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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仙臺有樹在線閱讀 - 仙臺有樹 第31節(jié)

仙臺有樹 第31節(jié)

    二師叔氣哼哼地給他的嘴里塞了一顆靜心丸,等白柏山清醒貴過來,看清了他的“柔兒”那連鬢胡須后,嚇得慘叫一聲,一腳就將“柔兒”踹倒在了地上。

    再然后,可能是想到了他跟“柔兒”這些天的耳鬢廝磨,白柏山當時惡心得大吐特吐,據丘喜兒回憶,連隔夜的茶飯都要吐出來了。

    雖然白柏山被大師叔及時救回,可他到了山上就被捆了起來,他還一個勁兒的喊冤枉,只說自己是中了魔教的陰招,這才一時色迷心竅的。

    據他說,起初不過是他在街上被風吹得迷了眼睛,突然有人用濕手帕替他擦眼,等他張開眼時,發(fā)現是個美麗至極的姑娘,頓覺驚為天人,那姑娘又跟他問路,于是就此相識。

    后來他下山幫著二師叔買東西時,又跟這姑娘相遇,只因為那姑娘實在生得貌美,他一時忍不住動了凡心??扇绱伺c佳人約會,若是師父知道了,必定會譴責他修真之心不定,所以他才偷偷下山,與之約會。

    就是跟佳人約會甚是耗費氣力,每次他都會打瞌睡睡著,但真的沒有做過出賣師父的事情來。

    白柏山說得振振有詞,直言等小師妹醒了,跟她當面對質也不怕!

    蘇易水也懶得審他,只是命人暫時將他捆起來,然后扔到了水缸里,足足被泡了三日。

    而蘇易水則每日親自煲藥,讓冉冉煎服。

    現在冉冉醒了,倒是可以跟二師兄對峙了。

    看著小師妹拖著手臂而來,二師兄雖然被捆,也迫不及待地從水缸里站了起來,嚷道:“小師妹,你快跟師父說說,我真的沒有出賣師父,倒是被魔教中人輕薄劫色,我才是受害者??!”

    ……

    冉冉謹慎后退,對蘇易水道:“師父,他應該是中了角鬼之毒,還請莫要沾染到他……”

    羽童在一旁冷聲說道:“主人也發(fā)現了他體內有毒,所以這幾日將他扔在加了黃牛膽和香爐灰的水缸里,如今這毒應該也清除的差不多了。”

    聽二師叔這么說,白柏山才恍然大悟,原來師父這幾日讓他泡水缸并不是在懲罰他,而是替他解毒。

    想到這幾日他在水缸里指天罵地,大呼委屈時,白柏山不禁羞愧得有些抬不起頭。

    不過師父既然肯管顧他,是不是意味著師父不會將自己逐出師門?

    蘇易水淡淡道:“你浸泡角鬼之水數日,筑基已經受損,就算解了毒,也不可逆轉。所以我也不必給你散去功力了,你我?guī)熗骄壉M,你自可下山娶妻生子去了?!?/br>
    這種角鬼邪門得很,有讓筑基聚集不了真氣的功效,碾壓成粉用來泡澡,藥效更加霸道。幸好蘇易水有些潔癖,從來沒去溫泡溫泉,不然老早就中招了,很顯然,魏糾想要控制二師兄,讓蘇易水中毒,然后趁機來個馬踏連營,一舉端了西山眾人,奪回結丹,報仇雪恨!

    白柏山一直懷有稱霸三大門派,成為一代傳世佳話大能的宏愿,可是聽到自己如今快成了廢人,頓時坐回了缸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一邊流淚一邊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若不是被邪靈驅使,絕不敢背叛師父。師父神通廣大,而且醫(yī)術高超,一定能想出解了角鬼之毒的法子來。

    一個還算斯文的少年哭成了三歲滿地打滾的孩子,就連大師兄和三師妹也忍不住替他求情。

    蘇易水似乎一直無動于衷地聽著,直到后來才緩緩地說:“你白家當初曾經舍身護過一位西山前輩,為此受了重傷,這份人情我一直記得,所以才收你為徒。你身上的毒性至深,就算留你在西山也是廢人一個,更何況你此番色迷心竅,連累同門遇險受傷,原本該以死謝罪,現在只是驅除出師門,也算成全了師徒一場的情誼……你自去吧,下山前可以去羽童那里支取些銀子,回家做個小生意也是富富有余?!?/br>
    說完之后,他再懶得跟白柏山廢話,徑直起身離去。

