人開方的時候,搞出來的什么成對的蟋蟀,經(jīng)霜三年的甘蔗之類的東西差不多,回頭要是治不好,就能推脫掉。 不過,司徒瑾瞧了方子之后,卻是有了點想法,按照薛家的說法,他們家那位嫡出的姑娘胎里帶了熱毒,實際上就是五行失衡,而這個方子,卻是借助四時還有各種花木的屬性調(diào)節(jié)人體五行平衡,的確有些仙家的味道了,只是與其弄這個麻煩的方子,通過其他手段調(diào)整人體五行也并不難,但是那兩個來歷不明的家伙卻沒有這么做,反而弄出了這等很有后遺癥的方子,畢竟,誰知道這個方子什么時候能湊齊,就算是一次湊齊了,以后還能不能再湊齊,也就是說,說不定過上幾年,原本配好的丸藥吃完了,以后再發(fā)病,難道就等死?或者說,在那些人眼里,薛家那位姑娘本身可能就不是長壽的命? 司徒瑾猜測得再多,也是沒什么用處的,畢竟,因為信息不對等的緣故,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那兩個人的來路,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雖說從圣上那里聽說了一幫神仙要下凡歷劫這種事,但是,資源相對富足,而且有著足夠底氣的他,很難理解類似于警幻仙子還有這兩個兼職拐賣人口的和尚道士的心理。 道錄司那邊一直沒有進展,圣上對此很是惱火,道錄司也很無奈,這兩人一向神出鬼沒,他們不知道修煉的是什么道法,似乎并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憑借著自個本身的實力就可以施法,這也導致了他們機動能力很強,每次這邊才抓住了一點尾巴,那邊已經(jīng)逃得連尾巴都不見了。 圣上得了道錄司那邊的解釋,雖說惱怒,卻也無可奈何。而且,圣上也不可能將重心放在這種事情上,他得考慮更多的問題。 當年的那一場叛亂,看上去圣上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還顯得強硬了許多,實際上,無論是司徒歆還是司徒晞,都是圣上的親兒子,而且排行還很靠前,在圣上心里頭,還是有不低的位置的。這兩人雖說被奪去了王爵,關進了宗人府,但是卻也沒有受到其他的苛待,甚至,所謂的關押,其實就是禁閉。 宗人府那邊,對犯錯的宗室自有不同的處置方法,如司徒歆和司徒晞這般,他們還有獨立的院落,無非就是看守比較嚴格,不能出入而已,連同他們的妻妾子女都送進去跟他們同住了,一應供給雖說比不得當年還是郡王,又手掌大權的時候,但是,還算是滿足了他們正常的生活所需。圣上嘴上對于他們不聞不問,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因此,這兩人如今居然還長胖了許多,短短幾年時間,膝下又添了好幾個孩子。 圣上如今年紀大了,人也愈發(fā)心軟起來,如今雖說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其他的兒子其實也不安分,但是難免還有些類似于鴕鳥的想法,就當自個沒看到,不知道。 但是圣上的理智又告訴自己,如果一直這么下去,只怕回頭依舊是兄弟相殘,父子相殺的局面,圣上真的不想擔負殺子的名聲。 圣上的猶豫不決,也叫司徒毓那邊很是焦躁,圣上的身體狀況在許多人眼里并不是秘密,圣上看起來實在是太健康了,如果說當年三四十歲的時候,還會偶感不適,出點風寒之類的毛病的話,如今除了三日一次的平安脈,御醫(yī)壓根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司徒毓都覺得自個熬不過自家老爹了,因此,如今也干脆開始養(yǎng)身惜福,別的不說,就算自個的地位穩(wěn)固,但是,自己總不能走在圣上前頭,回頭,只怕原本到手的位置,都落到其他人身上了。 而圣上一番猶豫之后,直接開了大招。圣上先冊封了太子的嫡子司徒曄為太孫。 