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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狐王傳·長生咒在線閱讀 - 權衡之下

權衡之下

    魑魅攔在了魔族和蒼狼之間, 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悠遠而溫柔, 她輕聲說道:“沒想到幾萬年不見, 你們已經落入了魔道……”

    “沏雪?他們終于把你放出來了?”魔帝忽地勒住了坐騎, 怔怔看著眼前的女子。

    魔君的動作也緩了緩。

    所有魔族卻從兩人身邊涌向了前方, 與蒼狼族戰(zhàn)在了一處。

    蒼狼族人人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 力量在絕大多數(shù)魔族人之上, 然而魔族何其浩大,又都是不死之身,他們瘋狂地撲向一只只巨狼, 轉瞬就將蒼狼族淹沒。

    蒼狼們兇猛地反抗起來,不計其數(shù)的黑色身影被甩開,又有更多魔族撲上去。

    冷烈手持雷鳴劍, 微笑著看看部下與狼族惡戰(zhàn), 又看看魑魅與魔帝、魔君周旋。

    魑魅冷冷瞥了身后交戰(zhàn)的雙方一眼,并沒有出言阻止, 狼族對她來說無足輕重, 她此時的目的是要說服魔帝和魔君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回過頭來時, 她的臉上帶上了悲憫, 說道:“是啊……既然我回來了, 你們何必還要在此殺戮?難道你們忘了, 我生于凡界,那些即將被你們征戰(zhàn)的凡人,很有可能是我親人的轉世。還有, 如果讓天界看見了你們的所作所為, 他們首先做的,一定是從北寒極地捉拿戰(zhàn)神問罪啊?!?/br>
    魔君忍不住一步上前,問道:“北寒極地?天界對父親做了什么?!”

    不等魑魅開口,冷烈就干咳一聲,將兩人驚醒了過來。

    魔帝與魔君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被魑魅迷惑了,心中惱怒,不由分說就將魑魅困住了。

    “看好這個女人,不要看她的臉,不要聽她說的話,要是讓她跑了,你們就以死謝罪吧!”魔帝將魑魅交給了幾名部下,厲聲命令道。

    “是!”

    “捉了我也好,那樣我就會有很多機會告訴你們戰(zhàn)神的遭遇?!摈西孺倘恍α似饋恚R上就被魔族帶了下去。

    冷烈笑道:“這個手下敗將,三番兩次來迷惑我魔族,簡直是自尋死路。不過有她作為人質,就不怕用怕圣華那小子了?!?/br>
    魔君淡淡說道:“圣華當年能賜她一死以平息九天雷皇之怒,此后也不會顧及她的性命,我們不能掉以輕心?!?/br>
    “說起來,圣華處置她,和當年的天帝處置月神真是如出一轍??!”冷烈不痛不癢地提起了往事,其實三人心知肚明,這兩件事毫無關聯(lián),也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但他有意要激起魔帝和魔君的仇恨,所以強行將兩者混為了一談。

    魔帝和魔君果然被激起了舊仇,黑色的殺氣在兩人周身蕩開,這對容貌俊朗的孿生子提起武器沖入了族人中去。

    在激烈的廝殺中,不少魔族人被重傷,魂魄化成了黑霧,要靠將領們的力量才能聚回人形,然而戰(zhàn)力已然減弱了不少;而狼族死傷慘重,每每有族人要放棄抗爭、落入魔道時,旁邊的蒼狼就會沖殺過來將它們一口咬死,因為鏖戰(zhàn)說過——寧死不降!

    隨著三位魔王的加入,狼族傷亡激增,很快就只剩了狼王一家和幾名親信在負隅頑抗。

    冷烈持劍驅馬上前,高昂著頭俯視著渾身是血的狼族,雖然魔族勝局已定,但他還是被鏖戰(zhàn)眼中不屈的殺意震懾。他看了滿地的狼族尸體一眼,冥使們已經在收集它們的魂魄,而魔族將領們想要去爭奪,卻都被這些新死的魂魄嚇住了腳步。

    冷烈臉上忽然浮現(xiàn)了一個笑容——

    很好……這一次的凡間,比一萬年前要強了許多……竟然有這么多寧死不屈的人!

    心魔由衷地敬佩鏖戰(zhàn),便問道:“你們是死是降?”

    “沒有人能限定我狼族的路!我狼族,不死也不降!”鏖戰(zhàn)的聲音越加嘶啞雄渾,“狼族,要戰(zhàn)!”

    僅剩的幾頭巨狼撲了上來,不少魔族人駭然后退,只有三位魔王和幾名將領應戰(zhàn)。

    然而很快,狼族戰(zhàn)士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鏖戰(zhàn)一邊大開大合地戰(zhàn)斗著,一邊為死去的族人高聲嚎叫,像是在送別族人的魂魄。但他扭頭看見自己的妻子被開天戟壓住了頭、正向著魔君緩緩跪下。

    他怒吼一聲,沖向了妻子,然后一口咬在了她的頸上。

    “對不起?!毙哪犚娏索閼?zhàn)對妻子說的最后一句話,看見兇狠無畏的狼王終于濕了眼眶,那是鏖戰(zhàn)一生中僅有的柔情。

    心魔被折服,但還是舉起了雷鳴劍!

    鏖戰(zhàn)在沖到冷烈面前的一刻斃命了。

    冷烈和魔帝、魔君都制止了想要收服狼王魂魄的部下,懷著敬意看著冥使們將一個又一個狼族魂魄帶往冥界。

    “這一仗,注定比以往要困難許多?!崩淞蚁蛭鞫?,語氣又是蒼涼又是自信,“妖皇云河,凡人鐵寧玉,神武門,羅浮山,妖族,你們就全力以赴地、迎戰(zhàn)吧!”

