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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把死對頭匹配給我了 第70節(jié)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賀卡重新拼了回去。

    祝你生日快樂!請問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嗎?——by小m

    沒有回復(fù)。

    但或許撕碎了就是最好的回復(fù)。

    她動了動笤帚,又把這些碎片掃回到垃圾桶里。

    孟惜安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她懷抱著震驚與失望煎熬一夜,第二天試探陳瑭時他的每一幀表現(xiàn)。

    她問:“禮物還喜歡嗎?”

    陳瑭回答:“當(dāng)然喜歡啊?!?/br>
    她又問:“每一個都很喜歡嗎?”

    陳瑭回答:“每一個都很喜歡?!?/br>
    他神情含笑,但可以看出來并不真心,很是敷衍。

    多么虛偽啊。

    壓抑了一晚上的憤怒爆發(fā),她抬高了下巴,說:“陳瑭,你真不要臉?!?/br>
    第56章 往事   又是普通人的方法論。

    沒想到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時至今日還有這么不可小覷的威力。

    孟惜安把文件放在圍欄上,靜靜地站在樓頂吹風(fēng)。

    十二月底的冷風(fēng)吹得人臉皮發(fā)僵,她木了好一會兒, 才活動僵硬的手指摸出口袋中的手機, 打開通訊錄。

    那串沒有撥出去的數(shù)字針一樣扎在眼睛里,而那扇門重新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到了今天這個年紀再一幀一幀回想當(dāng)年的事情, 能夠發(fā)現(xiàn)中二時期的判斷是過于武斷了的。但今天聽到的事情和當(dāng)年何其相似, 人會連著兩次判斷失誤嗎?

    腦子里的兩個小人在吵架, 一個嚷嚷著說陳瑭就是虛偽就是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 而另一個則質(zhì)問說這幾個月的相處難道還看不出來他是個很不錯的人嗎?

    嗡嗡嗡嗡, 兩個小人變成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而屏幕上的這串?dāng)?shù)字幻化成了一把鋒利的剪刀。

    內(nèi)心深處的一個聲音在說,剪斷它們, 就能得到答案。

    手指輕輕一點,屏幕畫面跳轉(zhuǎn), 切換成了正在撥號的頁面。

    接通的瞬間,孟惜安深吸一口氣, 將手機舉至耳邊。

    “吳廟你好, 我是孟惜安?!?/br>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緩過神來, 隔了好久才啊了一聲,熱情起來:“你好你好,真是難得啊,你這樣的人居然真的會給我打電話……”

    孟惜安垂眸,“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問你一件事?!?/br>
    “你問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吳廟打起包票。

    他的爽快讓孟惜安很是松了一口氣, 直接道:“我想請你回憶一下,高一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陳瑭扔了一只巴掌大的異獸擺件,是透明的,應(yīng)該還算比較有特色的……我記得你是他的同桌,你還有印象嗎?”

    好幾秒?yún)菑R都沒有說話,正在孟惜安想要重復(fù)一遍自己的問題時,那頭啊了一聲。

    “這么久了,我記不太清了……不過,高一他生日那會兒,我好像是看到他扔了什么東西,是不是擺件我就想不起來了?!?/br>
    是他扔的。

    孟惜安握著手機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花了一秒調(diào)整好情緒,她才禮貌地跟吳廟道別:“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br>
    數(shù)秒后,那頭說不用謝,率先掛斷了電話。

    一陣無力感侵襲了她的身體,孟惜安蹲下來,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腦海里的小人復(fù)生,吵得更兇了。

    以前你和陳瑭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而且你那么不受歡迎,他忽然收到好友申請會覺得惡心所以排斥也說不定啊。

    不想做朋友一定要扔禮物嗎,扔禮物就算了還要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假惺惺的樣子不讓人作嘔嗎?

    他當(dāng)時也很中二啊,還不能妥善處理而已啊。

    那他現(xiàn)在也中二嗎,笑嘻嘻接過來換個地方立刻扔掉的cao作不還在繼續(xù)嗎?不覺得這樣的人很可怕嗎?他在你面前笑,說喜歡你,說想陪伴你,你真的敢信嗎?你確定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真正的陳瑭嗎?

    ……

    食堂。

    小云端著餐盤東張西望,遍尋未果后撇嘴,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自言自語:“奇怪,都這個點了還沒看見惜安姐唉?!?/br>
    隔壁桌的陳瑭筷子一頓,隨即抬頭四望。

    還真的不在?

    他騰出手給孟惜安發(fā)了條消息。

    ——哪兒呢?

    信息沒過幾秒就得到了回復(fù),不過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今天晚上來我家,我有事要跟你談?wù)?/br>
    陳瑭皺了皺眉頭,直覺不妙。

    心情這么差,難道是孟局又找她了?

