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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家里有皇位要繼承在線閱讀 - 第 75 章

第 75 章

    雖說楊桂仙帶出來的人沒能傳出什么消息, 但是, 楊干貞也不是傻瓜, 他還是知道了滇東的變化, 畢竟, 這么大地方, 消息想要完全封鎖也是不可能的。尤其, 以前的時候,滇東的許多物品都依賴于外界的輸入,如今卻能自給自足了, 楊干貞可是查過不少次,不是他們找到了另外的渠道,而是他們真的能自給自足了!

    南詔原本想要約束這些部族, 說白了, 靠的就是經(jīng)濟(jì)上的制約。天南各族原本過得是真的很苦逼,要啥啥沒有, 山里的東西放到中原, 的確能賣出大價錢, 但是在本地, 那真是不值錢, 上等的經(jīng)過初步處理的藥材,甚至換不到同等重量的布匹。

    但是沒辦法, 各族生活在山中,根本不適合種植, 他們只能挖掘山里頭一些植物的塊根塊莖作為果腹的糧食, 采集各種野果菌菇,然后就是打獵,山南瘴氣遍布,環(huán)境也很糟糕,遇到雨季的時候,他們就很有可能好多天都得不到足夠的食物。另外,還有所謂的蠱毒,其實就是各種各樣的寄生蟲。巫醫(yī)們憑借著古老的經(jīng)驗還有盲目的摸索治療自個的族人,為了生存,各族要么就是要跟外界通商,要么就得自相殘殺,爭取不多的生存空間。

    總之,以前各族的經(jīng)濟(jì)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賴外界的支持,若是沒有外界的支持,可能一點小小的災(zāi)難,就足夠摧毀他們脆弱的經(jīng)濟(jì)結(jié)構(gòu)。

    楊干貞在發(fā)現(xiàn)滇東這些部族居然已經(jīng)可以自給自足之后,自然就有了危機(jī)感,知道滇東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變化。他企圖派人進(jìn)入滇東查探,但是最后都是無功而返。畢竟,滇東如今非常團(tuán)結(jié),就算是外圍,也已經(jīng)投靠了段思平。畢竟,眼看著以前窮得叮當(dāng)響的鄰居變成了闊佬,他們這些原本條件比較好的,反而被襯托得像是乞丐了,一個個自然都有了心思。

    而楊干貞既然不能給大家?guī)砗锰帲€總是想著盤剝大家,那么,還聽他的干什么呢?楊家派出來的人甚至還沒能進(jìn)入山中,就被人揪了出來,喂了蛇蟲。

    沒有消息,自然就意味著其實都是壞消息,楊干貞覺得自個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真等到段思平羽翼豐滿了,回頭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因此,楊干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旨,洋洋灑灑編出了關(guān)于段思平以及滇東各部的一大堆罪名,然后下詔表示討伐滇東。當(dāng)然,他還是留了余地的,滇東各部要是愿意交出段思平父子,那么,他愿意既往不咎。

    看到楊干貞發(fā)出來的檄文之后,滇東這邊都是冷笑起來,段思平直接將檄文丟到地上,笑道:“楊干貞也算是英雄一世,如今搞出這等事情來,反倒是顯得心虛!不過,他這么一來,咱們到底該如何回復(fù)呢?”

    何三刀耿直地說道:“有什么好回復(fù)的,早就撕破臉了,他既然要打,那就打唄,咱們白族,可不怕打仗!”說到這里,何三刀有些躍躍欲試地摸了摸腰間的彎刀,這把彎刀是段思瑾專門給何三刀打造的,里面還摻了一點隕鐵,段思瑾還在上頭刻了血槽,這玩意可以說是殺人利器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如今大家都闊起來了,而滇東這點地方,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了,別的不說,他們生產(chǎn)出來的各種精美的日用品如今就是自家消耗,要是能賣出去,那得多少錢?。?/br>
    這些人如今已經(jīng)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個從前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委屈了,如今這才叫人過的日子,而且,山里頭雖然是自家的老巢,但是實際上住起來可真是不那么舒適,別的不說,光是交通就很麻煩。

