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得逞
宋承娣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遲來的如被車轱轆軋過的酸痛感從腰背蔓延至全身,她遲眉頓眼地盯著天花板,昨日種種如如初春萬物復蘇般在她遲鈍的大腦中漸漸蘇醒,然后又變成guntang的巖漿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媽的。 她meimei居然變成了一個死同性戀然后她居然跟自己的死同性戀meimeiluanlun了,承娣還依稀自己是如何在宋慊身下發(fā)情叫春又如何被宋慊的幾根手指cao得顫抖潮吹。 要不是現(xiàn)在手實在使不上力氣,她恨不得坐起給自己甩兩個大嘴巴,她那好不容易偽裝的慈姐形象就這么輕易得被宋慊cao沒了,她也是被自己不知廉恥的貪得無厭的屄控制了大腦,竟然把倫理道德統(tǒng)統(tǒng)當成垃圾一般踩在腳底碾壓。真是罪該萬死。 宋慊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昨日是發(fā)了什么瘋,真是狗膽包天地生生捅破了她的處女膜,宋慊yin笑著將沾滿yin液還帶著血絲的手伸到她面前的場景在承娣腦中揮之不去,她好像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腥臊味。 沉迷在瘋狂自我批判和對宋慊的唾罵中不可自拔的宋承娣突然停止了胡思亂想,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昨夜的快樂與淚水確實做不得假,她只得自認倒霉,這齷齪骯臟見不得臺面的家庭里生出了兩個同樣見不得臺面的齷齪東西,畢竟這一路走來在漫長黑夜中赤身裸體相互依偎取暖才熬到現(xiàn)在的兩個人,只有像老鼠一樣茍延殘喘才能感受到微乎其微的生命的存在,在沒有錢也沒有愛的糜爛日子中也只有瘋狂畸形的性才能讓人熱淚盈眶拋棄所有的苦楚和沉痛。 不怪宋慊也不怪她,最該怪那個十惡不赦的宋清明和那個如今已經讓她記不起樣子的娘。 昨夜宋慊這一出差不多把她的賣屄路給斷了,她本就不是把貞潔當作多么多么重要的東西,要是連飯都吃不飽了這層膜在任何有點姿色的女人面前都會是一無是處,新時代新社會誰還會不考慮生計去博個烈女名頭,無人在意也無人關心。 現(xiàn)在她不是雛兒了價值要打個大折扣,況且她又不打算真的將這種難以啟齒不光彩的事情當做自己的職業(yè)。 她掙扎著起了床,到衛(wèi)生間洗漱時看見自己脖頸鎖骨處密密麻麻如紅梅點點般的吻痕時腳底一滑,拖鞋差點掉進蹲坑里,她顫抖著抬起手順著吻痕的走勢用指尖輕輕撫摸著,竟然隱約萌生出了瘆人的眷戀思緒。溫情算不上,她只覺得昨夜的風月像脫韁野馬驚弓之鳥一般,不必懷戀細究。 走到客廳的宋承娣看見了宋慊給她留在桌上已經坨掉的牛rou面,她發(fā)了很久的呆,然后默默坐下一口不剩地吃完了,也沒嘗出個什么味道來,現(xiàn)在的她吃什么都味同嚼蠟。 宋承娣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昨夜那番云雨實屬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如今已經不再是小女孩的宋慊確實也不該再和她睡在一張床上了,更何況姐倆還發(fā)生了那樣的齷齪行徑,要旁人知道了這輩子就得被指著脊梁骨罵死去。 所以宋承娣把那個她厭惡的、久久不曾踏足的主臥給收拾出來了,那是宋清明和她娘的臥室,自從宋清明滾出去后再也沒人住過,床墊和桌角都積了灰,收拾還廢了不少勁。 等會她還得出門找工作,但她現(xiàn)在脖子上爬滿了鮮紅的吻痕,這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可她又想到宋慊下學期就到至關重要的高三了。 這巷子里雖然熱鬧鄰里都熟離學校也說不上很遠,但她更想給宋慊找個更加安靜、不會被這條老巷里一些奇怪的人影響的、更富有書香氣的地方。學費、房租、生活費都足夠讓她絞盡腦汁頭疼好一陣,她也不想讓宋慊在暑假還要為自己的學費奔波勞碌,去那魚龍混雜的紋身店打工。 所以她在二十多度的天氣裹了條圍巾出門了。走到一樓時正巧遇到出門曬太陽的陳奶奶,她一臉茫然地看著宋承娣,問道:“小宋啊,這天氣你怎么還裹條圍巾呢?不熱呀?” 宋承娣溫和地笑著回應:“沒事的陳奶奶,我昨天脖子被蟲咬了,現(xiàn)在全是小紅點,現(xiàn)在準備去醫(yī)院看看?!?/br> 陳奶奶聽聞立馬擔憂起來,“喔唷,沒事吧?最近潮得很嘞,家里要買點殺蟲劑,要是沒有的話來我家拿,可不要不好意思啊?!?/br> 承娣立馬畢恭畢敬地連連點頭答應,用手輕輕拍了拍陳奶奶的肩膀乖順道:“知道了陳奶奶,您保重身體。” 陳奶奶立即喜笑顏開,“好嘞好嘞,乖孩子,路上注意安全喲!” 宋承娣又是連連答應,寒暄幾句低著頭面紅耳赤著走了,一個在這個天氣帶著圍脖舉止怪異的人在路上行走實在無法不做到不引人注目,所以這一路上不少人側目打量她。 