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第8節(jié)
蕭淮把杯盞放下,發(fā)出一聲清響:“去查!” …… 沐浴過后,蕭淮看著自己滿身的痕跡,揉揉腦袋,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今太子……一個男人。 蕭淮回京之前怎么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出事,一時間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蕭肆進來收拾浴桶,見他隨意將那身衣裳掛在一旁,不由多看了兩眼:“爺,這件衣裳怎么處置?” 蕭淮沒好氣道:“扔了?!?/br> “扔了?”蕭肆有些不舍:“那么貴呢……” 蕭淮怒:“我是短你吃還是缺你喝了?” 蕭肆縮了縮脖子,卻還是硬著腦袋提醒他道:“爺,這件衣服要是扔了,您可就沒幾件能穿的衣裳了!” 蕭淮怒目而視。 蕭肆不畏強權:“您今兒穿的那身黑衣沒了,這身衣服再扔了,您可就只剩一件錦衣了!” “咱們現(xiàn)在手里可沒錢再給您買那么貴的衣裳了。您要是不嫌普通衣裳扎得慌,小的什么也不說了!” 蕭淮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地開口: “留、著?!?/br> “以后留著擦東西也成。” “記得熨平整些?!?/br> 蕭肆喜笑顏開:“好嘞!” 第8章 殿下說:“乖啊” 翌日,太和殿早朝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不作一言。 當今初初登基時,文采武治無一不缺,不過五年的光景,原本滿目瘡痍的大晏就有欣欣向榮的態(tài)勢。可無奈當今圣上什么都好,就是子嗣稀薄,登基近二十載,也不過得了太子這么一子。后宮妃嬪眾多,竟是連個公主都沒有。 尤其是近些年來,陛下癡迷佛老學說,日日沉浸其中,朝堂大事悉數(shù)委托丞相和國丈,致使丞相獨攬大權,皇后母家費氏日益囂張,太子更是心狠手辣殘暴不堪。大臣們看著心焦,但一日又一日的勸諫,皇帝仍是偏袒徇私,他們也漸漸寒了心。 大晏如今看著海晏河清,可又有誰知,不是強弩之末呢? 例行的三日一朝會,那些臣子心知勸諫無用,便也不再多費口舌,是以這種場合,大多是丞相發(fā)言的地方,頂多就是御史再摻和幾句,彈劾彈劾人。 可今日,卻是出了意外。 甫一參拜完畢,丞相還未發(fā)言,國丈費鄂竟是急急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br> 皇帝端坐龍椅,手中珠串緩緩轉著,眸光深沉:“哦?費卿有何事???” 費鄂若是聰明一點,就能察覺到皇帝語氣中的不對勁,可他素來是個蠢的,聞言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天喊地道:“求陛下做主啊!太子不分青紅皂白圍了費家別莊,臣……” “放肆!”費鄂話還未說完,就被皇帝的震怒打斷。他愕然抬頭,就見皇帝面色鐵青,向來不離手的珠串竟是直直朝他砸了過來! “朕還沒問你的罪,你倒是敢先出言污蔑太子!”皇帝氣得只顫抖,一旁的劉大伴劉懷銀見著連忙上前給他順了順氣兒:“陛下息怒,陛下息怒?!?/br> 皇帝一把揮開他,指著一臉懵逼的費鄂鼻子罵道:“太子夜宿費家,費家不用心招待反致太子舊疾復發(fā),病重在床!為外祖、為人臣,你該當何罪?!” 皇帝那串珠串直直砸來,費鄂躲也不敢躲,任由它在腦門上砸出一道紅印。他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先“砰”地一聲跪了下去。他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上首:“陛下?!” 皇帝呼吸急促,竟是直直站了起來,痛心疾首:“朕念在皇后功高勞苦,對費家多有縱容,卻不想竟是讓你們沒了君臣之分!”皇帝猛地一揮手,厲聲道:“太子若是有何三長兩短,朕絕不輕饒!” “退朝!” “恭送皇上!”文武百官跪伏在地,齊齊高呼。 費鄂仍是一臉懵逼,怎么都沒想到事情竟會這樣發(fā)展。 自始至終未發(fā)一言的丞相崔豫衡理理衣袖,慢條斯理地從他身邊經過,其余的官員也都紛紛跟上。 費鄂恍惚能聽見有些官員在那譏笑: “費鄂真是老糊涂了,費家就算再得圣寵,也是靠太子得來的。如今倒好,竟敢懈怠至此?!?/br> “可不是嘛?太子可是陛下的心尖尖,沒看兩年前孟開鴻死了陛下也只是罰太子去江南思過。說是思過,誰不知道是讓太子借著江南的山水養(yǎng)病的?費家倒好,真當自己皇親國戚了?!?/br> “所以說跳梁小丑就是跳梁小丑,哪怕披著一身人皮,也不過沐猴而冠罷了。” “要我說,費家這些年飛揚跋扈囂張至極,若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一忍再忍,陛下早該處置了費家,那還能讓他們張狂至此?這下倒好,只怕中宮那位也要受影響了吧……” 費鄂蒼老的面上一片慘白,怎么也沒想到風光了二十年從未被皇帝訓斥過的費家竟會有這一日。他聽著那些人隱隱約約的話,心里難言的恐慌。 難道,費家真的惹圣上厭棄了嗎? 