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后我懷崽了 第28節(jié)
蕭昀也不催他,前所未有的耐心,和顏悅色地等著。 謝才卿咬咬牙,紅著臉,聲如蚊吶:“……微臣可以過去嗎?微臣想親手送給陛下?!?/br> 蕭昀怔了下,笑要藏不住了,手遮了下鼻梁以下掩飾,咳了一聲,欣然擺手,眼里是恰到好處的好奇和疑惑。 狀元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慢吞吞走到皇帝身前,最后立在那兒了。 蕭昀舒舒服服倚靠在太師椅上,微仰頭看他。 這個角度和距離,謝才卿的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謝才卿向來沉靜如水的眼眸第一次失去了平靜,眼簾低垂,絲毫不敢和他對視,每次他瞧過去,謝才卿長長的睫毛都會顫一下,遮下來,側(cè)翼一樣掩護主帥撤退。 身前的兩只手越攥越緊,都攥出紅印了。 蕭昀心道怎么會有人這么有意思,故意逗他:“狀元郎?” “……微臣在。” 蕭昀淡道:“快些吧,朕待會兒還約了指揮使散步。” 蕭昀已經(jīng)想好了,他也不至于為難個這么點大估計什么都不懂的乖孩子,謝才卿只要敢乖乖坐過來,他就不逗他了,剩下的全換他來,他非但不會弄疼他,還會叫他舒服。 謝才卿抿了抿唇,又靠近了些,從寬大的袖口掏出一個黑金色的香囊,火中探栗一般飛速放進了蕭昀的手里。 手指一觸即分,蕭昀甚至來不及握。 蕭昀低頭看著腿上的東西,滿臉難以置信。 謝才卿仿佛并未注意到他神情,眼底仍有昨夜余悸,羞得手指發(fā)抖,顫聲道:“天氣漸熱,這香能驅(qū)百蟲,是微臣自己調(diào)的,多謝陛下昨日救命之恩,陛下……君子,若不是陛下,微臣早已……微臣出身低微,無以為報,只能聊表心意……日后若有驅(qū)馳,定當(dāng)效犬馬之勞……微臣告退?!?/br> “……回來!”蕭昀斥道。 謝才卿已經(jīng)急匆匆、心神不屬地跑出去了。 殿內(nèi),蕭昀握著那個和他衣袍顏色般配的鼓脹香囊,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什么,拉開香囊上的金色拉繩,將香囊翻了個底朝天,并沒有紙條。 指上是細(xì)而香的粉末,和謝才卿身上的味道幾乎如出一轍,只不過謝才卿身上是溫中帶冷,他是凜烈中透冰,聞上去更馥郁,余韻也更綿長。 是極好聞的味道。 蕭昀坐在那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 出去后,江懷楚忍了又忍,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眨眼又恢復(fù)了波瀾不驚。 …… 第二日早朝前一個時辰,謝遮來到陛下寢宮外。 外頭是尹賢守夜,這個點了,是最難熬最困的時候,尹賢撐著個笤帚站著,連連打著哈欠,耷拉著眼皮,迷迷糊糊想著過會兒伺候完陛下早點吃什么好。 謝遮湊上去,搖了搖他,低聲問:“陛下和狀元郎起了嗎?” “沒起?!?/br> 過了幾秒,陡然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我說陛下和——”謝遮意識到一絲不對勁,道,“……沒什么,有消息要匯報給陛下,陛下可起了?” 尹賢以為自己是困迷糊了,出現(xiàn)幻聽了,也沒太在意:“你等我去瞧瞧?!?/br> 謝遮點頭,在外面等著。 尹賢輕輕推門進去,輕手輕腳走到龍床前,慢慢掀起帳幔,往床上裸睡那人瞧了一眼,表情一滯。 “陛下,大喜啊!大喜??!” 尹賢的嗓子又尖又細(xì),嚎起來像個雞,本就徹夜未眠假寐不起的蕭昀冷不丁給嚇厥了,一個激靈坐起來。 “陛下今日尤其龍精虎猛、一柱擎天,大寧之——” 在他說完前,蕭昀面無表情暴吼道:“滾!給老子滾!滾遠(yuǎn)點!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尹賢嚇得魂飛魄散,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謝遮在門外都被嚇得一精神,一把扶住腿軟的尹賢。 尹賢慌不擇路,臉色煞白,顫聲道:“指揮使,奴才……奴才是不是要……” 謝遮安撫著,想著事兒,憋笑敷衍幾句,就不再管他,側(cè)身進了門內(nèi),走到蕭昀跟前。 尹賢被吼了一通,剩下的太監(jiān)也都個個噤若寒蟬,顫顫巍巍地服侍蕭昀起身。 謝遮往帳幔后瞧了好幾眼,收回視線時,冷不丁和皇帝對上眼。 皇帝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 “……”謝遮心里咯噔一聲,“陛下恕罪?!?/br> 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地沒端穩(wěn)洗臉?biāo)?,水濺到皇帝褻褲上了,登時跪下來連聲求饒。 