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到齊, 黃柔生怕她先忍不住用手抓，正準備小聲教育她呢。小地精就已經(jīng)直直的坐起來，忍著口水東張西望了, 反正盡量不讓自己把眼睛落在烤鴨上。

    黃柔很欣慰，婆婆把她教得很好。

    在場的都是跟徐志剛一樣的市里人，在大河口工作呢, 有的是公社工作人員，有的是大夫，還有一個居然認得黃柔。

    “你是……”

    黃柔禮貌的笑笑。

    “我想起來了, 你是不是去找過段書記？我是那次去你們村的記者，我叫蔣帆?！?/br>
    黃柔想了想，好像當時段書記身邊是有這么一個記者, “你好, 蔣記者。”

    幺妹不讓mama抱，徐志剛單獨給她找了一個高高的小板凳，端端正正坐上頭, 看看這兒, 瞅瞅那兒，圓溜溜的波波頭，圓溜溜的大眼睛，簡直可愛到不行, 一眾年輕人都愛逗她。

    蔣帆摸摸她腦袋,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崔綠真, 叔叔?！?/br>
    這名字有點怪怪的, 不像這年代常見的“紅”啊“星”啊“建”的, 蔣帆好奇：“誰給你取的名字呀？”

    “小黃老師！”

    徐志剛已經(jīng)介紹過, 大家都知道她身邊的漂亮女人就是“小黃老師”, 眾人又被逗笑。所有人都圍著她聊天，基本就是他們問，她答，遇到不想答或者不知道怎么答的問題，就嘻嘻笑著躲開。

    長得漂亮，性格開朗大方，又聰明伶俐的小女孩，誰不喜歡??？況且，在座的都是一堆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未婚直男，沒一會兒，她就成了桌上的小開心果。

    黃柔再次欣慰。

    小時候，她擁有的平臺和起點不知比現(xiàn)在高了多少，可因為從小沒有mama教養(yǎng)的緣故，干啥都畏畏縮縮，父親曾責怪她為啥這么小家子氣。后來有了大方從容的繼妹作對照，她簡直被秒成了渣。

    終于，她的女兒不用再自己摸索著，跌跌撞撞長大了。

    黃柔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小時候的事兒，老是想給閨女最好的，可能是有了房子……心更穩(wěn)了？

    但愿，這是她們新生活的開始。

    男人進門，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安靜溫柔的女人，側(cè)首在想著什么，潔白修長的脖頸，形狀優(yōu)美的側(cè)顏……他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停跳了兩拍。

    而她身邊的胖娃娃，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眼睛亮得不像話，“長腿叔叔！”

    眾人一愣，下意識看向他下半身，確，確實挺長的……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誰先笑的，其他人跟著哄堂大笑。

    幺妹紅著臉，她好像說錯話啦？長腿叔叔不會生氣吧？下次還有車車坐嗎？

    下一秒，顧三一把將她抱起來，往高處拋了拋，在她“呀呀”的尖叫聲里，又穩(wěn)穩(wěn)的接住，順便緊緊抱懷里讓她摟著脖子……這份親昵，其他人面面相覷。

    很快組局的人介紹了，“這是我在部隊時候的連長，顧連長，我親哥。”

    大家都趕緊叫“顧哥”，也有叫“顧連長”的，問顧連長現(xiàn)在哪兒高就？畢竟，組局的人叫郝順東，東子都退伍四年了，他那時候的連長，現(xiàn)在怎么說也得是個副營了吧？那可是當真了不起！

    難怪東子特意給他接風呢！

    郝順東是啥人？他爹是市里一把手身邊的秘書，他媽是市醫(yī)院院長，他叔叔姑姑舅舅姨媽都是各行各業(yè)的一把手，最差也是有實權(quán)的二把手，實打?qū)嵉暮痂€匙出生！

    而能跟他玩一塊兒的，都是非富即貴，最邊緣最外層的也就徐志剛這樣的小康之家出身，說實話，要不是從小的交情，還夠不上跟郝順東玩兒呢！

    而能讓郝順東這樣的天之驕子親自上家里接來的男人，那更得是啥樣的神仙？

    “去去去，啥副營，我哥現(xiàn)在可是團長，正團級干部懂不？”

    “嚯！”

    眾人立馬起身，肅然起敬。

    黃柔愧疚的低下了頭，唉，怎么就這么傻？

    顧三把幺妹放高板凳上，順便坐到了幺妹旁邊，“什么團不團的，現(xiàn)在也轉(zhuǎn)業(yè)了，就在供銷社混口飯吃，以后還望兄弟們照顧?！彼似鹁票?，先干為敬。