坤寧宮,中宮住處,皇后正對鏡描妝。 雖已至中年,但保養(yǎng)精致的面龐瞧著依舊艷麗,渾身氣質也是被二十多年的皇后生活堆得越發(fā)雍容。聽著身邊的大宮女著急忙慌的求見時,也只是桃花眼輕掃,輕斥道:“著什么急,不成樣子?!?/br> “娘娘,不好啦!”大宮女面色焦急:“費大人在朝上被陛下訓斥了!” “你說什么?”皇后一驚,徒地站了起來,原本精致的眉毛畫得歪歪扭扭:“怎么可能?” “是真的!”那宮女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同她說一遍,皇后臉色一白,緊緊抓住她的胳膊:“你是說,太子派人圍了費家別莊?” 宮女點頭。 皇后急切道:“那太子人呢?” 宮女為難道:“陛下說太子昨夜宿在了費家,但費大人傳來消息卻說太子昨夜并不在費家……” 皇后緊緊抓住她的胳膊,仍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那大郎君呢?大郎君在何處?可是同殿下在一起?” 宮女搖搖頭,有些害怕:“并未……費大人說,太子圍了費家別莊。大郎君、大郎君被大理寺帶走了,如今還在獄里押著呢。” 皇后身子一個踉蹌,面色無神地癱坐在椅子上,她心道,完了…… 儲兒這做派,分明就是察覺到了不對…… 可,可那藥…她若是沒跟青渟在一塊兒,那藥又是如何解的? 皇后心里一陣不安,恰在此時,一個小太監(jiān)又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皇后目眥盡裂,吼道: “你說什么?” “幸了個小倌?” “啪”的一聲,玉制的杯盞摔落在地,皇后氣急敗壞:“她怎么敢?” 宮人們零零散散跪了一地,陪嫁的宮女玉柳連忙安慰:“娘娘息怒!” 皇后胸膛劇烈起伏,發(fā)絲凌亂,哪里還有之前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她深吸一口氣:“不行,你去告訴太子,讓她速來見本宮!” 方才那宮女一臉為難:“可太子病重在床,怕是……” 皇后怒目而視:“本宮要見一眼自己的兒子都不成了?” 那宮女連忙跪地:“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告知殿下!” 那宮女連忙退下,皇后氣得面目猙獰,一連又摔了幾個杯子。 乾寧宮外,聽著里面嘈雜的動靜,皇帝抬抬手,示意不用通報。他眉頭微蹙,轉頭看向劉懷銀:“皇后這是做什么呢?” 劉懷銀笑瞇瞇道:“想來是知道太子幸了個小倌的事兒吧。” 皇帝眉間不愉一閃而過:“什么個事,也值當如此大驚小怪?!彼D身離開:“堂堂一國之母,弄得跟個市井潑婦一般?!?/br> 劉懷銀笑瞇瞇跟上,并未說話。 直至慢慢離開坤寧宮,皇帝才慢悠悠道:“太子的身子可有大礙?” 劉懷銀面上笑容一收,低聲道:“太醫(yī)的意思是,經過這回,前兩年的調養(yǎng),怕是都要白費了?!?/br> 皇帝步伐一頓,良久之后,才長嘆一聲:“身子弱成這樣,該如何是好……” 劉懷銀靜默不語。 皇帝慢慢向前走著,終于道:“讓太醫(yī)院都注意著些……” 劉懷銀眸中浮現(xiàn)淺淺的一層笑意:“是?!?/br> 太子別院內 哪怕陳玉再三祈禱,一覺醒來太子還是發(fā)了熱,直到辰正,才悠悠轉醒。 劉老大夫翻著醫(yī)書幾乎徹夜未眠,下人來報的時候他沒有一點意外,反而冷哼道:“她若是不發(fā)熱,那才是奇怪了!” 宮人訥訥,都不敢對這個怪脾氣的大夫說什么。陳玉苦著一張臉求他:“哎呦老先生啊,殿下的身子您總得想想辦法?。 ?/br> 劉老大夫一手甩開他,走到一旁提起紙筆,冷笑道:“她要是再這么找死,我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 他拿起那張紙吹了吹,扔到陳玉懷里:“拿去?!?/br> 陳玉頓時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誒!”然后拿著藥方屁顛屁顛的跑了。 許是劉老大夫故意報復她,那藥格外的苦,宋晏儲眼睛都沒眨一下,干脆利落一飲而盡。 陳玉沒敢讓她勞心,再加上那藥中有安神的成分,喝過藥不過片刻,宋晏儲又睡了下去,直到午時才算是醒了來。 室內一片昏暗,門戶緊閉,里里外外沒有一絲聲音。宋晏儲半撐起身子,只覺口干舌燥,渾身乏力。她閉了閉眼,扯了扯床前的鈴。 “殿下!”門扉瞬間被推開,陳玉立刻走進。 宋晏儲啞聲道:“水?!?/br> 清汝連忙倒了杯水,試了試溫度才呈到宋晏儲面前:“殿下,水。” 宋晏儲抿了兩口潤潤嗓子,才覺得好受一點。她慢慢坐起身,清汝連忙給她墊了個引枕。 宋晏儲眼皮子微抬:“你怎么出來了?” 清汝低著頭給她整理著衣襟,嗡聲道:“殿下重病,身邊總不能沒個伺候的人,陳伴伴便將奴婢接了出來?!?/br> 宋晏儲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只安慰她道:“安心,孤無甚大礙。” 宋晏儲身邊那么多人,唯有陳玉和清汝知道她的身份,是以她對著二人也是格外信任,好在他們兩個也算忠誠。 清汝低頭不語。宋晏儲看向陳玉,問道:“宮里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