    段思瑾搞出了水泥和混凝土的配方,但是,哪怕科技發(fā)展到一定的程度,在這種群山林立的地方修路依舊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什么小數(shù)字,一時半會兒,各族就算是加起來,還真是消耗不起。

    因此,這些部族這會兒都已經(jīng)起了心思,下山到相對平緩富饒的地方生活,當(dāng)然了,山里頭也得維持好了,這也算是一條退路。

    段思平對于白族想要去山外生活其實是舉雙手歡迎的,說白了,心態(tài)不一樣了,以前的時候,白族留在山里頭,那是段思平的底牌,可以后呢,段思平在的時候,可以壓制住這些白族人,可是段家的后人呢,若是他們依舊留在山里,不能對他們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統(tǒng)治的話,那么,他們就是一個隱患。

    而到了外面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生活就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尤其,若是他們能徹底漢化,習(xí)慣了漢人的生活,他們就很難繼續(xù)回到山中,跟外面的人搞什么游擊之類的勾當(dāng)。

    天南的土地大得很,氣候也溫暖,又有整理梯田的技術(shù),不怕養(yǎng)不活這么多人,段思平這會兒笑吟吟地說道:“說得對,等咱們打敗了楊干貞,就將他們的土地和財富分了,回頭大家都能在山下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上好日子!”

    一群人都是歡呼起來,大家的要求就是這么簡單,打仗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保護(hù)自個的利益,和獲得更多的利益嗎?

    楊干貞那邊很快也收到了段思平發(fā)出來的檄文,歷數(shù)楊干貞的各種不臣?xì)埍┲?,表示要撥亂反正!楊干貞只氣得跳腳,直接拔劍叫道:“段思平,我一定要殺了你,以泄我心頭之恨!”

    于是,在雙方其實都沒有完全準(zhǔn)備好的時候,這場戰(zhàn)爭就開始了。

    老實說,這是一場不那么平等的戰(zhàn)爭,滇東這邊出了太多的盤外招,各種各樣滇東出品的商品隨著滇東大軍的出征流出,大家一看,咦,這些布料很精美啊,顏色也很鮮亮,而且過水之后還不褪色!還有,這叫做香皂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比中原那些貴的不行的澡豆還好用,洗得居然這么干凈!菜刀用起來也很順手,好像比街頭屠夫家的剔骨刀還要鋒利一些……

    總之,滇東拿出來的各種日用品簡直晃花了山下一幫土包子的眼,原本他們在心理上都是很有優(yōu)越感的,畢竟,天南這邊,住在山下城里的,要么是如段思平這樣的漢裔白族,要么本來就是漢人,還有的就是南詔這邊的貴族,他們在天南見多識廣,享受到的許多東西都來自于中原,當(dāng)然,也都是中原那邊的普通貨色就是了,而如今呢,山里頭苦巴巴的山民都比他們過得好了!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便宜啊,比從中原買回來的東西便宜太多了,而且質(zhì)量也很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什么好說的,自然是買買買,在知道這些對于滇東各部來說,這些壓根算不上什么之后,頓時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滇東各部在段思平的帶領(lǐng)下,完全不一樣了!

    段思平是真的給各部帶來了好日子,如果他們早一步投靠,是不是也早就能享受到這樣的美好生活了?

    至于反抗或者是搶劫滇東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開玩笑,滇東菜刀都比駐軍的腰刀鋒利,還有什么好打的,覺得自個脖子很硬嗎?大家都是實在人,楊干貞自個也就是個亂臣賊子,又什么值得效忠的,何況,段思平打出來的旗號大家也喜歡啊,降低租稅,減少徭役,解放罪奴!除了最后一條許多人有些意見之外,前兩條大家都等著呢!

