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36. 第九件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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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比·萊德討厭海浪聲。 從遙遠(yuǎn)的彼方,從意識漸遠(yuǎn)漸弱的遠(yuǎn)方,不斷接近,寂靜卻具脅迫感的隆隆聲。 在遠(yuǎn)離海邊的地方長大,當(dāng)她第一次見到海的時候,就一直在想,海的主體是水?還是在那之下的海底?浸在水里的地面算是海嗎?發(fā)出聲響的是水還是風(fēng)?或是其他東西? ——那不過就是清澈、普通的水罷了,只是低洼地里積了點水,本來就沒什么好不可思議的。 她只是討厭沒有對岸,也沒有底的東西罷了。就像害怕這個世界的未知。 時間開始變得難熬。 一旦閉上眼,聲海浪聲便毫不留情地到訪。即使她睜開眼睛,黑暗仍然占據(jù)整個世界,蓋住腦袋,還是塞住耳朵,也不會有什么改變,每當(dāng)夜晚來臨,就要承受跳入深海般不安的煎熬。 連疼痛都融入黑暗里。 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去。 “大小姐,請問今天的咖啡要幾塊方糖?” “三塊吧?!?/br> “好的?!?/br> 并沒有不好的記憶。在家中是受盡寵愛的獨生女,在哈斯也是出名的公眾人物,衣食住行都是最高級的待遇,應(yīng)該沒有什么怨言才對。 雖然不太確定,但在印象中,母親好像是海邊長大的?;蛟S是時間過于久遠(yuǎn)吧,不記得她的樣子了,家里也沒有擺放照片。 寂寞嗎?似乎是有點寂寞。 但是缺乏感情劇烈起伏的回憶。 “大小姐今天的日課完成得很快呢,國語先生教授的古籍都背完了呀?!?/br> “嗯?!?/br> “這是……大小姐寫的詩嗎?” “誒?啊,沒錯,隨手寫的?!?/br> “寫得真好呀,大小姐有沒有想過拿去發(fā)表呢,一定會受到大家的贊賞,說不定能成為有名的作家啊?!?/br> “父親如果知道了又要教訓(xùn)我,還是算了?!?/br> “我想應(yīng)該不會哦。因為夫人在世的時候也喜歡寫一些詩歌呢,有匿名發(fā)表在報紙上,家里的圖書室還收集了很多刊登的內(nèi)容?!?/br> “母親她?” 有點意外。 母親是小有名氣的詩人——她得知這件事是在某次與女仆的對話中。一直以來,對母親的印象都朦朧不清,然而在那之后,好像清晰了起來。 父親不想說關(guān)于母親的事,她也并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這么一來,對海洋恐懼不已,討厭海浪聲,都找到了理由。 母親是在海邊長大的人,喜歡游泳。 “大小姐,請問今天的咖啡要幾塊方糖?” “不用了,就這樣給我吧?!?/br> 擦得光亮的詩集展柜,有光澤的貝殼紋路,遮陽的厚重簾幕,透光染成藍(lán)色的畫像……每當(dāng)看見這些東西,都令她回想起海浪的泊泊聲。 對了,還有那個人。 她最討厭的海浪聲。 嘩啦,嘩啦,嘩啦。 明明附近沒有海,不應(yīng)該聽到那聲音,卻只在腦袋里鳴響。對,帝人君大概也是在海邊長大的。 那是…… 母親的葬禮。 露比第一次看到的葬禮。 列席者很少,相當(dāng)冷清的葬禮。 母親變成骨片,經(jīng)過司法解剖后火化。露比反正不懂禱告詞,總之就是神子的教誨吧,在教堂誦念恩典,死者便能回到天堂——是這樣的吧。 父親始終面無表情,眉毛也沒動一根。 再后來,就和他幾乎沒有交談了。 “露比,你恨我嗎?” “……” 在那之前應(yīng)該是的,令人喘不過氣的課程、書籍、禮儀、音樂、人際往來、婚約……但后來父親道歉了,哪怕是那樣專橫固執(zhí)的男人,也向她低頭了。 “沒有保護好你的母親,是我的錯?!?/br> 所以已經(jīng)沒有恨意了。 活著,真是一件好事啊。 海浪聲侵蝕而來,反而聽起來十分的、令人懷念。 ……還有帝人君。 最后要是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想要親口告訴他,那個時候,他救了她和父親,真的太好了。 “總得來說,是一段沒什么值得后悔的人生?!苯鸢l(fā)少女帶著笑意,面對整個世界的惡意,“希望爸爸不要太過為難爆庫兒才好,還有那個冒牌貨未婚夫伊薩,趁機擺脫了一個煩人精,真不錯?!?/br> 貓女拖著下巴,尾巴一卷一卷,懶洋洋地?fù)卧谧烂嫔?,居高臨下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骯臟的動物:“無聊的記憶,沒什么好開腦的了,情報也榨干了?!?