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侶說只把我當meimei 第34節(jié)
前一晚上喝的就是這個,她竟在無知無覺間,喝了他的血! 莫名的,她開始干嘔,覺得自己像變成了一個怪物。 原來,他方才離開那一會兒,就是去放血了。 青姻咬緊了下唇,白著臉朝他看去,卻撞進一雙冰冷如深淵一般的眼。 目光不禁往他身上掃視一遍,傷口在哪里,他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慕衡心里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斷了,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神情晦澀,竭力忍耐著心頭躁意。 那前幾次一樣,明明喜歡,卻在知道與他有關(guān)后,毫不留情的摔碎。 被剪碎的兔子玩偶,與方才散落一地的瓷碗碎片相交疊,令他情緒幾欲瘋狂。 耳邊盡是她嬌婉的聲音,不停在說:慕衡,你真惡心…… 鳳目里的紅血絲越漸充脹,胸口堵著,下手不自覺的用了力道,將她拎到了自己面前。 面上一片寒涼之色,一字一句,“你究竟覺得自己有多特別,值得本尊如此待你。” 青姻擰著眉,貝齒已將嘴唇咬出了血珠,仍強忍著不喊出一個字。 周圍是無邊無際的黑沉,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視力又變差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 “明天你再自己修煉一日,后天,我來帶你離開?!崩淅鋻佅逻@幾個字,慕衡起身就走。 青姻很快醒悟過來,方才,是她反應(yīng)太過了。 “慕衡,對不起,我——阿昏”她追著他站起來,跑了兩步,伸手去拉住他的袖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月白色的寬袖被她拉起來,露出手腕上一道深痕,帶著些許淺金,已經(jīng)結(jié)痂。 “松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兩個字。 青姻心里一咯噔,手頹然垂放下去。 直到那道清瘦身影完全的消失,她默默蹲去了梅花樹下,他清理得很干凈,地上一絲血的痕跡都沒有了。 心里卻有種直覺,他依然留在附近沒有走遠。 想著等他回來后,一定要解釋清楚,自己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下意識,青姻忽然回過神,整件事,她根本就無從解釋。 她確確實實,在厭惡他的血…… 不止如此,還抗拒他的觸碰。 長久以來,他就像是一棵參天大樹,在她身邊投下密不透風的影子。 可笑的是,自己喝著他的血,坐擁他給的靈力,甚至利用他,改變了廢靈根的體質(zhì)。 怎么能,一面享受他帶來的好,一面又厭惡著這個人。 只是厭惡,卻不是恨,也不是討厭。 奇怪的很,她走到溫泉邊上,看著自己的影子,感覺陌生又熟悉。 第33章 人情她并非不知好歹的人。 奇怪的很,她走到溫泉邊上,看著自己的影子,感覺陌生又熟悉。 靈府中突然一陣激蕩,她想起慕衡說過,元神對于修行之人來說至關(guān)重要,必須通過不間斷的修煉,讓其不斷變得堅韌強大。 她盤膝坐下,開始專心凝神。 將視線化歸于心,可以清楚的看見,她此時的元神還是一顆種子大小,周圍一圈兒幽光閃動,像一朵微弱的燭火,風一吹就會熄滅似的。 隨著這團火越變越亮,她聽見心里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喚她:琳瑯,醒醒,醒醒啊,琳瑯—— 琳瑯是誰,她突然覺得腦中像走馬燈似的,劃過一幅幅似曾相識的場景。 一間裝飾得古樸大氣的房間內(nèi),有很多人圍站成一團,面上都帶著極度珍視的表情,手中拿著逗弄小孩兒的玩具。 而這些人目光的焦點,是一個還睡在襁褓中的小嬰兒。 其中有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子,往搖籃里放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馬,一笑露出八顆牙齒,“meimei好可愛!” 小小的女娃兒用力翻了個身,小手抱住那只小馬,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萌音。 “你們別鬧,小琳瑯該睡覺了。”一聽見這個聲音,青姻腦子里就像是過電似的,狠狠抽搐了下。 視線越過那些人,只見床上躺了一個面色蒼白的美婦人,正一臉慈愛的盯著搖籃里,伸出手對旁邊的奶娘道:“把她抱過來吧,該吃奶了。” 青姻突然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摸了摸,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在流淚。 