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這東風，直軍開始自動撤防，臨別與南軍將領一一話別，陳云杰對湘省將領有“湘事湘人自決”一語，他既然有意逐鹿中原，自然也不在意這小小的湖南地盤

    在旁人眼里，他以一支孤軍北歸，從數(shù)千里外冒險北歸，實際是冒著天大的風險，但但中央欠發(fā)軍餉八個月，卻有余錢編練參戰(zhàn)、西北兩軍，直軍將士哪個不是憤憤不平？

    臨到出發(fā)之前，在段鐵民的授意之下，程內(nèi)閣終于承認默認事實，下令直軍北撤，只是這也是和直方良好的程內(nèi)閣發(fā)出的最后一道命令。

    程這個總理同樣很苦，他出身鄂系，可是有時候卻不能同直奉兩系聯(lián)合起來，屢次請假辭職，最終還是辭去這個國務總理的總理，段鐵民也干脆當了甩手掌柜，堅決不肯出山，只有由外長臨時代理國務總理。

    陳云杰撤防之前，軍紀如鐵，下令士兵不得無故請假，不得向商人賒欠，不取民間一草一木，隨軍家屬數(shù)百人已先行派人護送北歸，不過一周時間，前鋒已抵長沙。

    陳云杰當世名將，開拔時作“環(huán)次隊形”的布置，主力第三師居中，湘江兩岸各設掩護隊，前方設有偵察線，后面設有殿卒，可以說是嚴謹?shù)郊夵c，揚帆而下全軍高歌陳云杰親撰的戰(zhàn)歌，歌詞雖不工整，卻很悲壯。

    段鐵民雖然一天打來十來個電令，令張克截擊直軍，可是過長沙的時候，張克還生怕他上岸來奪帥印，事先在湘江右翼配備強兵，只作防御姿態(tài)，段十萬火急的電文雖然雪花般打來，但看到陳軍既然不登岸，張克已是謝天謝地了，哪有膽子出擊，任由他們揚長而去。

    隨即過岳州不停，經(jīng)漢口時陳云杰作長詩《回防途次》一首，不日進抵漢口即棄舟登陸，預備車輛北歸，鄂督吳新光雖是鄂系要角，眼下卻在北京留戀芙蓉帳暖，鄂省軍隊無力阻截，任由第三師繼續(xù)北歸。

    而直軍防區(qū)，他雖然打電報請張克接防，但陳云杰和湘軍早有協(xié)定，交由湘軍接防，木瓊音到時，湘軍將領正在開前敵會議，其時張克所部號稱七萬，而湘軍番號不過一師，實在槍枝不足三千，糧彈皆不足，這個戰(zhàn)似乎毫無勝算。

    木瓊音帶來的大批槍枝彈藥軍餉數(shù)量不大，卻可以說是解了湘軍的燃眉之急，木小姐又捐出五萬私房錢，而湘軍將士士氣之高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官兵連戰(zhàn)連捷，不日連克數(shù)城直抵衡陽。

    張克得了消息，一方面把軍屬撤走，一方電令請北政府下達討伐令，又派親弟張湯為援衡總司令。

    這張湯自幼癡迷于諸葛先生的風采，身著八卦衣，手揺羽毛扇，他對部下說道：“我象不象孔明先生？”

    部下全道：“象！象極了！就是孔明再世！”

    不過這張汽有個愛好，喜歡闖到大戶人家里，然后借走幾件貴重物事回家研究鑒賞，湖南人全諷刺為：“孔明做賊！”

    今日孔明先生領兵作戰(zhàn)，自然是與眾不凡，張克以讓出本兼師長一職相許，張湯那是慷慨激揚，大有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氣概，乘八人大轎出發(fā)，轎后懸著兩個斗大燈籠，上書“總司令張”四個大字，衛(wèi)隊前呼后擁達數(shù)百人。

    長沙人看到這般威態(tài)，總擔心湘軍將士不敵張軍，接著孔明先生果然驚人表現(xiàn)，此時湘軍一戰(zhàn)克衡陽，二戰(zhàn)而寶慶得，三戰(zhàn)北軍潰退，張湯的部隊還沒見到湘軍的影子，已經(jīng)逃回長沙，連八人抬的大轎也不坐，渾身是泥。

    張克無計可施，向中央拼命請款請械，要求徐大總統(tǒng)早日下達討伐令，討伐侵犯湘省的南軍，對于敗北他則是說：“為保全和平起見，我軍節(jié)節(jié)讓防……”

    木瓊音卻很有見解，她代表湖南省議會致電說：“……湘民悲號呼訴，卒無一效，欲死不能，求生不得，遂至起而自決。此舉出于自衛(wèi)，純系對人問題，并無南北之見……”

    這個主意很高明，將湖南問題和最關(guān)健的南北問題隔離開來，此時湖南已是全省發(fā)動，民眾自發(fā)截擊張軍，張克眼見不對，就立即向省商會索要軍餉一百萬元，否則就要火燒長沙。

    只是湘軍急進，解救了這個危機，第二天張克在發(fā)出一通：“克武夫也，殺敵何所懼”的通電之后，立即帶著部隊逃出長沙。

    這勝敗就在將士的觀念之間，湘軍為了自救，人人抱著玉石俱焚的觀念，張軍則是人人腰包塞滿了大洋，都想著如何回家去作富家翁，自然是潰不成軍。

    張軍一路北潰，一路燒殺劫掠，退至岳州已不足萬，被湘軍俘獲將官多人，共和以來有將官免死的慣例，只是各地被害人民控訴張軍種種罪行，甚至有大批人民在湘軍總部前伏地悲號，身著麻衣，請求湘軍將其處以極刑，否則愿在總司集體自殺，誓不一人生還，民意難違，湘軍遂組織軍法會審，不日處以極刑，此事在南北之間倒無異議。

    而直鄂雙方都在調(diào)兵遣將，準備作了最后的一搏，張步云則扮演好好先生的角色，來往北京和保定之間，為曹明和段鐵民牽線搭橋，作著最后的和平努力。

    鄂方為感謝張步云這個好好先生，愿以副總統(tǒng)相許，而曹明開出的條件計有：取消安福系，徐又錚去職，程云鵬復職，屬于鄂系的安福三總長去職，撤銷邊防軍改編后陸軍部直轄。

    所謂邊防軍，則為原先之參戰(zhàn)軍，西洋戰(zhàn)事既已結(jié)束，參戰(zhàn)軍已無繼續(xù)存在之意義，但徐又錚忙名，改換名義而已。

    但曹明和張步云又覺得徐又錚去職這一款太嚴厲了，遂將這一款取消，到了北京之后，段鐵民表示可以考慮，而程云鵬夾在雙方之間難以作人，不愿復職，這安福三總長的問題也順利得到解決，只是在邊防軍的問題上雙方爭執(zhí)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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