    人心浮動之下,結(jié)果一路上,各地幾乎都是望風(fēng)而降,就算是楊干貞的死忠也會被當(dāng)?shù)氐馁F族豪族給拉下來,當(dāng)做投降的籌碼,一些大貴族更是帶著自家莊園的私兵與奴婢加入了段思平的軍中,一個個胸脯拍得震天響,恨不得哭天喊地要跟著段思平走。

    楊干貞哪里能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手下的軍隊簡直是節(jié)節(jié)敗退,段思平軍中使用的武器,乃至戰(zhàn)斗素養(yǎng),都遠(yuǎn)遠(yuǎn)勝過楊干貞的軍隊,比較起來,楊干貞所謂的正規(guī)軍反而像是一幫烏合之眾組合起來的雜牌軍。

    而滇東這邊,段思平卻是參考了中原那邊的軍隊,又結(jié)合了天南這邊的情況,調(diào)整了戰(zhàn)術(shù),楊干貞那邊兵器不行,后勤不行,戰(zhàn)術(shù)也不行,不輸才叫奇怪呢!

    段思平率軍出征,而何家寨這邊,段思瑾依舊在那邊教書,段思英也留在了這里,段思平想著他畢竟是楊家的外孫,立場上頭有些尷尬,因此,雖說他年紀(jì)不小了,卻也沒帶著他,倒是帶上了段思良段思聰父子。

    段思英坐在一張板凳上頭,拿著一張砂紙,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他剛剛做好的一個零部件拋光。

    段思瑜正好下課了,跑出來看到段思英的模樣,湊了過來,問道:“大哥,你在做什么?”

    段思英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段思瑜:“什么?”

    段思瑜又問了一遍,段思英看了看手里的零部件,然后說道:“二弟給了我一張圖紙,讓我看看能不能做一輛四輪馬車出來,我打算先做個模型看一看!”他又低頭看了一下零部件,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他之前分了心,這個零件比例顯然有些不對,他嘆了口氣,丟下了零件和砂紙,神情又變得怔忪起來。

    “大哥,你是想阿爹了嗎?”段思瑜眨了眨眼睛,說道,“我也想阿爹啊,阿爹說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給我?guī)Ш贸缘?!其實我不想吃什么好吃的,可是阿爹既然說了,那么就這樣吧!”他人小鬼大地嘆了一口氣,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倒不像是段思平哄著他,而是他在哄著段思平了。

    段思英看著段思瑜的模樣,心里頭不由有些羨慕起來,他呢喃了兩句,低聲說道:“我是想阿爹啊,而且,我還擔(dān)心我阿娘!”

    段思瑜如今也不算是真的小了,已經(jīng)知道段思英的娘是誰了,他想了想,說道:“大哥,你也別太擔(dān)心,你阿娘不會有事的,有阿爹呢!”

    段思瑜對于段思平與楊桂仙之間的糾葛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卻非常信任段思平,這會兒說著,就叫段思英愣住了,繼而苦笑起來,是啊,以自個父親的性格,將來總不至于真的要了阿娘的命,只是阿娘日后卻是難得自由了!

    想到這里,段思英內(nèi)心深處竟是松了口氣,對于楊桂仙,他心里頭是存在一些畏懼的。只是,想到楊桂仙的性格,段思英又有些頭疼,他很難想象,在楊桂仙知道楊家失敗之后會做出什么樣的瘋狂舉動來,段思平或許可以容忍,但是其他人只怕巴不得找個理由叫楊桂仙死去吧!

    這么一想,段思英又憂心忡忡起來,而段思瑜那邊卻是叫了一聲:“哥哥!”一邊喊著,一邊撲了過去。

    段思瑜跟段思瑾的時間遠(yuǎn)比跟著段思平與何青凰多得多,尤其到了后來,段思瑜的教育都是段思瑾一手負(fù)責(zé)的,段思平和何青凰就是典型的甩手家長,除了親親抱抱之外,其他的事情,壓根不管的。因此,段思瑜對段思瑾也極為親近,或者說是比較依賴了。

    段思瑾接住了撲過來的段思瑜,敲了敲他的頭,說道:“小心一些,走路要有走路的樣子,要是摔著了怎么辦?”