/br> 海浪聲襲來。 外面下起了雪,洞xue中沒有任何障礙物,刺骨的冷風(fēng)從坡道上呼嘯而下,風(fēng)打在臉頰和額頭上,把衣服吹得呼呼作響,直下坡道。 露比前進到浪潮邊緣,停在剛好會被打濕的分界線。 就在這時—— “喂,外面快要下雨了,螞蟻不考慮搬一下家嗎?” 貓女轉(zhuǎn)過身體,回頭看向巢xue的外部。 已近傍晚時分,發(fā)聲者的臉,大約與當(dāng)時的露比正好相反,形成逆光的感覺,被越過肩頭的強烈光線籠罩,幾乎無法分辨。 只有輪廓滲透出橙色,黑色的人形,影子拉得好長,背后閃耀著細(xì)碎的金黃色。 “這里還挺熱鬧的,是任天堂又發(fā)售新游戲了嗎?我說小貓咪,人家美少女都明確表示拒絕了,追得太緊的話,會被討厭哦?!?/br> “是誰?” 明明在這么近的位置,居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突然出現(xiàn),「圓」也沒有反應(yīng),而且這個人—— 被驟然增大的念量激起,貓形的生物瞬間變成了豎瞳,密密麻麻的威壓劈頭蓋臉地堆積在上方,它像是時間暫停般僵在原地,幾乎要把來者和梅路艾姆弄混淆。 “喲,公主殿下。” 少年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彎彎的紅眼睛意氣風(fēng)發(fā),黑發(fā)從額際散落,散漫疏懶之色盡數(shù)剝除,氣勢宛如沾滿鮮血的刀刃。他吐露著好似平常一樣玩世不恭的話語,但與其說是玩笑,倒不如說是無視他人意見、獨斷專行的宣告:“你的騎士來了哦?!?/br> 露比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帝人君……” 顫抖的聲音像是看見了失而復(fù)得的寶物,染上了破碎的哭腔。 “啊,忘了說,我們準(zhǔn)備從這個螞蟻窩里飛出去了?!鄙倌甑统恋纳ひ魪念^頂上方傳來,雖然語氣強硬,他的動作卻非常溫柔,把金發(fā)綠眼的女孩子紳士抱起來,“和上次一樣,溜了溜了?!?/br> 露比安心地閉上眼睛。 她能感覺到,自己終于從沾濕鞋子的海水中離開,到達岸邊的干燥沙地。 他的心臟規(guī)律又平緩地跳動,少女輕輕嗚咽著,然而絕對不會放聲大哭,她哭泣的樣子宛如因為感冒吸著鼻水的小孩,由于太安靜了,所以少年沒有低頭。 她大概以為是在用沒人聽得到的細(xì)微聲音哭泣吧。 耳邊響起奇妙的鎖鏈拉扯的聲音。 露比摟住了他的肩膀,她的身體有點像是痙'攣般顫抖著,但依舊不予理會用力摟著少年,要與他永不分離似地,將肩膀緊緊抱在懷里,這次她內(nèi)心的恐慌透過雙手傳了過來,就像是要勒斷骨頭般加強力道。 空氣逐漸加快流動,風(fēng)和雪都被高速拋在腦后。 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相信他就好。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這段時間能一直不要結(jié)束,就這么永遠(yuǎn)跟隨下去,去哪都可以,只要和他在一起。 “我很重嗎?”她問。 “不重哦,你輕得就像羽毛一樣?!?/br> 疾跑的少年回答。他輕輕松松仍有余裕,壓根不擔(dān)心追兵,還有心思和她開玩笑:“不過安利先生真的很嚴(yán)格啊,老父親的人格修正拳在哈斯等你回家哦?!?/br> “爸爸沒事嗎?” “活蹦亂跳的,還有力氣揍人呢?!?/br> 少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障礙物,整個人騰空跳起來,大概過了幾秒后,又重新輕盈落在地面。他的呼吸、喘息、心跳、氣味、聲音,一切的一切組成了世界的延續(xù),此時此刻,世界又被強行續(xù)命。 “好了,我們到啦?!?/br> 露比·萊德睜開眼,天亮了。出現(xiàn)在面前的人,除了木川帝人之外,還有四個少年。 “營救公主計劃圓滿完成!”木川宣布道。 “居然真的沒有追來……” “廢話,都說了我的計劃萬無一失,先在上空扔定位子彈確定位置,然后把我丟下去,瞪誰誰暈倒的能力一用,還不是分分鐘救人——” “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我去打電話給伊路米了?” “哦!把飛艇叫回來吧?!?/br> 幾個少年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少女昏昏沉沉地站在一旁,她的視野中只倒映著那一個人。雷歐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試探著開口:“呃……這位小姐?你的站姿有點奇怪,應(yīng)該是我多想了,雖然表面上沒什么傷口,但你受傷了嗎?” 