    “殺!”部下們高聲吼了起來,這其中,有曾經的帝國至尊蕭永業(yè),有一派之首摩倻,也有無數(shù)慘死在妖族手中的平凡百姓,他們是魔族,沒有生死,但他們仿佛都能感覺到那顆猛烈跳動著的心在渴望著征服和殺戮。

    **

    那婦人最后一劍被擋住了,雙手震得幾乎要斷裂,她怒火攻心,向來人望去,然而她不禁目眩神迷——

    面前的這名年輕男子,容貌絕世,黑發(fā)白袍,長身玉立,不怒自威。所有妖族在他出現(xiàn)的一刻統(tǒng)統(tǒng)跪拜在地,他卻面無表情地收起彎刀,從婦人手中取回了朱砂,將鐵寧玉扶了起來,接著他抬起左手示意眾妖族起身。

    百姓們沖天的怒氣都被云河的美貌和威嚴驅散,他們回望著親人的尸體,又看看被刺了無數(shù)次的鐵寧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結界內眾妖族對凡人的仇恨已不那么強烈,就都默默退守在一起。威赫等人見鐵寧玉化險為夷,也都止住了腳步,望向從天而降的修煉之人和周圍的軍隊。

    只有離疆定定看著云河,那個一直被自己認為能夠輕松除去的人,此時竟成了自己的眼中釘,rou中刺。

    云河脫下長袍為鐵寧玉披上,遮住了她被鮮血浸透的長衫,又將乾坤玉遞還給她。

    與云河擁有長生咒時不同,妖族的衣衫都是靈力所幻化,所以云河用長生咒愈合了傷口后,衣衫也會恢復原狀;鐵寧玉此時卻衣衫襤褸,讓云河又是憤怒又是心痛,但為了妖、人兩族不再為仇恨糾結,他只能強忍了怒意。

    兩人一別重逢,各自都經歷了生死考驗,此時卻不說話,彼此間只是用含笑的眼神交流著,就勝過千言萬語。

    兩人立刻回到正事,見妖族和百姓已差不多平息了怒火,而騎著天馬的幾名修煉之人撤下了結界、正對著眾人點頭致意。

    為首的修煉之人開口了:“諸位,我們是奉大祁皇帝的圣命而來,協(xié)助諸位平息此次大戰(zhàn)?!?/br>
    在這之前,他們早就在遠處觀察著鐵寧玉等人,并不急于出手,一是想要摸清鐵寧玉等人的為人,二是想從這次爭執(zhí)中得知凡人與妖族之間的仇恨到底有多深,三是想要向這些“草莽”學習如何應對緊急狀況。直到威赫等人突破了結界,要與百姓們交手,幾人才不得不出手阻止——畢竟新王朝的皇帝想要交好修煉之人,也不想丟了民心。

    “免了。”威赫大手一擺,斬釘截鐵說道,“我們修煉之人與各朝皇帝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威赫所說的是實情,并非氣話。一直以來,修煉之人從來不參與皇位之爭,便是有,也只是極少數(shù)人隱秘為之。而各朝掌權者也很少干涉各大門派。所以雙方之間幾乎從無往來。

    那群修煉之人和軍隊將領很快就看清了局勢,知道皇帝交代的降妖任務已經沒有必要執(zhí)行,然而眾人不愿空手而歸,便說道:“諸位是要去歸墟海對抗魔族吧?此事關系到凡界存亡,皇上特派我們來助諸位東去。待皇上得知當今局勢后,很快會加派大軍來援助諸位?!?/br>
    威赫對這幫人的警惕之心減了大半,其余眾人都在心中舒了口氣,有帝國大軍相助,成功抗擊魔族的把握就更大了。

    “協(xié)助他們東去?!”原本氣氛已經變得融洽,然而百姓中突然有人冷笑一聲說道,“那么我們和妖族的仇恨就這樣算了?!我們死了那么多人!”

    “你們敢說你們凡人沒有殺更多的妖族嗎?!我們死去的同胞之仇,又該找誰清算?!”妖族之中突然有人說話了,眾人回頭看去,竟是羊族之王。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雙方再度劍拔弩張。

    赤焱也舉起了武器,云河將他攔住了。

    云河上前一步,唐坤派來的使者和軍隊都不由齊齊退向兩邊,百姓們將這動作看在眼里,也不由心中肅然。

    “方才你們?yōu)榱怂^的仇恨,對身為凡人的鐵姑娘屢下重手!”云河以為自己在竭力抑制怒火,但出口的話還是帶上了怒意,“如果方才你們對鐵姑娘做的事,還不足以抵償你們的仇恨的話,那就由身為妖皇的我,繼續(xù)來償還我妖族欠你們的債!”

    說著,微風吹起他的長袍和長發(fā),他將右臂橫在面前,彎刀現(xiàn)了出來,他把武器遞向百姓們。

    百姓們面面相覷,自是不敢也不忍接過彎刀,不少人只能暗暗罵著妖族狡猾,竟派出這樣一個容貌傾天的妖來與他們交涉。

    鐵寧玉等人都是心中一驚。

    向大海不滿地說道:“你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犯下罪孽的是它們,不是你!”

    金鸞在向大海身后緊張地看著云河,生怕百姓們真的對他動手,但她人微言輕,此時說不得什么。

    百姓們猶豫片刻后,又恢復了憤怒,爭相來搶奪云河的彎刀。

    唐坤的使者忙上前阻攔百姓,刀劍出鞘,他們高聲喝道:“你們休要壞了大事!”

    軍隊也齊齊舉起武器。

    百姓紛紛大罵:“什么大事?難道還有比為死者討公道更大的事嗎?!難道你們就沒有親人死在妖族手下嗎?!”

    “如何沒有!”唐坤的使者大聲說著,還沒來得及用上靈力阻攔,就被凡人沖了上來。

    軍隊不能對百姓下手,一時也攔不住他們。

    “都住手!住手??!”長生不忍看見云河受傷,在言麓的幫助下趕了過來,“難道你們就沒有殺過生?!”