    段思瑜毫不猶豫地說道:“哥哥肯定會接住我的??!”段思瑜心里頭自有一個標(biāo)桿,段思瑾是哥哥,段思英是大哥,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段思英忽然露出了一點期冀的眼神,看向了段思瑾。段思英早就發(fā)現(xiàn)了,雖說都是段思平的兒子,但是段思瑾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他被滇東各族奉為圣子,也是他,給滇東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便是段思平,對段思瑾的態(tài)度也是平等的,這讓段思英一度有些羨慕到嫉妒。

    但是,段思瑾真是那種叫人嫉妒不起來的人,他雖說就是個小孩子的模樣,但是行事做派,很容易就讓人忘記他的年齡,尤其,他在很多時候,都顯得異常光風(fēng)霽月,這叫人只覺得自個實在是小肚雞腸,叫人自慚形穢起來。

    段思英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二弟,我,我想去見一見我阿娘!”

    在段思瑾看似平淡的眼神之下,段思英斷斷續(xù)續(xù)地將自個的理由說了一遍,然后又說道:“我也知道,阿爹跟阿娘以后是沒有可能了,可是,我終究不忍心看著阿娘走入絕路的!”說到這里,段思英又嘆了口氣,神情變得憂愁起來。

    他其實也就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但是卻背負(fù)了沉重的負(fù)擔(dān),這對他來說,卻是有點難以承受。

    段思瑾想了想,說道:“你能勸服你阿娘嗎?”

    段思英無奈地說道:“我只想試一試,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阿娘還不能接受事實嗎?”

    許多人在到了最后的時候,的確能接受事實,但是更多的人寧可繼續(xù)去逃避,也是不樂意接受的。段思瑾不知道楊桂仙屬于哪種人,不過,不管楊桂仙怎么選擇,對于段思瑾來說,都沒有什么區(qū)別就是了。

    因此,段思瑾也沒有多想,便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去看看吧!”

    段思英大喜過望,連聲道謝,段思瑾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其實阿爹也沒不讓你去,不是嗎?”

    段思英苦笑起來,段思平雖說沒說,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表明,他不希望自己再受到阿娘的影響。

    段思瑾覺得堵不如疏,老是叫段思英不知道楊桂仙的情況,回頭難免生出愧疚甚至是補償?shù)男乃紒?,到時候反而難辦。因為,隨著段思平權(quán)力的增長,作為段思平的長子,段思英就算不是作為儲君培養(yǎng),也會得到不少的權(quán)力,這也是難免的事情,相比較于外人,自然是自家兒子更值得信任。就像是朝廷大臣就算是換個皇帝,頂多也就是回家種田一樣,自從南北朝那會兒,不殺亡國之君的傳統(tǒng)打破之后,一旦遭遇改朝換代,皇室近親多半是沒什么好下場的。

    因此,在段思平?jīng)]有足夠的人才可以利用的情況下,選擇年長一些的段思英,交給他一些權(quán)力,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段思英想要對楊桂仙進(jìn)行什么補償,以楊桂仙的性格,誰知道她要是發(fā)起瘋來,能做出什么事情來,那根本就是一場災(zāi)難!

    因此,段思瑾琢磨著,還是先讓段思英知道,楊桂仙是個不靠譜的才行。

    哪怕段思平?jīng)]有告訴過段思瑾楊桂仙住在哪里,但是這對段思瑾來說,其實也就是放個監(jiān)視器的事,很容易就知道楊桂仙的坐標(biāo)了。

    段思瑾跟何家寨這邊的人說了一聲,就準(zhǔn)備走人,結(jié)果段思瑜瞧見了,立馬吵著也要跟上,段思瑾想了想,覺得以自個如今的實力,別說就是一個段思瑜了,就算是十個,也是護(hù)得住的,干脆將段思瑜帶在了身邊。