    其他人忙紛紛干了，左一聲“顧哥”，右一聲“顧哥”的叫。這年紀的男人都是信奉力量，信奉能力的，顧三能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當上團長，那就是鐵打的能力！哪管他現(xiàn)在干啥，只要是王者，那就要有小弟。

    顧三動筷，其他人這才跟著動。

    誰知他的第一筷，居然是夾了一塊烤鴨，放黃柔碗里，還溫聲道：“別跟兄弟們客氣?！?/br>
    眾人嘴巴大張，東子事先已經(jīng)給他們透過底兒，說他這位能力超群的親哥還是黃金單身漢，家里有meimei的趕緊下手，這怎么……怎么有點，不大對勁？

    顧三仿佛沒看見大家的驚詫，下一筷就是一只完整的流油的大鴨腿，放幺妹碗里。

    “謝謝叔叔?！辩勖锰瘌喭?，學著白天那小哥哥的樣子，一口咬在rou最厚的地方。

    誰知，小細牙給卡rou上了。

    可憐小地精長這么大還沒吃過腿，崔家人多，過年好容易宰一只雞，那都是砍成無數(shù)小塊兒，砍得都看不出哪兒是腿哪兒是脖子了。哪里知道啃雞腿得從上往下有個突破口，她這一“卡”，就跟小嘴上長了個鴨腿似的，還一晃一晃的。

    一眾直男：嗯，我們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我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黃柔哭笑不得，她的傻閨女喲！剛掏出手帕想要幫她把腿拿下來，顧三已經(jīng)自然的接過帕子，輕輕摘下鴨腿，擦擦嘴邊的油，“慢點兒啃?！?/br>
    “對對，哈哈哈慢點兒，不夠還有呢，服務(wù)員再來一份烤鴨，把腿單獨抬上來先！”郝順東心頭大驚，嘴巴反應(yīng)倒是快。

    其他人的嘴巴都能塞下雞蛋了，這份親昵……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三口呢。

    本來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將自己meimei介紹給他的眾人，都歇菜了。

    但妹夫做不成可以做兄弟啊，大家吆五喝六，跟他喝起來了。

    幺妹覺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地精，比昨天還幸福！因為她吃了三個大鴨腿，油滋滋的，外酥里嫩的，好吃得她舌頭都快吞下去了。

    本來還想再吃一個的，可mama不讓了，說桌子上其他人也喜歡吃鴨腿，她不能一個人把所有好吃的都吃光光，也是哦，那樣可是不禮貌噠！

    反正其他的rourou她也喜歡，金黃焦脆的酥rou，酸甜可口的大草魚，還有油汪汪紅彤彤的五花rou，都是她的最愛。有了三只腿墊底，她吃得沒一開始那么快了，都在細嚼慢咽。

    要不是嘴角的油，還真挺像小淑女的。

    吃過晚飯，天已經(jīng)快黑了，黃柔心想今晚就不回村了，上宿舍歇一晚，明兒把新房子打掃一下再走。

    男人們喝酒劃拳，回憶軍旅時光，陳靜和黃柔就小聲的商量先走，反正他們的話題她們也插不上。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靜還要逼問她跟“長腿叔叔”啥關(guān)系呢，畢竟她可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人了。

    “叔叔再見，我們回宿舍啦?！毙〉鼐珮O力忍住想打飽嗝的沖動，沖顧三揮揮手，又沖一群大人們揮揮手，“叔叔們再見喲！”

    怎么能這么可愛？直男們的心都快化了。

    天還未黑透，月亮很大，白晃晃的照著大地，小地精也不要mama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路，一面走一面揉小肚肚，吃太飽啦。

    在陳靜的威逼利誘下，黃柔只得把顧三的事說了，她這么多年沒有一個朋友，她太需要傾訴了。

    聽完后，陳靜整個人都呆了，“阿柔你掐我一把?！?/br>
    “干啥？”

    “你掐我一把，我看是不在做夢，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癡情的男人?。俊?/br>
    黃柔無言以對，去年被他表白的時候她是不信的，可這一年多的事實證明，他對她是認真的。

    “關(guān)鍵這么癡情的男人還就在你身邊，你不要可就暴殄天物了啊！”陳靜抱著她手臂搖晃，“喂，你是不是傻啊？”

    黃柔苦笑，對，他是癡情，是認真，可她覺著自己配不上他。

    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應(yīng)該找一個溫柔賢惠，知書達禮，門當戶對的姑娘，而不是她一帶娃寡婦。

    陳靜平時雖然大大咧咧，可有時候心思又挺細的，“你是不是覺著自己配不上他？”