    長生的喊話沒有任何效果。

    百姓們開始向著云河和妖族沖殺,鐵寧玉等修煉之人不得不用靈力阻攔,妖族們躍躍欲試,想要與百姓再次展開廝殺。

    云河眼看形勢再度混亂,飛身躍起離開了百姓的包圍,退到了雙方之間,一聲巨嘯響起,將雙方隔離了開來。

    云河站在結界外迎上了張牙舞爪的百姓。

    “云河!”

    “妖皇!”

    結界內不少人的心被猛地揪了起來。

    就在彎刀要砍上他的一瞬間,一連數(shù)支黑色利箭“唰”地飛來,“鐺”地擊開了銀色彎刀,又依次沒入百姓們的胸口。更多的利箭飛來,不斷地沒入百姓體內。

    “玄女!”云河與赤焱當先反應過來。

    被利箭擊中的百姓驚恐欲死,雖然他們毫發(fā)無傷,但所有百姓都默然后退,他們看見一個黑衣嬌小的年輕女子正張弓飛速而來,身后還跟著一群年齡不等的人。

    百姓們后退,唐坤使者便將他們牢牢擋住了。

    玄女行動敏捷而利落,幾步就奔到了赤焱身邊,與他微笑著對視一眼,就向著百姓們說道:“一直以來,我狐族受到你們凡人的迫害是所有妖族中最多的,你們凡人發(fā)生的任何一點小事,總能歸咎到我們狐族身上,然后對我狐族大肆追殺。這么多年了,我狐族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只剩下兩百余人。我們無數(shù)次看著你們把我們的族人活活剝皮拆骨,卻為了更多的族人能活下去而不敢出手相救!對我們下手的,不止有修煉之人,更多的,是你們這些號稱手無寸鐵的百姓,你們口口聲聲說恨我們狐族,可是你們真的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嗎?!”

    一席話說得百姓們啞口無言。

    威赫等人也開始覺得,凡人和妖族千百年來的仇怨已是一筆爛賬,根本沒法清算,也沒有必要去清算。

    云河卻在玄女義憤填膺的語氣中陷入了往事,血腥的畫面一幕幕閃過。

    或許是牽動了神龍的記憶,神龍忽然在他體內掙扎起來。

    “云河,你怎么了?!”鐵寧玉見云河面色慘白、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爆發(fā),就握住了他的手,“龍血珠?”她察覺到了神龍的力量,心中立即明白了他此時所受的痛苦,就用乾坤玉將自己的靈力渡了過去。

    云河與神龍都緩緩平靜了下來,而同時,赤焱、長生和其他諸多妖族也開始列舉了凡人們曾經的所作所為。

    百姓們更加憤怒了,妖族也即將暴走,唐坤使者和神武門等門派竭力維持著穩(wěn)定。

    “那么你們想要怎樣?!”百姓們吼道,“既然雙方都有罪,那你們也動手吧,大不了我們和你們一起死!”

    “動手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長生用上所有力氣在吵鬧聲中說道。

    “約法三章。”云河強自忍住了記憶和神龍帶來的劇痛,用妖皇令壓制住了妖族,對著凡人冷冷說道,“那就約法三章,雙方的仇恨一筆勾銷,此后也不得無故開戰(zhàn),再有——”他頓了頓,痛苦地閉上雙眼,道,“你們凡人歸還從妖族掠奪去的一切,皮毛、角、骨頭,現(xiàn)在有多少歸還多少?!?/br>
    百姓們冷笑道:“一筆勾銷?你們能忘記曾經的仇恨嗎?能嗎?!”

    云河沉默了,他要聽各族的意見。

    “我們能?!遍L生上前一步說道,不久前黎光死去的景象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一時淚眼摩挲。

    “我王……”言麓輕聲安慰道。

    “我沒事。”長生回應。

    “我們也能!”赤焱一手握拳,一手收起了火焰彎刀,堅定地說道。

    此時此刻,除了忘記,還能怎樣呢?為了抗魔大業(yè),也為了云河的面子,那些陳年恩怨,該放下就放下吧。

    “我們也是。”妖族們接二連三作出了答復。

    云河欣慰地微微一笑,看向了唐坤的使者和百姓們。

    百姓們質疑道:“可是我們該怎么信你們的一面之詞?!”

    唐坤的使者們上前道:“那便由我等代表皇上,站在大祁百姓的立場,與各門派、各妖族定下誓約,三方都不得無故開戰(zhàn),若有違反,其余兩方可隨時懲處違約者。誓約定下后,我等會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以免各位在東去途中再受阻撓?!?/br>
    皇帝的使者表了態(tài),百姓們便不敢反駁,所有人都想起自己也曾殺過不少生靈,只得憤憤作罷。

    于是,云河代表妖族,鐵寧玉和威赫代表各大門派,唐坤所派的幾個修煉之人代表大祁君民,一同訂立了誓約。

    隨后云河當著百姓的面,廢去了此次大戰(zhàn)中罪行嚴重的幾位妖王,選取性格仁善者為王,自己則代替離疆重登狐王之位。

    眾凡人都為云河此舉感到慶幸,唯獨幾位被撤的妖王敢怒不敢言。

    離疆心中的怒火更是差點讓他失去了理智,在幾位九尾長老的眼神示意下,他才按捺住了要殺死云河的沖動。

    漸漸地,百姓們和唐坤來使都離去了,離去前威赫與門下弟子給眾人傳授了鎮(zhèn)魔印,囑咐他們千萬要用心修煉。

    眼前只剩了修煉之人和妖族,云河放眼望了望所有人,眾人用歡呼表達了對他歸來的興奮,他點頭將大家的喜悅之情一一收了,便伸出右手捧住了鐵寧玉的后腦勺,將額頭靠在了她的額頭上。