這條巷子落魄到名字都沒有,導航也無法精準定位到此處,住在里面并非都是一些在命運坎坷中掙扎的亡命之徒,還有像陳奶奶這樣每日看上去樂呵呵的但實際上孤苦伶仃的小老太太。 陳奶奶的兒女都在大城市打工,本來之前還有孫子陪著,后來孫子長大了要上學了,就被父母接走了,從此小老太太就孤身一人呆在這巷子里自娛自樂。 于是乎一個樂觀和善的留守老人和兩個命運多舛的留守兒童之間產生了些微妙的共鳴。陳奶奶知曉姐倆的艱苦不易,在宋清明離開后還偶爾幫襯著姐倆,宋承娣自然像待親奶奶一般對她敬重有加,宋慊雖然明面上沒多看出來,但在她心里陳奶奶已經比這巷子里其他人所占的分量要重得多。 而這一趟出門還是如宋承娣心里所想的一樣毫無所獲,像她這種空有外表、還要求高報酬且包餐的剛成年的姑娘挺難找到工作,一看就不靠譜不能干,那些肯招她的她又嫌工資低,大概真的只有夜店酒吧里的一些低俗場所才會給她開高價,但宋承娣不想再因為那樣的事惹宋慊生氣了。 晚上八點宋承娣準備回去了,結果到巷口卻遇上了行色匆忙健步如飛提著袋子往外走的李寡婦,承娣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對不住她,明明答應了卻出爾反爾,正想喊住她跟她賠個不是,但李寡婦卻皺著眉嚴肅地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拉著她到黑暗處左右張望著觀察四周是否有不認識的人經過。 宋承娣被她這一舉動整得一頭霧水,“怎么了李姨?” 確認四周安全的李寡婦拉著承娣的手,一雙精明有神的眼睛盯著她悄聲講:“你可虧昨夜沒跟我做那生意,你可是不知道,今晚四一路那些館子被警察查了個天翻地覆呢!就你隔壁那個老劉,今晚在那叫雞,才剛打上炮警察就闖進來了,逃跑的時候還把腿摔斷了! ” 李寡婦還心有余悸地拍著胸脯,“得虧今夜我接班晚,要不然我也得被捉了去?!?/br> 宋承娣被震驚地說不出話,只聽李寡婦又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一路那塊的勾當一向做的隱秘,警局都有人幫著放哨,每次檢查連個尾巴都摸不著,今個卻好像下定決心似的要把那塊地盤徹查干凈,連證據(jù)也沒有直接大肆搜查?!?/br> 李寡婦嘆聲連連,“嘖嘖嘖,我可沒多久安生日子過了?!?/br> 然后感嘆完的李寡婦推著還在疑惑的宋承娣往家里走,邊推邊道:“小宋你趕緊回家吧,別讓人看見你跟我在一塊,我這陣子先去我表姐家避避風頭?!?/br> 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的宋承娣就被李寡婦推著往家走,再回頭時,只見李寡婦“噔噔噔”拖拉著小高跟消失在轉角,她只好憂心忡忡地回過身往家里走。 話說這四一路是紹慶縣家喻戶曉的“盲人按摩推拿”一條街,從辦起來到今都安然無恙,怎的今日就這般嚴抓,宋承娣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家就在附近嗎?”寧歡歡乖巧可愛地歪頭問向身側身材高挑、渾身散發(fā)清冷氣質的短發(fā)女生。此刻她倆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意味著即將分道揚鑣。 宋慊側首看了眼右邊的紅路燈,“過了紅綠燈就是了?!逼鋵嵥毋粸榱撕蛯帤g歡假裝順路繞了個大圈,紅綠燈過去還要走個三公里才到家。 “那好吧,”寧歡歡撇撇嘴垂下眼睫似是為她們的分離感到失落,但隨后又俏皮地朝她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提議道,“那明天我們也一起上學吧,我在這等你!” 那雙明亮清澈的眸子中充滿希冀,期待著宋慊的回答。 宋慊答應了。她并非是為面子不好拒絕也并非怕寧歡歡失落而不忍拒絕,連寧歡歡這個名字她還是看情書上的落款才知曉的,只是十多年都在沉默寡言的她在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刻不停地顧慮算計著。 宋慊斂起機敏凌厲的眼神,目送著寧歡歡那蹦蹦跳跳雀躍的背影走遠,直到消失在她的眼簾后才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進家門宋慊就看到瘦得形銷骨立的jiejie手撐在桌上正在打盹,聽見開門聲響的那刻就被驚醒了,著急忙慌地站起來朝廚房走去,“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給你泡的牛奶都放涼了,我去你給熱熱?!?/br> 她宋承娣又變回那個處處為她妹著想的知心寬容的jiejie了,絲毫看不見昨夜那放浪形骸桀驁不馴的模樣。