    何家寨段思平留下來的護(hù)衛(wèi)在勸阻無效之后,也跟了上來,以至于原本只是兩個人的行動,如今一下子變成大部隊了。

    段思瑜可以當(dāng)做是出來玩一趟,而段思英一路上都很是緊張,騎在馬上一直沉默不語,心里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思瑾也不多勸,很多事情,別人說一千道一萬都沒用,他自己想不開,那根本就沒辦法。

    騎馬花費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天都黑下來了,他們才到了地方,段思英看到別院的環(huán)境,先是松了口氣,這里看起來比起寨子里頭還要精致一些。當(dāng)然,這本來是段思平給自個建造的別院,只是后來他常年住在何家寨,這里也就空了下來。

    守衛(wèi)別院的人見得他們過來,都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們能做的也只有讓人進(jìn)去了。畢竟人都到門口了,總不能叫人在外頭過夜吧!

    段思瑾頭一次看見了楊桂仙,楊桂仙年紀(jì)也就比段思平小一些,不過段思平內(nèi)功有成,自然有駐顏之效,因此,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十歲左右,為了顯得更具威嚴(yán),他早早就蓄了須。而楊桂仙其實也就是三十多歲的人,又一貫生活得比較富足,按理應(yīng)該是比較富有魅力的年齡。

    但是,楊桂仙臉上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皺紋,顴骨有點突出,看著愈發(fā)顯得刻薄起來。不過,她大概不是這段時間才顯老的,要不然段思英神情早就不一樣了。

    楊桂仙看到段思英進(jìn)來,神情卻依舊是一副刻毒的模樣,她冷笑道:“怎么,你那老子不要你了,又來找老娘來了?”

    段思英看著楊桂仙這般言語,抿了抿嘴唇,忽然說道:“阿爹已經(jīng)與外公開戰(zhàn)了,一路推進(jìn)非常順利,還有不久,就會打到羊苴咩城下了!”

    楊桂仙頓時露出了一個簡直叫人覺得有些心驚的扭曲神情:“你胡說八道什么?就他段思平?這怎么可能呢?”

    段思英神情變得有些疲憊起來,他看著楊桂仙愈發(fā)恐怖的神情,不自覺瑟縮了一下,還是說道:“阿娘,你知道,我從來不會騙你,這都是真的!”說著,他從袖中的夾袋里頭拿出幾封書信來,遞給了楊桂仙,這些書信是段思平送回來給幾個孩子的,何青凰跟著段思平一塊出征了,段思平每下一城就會叫人送一封捷報和一封家書回來,段思英手上還只是一部分而已。

    楊桂仙一把搶過,拆開來一看,神情變幻不休,嘴里念叨著:“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段思英堅持說道:“阿娘,事情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阿娘以后還是不要老是觸怒阿爹了,要不然的話……”段思英抿了抿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楊桂仙忽然向著段思英撲了過來,她這會兒看起來簡直是有些癲狂起來,她一把抓住了段思英的手,利索地從自個頭上拔下一根金釵,對準(zhǔn)了段思英的咽喉,用力一刺,就有血珠冒了出來,她狂笑著,對著一直站在門口的段思瑾還有其他人瘋狂地叫道:“告訴段思平,讓他退兵,要不然,我就殺了他兒子!”

    段思英簡直呆住了,他根本想不到,楊桂仙居然會這么做,他艱難地說道:“阿娘!”

    楊桂仙嘶吼道:“不要叫我娘,你要是真當(dāng)自己是我兒子,你就該攔著段思平!”說著,手上的力氣更重了一點,段思英一時間簡直是喘不過氣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將至的滋味,一下子沒頂一般的恐懼席卷而來,他一時間頭腦中一片空白。

    段思英雖說學(xué)了一陽指的內(nèi)功,但是他學(xué)這個完全是為了提升自己的精力,壓根不是為了防身的,因此,根本半點招式都不會,這會兒被自個親娘用磨尖的金釵抵著脖子,釵頭已經(jīng)刺入了他的喉頭,再深入一點,那真是要完蛋了!