司徒曄當初就是圣上親自賜名,等到十歲之后,就如同太子當年一般,被圣上帶在了自個身邊教養(yǎng),當然,待遇還是比不上當年的司徒毓的,司徒毓有一陣子根本就是住在大明宮的,司徒曄也就是跟著圣上身邊學習,早晚還得回東宮去,這也是為了加深司徒曄與司徒毓之間的父子感情,免得回頭又鬧出其他的事情來。 司徒毓頓時長松了一口氣,有了太孫的名分,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如果列出一個皇位繼承序列的話,那么,太子自然是第一位的,太孫就是第二位順位繼承人,也就是說,太子哪怕沒了,繼位的也會是太孫,而不是其他的皇子。 而對于東宮整體來說,除了太子之外,也就是太子妃比較高興。 沒錯,在外人看來,太子與太子妃之間鶼鰈情深,琴瑟相諧,其實也就是表面上罷了,實際上呢,太子作為一個男人,對于太子妃這個嫡妻更多的其實是敬重,要說愛重什么的,大概還不如圣上對謝皇后。想想看,太子前頭幾個孩子都是什么人生的,太子妃身體又沒有問題,為什么除了司徒曄之外,就沒有第二個兒子。 一方面是制衡,太子妃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又有地位上的優(yōu)勢,外頭娘家也還算是強勢,那么,就不適合有更多的孩子了,這會在后院造成失衡。對于一個皇帝,或者說是以皇帝為目標的人來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因為情愛的緣故,導致失去了理智,往往會造成麻煩。 畢竟,不要以為熟讀什么女戒女德之類的女人就一定如何安分守己了,準確來說,別說是皇宮里頭,就算是外頭大戶人家,那等以夫為天的柔弱女性,也是很難得到尊重的,那種被人稱贊的,其實很多不過是一種偽裝而已,因為男人喜歡這一款,就表現(xiàn)成這一款。 而后宮中的女人,柔弱不爭就是種隨時可能被打破的人設,為母則強,哪怕是為了孩子,她們都不得不爭,何況,地位比較高的女人,還擔負著家族責任,她們想要的太多,因此,對她們的約束也就太多。無腦的人才會相信自家后宅妻妾和美,左擁右抱理所當然。 司徒毓畢竟是圣上身邊養(yǎng)大的,圣上雖說表現(xiàn)得對于元后情深義重,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寵愛其他女人,寵愛其他兒女。司徒毓需要一個嫡子,但是不代表他會因此對太子妃如何放心。 而東宮之中,有能力與太子妃有一爭之力的人還是有的,最強的那個,自然是張良娣。 不過張家如今也有些青黃不接的意思,張?zhí)岛脦啄昵耙呀?jīng)告老了,年輕的一輩里頭,真正有實權的也就是一個張臨淵,張臨淵作為司徒瑾曾經(jīng)的老師,如今正在戶部做侍郎,其他人一方面地位不高,另一方面,多半也就是如翰林之類的清貴職位。作為張家的殷勤,賈家自從賈代善去世之后,賈政當年做下了蠢事,又有個銜玉而生的賈寶玉,哪怕出孝了,也開始被邊緣化了。 賈赦因為沒能順利跟賈政分家,在司徒毓那邊評價不由下降了不少,司徒毓覺得賈赦優(yōu)柔寡斷,而且,受到史氏的影響實在是太深了,因此,盡管賈赦是鐵桿的□□,但是遠離權利中心數(shù)年,司徒毓身邊已經(jīng)有了更加親近的人,賈赦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張良娣以她的年齡和身份,居然在東宮長盛不衰,與太子妃分庭抗禮,一方面是她自個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司徒毓有意如此作為。 可是如今太孫被冊立,情況就不一樣了,意味著太子一旦繼承皇位,他就得立太孫為太子,而且輕易還無法廢去,畢竟,這是他的父親冊封的隔代繼承人,要是沒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個太孫,算是板上釘釘了。 這也叫東宮這邊,太子妃一下子一家獨大起來,但是司徒毓卻是暫時管不了這許多了,他這會兒也是心中一定,不管怎么說,如今的情況算是已經(jīng)確立下來了。 