顯而易見的是擦傷和腳踝的傷口,衣料并沒有出血點,女孩子的精神狀態(tài)卻不怎么好。 “能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嗎?我是醫(yī)生?!?/br> 奇犽的臉?biāo)查g皺成痛苦面具:“墨鏡,你可太油膩了,快停下。” “我不是在搞'黃色啊喂!”雷歐力嘴角一抽,“正經(jīng)點殺手13!” 露比沒有搭理他們,只是站在原地,專注望著木川:“帝人君,我有話想對你說?!?/br> …… …… …… “很可笑吧,現(xiàn)在螞蟻的事情反倒成了其次?!眲P特沉著臉,壓低了帽檐,“得阻止那件事發(fā)生,不然,整個世界都要遭殃?!?/br> 尼特羅看著追上來的兩個年輕人:“情報準(zhǔn)確嗎?” “拯救世界,居然不是說螞蟻,而是這種事情,簡直難以置信?!蹦衔逄崂鴨痰柠溈孙L(fēng),反復(fù)檢查光屏上的文字。 “現(xiàn)在還有機會挽回,只要能馬上找到那個孩子——” 喬被凱特拎著衣領(lǐng),有些不舒服地縮了縮脖子,弱弱道:“我覺得……沒必要這么緊張吧……” “那是你自己預(yù)言的內(nèi)容!別小看念啊你這個菜鳥新人!”拿酷戮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原生態(tài)低矮灌木經(jīng)受過生物侵襲,又經(jīng)受過雷雨,突然迎來了初春季節(jié)中少有的雪花。空中忽然傳來了振翅的聲音,隔著云層看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快速墜落。 “來了?!?/br> “第一段歌詞開頭:蟻巢中的等價交換……” 迎著眾人的目光,擁有翅膀的奇異生物停在東果陀邊境的叢林,它的腳爪上還抓著一個淺橙發(fā)色的少年。 爆庫兒沒想到這只螞蟻真的老實巴交地聽從蟻王的命令,把他丟到邊境。比起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他現(xiàn)在反而更在意之前逃走的彭絲和留在王宮的露比。 他的雙腳重新站上陸地,沒等幾秒,只聽一道敲擊的暴響,螞蟻當(dāng)場去世,飛濺的藍(lán)色血液撲面而來,淋了他滿身。 “你是——去年獵人考試的53號弓箭手——”一旁的喬指著他恍然大悟。 莫老五甩了甩武器上的血液,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剛剛得救的少年,最后扶著他的肩膀:“別緊張,你現(xiàn)在安全了,里面的情況怎么樣?” 爆庫兒傻傻地看著面前忽然出現(xiàn)的獵人團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會、會長?!還有你們是……” “第二段歌詞:獲救的幻獸獵人與救人的海洋獵人?!眲P特默默念著。 尼特羅撫了撫自己的白須,沉吟道:“看來是真實的預(yù)言,那么現(xiàn)在想必另一個人質(zhì)也已經(jīng)出來了?!?/br> “對了,有件事很重要!我是被交換出來的,有個叫露比的女孩——” 秀托打斷了爆庫兒急匆匆的發(fā)言,他的面色冷靜,保持著干練的眼神:“她大概已經(jīng)離開王宮了,你需要治療嗎?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第三段歌詞:離巢的金發(fā)公主和她的魔王騎士】 “那倒是沒有……” 爆庫兒搖搖頭:“蟻王已經(jīng)誕生了,如果露比被救出來的話,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從里面搶人呢?真的太厲害了?!?/br> 莫老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叫什么?” “爆庫兒?!?/br> “爆庫兒,現(xiàn)在沿著東果陀邊境筆直向海面走,三十分鐘后就能到達海岸,那里有獵人協(xié)會的救生船,你一個人能走得動嗎?” “啊、啊,能!” “很好,快點離開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第四段歌詞:救生船重逢的獵人情侶】 目送爆庫兒離開視野,喬有些說不出話,看著凱特的臉,然而,似乎無法與那倒三角的眼眸投出的視線相對,于是低下頭。 凱特沉默了一下,對他說:“……不是你的錯,你的念能力很好?!?/br> 【第六段歌詞:少女的以物易物】 【第七段歌詞:蟻王和貓女的不幸理論】 【第八段歌詞:世界終將完結(jié)】 ——“我們要趕在第六段歌詞變成現(xiàn)實之前,找到第五段歌詞的所在地……找到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