    這是他給自己解決了人、妖兩族舊怨的獎勵,這絕無僅有的時刻如曇花一現(xiàn),因為很快,所有人都要去面對那幫想要毀天滅地的敵人,大家是死是活,誰也無法預料。

    鐵寧玉怔住了,她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不管是凡人,還是各妖族,都用不解甚至仇恨的眼神看著兩人,但她也微笑著抱了抱云河。即使就要去面對強敵,但從此刻開始,她的心變得無比踏實。

    云河啊,我的狐王,你是天上地下、曠古絕今的優(yōu)秀男子……

    鐵寧玉閉上眼,臉上傳來了云河臂上的溫度。

    赤焱和威赫、向大海都對這兩人不忍直視,氣憤地扭過頭去。

    “修煉之人,要斷絕七情六欲!她這算什么?!不成體統(tǒng)!”向大海忍不住輕聲罵了起來。

    青眉看了眼明迦,他已離開眾人幾十步、對著尸體念起了往生的咒語。她不禁溫柔地一笑。

    金鸞和玉瓔等人看著云河,心都要碎了。

    “那、那里發(fā)生了什么?!??!讓我再暈會兒!”花神一轉醒就看見了讓他大受打擊的一幕,又暈了過去。

    “他們是在療傷吧?”花潮喃喃著,也靠上了花神的額頭,“咦,花神怎么還不醒?快醒醒??!”

    紫藤和喇叭花、食人花都不由拍手道:“好新奇的療傷辦法哦!”

    云河察覺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他放開了鐵寧玉,看見是小軻正仰著頭沖自己笑,他心中一暖。

    “云河哥哥,我們上路吧,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呢!”小軻朗聲說著,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那就出發(fā)?!痹坪颖愫槁曄铝睢?/br>
    所有人往東而去,很快,他們就會與那道黑色的洪流相遇。

    凡界的存亡,就要見分曉了。

    *

    眾人不知疲憊地一路東去,云河提起了自己在妖皇谷的見聞,想向眾人征詢意見,是否要聯(lián)合魔族對抗天界。

    眾人得知了神族的真實面目,都訝然無語,久久不愿相信云河所說的話。

    明迦沉默片刻,終于說道:“妖皇所言應當不假,回顧平日所記誦的各種典籍,其中確實沒有萬年前關于凡間的任何記錄。”

    明連和明遠也點頭道:“當時我們還詫異,為何所有典籍都是從幾千年前開始記載,據(jù)書中描述,萬年前的凡界確實剛經歷過一場大災難,文明被摧毀,凡人與妖族都脫離了教化、沒有了之前的記憶,他們衣不蔽體、無處居住,同類之間相互殘殺而食……如此看來,竟是妖皇所說的那個緣故了?!?/br>
    羅浮山和神武門弟子都嘆息著點點頭,原來典籍中所記載的遠古事跡竟不是杜撰,同類而食的慘劇竟是由天神一手造成!

    青眉便也聯(lián)想起與族人四處流浪時的所見,但凡是人類的建筑,不論是民居還是邊防工事,都只有幾千年的歷史,幾千年對于凡人來說或許太過漫長而不可考,但對于妖族來說,要辨認那些建筑上的歲月痕跡,是再容易不過了。

    玄女忽然開口:“在我族關于月神的傳說中,月神是幾萬年前被天界封了神位,當時的凡間早已脫離了蠻荒,可見萬年前的慘象確實是有人刻意為之,而凡間所有生靈的記憶都在那一場大難中被抹去了,只有我族僥幸保留了月神的傳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提起了各種可疑的事跡,來印證云河說的話,最后卻讓所有人都迷茫了——既然凡間還會迎來更大的災難,那么他們該以怎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魔族?

    看著眾人猶豫不已,云河說道:“有人特意將天界往事泄露給我,是希望我們能與魔族聯(lián)手顛覆天界神族。但是魔族狼子野心,如果我們與他們聯(lián)手,他們隨時會將我們引入魔道?!?/br>
    “你所指的那個人,就是魑魅吧?”鐵寧玉問道,“原來她步步算計,只是為了把你引到她的復仇計劃中去?!?/br>
    赤焱恨恨看了眼不遠處的銀狐族,說道:“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利用了某些人的私心,讓云河失去了……”赤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尖叫打斷了。

    “啊,這么說,云河哥哥你……”小軻突然激動地喊了起來,卻被玄女拉住了,他只得退后幾步,讓眾人先商量正事。

    “往事不用再提?!痹坪拥f道,“諸位不妨說出你們的考慮,是否要聯(lián)合魔族,我們一起商議?!?/br>
    “不能和魔族聯(lián)手!”威赫第一個發(fā)聲。

    “可是威赫前輩,我們和魔族一戰(zhàn)后,是否還有能力再戰(zhàn)神族?”玉瓔忍不住說道。

    各門派和妖族都加入了爭論,暢所欲言,東行的腳步就稍稍慢了下來。

    鐵寧玉說道:“不如這樣,我們且先到歸墟海,看看魑魅是否說服了魔族,如果她沒能說服魔族,那么我們也不必猶豫,該戰(zhàn)就戰(zhàn),如果她說服了魔族……”

    各門派都一臉不以為然,他們大多不愿與魔族聯(lián)手;而妖族卻期待鐵寧玉接下來的話,因為妖族與凡人仍有隔閡,所以任何事他們都傾向于與凡人對立。

    “說服了魔族,我們就和他們聯(lián)手?!”向大海是個直腸子,不耐煩地說道,他知道自己這個師侄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拘小節(jié)。

    “不,我們將計就計,假意與他們言和,然后……”她的眼神一冷,眾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修煉之人都點頭贊同,妖族在云河的約束下無法出聲反駁。

    主意已定,威赫便督促眾人在趕路時盡快修煉鎮(zhèn)魔印,鐵寧玉則將乾坤玉交給眾人輪流使用。

    小軻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追上云河嘰嘰喳喳說了好多話:“云河哥哥,你和赤焱哥哥、青眉jiejie那么久都不回來,我以為你們、你們……嗚嗚嗚……我好幾次都差點要去找你,可是又跑不出去!后來還是玄女jiejie聽說外面大亂,她想辦法打破了結界帶我們出來找你們……沒想到云河哥哥現(xiàn)在成了妖皇啦,再也沒有人敢對你說不啦!對啦云河哥哥,你的那個……嗯,那個沒有給別人吧?”