東宮一黨幾乎要彈冠相慶,而其他人可就沒那么淡定了。城府最差的司徒軒據(jù)說當著下頭人的面,就砸了杯子。而司徒祺還算是淡定,他原本就非常隱忍,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是喜歡冒險的人,雖說偷偷摸摸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實際上,都在容忍范圍之內(nèi),因此,即便太子將來登基了,他頂多也就是再也摸不到實權罷了,并不會有別的什么問題。 真正受到嚴重打擊的也就是司徒軒,他簡直要氣瘋了,偏偏他也沒那個魚死網(wǎng)破的勇氣,正好其他人也不想陪他發(fā)瘋,畢竟,前車之鑒在那里,司徒軒手頭在軍隊方面的力量,還不如當年的司徒晞呢,他們走的無非就是做賢王的路子,最好能抓住司徒毓的痛腳或者說制造幾個痛腳,比如說太子心懷怨望,企圖謀逆之類的,然后順理成章廢太子。 可如今呢,圣上連太孫都立了,要是再說太子想要謀反,傻瓜都不信了,憑什么??! 他們要是敢利用武力手段,到時候失敗了,司徒軒作為皇子沒有性命之憂,而他們這些跟隨的人,可就要完蛋了,那可是株連九族的罪過!雖說他們中的許多人要么得了甄家的恩惠,要么被甄家捉住了把柄,要么也就是有著投機的心思,但是,誰也不是那等亡命之徒,大家日子過得好好的,原本肯冒風險無非就是圣上龍體康健,太子未必等得了這么長時間,司徒軒年紀小上十歲,其實是個優(yōu)勢,因此,起碼還有三分實現(xiàn)的希望,可如今,那是半分都沒了,既然如此,大家自然是不能陪著繼續(xù)發(fā)瘋了。 圣上宣布冊封太孫,命禮部與內(nèi)務府制定禮服印璽,還有冊封的禮儀,又叫欽天監(jiān)那邊選出一個黃道吉日出來,祭祀太廟,完成冊封儀式。 于是,一時間,朝堂上又忙亂了起來。而圣上聽著下頭的稟報,心里頭也舒服多了,他覺得自個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這下子,只要那幾個兒子還有點腦子,就知道自個的心意,不能亂動了。 說白了,圣上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因為皇位更迭的問題,造成什么動蕩,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希望司徒家的江山日后傳承變得有規(guī)矩一點,不要再動不動搞出廢太子,諸子奪嫡的事情來,這雖說有利于朝堂上的利益再次分配,但是在其他方面,影響很壞,很容易讓朝堂陷入無休止的黨爭之中,如果再動不動就來個兵諫逼宮,那真是要生靈涂炭了! 因此,哪怕對司徒毓并非非常滿意,圣上也覺得足夠了,十全十美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司徒毓好歹占了個名正言順的優(yōu)勢,自身能力也不差,但是如果再折騰下去,回頭就算真的叫司徒毓成功坐上了皇位,他的心胸也開闊不了了,畢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不是什么人,都有那個心胸,如同當年的齊桓公一樣,對管仲這種幾乎殺了自己的人網(wǎng)開一面的。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有管仲這等王佐之才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圣上解決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按照習慣,直接去了長寧宮。 長寧宮中,謝皇后正在叫人給司徒瑾量體裁衣。在謝皇后看來,司徒瑾身上的衣服實在是有些跟不上時代啊,而且上頭的花紋都太平常了,司徒瑾人長得好,什么顏色花樣都撐得住,所以就不要老是穿什么藍色、青色之類的顏色了,活生生把人襯得老了。 