    黃柔還沒說話，小地精忽然生氣了，她挺著圓鼓鼓的小肚子，大聲反駁：“我mama是最好噠，沒有人類配得上我mama！”

    陳靜一愣，哈哈大笑，“那誰能配你mama??？”

    “當然是我，崔綠真啦！”小地精啦！她知道結(jié)婚是啥意思啦，等她長大，她也要跟mama結(jié)婚！

    陳靜理解不了她的邏輯，黃柔卻明白了，顧三那樣的人類在她眼里再好，那也是沒有仙根的凡夫俗子，得別的啥神仙啥妖精之類的才是她的良配。

    她蹲下.身子，直視女兒的眼睛，認認真真道：“我也只是普通人啊。”

    “不，mama你不是人……你是仙女！”

    這回，給陳靜笑得直不起腰了。她是沒想到啊，常聽阿柔說幺妹小嘴兒甜，可她沒想到能有這么甜！這還是個五歲不到的孩子嗎？這就是顆行走的小甜豆兒！

    第二天，黃柔帶著她的小甜豆上新房子打掃，剛準備插鑰匙，對門的401忽然開了，出來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

    男人先笑著點點頭，“你好，請問你就是402的鄰居嗎？我叫胡雪峰，在廠辦，你是哪個部門？”

    黃柔本來沒想跟他啰嗦，但想到是鄰居，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所以簡單的介紹了自己，“回見。”

    “好嘞，以后咱們是鄰居就得天天見了！”男人理理嶄新的還有折痕的襯衣，抬頭挺胸走了。

    “mama，別跟這個叔叔說話?！?/br>
    黃柔一愣，“怎么啦？”

    小地精皺皺鼻子，“他不好?！狈凑?，她能感覺出來，他看著自己的時候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像是在看一塊磚頭。

    黃柔還是相信她的直覺的，“好，mama聽你的話，但你也得聽mama的話，在小板凳上坐好，我把屋子打掃一下?！?/br>
    幺妹點點頭，可她閑不住啊，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被她轉(zhuǎn)悠個遍，“mama，為啥沒有炕呀？沒炕我們在哪兒睡覺呀？”

    “mama我能在這兒洗腳嗎？”噗通一聲，她一下給跳蹲坑里了，那兒有剛沖過的水，她以為是能玩兒的。

    黃柔真是被她搞得焦頭爛額，干脆遞把小撮箕過去：“你先幫mama把石頭磚頭撿起來好不好？”

    小地精眼睛一亮，提著撮箕，噠噠噠跑最里面的小臥室去了。

    雖然是兩室，可除了客廳旁的臥室能放一張大床一個柜子外，另一間就是五六平米的小雜物間，雖然只堆放著一堆用剩的沙子，可依然顯得十分擁擠。

    小地精看mama沒往這邊看，偷偷蘸幾粒沙子舔了舔，“呸呸呸，好苦啊！”又苦又澀，一點兒也不像竹林里的酸酸土。

    她跑到窗邊往外面看，竹林就在樓下不遠處，那里密密麻麻的綠油油的竹子，有鳥窩和許多的小小鳥，她好喜歡呀！

    客廳里，黃柔看著門口提大桶小桶的男人，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來了？”或者說，他是怎么找到她房子的？

    顧學章擠進門去，放下東西，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子，這外面可真夠熱的。

    他不答反問，指著光禿禿的紅磚墻：“你要刷啥色的？”

    黃柔想過了，母女倆人以后是要常住的，所以她想搞得溫馨些，“米黃色或者藍色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樣的涂料。

    畢竟，這年代刷大白墻可是時髦，越白越好。

    顧學章點點頭，“改天我給你問問?！?/br>
    又指著兩個臥室，“里頭呢？”

    黃柔臉一紅，“粉色，孩子喜歡。”

    其實，她也有個不可告人的原因，小時候繼妹的房間刷的就是粉色，是父親讓人從國外帶回來的涂料。她也想要，可父親卻說國內(nèi)買不到，以后有機會給她貼外國電影里那種墻紙。

    她卻再沒等來這一天。

    顧學章點點頭，拆開帶來的水泥和沙子，就地拌起來。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拿來的鏟子，沒一會兒又抬進一架三角梯，“幫我扶一下?！?/br>
    “叔叔！我?guī)湍惴鍪迨?！”小地精聽見他的聲音，地也不掃了，扔下掃把撮箕跑出來，躍躍欲試。

    黃柔就跟個呆子似的，被他指使著，他的沙灰墻刷到哪兒，她就把梯子扶著，跟到哪兒。

    而幺妹，就嘚吧嘚吧跟他聊開了，從牛屎溝的翡翠蘭說到廠里的垃圾場，還有mama宿舍窗臺上的金銀花，他認真聽著，時不時問幾個小問題，她就更來興致了，小嘴跟上了發(fā)條似的。

