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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大老爺又對邢氏說了幾句。大約是,想要避過水厄可以盡量不往重水的地方去,別靠近河邊井邊,多燒香拜佛。若是想改命,那就要將前世虧錢的福德補上,多做善事是有用的。能說的他算是都說了,信不信,能不能聽進去,要不要照著去做這個就不是別人能管的。 在人生的重大抉擇方面,大老爺以為,還是個人管個人,若是受旁人左右做了錯誤的決定難免會怨怪對方,這種主意總要自己拿。 同邢夫人說完,賈赦就悠哉哉回了書房,他這才有時間琢磨茅山道士玉真子說的話,按照他的意思,想要迫害弘暉阿哥的是混到京城來的邪道士,對方已經(jīng)攀上貴人,有紫氣護身,茅山正宗弟子想要動他還不夠格。這種賈赦不愛管,不過,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若有機會他就親自動手除了那邪道。奪他人的機緣,以鮮血修自身,養(yǎng)陰鬼害人無論哪樣在道宗之內(nèi)都是重罪,都說邪道好,有辦法規(guī)避天道,事實上并非如此。試想,從道門出現(xiàn)至今已是一千多年,正統(tǒng)道學(xué)還出過幾個集大成者,邪道雖然風(fēng)光一時,下場一般都不好,不是被陰魂反噬吞食自身,就是倒霉撞上真正的高人被直接打個魂飛魄散。 死過一次之后,賈赦是真的命好,別的不說,得龍氣助益,突破自身,進入天人合一之境,這就是旁人求而不得的大福緣。今天以前,他雖然知道道門有這么個超然的境界,具體要怎么達到,書上沒有,道宗里頭應(yīng)該也鮮少有人知道。過去曾經(jīng)有過不少喜歡煉長生丹藥的皇帝,他們身邊也跟過不少有名的道士,卻沒有人成功過。 賈赦想了又想,一來,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心境同前世已經(jīng)截然不同,活得更瀟灑更超然;二來,康熙應(yīng)該是自道門出現(xiàn)一來,龍氣最盛的皇帝。至少一甲子的帝王命不是說說而已。 他是運氣來了,沾了康熙的光,的人好處一般來說是要回饋的,命里頭也有欠債這個說法,不過,進入天人合一之境的同時,他有短暫的悟道,那段記憶雖然沒有,可以確定的是,康熙是受了好處的,這樣的好,雙方扯平,沒有施恩也沒有欠賬,公平交易而已。 這次的突破讓賈赦的玄力提升了許多,若是從前,他沒把握一定能對付邪道,玄門雖然是上三流,雖然也會符箓陣法奇門遁甲之術(shù),更多的還是將重心放在測算上面,在入門之后,弟子們會選擇自己主要學(xué)習(xí)的方向,是相面測字、卜卦、看風(fēng)水、推演天時天道或者其他像賈赦這樣樣樣會的被稱作集大成者,能達到這樣的境界才有可能脫穎而出成為玄門傳人,在現(xiàn)任門主辭世以后自動繼任。 傳人死在門主之前的情況不少見,地位之別會催生出人心底的爭斗之心,就算是道家,宣揚無為,真正能達到的也不多,有大把的弟子盼著已經(jīng)選定的門派傳人去死,好讓自己取而代之。別人是被同門害死的,他是被汴京一條漢子砍死的,也算是開了先河,想起來多少還有點丟臉。 要滅邪道,從前的他很難,達到天人合一之境以后,各方面能力都有大幅增長,觸景生情之時還能激發(fā)頓悟的狀態(tài),當(dāng)然這個不是一定的,能有幾次全看個人的福緣和悟性,每回都能讓人受益匪淺就對了。 賈赦如今已非普通邪道可比,只要能知道對方是誰,跟著什么人,躲在什么地方,做了他也是應(yīng)該。按照推算,對方應(yīng)該是宮里的人,具體是什么身份還得由四爺去調(diào)查,不揪出這個人,他應(yīng)該也是寢食難安。 大房這邊是三種光景,賈赦如往常一般,邢夫人擔(dān)驚受怕,別說水井邊,她連水狀物都不怎么敢入口,逼不得已要喝也是一點點抿,生怕被一口湯給嗆死。這的確是她的性格,謹小慎微,誰說了半句有深意的話也會反復(fù)琢磨。會這樣不能怪她,畢竟是小門小戶出身,還是進了榮國府這樣的高門,還是做大老爺?shù)睦m(xù)弦。 續(xù)弦真不好做,但凡你做什么事,都會有人拿來同原配比較,做得好不一定能得到褒獎,做壞了肯定是思路一條。賈赦的原配張氏是書香門第出身,與大學(xué)士張英是同宗,隔得有些遠罷了,張氏娘家雖不如張英這一脈光鮮,也有不少人在在朝中做官,別的不說,至少比賈政的官階要高。張氏無論哪個方面都穩(wěn)穩(wěn)壓過邢氏,說起來,也不完全是邢氏的錯,兩人出身背景就完全不同,自然有高有低,你拿樣樣都好的大家閨秀給她做參考,還不如休了換個來得更快。 邢夫人剛進門的時候還湊合,大抵是受的刺激太多,無論是說話做事都越發(fā)畏首畏尾,加上貪財?shù)牡滦?,小家子氣不說,還總給賈赦丟臉人都是這樣,心里有念想才會奮進,沒任何人肯定你,全是負面影響,很容易就破罐子破摔,邢夫人會變成今天這樣自身有相當(dāng)?shù)呢?zé)任,不過賈家上下也都功不可沒。 她將所有同水有關(guān)的東西全部從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撤走,賈赦說她是緊張過頭,她還是我行我素,佛堂倒是跪了,祖宗祠堂也拜了,因為沒見到明顯的效用她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邢夫人本身信錢不信佛,想讓她養(yǎng)成每天三進佛堂的習(xí)慣不容易。 與邢夫人防備過頭相比,賈璉連著幾天沒出門,那日入席的都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竟然鬧了那樣的笑話。穆桂英掛帥是梨園那邊這兩年才排出來的新戲,這個故事是民間流傳的,講的是個保家衛(wèi)國屢建戰(zhàn)功的巾幗英雄,賈璉就是聽了幾回,覺得挺有意思,多喜歡吧又說不上,怎么就在這樣的場合唱起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