    門口,段思瑾也沒想到楊桂仙居然會這么做,一邊的守衛(wèi)也呆住了,投鼠忌器之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看向了段思瑾:“圣子,這,這該怎么辦?”

    段思瑾皺了皺眉,他看著楊桂仙,卻發(fā)現(xiàn)她表面上癲狂,實際上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清明,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想以段思英為質(zhì),逼著段思平退兵的。

    段思瑾搖了搖頭,嘆道:“楊夫人,阿爹的大軍遠(yuǎn)在千里之外,就算是現(xiàn)在傳信過去,也得好幾日才行,大哥正在流血,不如先放開大哥,給他包扎一下可好?”

    楊桂仙陰惻惻地說道:“原來還有一個段思平的小崽子,可惜了,是個野種,你也該死!”話是這樣說,但是她根本沒有動彈,依舊抵著段思英的脖子不放。

    段思瑾干脆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說道:“楊夫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哥快要撐不住了,要不,我換大哥,可以嗎?”

    楊桂仙一時有些意動,不過很快她回過神來,她只有一個人,一旦松開了段思英,說不定立刻就要受制于人,想了想,楊桂仙忽然一腳踹向了段思英的小腿,她本來也是學(xué)過武功的人,頓時就聽到一聲腿骨這段的聲音,段思英一下子站立不住,掙扎之下,喉頭又出了不少血,他想要說話,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桂仙嘿嘿笑道:“小子,你到底是嘴上說說,還是想要偏偏我這傻兒子,你要是真的有心,就先把自個綁起來吧!”

    段思瑾點了點頭,作勢就叫人去取繩子,然后又往前走了幾步,瞧著楊桂仙有些松懈,忽地直接抬手,然后就是一根鋼針從袖口飛出。

    楊桂仙想要拉著段思英抵擋,卻壓根沒來得及,直接被射中了胳膊,頓時胳膊就是一陣酸軟,然后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倒在了地上,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但是卻還存著神智,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段思瑾射出來的鋼針是他專門制作的麻醉針,他做了不少給段思瑜防身,自個也留了兩根,這會兒就正好用上了。

    段思瑾迅速上前,將要摔倒的段思英扶住了,其他人同時一擁而上,將已經(jīng)沒了反抗之力的楊桂仙制住。

    段思瑜之前一直躲在外頭,被護(hù)衛(wèi)拉住,也不敢作聲,這回才跑了進(jìn)來,擔(dān)憂地問道:“哥哥,大哥怎么樣了?他流了好多血!”

    段思瑾說道:“沒事,修養(yǎng)一下就好了!”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盒金瘡藥來,灑在段思英的傷口上,段思英的傷口很快就不再流血了,段思瑾又叫人拿了干凈的棉布過來,給段思英包扎了傷口。瞧著段思英一副呆滯到生無可戀的模樣,他搖了搖頭,利索地給段思英接好了斷腿,用夾板固定了起來。

    段思瑾制作的麻醉針可不是一般的貨色,落到外科醫(yī)生手里,那真是要如獲至寶了,見效快,全身麻醉,而且沒什么副作用,對方還能夠一直保持清醒。

    因此,楊桂仙這會兒還能說話,看到段思瑾給段思英包扎,又是一聲冷笑:“你們兄弟兩個倒真是段思平的種,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倒是我這兒子,就是個蠢貨!”

    段思瑾直接說道:“大哥對楊夫人一直孝順,楊夫人卻是這般,可也算不得聰明!”

    楊桂仙愈發(fā)怨毒起來:“早知會有今日,當(dāng)年我就該殺了段思平!”

    段思瑜頓時忍不住了:“你這個女人,就是個壞人!大哥還擔(dān)心你,結(jié)果,你卻想要殺大哥,還要殺阿爹!”

    段思瑾聽得段思瑜這般,不由搖頭,什么好人壞人的,楊桂仙當(dāng)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不管是要殺段思平,還是要殺段思英,不過是立場問題而已!