    孟惜安不假辭色一下午,憋悶的心還是靜不下來。

    她不知道如果這回還是陳瑭的“普通社交習(xí)慣”,她應(yīng)當(dāng)怎么處理兩人的關(guān)系。

    這很可怕,也很讓人無措。

    她好像沒有辦法像高一那會兒那么干脆利落地斷絕和陳瑭的鏈接,舍不得終止訪問這個域名。

    兩輛車一前一后開進庭院,駛?cè)胲噹臁?/br>
    下車后,陳瑭瞥一眼孟惜安凝重的神色,嘗試著抬手搭了下她的肩膀,果不其然被甩開了。

    他不由挑了挑眉頭。

    孟惜安看著他毫無所覺的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肅殺的寒風(fēng)凜冽地吹過耳畔,才開口:“今天——”

    她是打算開門見山的,而陳瑭卻不肯遂了她的意,捂了捂肚子打斷她:“餓了?!?/br>
    他的模樣好似天真無邪,孟惜安抿抿唇,快走幾步打開房門。

    門洞里一片昏黑,燈在腳步聲響起后被依次打開。

    偌大的房子干凈整潔,卻沒一點兒人氣。

    陳瑭熟門熟路來到廚房,系上圍裙后從冰箱里找出幾顆雞蛋和一把掛面,回頭問門口的孟惜安:“條件有限,就普通的雞蛋面?”

    他的模樣姿態(tài)都一如平常,很難和虛偽透頂兩面三刀的人格聯(lián)系起來。

    孟惜安緩緩點了點頭。

    系著圍裙的背影,撲騰翻滾的熱氣,飄然而至的香味,無一不充斥著家庭的溫馨。

    孟惜安茫然地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穿透這片黑暗回想起上午的通話,和從早吵到晚還在僵持的兩種情緒。

    人真的有這么復(fù)雜嗎?孟彰也好,陳瑭也好,他們的所作所為都為些什么呢?

    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在眼皮子底下放下,澄澈透亮的湯映照出她的面龐輪廓,碗里的人影隨著湯水搖晃碎裂,一時間她竟也懷疑起自己的面目來。

    她這樣假裝不在乎,又是為些什么呢?

    這么一想,她壓在心里一整天的質(zhì)問便脫口而出:“你今天把你表哥給你送的泡菜扔掉了嗎?”

    陳瑭愣了愣,輕輕放下手里的另一碗面。

    罪魁禍首原來不是孟彰,是他本人啊。

    “嗯,扔了?!?/br>
    他的大方承認像一個浪頭把剛打算浮出水面的孟惜安拍回到水底,讓她掙扎的情緒更激烈了幾分:“為什么要這樣?如果你不想跟他們往來,那你可以直接拒絕,為什么要當(dāng)面笑著感謝,背地里又扔掉呢?”

    陳瑭和孟惜安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個體,正如同當(dāng)初他們一起看了第二場電影后發(fā)出的截然不同的影評。

    面對殺人魔父親,陳瑭極其主動,選擇早日脫離盡快舍棄,而孟惜安則被動無比,顧念從前不愿放棄。

    她的這種性格便導(dǎo)致了即使與陳瑭決裂,她也感懷著舊情,在陳瑭徹底惹火她之前從未進行過主動的攻擊。

    面冷心軟,便容易落於下風(fēng)。

    “孟惜安,這很正常?!标愯╈o靜看著她,“比起當(dāng)面拒絕迎來無意義的爭吵,這么做至少在人前不會鬧得太難看。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再普通不過的處事方法?!?/br>
    又來了。

    又是普通人的方法論。

    孟惜安坐不住,按著桌子站起來,厲聲質(zhì)問:“不喜歡裝著喜歡,不想要假裝想要,然后頭一扭就嫌棄地扔掉,普通人的處事方法就是糟踐別人的真心?!那我該怎么分辨你對我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你這么虛與委蛇,又是因為什么?!”

    陳瑭于社會打滾這么多年,早早練就了一身銅筋鐵骨,但孟惜安這樣重的話,卻還是傷到他了。

    是人都有心,而且這些話誰都能說,唯獨孟惜安不能說。

    他也動了怒,氣笑了:“我糟踐別人的真心?這話該我問你吧孟惜安,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

    這段時間他怎么對她的難道這人一點感受的沒有?那還真是白眼狼一個!

    反被質(zhì)問,孟惜安被他這一番指責(zé)打得措手不及:“你血口噴人倒打一耙,我怎么了?!”

    “呵,你怎么了?”陳瑭笑容譏誚,“大小姐,看你待秦奐奐吳黛她們都那么發(fā)自內(nèi)心始終如一,我還以為是我小肚雞腸一直誤會你了,可現(xiàn)在看來你是雙標夠徹底,對男的還是絲毫不手軟,一如既往??!從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到底是誰在糟踐誰?”

    兩人斗雞似的,都急眼了,口不擇言什么話難聽說什么,比在一起前撕扯得還要難看。

    孟惜安眸光冷厲:“不用上升到性別,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把話說清楚,我到底怎么你了?!”

    陳瑭絲毫不怵新舊賬一起翻了:“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是卑劣不堪的人設(shè)不是嗎,你打從內(nèi)心就覺得我有劣根性不是嗎?”

    “……我什么時候這么想了?!”

    “什么時候?”陳瑭呵呵,“你還記得高一我生日那次嗎?”

    他竟然還敢主動提這件事,孟惜安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么花來,冷冷道:“記得,記得清清楚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br>
    陳瑭嗤笑:“那就好,那你肯定還記得我生日過后第二天你跟我說了什么。生日當(dāng)天你沒給我一句生日祝福也就算了,我只是普通收點大家送的禮物,你還說我不要臉?是,我這種低賤到需要靠大家接濟才能活下來的人物,是比不上大小姐自矜自傲,半點便宜都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