    “我的什么?”云河將心思放在了對抗魔族上,對小軻的話沒有多想。

    一旁小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她不知道小軻指的是長生咒,不由就想到了男女之事上去,想起方才云河與鐵寧玉相擁的情景,她的臉忽地紅了。

    “就是……那個啦……”小軻向云河靠近了,低聲說道。

    云河先是一驚,露出“你小小年紀怎么知道這些”的表情,接著面色恢復了平靜,說道:“已經給別人了。”

    小軻大驚失色:“給、給誰了?!云河哥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嗚嗚嗚……”

    云河對小軻安慰地一笑,道:“給了鐵姑娘?!?/br>
    小星更加確信兩人談的是男女之事,而小軻哭成那樣,莫非他對云河也……小星自己悲傷之余,也替小軻難過了一陣。

    云河知道小軻關心自己,心中感動,但想起所有人就要面臨生死大劫,他分外珍惜現(xiàn)在的時光,就微笑道:“小軻,成熟一點,你看看鹿王長生多么穩(wěn)重。”

    “哦哦哦,云河哥哥喜歡老氣橫秋的孩子……我、我這就去學學……”小軻說著,向長生那邊跑去,不一會兒他就出言嗆起了長生。

    長生紅著臉,有些應對不過來。

    云河對長生歉然一笑,長生微笑著搖搖頭,就耐心地與小軻“爭論”了起來。

    很快花神恢復了清醒,花族也開始活躍起來,說著許多不著邊際的話,讓周圍的妖族都忍俊不禁,眾人暫時忘卻了面對大難的沉重。

    **

    黑色潮水洶涌西去,尸體依次立起,從妖族之戰(zhàn)中生還的百姓驚叫著奔逃,但無一不被潮水吞沒。

    前方地平線上塵沙漫天。

    “他們來了?!蹦У墼谧T上橫起了極夜天槊,漠然說道。

    冷烈罕見地露出了暢快的笑容,說道:“用殺戮去激發(fā)他們的仇恨吧!用仇恨讓他們自愿投入魔道!”

    魑魅卻皺了皺眉,自己處心積慮得到了龍血珠,就是為了能在對抗神族的時候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沒想到魔族卻為了壯大他們自己的力量,不惜與云河他們交鋒,而那樣的后果便是魔族和凡界的力量都會被減弱,最終讓神族坐收漁翁之利!

    “你們真的不考慮與凡人握手言和?”無奈之下,她再度提起了月神,“哪怕月神的轉世就在他們之中?”

    魔君滯了滯。

    “不可能!沏雪沒有死,何來轉世!”魔帝厲聲喝道。

    心魔給了部下一個眼神,讓他們把魑魅帶下去。

    雙方大軍在隆隆地靠近,已經能看見對方的臉了。

    云河知道對方殺意已決,便用妖皇令開始發(fā)話:“運起鎮(zhèn)魔印,不可懈??!強者在前,弱者在后!全力伏魔,不可投降!”

    號令一出,所有妖王立即完成了排兵布陣,戰(zhàn)力最強的銀狐族、獅族等猛獸加快了沖鋒速度,而鹿族、羊族等也做好了赴死準備。

    他在奔騰的大軍中沒有看見狼族的蹤影,心中一涼,知道他們已經遇難。

    乾坤玉已傳回了鐵寧玉手中,作為凡人之中的最強者,她與云河并肩沖在了最前方。

    “設結界!”她一邊大喊著,一邊當先為眾人設起了結界,接著鎮(zhèn)魔印和劍光向著魔族飛出,立時就有不少魔族被擊飛出去。

    赤焱、玄女、威赫、花神相繼上前,各族妖王也趕了上來。

    雙方沖到了一起。

    花族當先施放毒氣,卻對魔族沒有任何影響?;ㄉ褚惑@,才知道魔族都是被心魔cao控了魂魄的癲狂之人,就令部下設藤蔓阻攔,然而也只是稍稍減慢了魔族的腳步,花族上下無不呼痛。

    開天戟和極夜天槊所向披靡,令眾人幾乎沒有抵抗之力,只能堪堪自保;而冷烈以凡人之軀揮舞著雷鳴劍,無數(shù)雷電滾落,造成了不少死傷。

    “妖族散開,設鎮(zhèn)魔??!”云河暗自下令,一時間妖族巧妙地突破了魔族圍困,沖到外圍,金光如網(wǎng)一般織在了魔族頭頂。

    “擒賊先擒王!”混戰(zhàn)中,鐵寧玉高喊一聲,向著冷烈奔去。

    兩人交上了手,一個是不死之身,一個能不停地死而復生,戰(zhàn)得異常激烈,其余人無法插手,便分別去對抗魔帝與魔君。

    “都給我用上鎮(zhèn)魔??!”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就要抵擋不住黑色魔氣侵蝕,威赫就大聲吼道。

    外圍的鎮(zhèn)魔印向著中間收攏,魔族被逼得步步后退,與敵手展開了更加慘烈的廝殺。

    “捆住他們!”花神清越的聲音變得高亢,但他發(fā)現(xiàn)部下們已經在第一次出手時傷得差不多了。

    他將繁花披風展開,花族只剩了他一人孤軍作戰(zhàn)。

    鎮(zhèn)魔印的金光就要蓋過黑氣,然而南方有許多黑色蛟龍急速沖破了妖族的包圍圈。

    “是海巫!他們逃出了囚龍谷!”云河皺眉說道。

    同時,四周突然涌來許多凡人軍隊。

    威赫扭頭看見舊朝皇帝蕭永業(yè)在坐騎上高聲發(fā)號施令,不禁大罵:“該死的狗皇帝!勝天王朝已經覆滅,他卻還能召集軍隊!”