    段思英依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段思瑾也懶得跟楊桂仙多說什么,直接說道:“楊夫人,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大哥可從未對你不起!”說著,直接叫人做了一副擔(dān)架過來,將段思英抬到了擔(dān)架上,找了個院子先住上一晚,明日就返回何家寨,至于今日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也只能給段思平寫信說一下了。

    段思英躺到剛剛鋪好的g上,神情木然,段思瑜湊了過來,安慰道:“大哥,你別難過!你馬上就會好起來的!”他撓了撓頭,對于楊桂仙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知道楊桂仙是段思英的阿娘,因此,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大決心一般,說道:“大哥,你阿娘對你不好,那我把我們阿娘分給你,我們阿娘最好不過了,她會給你做衣服,給你做好吃的,還會帶你出去玩!”

    段思英眼珠子稍微轉(zhuǎn)了轉(zhuǎn),他喉嚨受了傷,楊桂仙的金釵刺破了他的聲帶,一時間哪怕發(fā)聲都很難,他看了段思瑜一眼,勉強(qiáng)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段思瑾看著,拉著段思瑜說道:“大哥受了傷,現(xiàn)在也說不了話,我們讓他好好休息吧,等到大哥傷好了再說!”

    段思瑾看著段思英脖子上的紗布,同情地點了點頭,然后乖乖地跟著段思瑾走了。

    段思瑾跟段思瑜就睡在段思英的隔壁,原本兩人早就各有一個房間了,但是段思瑜剛才才看到了那一幕,段思瑾有點擔(dān)心段思瑜晚上做噩夢,干脆便讓段思瑜與自己睡一塊了。

    段思瑜躺在厚厚的被子上,有些猶豫地問道:“哥哥,為什么大哥的阿娘那么壞?”

    段思瑾想了想,說道:“因為在她心里,丈夫、孩子,都沒有自己,或者說娘家重要的!她一輩子一向驕傲的是自己身為楊家女的身份,而楊家的失敗,就戳破了她所有的驕傲,讓她覺得自個從前的倨傲就是一個笑話,所以,她根本忍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段思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大哥真是太可憐了!”

    段思瑾摸了摸段思瑜的頭,沒有再說什么,希望不要因為這件事,導(dǎo)致段思英心性大變吧!

    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守衛(wèi)別院的這些人都是暗自叫苦,誰能想到,楊桂仙喪心病狂到連自個親兒子都下手,虧得圣子出手果決,要不然,真叫楊桂仙挾持了段思英甚至是段思瑜段思瑾,到時候可就難辦了。因此,他們硬著頭皮開始寫書面報告,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然后再寄給段思平。

    雖說用的是飛鴿傳書,段思平接到信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好幾天之后的事情了,他看到信里說的情況之后,簡直要氣炸了,一是氣段思瑾居然帶著段思英和段思瑜去找楊桂仙這個女人,二是氣楊桂仙居然能做出這等事情來,要真是讓她挾持了幾個兒子,想到后果,段思平只覺得白毛汗都出來了。

    何青凰見段思平臉上神色變幻,問道:“平郎,出什么事了?”

    猶豫了一下之后,段思平還是將書信給了何青凰,何青凰接過來一看,頓時眉毛倒豎起來,恨不得直接跳起來,將楊桂仙給砍了!

    段思平冷笑一聲,說道:“我對她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想不到她到今天都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了!以前我還想著要留點余地,如今,這也罷了!”

    段思平說著,直接就親自磨墨,開始寫信,開頭就是“義絕書”三字,在信中歷數(shù)楊桂仙種種惡行,然后表示與楊桂仙義絕!橫豎楊桂仙也從不將自個當(dāng)做是段家人,那么,段思平也懶得繼續(xù)跟她保持哪怕是名義上的關(guān)系了,這簡直叫他惡心!