正好,下頭送上了一批新的衣料過來,謝皇后直接就叫人都拿了過來,在司徒瑾身上比劃起來,然后徑自開始吩咐,這個花樣做什么款式,那個花樣做什么樣式,甚至連汗巾,荷包、香包之類的用什么花樣都計劃上了。 司徒瑾對此很是無所謂,反正又不需要花費他多大力氣,干嘛不叫謝皇后開心一點呢! 圣上過來的時候,謝皇后還在那里感嘆:“可惜了,小七你不喜歡紅色的,其實那匹正紅色的料子還是挺不錯的,穿在身上尤其顯得精神!” 司徒瑾對此敬謝不敏,他還真不喜歡穿那種紅色的衣服,太過熱烈了一些,尤其穿起來顯得他比較臉嫩,著實叫人有些不自在,還是其他顏色比較好,顯得人沉穩(wěn)有度。 謝皇后嘀咕道:“小七你其實還年輕呢,干嘛這么老成的樣子,紅色的有什么不好的!” 圣上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里,當下笑道:“梓童回頭給他做一套穿著試試看就是了,要是穿著好,以后他也就知道了!”其實,圣上也明白謝皇后的心思,司徒瑾沒有成婚的心思,自然不能如同其他人一樣穿紅娶妻了,謝皇后難免覺得心中有些遺憾,不免希望在這上頭彌補一下。 謝皇后對于圣上總是不叫人通報就直接進來的行為已經(jīng)是習以為常了,這會兒嘴上說道:“圣人說的是,臣妾居然沒想到這一點!” 司徒瑾頓時有些無奈,直接舉手投降了:“母后要是喜歡,隨意做就是,回頭母后你說希望兒子穿哪件,兒子就穿哪件!” 謝皇后被哄得高興起來了,不過,圣上過來了,顯然也不方便繼續(xù)比劃了,當下直接吩咐道:“剛才說的都記下來了嗎,回去就按照本宮剛剛說的樣式,將衣服做好了送過來!” 尚衣局的人立刻應了下來,能被皇后使喚,自然是她們的福氣,能夠在皇后這邊露臉,對于她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說做好了能得到的賞賜,便是在前程上頭,也是有益的。 尚衣局里頭,做事的多半是宮女嬤嬤,少有太監(jiān),她們能夠出頭的機會并不多,當然,犯錯的機會也不多,很容易就能熬到出宮的日子。但是,如果得不到上頭的賞識,一直就是做最簡單的剪裁縫紉刺繡之類的工作的話,說不定等到出宮的時候,眼睛都要熬壞掉了。而如果能夠做了女官,或者說是被上頭誰賞識要走了,可就輕松多了。都是做衣服,給一個人做,和給很多人做,怎么一樣。 原本還有宮女打算在圣上和司徒瑾這里表現(xiàn)一下的,但是被領頭的嬤嬤橫了一眼,就不吭聲了,老老實實帶著布料退下了。 圣上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著司徒瑾笑了起來:“看樣子,你身邊伺候的人實在是不精心,居然都要叫你母后幫你費心衣裳的事情了!” 司徒瑾笑道:“這是母后的拳拳愛護之心,兒子就算是家里頭養(yǎng)上上百個繡娘,母后也會覺得兒臣的衣服不夠鮮亮體面的!” 圣上聽得,也是感慨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了!” 圣上說到這里,隨口就說道:“唉,說起來,朕年紀也大了,也覺得該到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了,等過幾年,朕就干脆退位做個太上皇,也跟你到莊子上,過點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 司徒瑾頓時一愣:“父皇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么會有這等心思?” 圣上擺了擺手,說道:“行啦,朕做皇帝也快四十年了,古往今來,能做這么長時間皇帝的人也有限,朕年紀也大了,再拖下去,就成老糊涂了,所以啊,還是早點讓位比較好,免得回頭做出點糊涂事來,弄得晚節(jié)不保!” 圣上說得直接,司徒瑾聽出來他說的是真心話,不過他也沒有多勸,既然是圣上自個的決定,那么他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何況,圣上說得也沒錯,就算是那些明君,到了晚年,也難免會做出一些糊涂事來。