    局勢突然反轉,妖族頓時腹背受敵,凡人大軍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都裝備精良,勁nu對著妖族發(fā)射,妖族用結界也無法完全抵擋流矢,轉眼就是死傷一大片。

    “都讓開!”云河現(xiàn)出了原形,九條巨大的銀色尾巴迎風飄蕩,他像閃電一般往軍隊的將領奔去。

    看見族人被屠戮,離疆也不甘示弱,在另一個方向發(fā)起了沖鋒。獅王、豹王等紛紛往外沖殺。

    見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戰(zhàn),威赫指向蕭永業(yè),大吼道:“殺了那個狗皇帝!”

    “殺!”神武門弟子肅然吼了起來,一直以來清心寡欲、心懷仁慈的修行之人霎時間仿佛化作殺神,不顧一切地向蕭永業(yè)沖去。

    然而幾支利箭射向了蕭永業(yè),有普通的箭矢,也有玄女的黑箭。

    蕭永業(yè)搖搖欲墜,威赫手泛金光,一掌將蕭永業(yè)拍下了坐騎,年輕的舊皇帝沒來得及被魔族復活就斃命了。

    這時,最外圍突然有千軍萬馬疾馳而來,是唐坤得到了消息,派急行軍趕到,他們軟硬兼施,將蕭永業(yè)的軍馬擊得潰不成軍,便立即收入麾下,繼續(xù)往前沖鋒。

    雙方再度勢均力敵,并以相同的速度在折損著。

    銀狐族用上了吸取對手靈力的術法,便給了魔族可趁之機,魔族紛紛向他們涌來。

    “不要碰魔族!小心入魔!”離疆驚覺事態(tài)不妙,大聲呵斥著族人。

    那邊冷烈避過了鐵寧玉的一劍,勒著坐騎倏然后退,笑道:“看看那是什么!”

    雖然知道這是心魔有意要轉移眾人的注意力,然而所有人還是不由自主地向著冷烈的目光看去——

    鹿族、向大海、金鸞以及許多戰(zhàn)力不夠強的人,正被無數(shù)黑色身影環(huán)繞,那些身影像是幾千幾萬年沒有進食過一般,尖叫著、爭搶著、奮力啃食著被圍困的人。

    “長生!小軻!”云河突然覺得一陣天昏地暗,他大步流星地前行,雙手大開大合,將靠近的魔族擊飛開去,一身白袍在黑色洪流中光華耀目。

    “師叔!師妹!”鐵寧玉使出一招血虹裂天,斬開了無數(shù)魔族。

    赤焱和玄女也并肩往前沖去,想要去拯救族人。

    羅浮山上下念起了鎮(zhèn)魔的咒語,一時間低沉的吟誦聲讓天地失色,讓所有魔族的動作緩了一緩。

    所有修煉之人和妖族都怒吼了起來,他們眼前出現(xiàn)了親人被屠殺的幻象。

    怨恨在醞釀,形成不可見的力量被魔族源源不斷地吸取。

    只有羅浮山和神武門還保持著清醒。

    威赫大肆殺戮,明迦卻迎上了魔君的開天戟。

    他的胸口頓時鮮血四濺,懸空盛開成蓮花,魔族之力暫時受到了些微壓制。

    時光仿佛慢了下來。

    云河擊開了還在不斷啃噬的魔族,看見了鹿族一具具發(fā)黑的尸體,而魔族還想收取他們的魂魄、想讓他們入魔。

    云河看見長生的魂魄在竭力反抗著,但是魔族的力量太過強大,許多魂魄即將向魔族屈服。

    血戰(zhàn)中,凡人和妖族的目光都怔住了。云河與鐵寧玉遠遠對視著,他們再度為開戰(zhàn)的決定懊悔不已。

    即使戰(zhàn)前有再多的豪言壯語,再堅定地認為所有人都能寧死不屈,可是看見同胞們被殺害,他們還是忍不住地心悸。

    或許與魔族聯(lián)手,才是更好的選擇?

    可是他們不知道魔族的計策已定,是戰(zhàn)是和,由不得他們。

    “呵啊——”怒火燃起,云河發(fā)出了震天動地的嘯聲,方圓幾十步內的魔族都被震開。

    然而魔帝和魔君像是夢魘一般,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將手中武器指向了鹿族尸體。

    “你們休想、招他們入魔!”云河低吼一聲,沖向了兩人。

    “那邊……是什么?”突然有人指著遠方,失魂落魄地說道。

    鐵寧玉放眼望去,看見更多的黑色身影在靠近。

    “是魔族!是魔族!”游俠們驚恐地喊了起來,想要撤退。

    鐵寧玉卻把心一橫,就算來人是魔族,自己也要血戰(zhàn)到底!她狠下心不去顧及向大海和金鸞的尸體,轉身奔向了冷烈,英姿勃發(fā),讓遠處魔帝和魔君都怔住了。

    太像了,那個凡人不顧一切也要護住凡界的表情,和當年的沏雪真是太像了……

    難道沏雪真的已經死去,轉世成了凡人?

    *

    開天戟又一次擊在了明迦身上,漫天蓮花消失,魔族的動作恢復了狂暴。

    凡人、妖族和魔族不斷地倒下,喊殺聲震天憾地,戰(zhàn)場已逐漸擴張到了方圓百里,附近的百姓早逃了個干凈。

    從遠方而來的黑色身影減慢了速度,在戰(zhàn)場上收集著死者的魂魄。

    最外圍,妖族與唐坤大軍迎上了大部分魔族,這些魔族小兵像是陰魂一般,打不死、驅不散,魔族將領一揮手,他們又能凝聚成形繼續(xù)戰(zhàn)斗,無極派也在其中。妖族和凡人軍隊體力有限,很快就要支撐不住。

    “妖皇令的力量在減弱!趁現(xiàn)在,撤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死!”妖族中悄悄有了這樣的想法。

    “先退到外圍再撤,不要被妖皇發(fā)現(xiàn)!”