蕭昀不耐煩道:“都給朕滾!” 宮人們?nèi)缑纱笊?,魚貫而出。 蕭昀還是知曉輕重的,沉聲問:“什么事?” 謝遮說:“長公主府上的眼線來報,說祁王忍無可忍準(zhǔn)備對謝才卿下殺手了?!?/br> 蕭昀:“什么時候?” “謝才卿今日去翰林院報道,按理說就是這兩日?!?/br> “昨夜祁王身邊的書童找到了張寧翰,張寧翰連夜去了長公主府,一個時辰后才出來,還是笑著出來的,除了張寧翰,祁王的人還找了當(dāng)初逸仙樓那個被謝才卿罵的抬不起頭的書生,同時私下收買了不少那日在逸仙樓的百姓?!?/br> 蕭昀一哂:“倒是想的挺齊全,也是豁出去了,朕這個當(dāng)舅舅的,可不得再助他一臂之力?!?/br> “你給老張帶句話,叫他以他的名義私底下給祁王寫封信,大致意思是求祁王得饒人處且饒人,他不是正愁找不到j(luò)ian夫么,朕把jian夫送到他手上?!?/br> “……”謝遮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蕭昀一笑,謔道:“看朕作甚?朕可真是個好舅舅?!?/br> 謝遮:“……張公都七十多了,陛下要不換一個稍年輕點的?” 蕭昀聳聳肩:“可以啊,指揮使如何?反正對朕沒差?!?/br> “……那還是張公吧?!?/br> 正事兒說完了,謝遮又往龍床上瞧了眼,咳了下,低聲問:“……小白兔呢?” 蕭昀轉(zhuǎn)頭瞪他,冷冷道:“誰讓你喊的?”“……微臣失言!”謝遮面色不改,“陛下的小白兔呢?” 蕭昀嗤笑:“他可不是朕的?!?/br> 謝遮一愣,輕聲道:“昨夜他……他沒有……” “有啊,”蕭昀皮笑rou不笑,“在榻上呢,你去找找。” 謝遮嚇了一大跳:“他在???!” 謝遮看向亂糟糟宮人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被褥,那里說不定還真藏個人,畢竟謝才卿這么瘦。 “在?!笔掙佬廊稽c頭,用眼神鼓勵他去,“還沒起呢,你順便可以叫它起來?!?/br> “……”謝遮搞不懂什么情況,只能遵命慢吞吞地走到龍榻邊,僵著手指掀了點被子,生怕看到個渾身赤裸的狀元郎。 蕭昀在背后面無表情。 謝遮做好心理建樹,提心吊膽地將被褥翻了一整遍,都沒瞧見人,一頭霧水地回頭看皇帝。 “看不見么?就在你手邊,陪了朕一夜了?!?/br> 謝遮又轉(zhuǎn)回頭,看向空空如也的床鋪,目光最后緩緩落向了枕頭邊躺著的那個黑金色的香囊。 “…………”謝遮表情有幾秒凝固了,麻溜地轉(zhuǎn)身,單膝跪下了,“微臣有罪!微臣昨日不該胡言亂語多加揣測!” “起來起來?!笔掙酪簿透_個玩笑,不至于遷怒他,在一邊兒不耐煩地套著朝服。 謝遮兩手托著“謝才卿”磨磨蹭蹭來到了蕭昀身邊,憋著笑:“他……他怎么說的???” 怎么會這樣? 這和他猜的差的可不只十萬八千里。 蕭昀“呵”了一聲:“他夸朕是君子,坐懷不亂,不僅沒趁人之危,還慷慨施藥相救,是他的救命恩人,天氣漸熱,他怕朕被蚊蟲咬了,親手做了個香囊送給朕?!?/br> “禮輕情意重,他主要想說,他感激萬分,日后也會想方設(shè)法一點點報答朕的恩情?!?/br> “朕剛吼他要問呢,他自己先羞羞答答地跑了,送個香囊,屁大點事,羞得跟要獻身似的,老子也是醉了,誤會了這能怪朕么?” “……”謝遮目瞪口呆。 這不僅沒順?biāo)浦?,還莫名其妙把話說死了,把所有的可能都掐沒了,他是一點兒這意都沒。 謝遮憋笑,摸摸鼻子:“陛下君子?!?/br> “滾你媽的!”蕭昀笑罵,一腳踹了過去。 謝遮躲了躲:“那陛下打算如何?” “什么如何?”蕭昀沒好氣道,“朕就稀罕他?圖個樂子罷了,他沒這意,朕還要強迫他不成?朕要真好這口,比他聽話懂事的多得是,用得著犯賤?他以為他是誰?隨他去?!?/br> “陛下圣明!”謝遮想了想,過了一會兒說,“他也不是像是個傻的,可能還是太小,臉皮太薄,羞得慌,也沒往這邊想過,不過他不走這捷徑,他準(zhǔn)備如何對付祁王?總不會自己一個——” “誰想知道?”蕭昀穿好龍袍,甩袖風(fēng)馳電掣地出去。 謝遮腦子里飄著尹賢那句“陛下龍精虎猛、一柱擎天”,憋著笑,是挺難忍的。 第26章 第二天,江懷楚到翰林院報道,一起的還有新科榜眼和探花,官職是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江懷楚翰林院修撰,六品官,官太小,除非皇帝特召,平時用不著上朝。 前輩領(lǐng)著三人在各個館和房里走了走,介紹熟悉了下,將三人領(lǐng)到事先已分配好的差使上。 江懷楚是修撰,按理來說初來乍到只能修修實錄,閱覽舊人草擬文稿學(xué)習(xí),卻未承想直接被翰林大學(xué)士劉韞帶在身邊,給他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