圣上雖說一直身體康健,還沒有老糊涂,但是,很多事情,其實也就是一念之差罷了。 再者說了,主動退位和被逼退位完全是兩個概念,圣上就算是退位了,以他的手腕和威望,也沒人敢怠慢了他,說不定回頭過得更加自在一些。 謝皇后在一邊卻是心里頭難免有些想法,看吧,這么多女人里頭,圣上果然還是對元后念念不忘,什么都考慮得妥妥當當,干掉了給太子拖后腿的康國公府,一步步給太子鋪路,太孫冊立了,自個還能再做個幾十年皇帝呢,就準備退位給最疼愛的兒子了! 當然了,謝皇后嘴上卻是不會這么說的,她只是笑道:“圣人說得臣妾都有些向往了,這宮里頭地方雖然大,但是也就是四四方方一塊天地,還真不如莊子上天高地遠,更加自在一些!” 謝皇后在圣上身邊早就沒有太多謹言慎行的時候了,她又無所求,因此,很多時候就顯得非常自在了。倒是其他那些妃嬪,想法多了,自然也得把腰多彎一點,連膝蓋都要多彎一些,你就算是想要跳高一點,也得先彎彎腿呢,何況是想要從圣上那里得到更多。 在這個時候,謝皇后有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個沒有一個親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壞事,司徒瑾是個省事的,要是自個生了個討債鬼,哪怕是為了孩子著想,也得做一些自個不樂意做的事情了。 圣上之所以喜歡到長寧宮這邊也是因為如此,他如今這個年紀,不是年輕時候了,被枕頭風一吹,就要給這給那,給點什么衣裳首飾什么的也就算了,對于圣上來說,也就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如今是不一樣了。年輕的小姑娘,圣上跟她們沒什么共同語言,她們實在是太嫩了,對于圣上來說,實在是沒什么意思,偶爾嘗嘗新鮮可以,真要是想讓自己舒服,還是找以前身邊的老人比較好。 可問題就來了,身邊那些老人,一個個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難免要為了自個的打算,因此,總有各種言外之意,圣上本來是去讓自個放松的,結果還得聽這些女人們給自個兒女要好處,給對手下眼藥,偶爾一次兩次算是情趣,次數(shù)多了,那就讓圣上覺得沒意思了。 而謝皇后如今竟是如同年少的時候一般,有些真性情了,這對圣上來說,實在是比較新鮮,而且更讓他覺得比較舒服一些。 這會兒,圣上本來以為自個是扔下了一顆深水□□,但是無論是司徒瑾,還是謝皇后都表現(xiàn)得很平淡,這叫圣上覺得失望的時候,又感覺自個平靜了下來,他干脆也不再提這事了,橫了諸多伺候的人一眼,一邊何善也是心領神會,回頭就會去敲打這些人一番,今兒個這番話,要是誰說出去,那舌頭就別要了。 圣上這話就像是在長寧宮隨口一說罷了,也沒在外頭露出半點口風。反正朝堂上目前也沒有什么大事,因為之前沒有過冊封太孫的先例,光是為了禮制問題,朝堂上就在天天打口水仗。有的是太子一黨,想要將事情辦得盡善盡美,充分體現(xiàn)太孫的尊貴地位的,也有的是想要渾水摸魚,干脆將事情拖延下去,或許能拖到生出變數(shù)的時候。 因此,哪怕是為了禮服上頭的繡文,一群大臣都能爭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直接打起來。這種事情,即便是東宮也不會是一條心,畢竟,東宮的臣屬里頭,也有的是東宮妃嬪的娘家,他們自然是希望自家外孫做太孫,因此,也在那里拖時間,司徒毓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忍著了。 畢竟,到了這個地步,那些小動作無非就是耍耍賴而已,司徒毓自個還沒坐上皇帝的位置,自然對于選擇繼承人的事情沒什么太多的想法,何況,司徒曄還是很優(yōu)秀的,畢竟是圣上一手教導出來的,無論是能力,還是態(tài)度,暫時都沒有可以挑剔的余地。等著冊封了太孫,他與其他兄弟的地位只有拉得更開的,因此,之后也就少了許多紛爭。 