    有幾個妖族且戰(zhàn)且退,將大部分敵人留給了剩下的妖族。

    而神武門、羅浮山和青秋山等門派,使出了種種鎮(zhèn)壓邪魔的法術,才將所有海巫堪堪鎮(zhèn)住,海巫的術法實在詭異,隨時能讓對方陷入幻境。鎮(zhèn)住了海巫,各門派和所剩不多的游俠們便去相助妖族和皇帝大軍,將局勢扭轉了回來。

    “怎么!有妖族跑了!”威赫察覺到有力量在悄悄離去,大聲吼道,“云河!云河!”他邊戰(zhàn)邊去看云河的身影,見對方正沖向魔帝和魔君。他料想云河雙拳難敵四手,就率領了幾名修為高深的弟子,往云河那邊趕去。

    而花族和赤焱、玄女、青眉對上了魔帝手下徵和徹的部眾,壓力巨大,一旦被他們突破了防線,云河與鐵寧玉更加難支三位魔王的攻擊。而威赫趕到后,他們壓力一輕。

    魔帝和魔君看著鐵寧玉沖向冷烈,都為她的堅毅震驚,當年的月神也是這般模樣,雖然她的力量不及這個陌生的凡人,但兩人寧死也不愿凡界被毀的決心何其相似!

    正在發(fā)怔,兩人聽見了海巫的聲音:“兩位魔王,請助我救出我的族人,云河這邊我來應對!”

    兩人回過神來,海巫悄無聲息地將云河引入了幻境。他們便往鐵寧玉那邊趕去,一槊一戟及時攔住了雷鳴劍和朱砂的交鋒,他們心中都是一震——這兩個凡人的力量竟如此之強!

    遠處魑魅用妖獸擊開了困住她的魔族,翩然而至,對著鐵寧玉溫柔一笑:“月神,沒想到,神族還是把你殺了?!?/br>
    **

    “長生!小軻!”云河眼前的戰(zhàn)場不見了,只有一望無際的叢林,螢火蟲在面前飄飛,他看見了鹿和小白狐的背影。

    他加快腳步追上去,對迎面而來的靈力視而不見,道路也更加狹窄難行。他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卻絲毫沒有察覺,腦海中只有那兩個孩子的音容笑貌,使得他的腳步越來越快。

    “不要去!前面危險!”他大聲喊著,看見那兩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跑得飛快。

    “云河怎么了?!”赤焱瞥見云河在戰(zhàn)場上旁若無人地穿梭,眼看他就要沖到一個魔族將領面前,赤焱忙將花神拉了過來,“你在這里頂一下!”就忙去追云河。

    花族戰(zhàn)力本就不強,花神伸出無數(shù)藤蔓,啪啪地打著每個沖上前的魔族的臉,罵道:“打、打、打,打你們的大頭鬼!喜歡吃本花神的耳光是不是?!來啊,再來??!”轉眼就激怒了他們,紫藤和花潮拼命保護花神。

    青眉對敵人使出了媚術,玄女頻頻射箭,然而幾人還是被逼得步步后退。

    “食人花!喇叭花!出來!你們的大嘴該派上用場了!”花神跺了一腳,將隱在地下對魔族下絆子的兩人召了出來,花潮和紫藤二話不說將兩人扔向了魔族。

    “吃了他們!”花神大聲說道。

    “這么多魔族!這么多魔族!我一次只能吃下一個??!我消化不好?。槭裁次业南@么不好?。】蓯?!”食人花看見這么多食物卻無法一一吃掉,又是興奮又是沮喪。

    威赫帶著弟子們一路殺來,穿過花族殺向云河。

    云河轉過一個彎,突然,一只被剝了皮的母狐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他眼前。

    “云河我兒,不要忘記是誰殺了我……不要忘記啊……只有殺了我銀狐族的仇人,我才能安心轉世……”母狐淚光閃爍,無力地說道。

    “母親!”云河沖上前去,接著他看見在一旁有許多凡人支起了烤架,在火上烤著什么。

    “老大,你要先吃鹿rou還是狐貍rou?!”

    “鹿rou能強身健骨,狐貍rou有什么好吃的,sao得要死!扔了扔了!”

    “那老大剛剛為什么堅持要烤狐貍rou?”

    “老子高興!怎么?!”

    聽著凡人們的對話,血色浪潮沖上云河心頭,他怒不可遏,長嘯一聲就提刀沖去。

    眼前的一切突然燃起了烈焰,幾支黑箭射來,將火焰后正要對云河下殺手的魔族將領射倒。

    云河清醒過來,看見赤焱趕來將他往后拉了一步,而威赫正帶著弟子在與海巫周旋。

    “有妖族跑了!”威赫往云河這邊簡短地吼了一聲。

    云河被方才的幻境刺激得心力交瘁,過往的所有悲痛和仇恨讓他無法提起精神。

    赤焱知道云河在為長生和小軻的死難過,就暗自忍了心中痛苦,洪聲道:“云河,振作起來,你看那邊!”他向著鐵寧玉那邊指去。

    云河心中一窒,怔怔說道:“是她殺了母親……”

    “這小子,要入魔了!”威赫高喊著,就命弟子們將云河圍住,運起了鎮(zhèn)魔的靈力。

    **

    “不可能!沏雪沒有死!”魔帝對著魑魅怒道,“你休想借沏雪來利用我們!”