一想起那個婦人的神情,心里就像針扎一樣疼,她捂著胸口,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是修仙之后的不良反應(yīng)嗎? “你是誰,琳瑯又是誰?”她試圖在心里與那個聲音交流。 腦海中畫面一轉(zhuǎn),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似乎已經(jīng)長大。 一個扎著兩個小辮子,穿粉色及膝繡花儒裙的小姑娘,俏生生站在格?;▍怖?,指著另一個高出她半截的男孩子:“焦琊哥哥,你若是不帶我一起下山去,我就告訴爹爹,窖子里那瓶五百年的果子酒,就是你偷喝的!” “告訴就告訴,再說,你不是也喝了嗎?”少年雙手叉腰,一身藏藍色精干的打扮,腰間掛一塊兒玉。 與女孩子胸前的墜子是一種質(zhì)地,水澤通透的墨玉,上雕刻著神農(nóng)氏的圖騰,是一朵小小的稻麥。 “爹爹又不會打我,我現(xiàn)在就去!”女孩子轉(zhuǎn)身,邁著小短腿走路飛快。 少年一看她動真格的,忙慌的矮了身子,拉住她的手求道:“好meimei,好琳瑯,你千萬別去……” 后來,少年到底有沒有帶那個女孩子下山,青姻不知道,畫面中的聲音漸漸遠去,好像是隔了十分久遠的一副水墨畫,被水打濕后模糊了,再看不清當時畫了什么。 尤記得那個女孩子的臉,與她小時候生得一模一樣。 凝神已經(jīng)凝不下去,但那圈兒火苗似乎更大了些,也更亮了,照得她靈府中一片通透。 整個晚上,她都心神不寧。 一直到早晨,慕衡還沒有回來,她想著要做點兒什么,讓腦子里不要再那么亂哄哄的,想那些稀奇古怪的畫面。 在地上隨意找了一顆花籽兒,玩笑般的埋進土里。 隨手結(jié)了個高階種植法陣,眼睜睜看著一株六品靈草,竟就這么成了。 接著,紫云花、玉朱果、碧心海棠……只要她能想到的,全部都種了一遍,直到感覺靈力被掏空。 青姻虛脫的坐在地上,見整個溫泉谷就變成了一片花草的海洋,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又想起慕衡曾經(jīng)說,想讓她種一株凈水佛蓮。 她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常常人家對她付出了七分好,她便想回報八分。 可是慕衡他這個人…… 罷了,這一次,終究是她做的不對,僅僅是一株花,并不值當什么。 重塑靈根,相當于更改了她的命數(shù),雖然他看上去輕描淡寫,但是她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欠下他這么大一個人情,只能以后再想辦法還他了。 隨著心念微動,梅花樹下,一株純白無暇的蓮花自土里長出。 “慕衡——”她喚了一聲,后知后覺想起,人早已經(jīng)離去了。 可惜她靈力尚淺,這片花海并沒有維持多久,就都凋謝殆盡。 只又灌注了些微靈力到凈水佛蓮的根莖處,幫它維持著一線生機,至少能夠支撐到慕衡回來。 ——————————————————— “少君,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辟硐雒嗣亲?,面上也是說不出的苦惱。 夙辰始終覺得,慕衡會耽于女色一事,有些荒唐。 但終歸與己無關(guān),只是那位長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看向夙霄:“我看你方才很在意那位姑娘,怎么,慕衡的人,你也敢動。” 夙霄摸了摸頭,心道,他是不敢,可就不知道,您在得知真相后,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且那位姑娘與慕衡之間,也很讓人玩味。 如若真如陸離聽說的那般,只當個玩意兒,那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 當洗髓通筋,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隨便鬧著玩兒嗎。 二人在林間找了個陰涼地方,用法術(shù)造了一處宅子,暫且拋卻雜事,好整以暇坐在院子里喝茶。 冷不防門突然被一陣罡風吹開,遠遠扔進來一只乾坤袋,其中不住傳出女人的尖叫聲和咒罵聲。 隨后,慕衡大步跨了進來。 二人看見他的樣子,都不禁嚇了一跳。 黑燈瞎火,他還穿一身黑衣,整個人氣場陰沉低落得可怕。 夙辰這下可真是確定了,慕仙宗為情所困,不知在那位小娘子手上受了什么閑氣。 可憐這位長公主,今天是撞在槍口上了。 “自己爬出來?!钡统辽ひ衾锿赋鲮鍤?,鳳目盯著那只不斷蠕動的乾坤袋。 禁制一除,率先伸出來兩只雪白的玉腿,然后是臀,腰,整個人披頭散發(fā),緩緩爬了出來,抬手擦了一把唇角的鮮血,目光依次掃過眼前三個男人。 夜昭雪此刻,是真的惱了。 她原以為,越是花心的男人便越無情。 反倒是像慕衡這般看似端方雅正的,一旦動心,就是一生一世的牽絆。 所以,她真正主動撩撥過的男人,只有他一個。 可是她忽視了一點,那樣不解風情的男人,動起手來,簡直就不是人! 她定了定神,努力擠出一絲柔弱的微笑,抬眼看向夙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