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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閂怎么那么結(jié)實,還是個圓的,我打不開,過來搭把手。” 宋希夷湊近一看,嘴角一抽:“離姑娘,你抱的是人家門口放著的金蟬?!?/br> 江離點了點自己的腦瓜,咧嘴笑道:“誰信你誰便是這兒不好使。” 宋希夷只當(dāng)她喝多了,正欲將人攙扶進屋,卻渾身兀的酸軟無力,就連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起來。 店內(nèi)的五人獰笑著朝他們走來,宋希夷這才后知后覺住到了黑店,嚇得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不會武,活的二十六年中和人打架唯一的勝績,便是弱冠之齡和七歲的小表妹一起欺負(fù)十三歲的小堂弟。 眼瞅著五個大漢朝自己逼近,宋希夷只能驚慌失措地瘋狂求助一旁瘋瘋癲癲的少女。 江離總算是松開了金蟬,改成抱著酒葫蘆蹭來蹭去:“小定子,來讓我摸摸,憑什么你皮膚比我好……繼續(xù)脫!明人不說暗話,我饞你身子很久了~” 宋希夷大驚失措。 酒后吐真言?! 原來你是這樣的離姑娘! 看上誰不好啊,偏偏看上赫敬定。 那廝好似在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里凍上幾百年的玄鐵,油鹽不進、又冷又悶,從沒見他主動接近過任何姑娘,怕不是那兒不行才排斥女人。 身為一個親王,追個喜歡的姑娘,聲勢浩大到全瑯城百姓等著看戲,到現(xiàn)在還沒吃到嘴,人家姑娘手臂上的守宮砂鮮紅得刺眼,肯定是不舉。 “這好像不是咱們用的迷魂香該有的反應(yīng),”掌柜和伙計們面面相覷:“像是野生菌中毒產(chǎn)生幻覺了?!?/br> 宋希夷一個趔趄。 若是早知道那蘑菇有毒,他打死也不會貪便宜自己采! 那邊還在發(fā)瘋,宋希夷情急之下大吼一聲:“赫敬定來抓你回瑯城了!” 江離登時渾身一抖,手中的竹中劍出鞘,下意識地防備卻頃刻間割斷了一個伙計的喉嚨—— 掌柜大怒。 “女的留下,男的弄死!” 宋希夷:“???” 沒有色,便該死么? 赫敬定:聽說有人污蔑我不舉? 江離:我親手做的,你敢懷疑我的技術(shù)? 宋希夷:…… 老宋就是來搞笑的 第二十四章 迷.魂.香與毒蘑菇在江離身上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只需宋希夷拿赫敬定作威脅,便能令她頃刻間恢復(fù)大半的神智。 “日后若是再同你出門,活該我死無葬身之地。” 竹中劍的刃沾滿了人血,五具尸體橫陳在客棧內(nèi),江離晃了晃仍有些發(fā)昏的頭腦,手拄著竹棍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門。 屋漏偏逢連夜雨,宋希夷連忙跟在她身后出門時,卻發(fā)現(xiàn)白日里她殺的殘花蛇竟有一條來報仇的,不偏不倚地正趁江離虛弱時咬了她的小腿一口。 毒液滲透進體內(nèi),她雖一劍削斷了蛇身,卻還是頹然無力地倒了下去。 宋希夷連滾帶爬地跑到江離身旁,“離姑娘!離姑娘!” 夜間果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冰涼的雨點滴落在身上時又冷又痛,江離艱難地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猛地抓了他的衣領(lǐng),一字一句地輕聲道:“我要殺了你全家?!?/br> 想回不死峰,想要赫敬定,想大山回來。 杜若都比這賤人靠譜一萬八千倍。 身旁沒有了傀儡的偃師,如同被剁去了利爪的猛虎,只能嚇人,攻擊能力大降。 宋希夷慌忙替她先擠出了毒血,又撕下了自己衣袖的布條,簡單地做了一個包扎后,將人放在了樹下稍稍能避雨的地方。 官道上暢行無阻,一覽無遺,看樣子是攔不到馬車或行人來救她了。 宋希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滿面愁苦地道:“毒與藥相生而成,苗疆毒蛇那么多,此處必然有能克制它們的草藥。我去采蘑菇時見到旁邊有萬年青,你等著,我快去快回,肯定救活你!” 這次他好不容易起到了作用、也著實沒掉鏈子,只是晚了一步。 “……誰?” 江離靠在樹上,視野一片漆黑,只有身上的寒冷與劇痛分外清晰,能讓她多保持些許時間的清醒。 大山不在,便沒有任何人護著她。 然而不能因為自己想要人陪,便要強迫智傀繼續(xù)被奴役。 掌心的竹中劍掉在了地上,滾到了一旁,她連努力拄著竹棍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急促的馬蹄聲逐漸清晰,江離用最大的力道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盡可能地大聲呼喊,只是在旁人聽來也虛弱如貓叫。 “救我……” 車夫急忙“吁——”地攥緊了韁繩,馬匹逐漸放慢了速度,最終緩緩地停在了江離身前。 他撐了傘下馬,伸手探了探江離的鼻息,確認(rèn)還在活著后才沖馬車內(nèi)的人恭聲道:“側(cè)妃,是個小姑娘,還活著?!?/br> 馬車的帷幔緩緩被玉手輕輕掀開了一個角,露出女子精致的半面紅妝,紅唇輕啟,“可憐見兒的,帶上吧。” 來得快、去得也快,馬車朝著東邊走了不多時,宋希夷便回到了原處,卻已然見不到少女的蹤跡。 · 江離醒來時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腿,發(fā)現(xiàn)已然被精心處理過了傷口。 身上濕透了的衣裳換成了絲綢的長裙,摸著像是蘇繡,只是比較粗糙,與鎮(zhèn)遠(yuǎn)王府上的衣服質(zhì)量不能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