    “月神早就受罰而死了啊……天界保留了她的尸身,只是為了在你們攻上天界時威脅你們……你們還不明白么?”魑魅柔聲說道。

    許多往事涌上魔帝和魔君的心頭,讓他們根本無法分辨魑魅說的是真是假。

    鐵寧玉見機,趁著冷烈還沒恢復,便后退一步,對著幾人設下了一個封印。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魔君說著,開天戟打破封印、刺向鐵寧玉,魑魅根本來不及阻擋。

    鐵寧玉皺眉,眼看三位魔王同時對自己發(fā)動攻擊,驚慌之余,心念電轉,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時對抗三人,便集中力量對準了冷烈——其余兩人尚且有弱點,唯獨心魔,能抓住并利用所有人的弱點!可是如果能鎮(zhèn)住心魔,余下的兩人很有可能會擒住自己,可自己偏偏是不死之身,若是入了魔道……

    “啊啊啊啊,鐵姑娘!”花神大驚,拼盡全力往那邊奔去。

    云河被花神這一聲高呼驚醒過來,本能一般也往前沖去,而同時,神武門和羅浮山也趕了過來,合力擋住了三位魔王,云河堪堪拉住了鐵寧玉。

    “魔族的援兵就要來了,先鎮(zhèn)住心魔他們!”鐵寧玉說著,與眾人對視一眼,立即排列開來。

    魑魅笑道:“那哪里是什么援兵,是冥王親自來接死者。你們要是再戰(zhàn)下去,云河那邊只會有越來越多的損失,魔族這邊也得不到好處。我這可是為你們著想啊?!?/br>
    花神終于磕磕絆絆地趕到,對魑魅沒好氣地說:“傾歡,你真的是為了我們著想嗎?那你為什么要煽風點火說月神已經死了!”

    心魔一劍揮向魑魅,將她推了下去,沉聲對魔帝魔君說著“別再糾結兒女情長”,就當先發(fā)動了攻擊。

    魔帝和魔君也起了殺意,揮起武器帶領大軍前進。

    云河還沒緩過來,長生和小軻死時的模樣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他竭力不讓自己分神,用妖皇令召回了逃離的妖族,就與眾人一齊對上了三位魔王。

    鎮(zhèn)魔印的金光不斷亮起,卻只能讓心魔三人受傷而已,魔族部眾源源不斷為三人輸送來新死的魂魄,讓他們吸食后越戰(zhàn)越強。而雷鳴劍、開天戟和極夜天槊起起落落,雙方都險象迭生。

    “該死!光這三個人就這么難對付!那個姬云境尊者是怎么把他們困在歸墟海的?!”威赫不解地吼道。

    “姬尊者將魔族分而戰(zhàn)之,借了歸墟之力才將他們推下去。魔族在歸墟之下養(yǎng)精蓄銳,力量比之前又強了不少,威赫師兄不必氣餒?!泵麇葟娙绦乜诘膭⊥矗椭宰影参康?,心中卻忐忑不安。

    云河運起了神龍之力,橫掃四方,然而每當靠近心魔,他就一陣恍惚,屢次差點傷及自己人。

    鐵寧玉、花神、赤焱等人還要提防云河的攻擊,對魔族的進攻就轉成了防御。

    “不錯,你竟然得到了神龍!”魔帝冷笑著對云河說道。

    云河不語,與鐵寧玉等人堅守著防線。

    而冥王和冥使終于穿過了激戰(zhàn)的雙方,來到了戰(zhàn)場最中央、戰(zhàn)斗最激烈的地方。冥使們分散開去抓捕就要被魔族吸取的魂魄。

    冥王一襲黑袍,臉隱藏在風帽下,緩緩向冷烈他們走去,然后在十步以外止住了腳步:“魔族,以此為界,停下你們的腳步?!?/br>
    “冥王,你不是與神族有約,不得插手凡間事么?”冷烈冷冷一笑,“你不怕三界會因為你的插手而失衡,最終導致冥界覆滅?!”

    冥王淺而薄的嘴唇勾了起來:“如果我再不出手,三界才真的要完了。這一戰(zhàn),你們是不會勝的?!?/br>
    云河的心神開始激蕩起來——冷烈和剛逃出封印的海巫一族又對他展開了蠱惑。

    “云河!當心!”鐵寧玉一手將他扶住,眾人又后退了幾步。

    冥王一步上前將眾人擋在了身后,冥使們開始與魔族對抗起來,局勢再次轉變。

    魔君收起了開天戟,抬手示意部下們停止前行,問道:“冥王,請問沏雪是不是真的已經……”

    冥王寥寂淡淡一笑:“千萬年來,轉世的凡人不計其數(shù),區(qū)區(qū)一個風沏雪,我不曾留意?!?/br>
    魔帝將極夜天槊蕩開,沉聲道:“不要用那種語氣說沏雪!你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便一馬當先沖了上去。

    而冥王頭也不回地對云河等人說道:“撤退。”便緩緩伸手撤下了擋住他大半張臉的風帽。

    鐵寧玉料想冥王既然能摧毀煉妖塔,必定也能抵擋住魔族,便對威赫、明迦說道:“我們撤,休整過后再戰(zhàn)!”

    恍惚中,云河召集了妖族,與各門派和唐坤大軍退潮一般離開了戰(zhàn)場,留下無數(shù)尸體。他們回頭看時,無不痛心疾首。

    花族在花神的示意下,將凡人和妖族尸體拖下地去,就當是為他們埋葬了。

    冥王張開了雙臂,不計其數(shù)的冥使像一縷縷煙塵般拔地而起,攔在了魔族前進的道路上。他狹長的雙眼睜開,終于露出了淺灰色的眼眸。

    “冥王之眼!小心冥王之眼!”冷烈大聲提醒著部下,右手將雷鳴劍橫在了胸前,空中云海頓時雷電隱隱。

    魔軍開始四散奔逃,幾位將領根本無法組織有力的對抗。

    冥王目光落下之處,大地震顫,修為低的魔族便化作黑煙被吹散,連三位魔王也感受到了那股摧毀一切的力量,魔族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