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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上下下把白莫儒打量了一遍后目光閃動,眼中有幾分溫怒,卻沒在此刻表示出來,而是關切地看著床上的善天澤。 大夫來得很快,因為他原本就才第二次從另一個小院中出來,結果還沒走到大門就又被叫到了這邊。 見了善浩,那大夫臉上緊張的神情放松了幾分,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上前幫善天澤看了腳。 太老爺他并無大礙,可能只是有些扭到,我取些藥酒晚些時候給他揉一揉便好。那大夫打開隨身帶著的藥箱,取了其中一個瓶子遞到善浩手中。 善浩聞言松了口氣,那原本在床上嚎嚎著的善天澤此刻也老實了下來,不再繼續(xù)叫痛。 大夫看完病之后就被下人帶出了門,而那善浩卻是親自坐到了床邊,替他父親脫了襪子,然后親自替他抹了藥酒輕揉腳腕。 善天澤一直盯著自己被抹藥的腳,難得安靜。 你就是白莫儒?善浩頭也不抬地問道。 善玉成雖然不在他的身邊,但作為善家唯一一根獨苗的他任何去向,善浩都一清二楚。 前些日子聽管家說善玉成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zhèn)上住下,善浩便派了人去打聽是怎么一回事。 是。白莫儒應下。 他聲音落下后,屋子中是片刻的死寂。 你在這里,也就是說那些事情是真的了?善浩停下抹藥酒的動作回頭看向白莫儒,一雙鷹目炯炯有神。 白莫儒挑眉,勾起嘴角輕笑道:你是指你兒子喜歡男人的事?還是問你兒子喜歡我的事? 善浩聞言顰眉,他眼中從剛剛開始便一直帶著的溫怒卻在此時掩去,換作更深的探究與打量。 他自從知道善玉成的事情之后,心里那疙瘩就一直沒解開過。 他早就已經知道白莫儒身體一直不好,但剛剛見到這個眉宇間帶著幾分病態(tài)嘴唇泛白的男人時,他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那時候他便知道這個人不配站在他兒子身邊。 不過此刻看來,是他判斷錯了。 只是不知道他在這個時候還有勇氣挑釁他,到底是因為他傻還是其它。 善浩收回視線,他看向善天澤,爹,能起來走嗎? 善天澤這會兒早已經奪過他手中的藥瓶去玩,聽了他的話后,試著從床上站了下來,走了兩步見腳不痛了后,便歡天喜地的玩瓶子去了。 善浩招了下人過來,領著善天澤便向著院外走去,好好跟著他,如果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你們就都可以收拾東西滾了。 那些下人被善浩呵斥,臉上都不由露出幾分怯意,紛紛應和。 善天澤得了個藥瓶當作寶貝,一路上又看又摸的,很是開心。 善浩看著他被下人帶走后,這才向著善府另一邊走去,善玉成那邊發(fā)生的事情府中下人已經報告給他。 他快步進了院,黑著臉走向屋內,進門后見到坐在床邊的善玉成手上的紗布后,臉色更加漆黑。 你們這是怎么看著的?善浩對著門外那些下人發(fā)怒,我說過多少遍了,讓你們多注意著,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 聽了善浩的呵斥,那些下人頭頓時低得更低,卻沒人敢開口。 善浩轉過頭去看向躺在床上,因為他的到來而露出幾分怯意的善夫人,他上前一步,把善玉成從床邊拉開。 傷到哪里了? 沒事。善玉成面不改色。 沒事別來這里。善浩在善玉成面前語氣雖然有些僵硬,但眼中卻是關懷。 善玉成眼眸微動,木然的視線在他臉上掃過。 你爺爺剛剛去你院中找你,從墻上跌了下來,好在沒事,我已經派人送他回屋,你去那邊看看他吧!善浩道。 聽了善浩這話,躺在床上的善夫人神情急促想要開口留下善玉成,卻被他瞪得閉了嘴。 有空多陪陪你爺爺,他這段時間總鬧著要見你。善浩拉著人便向門外走,出了門后,他回頭對門外那些下人道:進去盯著,別讓她再做這樣的事。 那些下人聞言,立刻一擁而上全部擠進屋中。 善玉成被拉出門后,屋內很快就再次傳來那善夫人的尖叫,她似乎萬分痛苦又哭又求,只想讓善玉成留下別走,聽得人心酸。 善浩頭也不回地拉著善玉成出了門,一直走到遠離這小院的大廳后,這才放開了善玉成。 回頭間,見善玉成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般神情木然目中無光,他忍不住無聲嘆息一聲,此刻的他沒有了在白莫儒面前時的鋒芒,蒼老了許多。 偌大個主廳之中,是死一般的寂靜。 善浩緊閉雙眼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他只覺得肩膀酸痛心中有些崩潰,今天這一天里府中大大小小事情不斷,讓他本就心力交瘁的心更多了幾分壓力。 原本這善家并不是如此,善玉竹還未出事之前,他父親善天澤還未中風之前,這善府也是熱熱鬧鬧祖孫同堂,其樂融融。 那時候善天澤還是善家之主,掌管著善家大大小小的生意,他只需跟在他身側幫忙,待閑暇時余寫寫字看看字帖,或是逗逗兩個孩子,或是與妻子攜手共游,是萬分的幸福。 可再看如今,這家已不成家,父親瘋瘋癲癲,夫人病態(tài)瘋狂,兒子又是如此,他已是真的心力交瘁疲憊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