    沒一會兒，她還唱起了“我是一個粉刷匠，粉刷本領(lǐng)強~”

    這是mama教她的，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唱噠，黃柔被她稚嫩的熟悉的調(diào)調(diào)引著，也情不自禁跟著哼起來，母女倆一應(yīng)一和，讓屋子里飄滿了歌聲。

    她們幸福的生活，就這么開始啦！

    中午，顧學章熱得慌，怎么洗冷水臉都不管用，干脆跑供銷社買了兩只奶油冰棍來，給她們一人遞了一只。他自己則歪著脖子，嘴巴伸到水龍頭下，“咕嚕咕?！惫嗔艘欢亲記鏊?/br>
    “叔叔你為什么不吃冰棍呀？”

    顧學章咧嘴一樂，露出整齊的大白牙，“你們女孩才愛吃，我喝水就成。”

    小地精舔了一口米黃色的奶油，掰著手指頭數(shù)：“我是女孩，我mama也是女孩，叔叔是男孩?！?/br>
    他居然還煞有介事的點頭：“對，你們都是女孩?！?/br>
    黃柔臉又紅了，那冰棍仿佛燙手山芋。

    啥女孩不女孩的，她都多大人了，這人……怎么說話……

    “mama的臉紅啦，mama你快吃冰棍啊，待會兒就化啦！”

    顧學章哈哈大笑，笑得三角梯都在顫抖。

    黃柔恨不得縫上閨女的嘴。

    “我，我打飯去?！秉S柔幾乎是落荒而逃，面對這樣的登堂入室，她既不能當著女兒的面罵他，又不能順著他，真是左右為難。

    今兒食堂燉了鍋香噴噴的排骨湯，她打了滿滿一盒，又打了一份回鍋rou，一份雞蛋炒苦瓜，外加滿滿一大盆白米飯。男人胃口大，更何況是來干體力活的，不吃飽怎么行。

    果然，顧學章看見那滿滿的飯盆，心里比吃了冰棍還甜，告訴自己不急，一步步來。

    沒有桌子，只有一個小板凳，干脆把菜盆子放地上，顧學章把自個兒衣服脫了墊地下給黃柔坐，幺妹占據(jù)唯一的板凳，他自個兒席地而坐，也不管地上有多少灰。

    小地精昨晚吃太多rou菜了，現(xiàn)在沒胃口，咬了一口綠綠的苦瓜，苦著臉道：“mama好苦呀?！?/br>
    黃柔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閨女在牛屎溝還沒吃過苦瓜呢，她只是想著苦瓜清熱解暑，對夏天干體力活的人好來著。

    顧學章?lián)破饍蓧K蓮藕，“吃這個，不苦?！?/br>
    也是奇怪，幺妹這孩子雖然嘴饞，卻不喜歡別人筷子夾東西給她，在家里她只吃mama和奶奶的筷子，連春暉的都不要……怎么到他這兒，就喜滋滋接受了？

    那蓮藕早燉得軟糯軟糯的，沾著排骨的香味，一咬還能拉出細細的絲來，她是一面吃一面看，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好奇。

    就這樣，兩個大人忙著給她夾菜，她忙著邊吃邊玩兒，三個人全吃得心不在焉。此時要是有人進來，一定以為他們就是溫馨的一家三口。

    本來，黃柔還在為到底該怎么裝修而發(fā)愁呢，說實話，除了買瓷磚，其他的她是毫無頭緒，無從下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家了，三個伯子都忙著上班賣糕，她也不好請他們幫忙，怕耽擱了他們掙錢的時間。

    太陽落山，顧學章把所有墻壁都刷上沙灰，“過兩天刷完白就能上涂料了，你們瓷磚定了沒？”

    “還沒有呢叔叔，那個哥哥說過幾天來告訴我們?！?/br>
    顧學章點點頭，“行，那就先把窗子護欄裝一下，你把鑰匙留給我，我每天下班過來搞。”

    黃柔自然不愿，“謝謝你，不能麻煩你了?！?/br>
    “mama把鑰匙給叔叔吧，這樣我們就能快快的住上新房子了喲！”說著，她就把mama手里的鑰匙遞給顧學章，“謝謝叔叔，叔叔再見?！?/br>
    “等等，你們怎么回去？”顧學章甩了甩手里的摩托車鑰匙，“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路吧?！?/br>
    得，真是無孔不入的長腿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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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地精雙手叉腰：神助攻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