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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蘭忿忿:難道就讓夫人這么橫行霸道的么? 叫小六想想辦法,能不能把今兒這事往侯爺耳朵里傳一傳。這種事只有侯爺自己過問,別人說什么都不好。 奴婢知道了,明兒一早就去找小六。 你也小心點。沈宜織又躺下,丫鬟們不許總往二門跑,別讓人看見再捉了你的錯。如今這孩子沒了,青棗兒倒是不用避著嫌了,明兒拿銀子去叫廚房熬點補氣血的粥湯給秋晴送過去,順便打聽打聽,秋晴到底為著什么就思慮過甚了。 寶蘭答應著,放下帳子自去找青棗兒了。沈宜織卻怎么也睡不著。孟玉樓今天的表現(xiàn)真是讓她失望萬分,郁清和不在,這一房就指著她這個當家奶奶出來主事,可是她竟只為著私利不顧大局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侯夫人給郁清和娶這么個妻子可真是深謀遠慮,就是將來郁清和做了世子乃至做了侯爺,孟玉樓能當?shù)闷鹗雷臃蛉恕⒑罘蛉嗣? 也許她一開始就想錯了?也許她不該勸著郁清和跟孟玉樓和好,而應該勸他換個妻子?可是這話又說不出來,畢竟孟玉樓也沒有害人的心沈宜織翻來覆去,這一夜怎么也沒睡好。 第一百零八章 沒睡好的還有嘉禧居里的孟玉樓,也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蘭草聽她折騰了好一會,不放心地起身過去看:奶奶這是怎么了? 蘭草,你說紅綾若是死了,爺回來會不會怨我?孟玉樓到這會兒有點心虛了。 蘭草遲疑了半晌:紅綾不過是爺沒收用的通房,怎能跟奶奶比?只是,只是今兒晚上確是讓沈姨娘出了風頭 是啊。孟玉樓發(fā)起愁來,若是誰都不說話,紅綾死就死了,可是她偏偏出來求情,爺回來定是會覺得她良善賢惠 蘭草也覺此事很是棘手:誰知道沈姨娘有那么大的膽子可是奶奶若是當時說句話同是丫鬟,紅綾也還罷了,芬兒明明盡心伺候了卻落得那等下場,蘭草也不免兔死狐悲。 孟玉樓發(fā)脾氣道:我怎知她是要做什么?當時姨母那般惱怒,我若出去說話,少不得有一番沒臉。韓青蓮那賤人怕正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蘭草覺得這也有理:奶奶是何等身份,沈姨娘能拉得下臉皮來,奶奶自不能跟她比。如今人也扔出去了,奶奶若可憐她們,明兒叫人送幾兩銀子去給她們也就行了善了。 可是爺回來孟玉樓想到郁清和走之前的怒意,不覺有些心虛。 人是夫人發(fā)落的,又不關奶奶的事。何況紅綾自己嘴不好,確實也曾咒過秋姑娘肚里的孩子,如今也算咎由自取,爺也怨不著奶奶的。 孟玉樓也是這般安慰自己的,但無論如何,一想起今晚沈宜織侃侃而談的模樣,就覺得心里發(fā)虛,胸口像堵了一團氣,死活也睡不踏實。 渾渾噩噩過了一晚,孟玉樓早上起來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蘭草見她臉色蠟黃的,擔心得不得了,趕緊到小廚房去吩咐煮一碗奶奶平日最愛吃的雞湯火腿干絲來。孟玉樓懨懨地坐著,干絲端到眼前,她一眼瞥見湯面上漂浮的一層油花,頓時就一陣惡心反胃,轉頭便吐了。 這下倒把蘭草嚇了一跳,趕忙把碗推遠些,上來替孟玉樓撫背順氣,連聲問:奶奶怎樣了?可是哪里不好? 孟玉樓干嘔了幾口,稍微舒服了些,扭頭看見桌上有陳醋拌的五香大頭菜,便道:挾些那個給我。連吃了幾筷子,方覺清爽了,舒了口氣道,今兒這菜拌得不錯,那油膩的擱遠點兒,倒是這個酸酸涼涼的好。 蘭草覺得有幾分古怪。孟玉樓雖是南邊人,卻不大愛吃酸,平日里這拌的涼菜只動一兩筷子也就罷了,今日怎吃這許多。不由猶豫道:奴婢看請個大夫來瞧瞧罷,奶奶這樣兒跟平日里不大一樣呢。 孟玉樓皺眉道:那邊剛鬧出小產(chǎn)的事來,我這邊就請大夫,叫人怎么想。 蘭草才不管那邊鬧什么:奶奶的身子重要,管那邊做甚。一個作死的奴婢罷了,還敢礙著奶奶請大夫么?說著便去吩咐小丫鬟們請大夫。孟玉樓見她這樣,也就不攔著了。 正房奶奶身子不適,姨娘通房們少不得都要過來問安伺候,大家團團坐在廳里,看大夫隔著屏風給孟玉樓診脈。片刻之后,大夫起身拱手笑道:恭喜奶奶,這是喜脈,奶奶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哄的一下,廳里亂了營。 孟玉樓是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蘭草一疊聲地念著佛,扳著手指頭算日子。韓姨娘低頭說著恭喜,手卻在袖子里緊緊地捏住了自己的手帕,指甲隔著帕子都要掐到掌心里去。香蘋是大聲笑著,一邊向孟玉樓道喜,一邊連聲說要去給侯爺和侯夫人報喜,整個廳里亂糟糟的,大夫幾次想說話都被一干女人們的聲音壓了下去。 沈宜織一直冷眼看著,見蘭草是真正地高興,瑞草卻先是怔了一怔,隨后才又是道喜又是恭維,心里不由得開始琢磨??纯创蠓蛞荒槦o奈地站著,便上前提高了聲音喝止大說大笑的香蘋:大夫還有話要說呢,香姨娘過會兒再道喜也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