    除了義絕書之外,段思平又另外修書一封,命楊桂仙出家為尼,以贖其罪。

    何青凰在邊上看著,看著段思平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一方面是欣喜,楊桂仙那是段思平正兒八經(jīng)的原配發(fā)妻,何青凰為此一直耿耿于懷,楊桂仙哪怕在段思平那里就沒什么地位,但是名義上頭,還是壓在何青凰上頭的,就算是在段家的族譜上,楊桂仙的名字也在何青凰上頭。如今兩人義絕,楊桂仙的名字自然會從族譜上頭劃掉,何青凰立馬就顯得名正言順起來。

    另一方面,何青凰也是心驚于段思平的冷酷,段思平一向是個看起來近乎是有些心慈手軟的性子,但是如今在這件事上,卻顯得極為果決,難免叫何青凰有點心驚起來,她有了一種感覺,自個這個丈夫與從前是不一樣了。

    段思瑾原本想著早點返回何家寨,但是段思英卻硬要再見楊桂仙一次,段思瑾只得將段思英扶到一張春凳上,又在四周圍了軟枕,讓他可以坐起來,然后叫人抬著段思英去了楊桂仙那里。

    楊桂仙原本身上的麻醉已經(jīng)失效了,不過,因為擔(dān)心她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段思瑾又叫人給她補了一下,她這會兒無力地靠在g頭,看著段思瑾帶著段思英進(jìn)來,臉上滿是嘲諷與惡毒:“呵,看樣子,你如今已經(jīng)變成你這個野種弟弟的跟班了!”

    段思英這會兒還是不能說話,他支撐著坐了起來,只是看了一眼楊桂仙,然后就摸出鉛筆在一個板子上頭寫起字來,然后舉給楊桂仙看:“阿娘,你之前是真想殺我嗎?”

    楊桂仙冷笑起來,又咒罵道:“我怎么有你這樣一個兒子,懦弱無能,沒有半點志氣!橫豎段思平那個狗賊根本不在意你這個兒子,你死了又能如何?我當(dāng)初生下你就該將你掐死,免得后來叫我生氣!”她高聲謾罵起來,說著段思平的種種不是,無非就是什么狗賊,賤種一流,然后又罵段思英不爭氣,沒出息,叫她丟盡了臉面之類的話!

    段思英手哆嗦了一下,看著楊桂仙雖說渾身無力,但是臉色潮紅,帶著亢奮的模樣,眼睛垂了下來。

    段思瑾忍不住問道:“既然如此,當(dāng)初你又嫁給阿爹做什么?”

    楊桂仙頓時一愣,冷笑道:“要不是我阿爹做主,誰要嫁段思平這個狗賊!我楊桂仙是家中嫡女,便是宮里的公主,也不比我自在,結(jié)果嫁給段思平這等狗賊,簡直是我一輩子的恥辱!”楊桂仙又是連聲咒罵。

    而段思瑾卻只覺得可悲,楊桂仙越是高聲,其實心里頭越是心虛,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個看錯了段思平,但是這早就是不可挽回了,畢竟,大家早就已經(jīng)形同陌路,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早就已經(jīng)是仇人了!

    段思瑾自然沒有戳破的意思,真要是戳破了這一層,這等早就有些神經(jīng)不正常的人在沒了那層保護(hù)殼之后,只怕立馬就要真的崩潰了。

    段思英可看不出這一點,他只看到楊桂仙的不甘與瘋狂,只覺得身心俱疲,甚至覺得絕望。他幼時不是不曾期盼過父母和諧,但是,如今楊桂仙的言語無疑告訴他,他曾經(jīng)的那些想法根本就是癡心妄想,自個的母親從來沒有瞧得上自個父親,便是對自己,也沒什么感情,這讓他只覺得空虛!

    看著楊桂仙亢奮快意的詛咒與謾罵,段思英疲憊地在板子上又寫了兩個字:“回去!”寫完之后,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半點力氣都沒有了,一下子躺倒下來,呆呆地看著上方。

    段思瑾點了點頭,又叫人進(jìn)來,抬著段思英走了。兩人都沒有看到,楊桂仙稍微停頓了一下,眼角有一點水光閃動了一下,繼而又是厲聲喝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