如今勉強也算得上是塵埃落定了,司徒毓變得從容了不少,不像是之前一樣,總有一根弦緊繃著了。不過,這邊稍微放松了一些,司徒毓居然還病了一場,本來就是偶感風寒,結果卻病得昏天黑地,大半個月都不見好。 京中竟是有了流言,表示太孫與太子相克,又說太子德不配位,要不然,怎地如今地位穩(wěn)固了,反而病了,可見就沒那個命云云。 圣上暴怒不已,偏偏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出流言的來源,似乎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圣上本來還疑心是自個哪個兒子搞出來的事情,但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什么名堂來,最后圣上直接下令禁絕這些流言,又叫御醫(yī)去看診。 給圣上診脈的御醫(yī)姓黃,這位原本就是診脈圣手,結果摸著太子的脈象,只覺得混亂不已,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時顯得強健有力,一時又是氣若游絲的模樣,如果不是黃御醫(yī)對自個診脈的技術很是自信,他都要以為自個是陷入幻覺了。 因此,黃御醫(yī)最后只得苦著臉去復命,表示,這事有點懸,他實在是看不出來太子的脈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心念一動,直接叫道錄司的人進宮,仔細一看,就得出了一個讓他幾乎要暴跳如雷的結論,太子這是中了魘鎮(zhèn)之術。 圣上派人在東宮一番搜查,竟是在太子的床腳,還有花園里頭挖出了幾個布偶,木偶之類的小人,上頭用鮮血寫著太子的生辰八字,還在上頭扎了針。 圣上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從腳底板直接升到了天靈蓋,在皇宮大內(nèi),竟然有人有本事隔著龍氣魘鎮(zhèn)太子,既然可以魘鎮(zhèn)太子,是不是可以詛咒他這個皇帝,當即下令徹查。 司徒瑾瞧著被放在匣子里頭的木偶布偶,卻是皺了皺眉,這些小人看起來根本不對勁,上面并沒有術法的跡象,就是單純的木偶布偶。 司徒瑾干脆溝通了那個躲在大明宮頂上冒充琉璃瓦的補天石:“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補天石在大明宮上頭待了還沒多長時間,就不知道見識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覺得,自個再折騰一番,大概就能看破紅塵了,這會兒見司徒瑾問起,便說道:“你那個二哥的確是中了魘鎮(zhèn)之術,不過,不是因為這些人偶,這些是之前我看到幾個宮人偷偷摸摸埋進去的,就是普通的人偶,也就是看起來有點樣子而已,實際上壓根沒用!那個魘鎮(zhèn)之術的來源是那個方向!” 補天石給司徒瑾指示了一個方向,居然是皇陵所在的方向,司徒瑾頓時有些詫異起來,皇陵是何等重地,居然能有人在那里動手腳? 司徒瑾想要提醒一番圣上的時候,圣上那邊卻已經(jīng)查出了異樣,因為按照道錄司的說法,在皇宮里頭,哪怕是借助于這些魘鎮(zhèn)之物,想要發(fā)動這等巫蠱之術,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應該是借助了某種含有龍氣的東西作為媒介,甚至可能借助了龍脈的力量,才能夠魘鎮(zhèn)到一個有著龍氣護體的一國儲君。 圣上幾經(jīng)排除之后,直接命人前往皇陵,然后就發(fā)現(xiàn),有人殺死了幾個偏遠的宗室作為血祭,在皇陵那邊使了偷天換日之法,發(fā)動了魘鎮(zhèn)之術,司徒毓之所以中了招,是因為他被人標記了,但是,等到道錄司的人趕過去的時候,發(fā)動魘鎮(zhèn)的人已經(jīng)死得很慘,他們只來得及想辦法破除了詛咒,根本沒搞清楚幕后之人是誰。 