宋慊覺得很有意思,宋承娣這個人一直都很有意思,被自己親meimei破了處還能與她坦然以對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她也有樣學樣當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坐下接過jiejie熱好的牛奶仰頭乖乖喝完,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昨夜的瘋狂,為了打破尷尬局面,宋承娣突然問了她句:“今天四一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慊聽后神色從容,一副置身事外事不關己地的樣子,“我在學校沒功夫打聽這些事?!?/br> 其實話一出口宋承娣就后悔了,不由得心虛起來,畢竟昨天宋慊對她要去賣屄的事情是動了真怒,她現(xiàn)在還想向在學校孜孜不倦心無旁騖認真讀書打聽那塊的事,怕是總是對她小心眼的宋慊會覺著她還對這種非法勾當念念不忘,但事實上她并無此意。 于是宋承娣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沒其他意思,我只是問問?!?/br> 面上毫無波瀾的宋慊冷淡地“嗯”了一聲。 宋承娣悻悻地拿走宋慊喝空的玻璃杯去廚房洗了。當她洗完杯子放在櫥柜上晾著后轉身時被不知不覺站在廚房門口面色陰沉的宋慊給嚇了一跳,她有些虧心地問她怎么了。 “你要和我分床睡?”宋慊的話一字比一字冷,面色也愈發(fā)陰暗。 剛才準備去洗漱的宋慊發(fā)現(xiàn)那緊閉的主臥房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往里看去還能看見已經被換洗過的床單,她走到自己的臥室才發(fā)現(xiàn)宋承娣已經將她的東西搬走了,有些惱怒的宋慊沒多想就氣沖沖地找承娣興師問罪來了。 “哦,忘記跟你說了,”宋承娣假裝忙慌地甩甩手上的水珠,然后隨便找了塊抹布繞過宋慊去擦餐桌,“你現(xiàn)在也不小了,和jiejie一直睡一張床也不方便,正好家里有兩個房間,我就把我自己的東西搬到主臥去了?!?/br> 宋慊卻不聽她解釋,一意孤行地繼續(xù)問她:“你嫌我惡心?想要遠離我?” 宋承娣斬釘截鐵地否定道:“那怎么會!?”可是要問她由頭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自是知道昨夜是錯誤是沖動,但要她拿這個去當成遠離meimei的理由她又說不出口,她就是個優(yōu)柔寡斷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人。 宋慊見低著頭沉默的宋承娣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自嘲意味的笑容,她自顧自地說道:“可我早就不小了。”她確實早就長大了,年幼的她可不會想到去和自己親jiejiezuoai。 宋慊不留情面地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留下還試圖蒼白無力解釋的宋承娣一人在原地。 房門一關上,宋慊的所有暴虐陰暗的情緒暴露無遺,她看著空蕩蕩的床頭心中涌起一團無名的怒火,額角青筋突突地跳著,宋承娣明明知道她一個人睡覺會做噩夢明明知道她沒有她不行,卻還是那么波瀾不驚地遠離她。 宋慊不受控制地揮手將門邊的衣架推倒在地,屋內劈里啪啦的聲音讓站在門口惶惶不安的宋承娣不由得心頭一緊,但又生生忍住想開門進去看看的想法,直到房內的粗喘逐漸停息她才黯然失色地離開。她這個meimei總是喜怒無常偏激固執(zhí),什么都不跟她說,生氣也是自己躲在房間里發(fā)泄,宋承娣在心底無聲祈禱希望meimei宋慊有朝一日也能夠理解她身為長姐的難處。 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呢,為什么總是在宋承娣面前控制不住自己呢?逐漸平復心情的宋慊在不停地問自己,她總是在宋承娣面前說翻臉就翻臉,也難怪宋承娣老是把她當小孩。 但如果真的現(xiàn)實真的可以,她寧愿在宋承娣面前做一輩子的小孩,可在泥濘中結果的花的根莖注定比其他花朵堅韌,她也是有著早就超脫于同齡人的早熟。 從她第一次來月經后她就開始為自己為宋承娣為姐倆的家開始去算計、去顧慮,她當然知道欠著一屁股債的劉光棍不可能去醫(yī)院檢查,但他又顧忌著害怕著她的話,就會選擇去離這很近四一路的養(yǎng)療館,而許久未開葷又是好色之徒的他肯定會打上一炮。在學校,也是她故意將有學生賣yin的事情透露給班長,而正義凜然的班長勢必會將此事告知她的警察哥哥,劉光棍被抓那是遲早的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只有著五成把握,但好像上天永遠眷顧著出身卑微的她,從來沒有她辦不成的事。 通過三言兩語就攪得四一路天翻地覆就為了個劉光棍,真是四兩撥千斤,宋慊自己都想笑自己了??偸潜3殖聊^察四周的宋慊好像比她的那些同學鄰居更了解他們自己。 唯有一人,唯有一人她永遠看不清猜不透——正是此時睡在隔壁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的宋承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