圣上坐在大明宮中,聽著道錄司的人的回話,臉上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神情:“看樣子,朕實在是太仁慈了,一個個都當朕是什么心慈手軟的菩薩了,竟是什么人都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下頭,道錄司的幾個人低著頭,一聲不吭,道錄司供職的多半是一些散修或者是一些沒什么資源靠山的小門派的修士,他們借助道錄司的力量獲取各種修行資源,這也意味著,他們被朝廷的力量卡的很死,而且因為跟朝廷之間因果深重,一旦出了岔子,被圣旨黜落貶謫,立馬就要被龍氣反噬,因此,這會兒瞧見圣上這般模樣,心里頭也有些發(fā)冷,生怕自個被牽連了。 越是修行之人,越是寶貝自個的性命,好不容易修煉到能夠多活一兩個甲子的地步,誰樂意去死呢,因此,這會兒恨不得對天發(fā)誓,要將幕后黑手找出來。 好在圣上還算是講理的人,畢竟能夠利用龍脈做手腳,這里頭透出來的含義實在是太耐人尋味了,要不是什么邪神,就是一些不受天規(guī)的神仙一流,普通的繡者,無論如何也沒這種本事。 因此,圣上也沒有苛求道錄司將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出來,而是直接發(fā)了圣旨給了龍虎山和相國寺,表示,誰先找出了真相,朝廷就給他們的祖師一個冊封。頓時,這兩個門派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皇家的冊封可不是說著玩的,直接就是以自身龍氣背書,將陰神甚至是鬼靈升格成正神,哪怕只是小神,這對于龍氣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要不是如今大晉國力蒸蒸日上,龍氣比起以往也非常濃郁,圣上還真舍不得下這個血本。 龍虎山在天庭的底氣也就是當年飛升的張?zhí)鞄?,還有幾個后來陸續(xù)飛升后在張?zhí)鞄熓值紫伦鍪碌淖鎺煟嗟淖鎺熥詈笠仓荒苈淙腙幫?,要么等著轉世,要么就是想要嘗試修煉鬼仙,也有的干脆領了陰司的差事。如果能有誰得了人間帝王的冊封,立馬就能升格,對于龍虎山來說,又多了一個神力的來源,回頭也能光大龍虎山的信仰,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對于相國寺為代表的佛門來說,他們的情況也很尷尬,中土佛門尊奉的佛陀菩薩,其實都不是中土本地人,都是天竺那邊的胡人,當然,本土的佛門也有能夠修成羅漢道果的,可是,對于西方極樂凈土來說,羅漢算個什么,有編制的也就是五百羅漢,其他的,也就是打雜的,論起地位,大概都比不上佛陀菩薩身邊的小沙彌。 中土佛門如今雖說已經(jīng)是佛門主要的信仰來源,但是,對于密宗還有藏傳佛教來說,其實已經(jīng)不算是正統(tǒng)了,這也導致了中土佛門很多時候顯得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就像是小娘養(yǎng)的一般,如今圣上許諾了一個冊封,對于中土佛門來說,無疑就有了自個真正能夠信奉的一個祖師,說不定圣上大方一點,冊封一個菩薩佛祖什么的,那可就牛逼壞了! 因此,雙方當即勁頭上來了,立馬使勁解數(shù),開始追查起前因后果來。 哪怕皇陵有龍脈坐鎮(zhèn),但是,之前既然能夠被人以邪法蒙蔽,那么,對于這些精修多年,有著各種壓箱底術法手段的佛道高人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 這兩邊一番折騰之后,佛門那邊拼著折損了足有十幾粒舍利子,總算是查出了一部分真相,以水鏡溯源之法,找到了幕后的黑手——一個跛足道士和一個癩頭和尚,頓時,佛門那邊就抓瞎了,要是光是道士就好了,為什么還冒出一個和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