    白柏山好不容易止住了悲戚,忍不住凝聚真氣,卻發(fā)現自己的丹田真的是空蕩蕩一片,什么都沒有了。

    當初入門的這幾個小徒弟里,他也自認為自己天賦最高。誰想到一遭被人暗算,一年多的修為全都沒了。

    他熟諳修真不成文的規(guī)則。若是一旦成為棄徒,背負了欺師滅祖的名聲,那就再難以翻身,恐怕其他名門正派也不肯收他了。

    就連蘇易水當年背叛了沐清歌,大義滅親,雖然得到正道們口頭的贊譽,可他們背后其實也不齒蘇易水的行徑。

    可是最后,蘇易水連見不都肯見他,給了銀子后,便讓他下了茶茗山。

    白柏山不肯離去,便跪在山下,就連下大雨,也不肯起來。

    蘇易水也不管山下賴著不走的那個,問明了是丘喜兒提議下山后,也罰她和高倉挨了竹板子,打得他倆一天不能下地,只能墊著軟墊子坐。

    冉冉覺得自己這次其實也闖了大禍。只是先前受傷昏迷逃過了一劫,也不知師父現在要如何罰她。

    第37章

    只是師父遲遲沒有給她定罰,這種且等著的滋味,竟然比挨罰還要難受。

    晚上的時候,冉冉央求大師叔給跪在山下的二師兄送了兩張烙餅,免得他餓得昏倒。而她盡量縮在屋子里不敢見師父。

    可之前已經睡了三天,實在不好賴在床上, 第二天,冉冉穿好衣服,走到湯館旁的竹林散步時,正好看見從山上打獵歸來的師父。

    小白虎跟在他的身后,叼著兩只兔子雄赳赳地走著。

    蘇易水看到了她,說道:“你該換藥了?!?/br>
    冉冉看師父表情如常,并不像昨日轟攆走二師兄時那般生氣,于是乖乖跟著他回了屋子。

    小白老虎放下兔子后,很懂事地又叼來了蘇易水看病的藥箱子,然后趴在一旁看蘇易水給冉冉換藥。

    白瑩瑩的胳膊上有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很醒目。按理說幾天過去,傷口也該結痂了??墒侨饺降母觳矃s依然在冒血,全靠涂抹的止血藥粉,才勉強止住。

    看著師父嫻熟的動作,冉冉想到難道這幾日她的傷口難道一直是師父親自包扎的?

    冉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從小就是這樣的體質,一旦受傷,總也止不住血,以前爹娘都嚇壞了,找了好多的郎中看,也不管用。所以久而久之,爹娘都不放心我出院子,就怕我在外面跌倒受傷?!?/br>
    蘇易水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快速地給她涂抹藥粉,再慢慢用干凈布帶纏繞,神醫(yī)的手法就是高妙,冉冉看著師父的側臉一不小心看呆了,連疼都不覺得了。

    不過在包扎好傷口后,蘇易水總算是張嘴說話了:“我昨日趕走白柏山,獨獨你沒有替他求情,這是為何?”

    冉冉小聲道:“我求情有用嗎?”

    當時二師叔都忍不住求情了,師父不也沒有理會?

    蘇易水聽了徒弟的問話,面無表情,一時不知他的喜怒。

    冉冉不好打馬虎眼,只能老實作答:“您讓我們每日抄寫靜心咒的時候,便說了這個是修真的基礎,讓人清明剛正。每日抄寫,除了摒除邪氣,對于抵抗迷咒一類的旁門左道也有同樣的功效??啥熜殖似鸪踝鲎鰳幼?,余下的時間里,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等到了茶茗山上時,他基本上就不再寫了。若是他堅持功課不?;?,就算一時大意被赤門暗算,也不至于被迷心咒迷得神魂顛倒,犯下如此錯處。所以他雖然并不想犯錯,可平日里卻給犯錯埋下禍根。師父不想教他也是有緣由的,我何必讓師父為難?”

    她說完這些后,抬頭看著蘇易水,卻發(fā)現蘇易水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

    “我還以為你跟他同門一年,必定不忍心呢……原來的你可是心軟的很……”

    冉冉雖然不知道蘇易水為何會說她以前心軟這類的話來,但二師兄的錯的確有他自己的原因:“小惡不懲,必成大惡。修真一道,原本就讓人有了超越常人的本事,若是教出個惡人來,豈不是貽害千年?二師兄若沒有明確自己為何修真,下山也好。他喜歡的無非是站在頂端受人仰慕,如此這般還不如下山考取功名來得要快些……不過……”

    這個“不過”拉音拉得略長,冉冉小聲又說道:“二師兄固然有他的不對,可是師父您也有不對之處……”

    蘇易水平靜問道:“哪里不對?”

    “我們這些弟子都是心智不穩(wěn)的少年……原本善惡就在一念間,師父您明知道那靈泉的遺害不淺,卻從不督促檢查我們弟子的功課,若是您嚴厲些,二師兄也不至于闖下這般禍事……”

    蘇易水面無表情地聽著,突然說到:“所以是我這個師父做得不對了?”

    冉冉有些后悔自己一時多言,連忙說:“弟子不敢,師父無論怎么做都自有一番理由。”

    蘇易水明無表情道:“我也是人,為何不能錯?若有一天,你發(fā)現我是十惡不赦之人,你當如何?”

    冉冉覺得喜歡考試的師父又突然考她,真是叫人有些措手不及。這個考題可真刁鉆。

    若是助紂為虐顯然不能過關,可若說自己會大義滅親,殺師證道,又怕步了二師兄的后塵。

    用腳趾用力抓了抓只剩下一個的“逢考必過”鞋墊子,冉冉誠懇答道:“師父您如此孤高品行,怎么可能為惡?若真有這一日,也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弟子不才,愿陪在師父左右,承受天誅地滅之苦,與師父同生死共進退!”

    也許是鞋墊子顯靈,聽了這般馬屁味十足的答案,師父冷漠的臉上竟然顯出一抹苦澀的……痛苦神色,似乎是她的回答,勾起了他不甚愉快的回憶。

    冉冉提心吊膽之際,就聽師父道:“記住了,以后不準遠離我半步!”

    冉冉辦抬起眼,覺得這條門規(guī)有些怪怪的。她試著辯解道:“……師父,您門規(guī)有些不嚴謹。就算是成婚的夫妻,也沒終日黏在一處的。這半步如何去算,睡覺沐浴什么的,都不可能在一起?。 ?/br>
    蘇易水看著小徒弟皮皮的樣子,眸光一盛,突然低頭挨近道:“你要是做不到,我會幫你做到的……”

    冉冉猝不及防,被師父貼過來的氣息籠罩,只鼻尖對著鼻尖,呆呆看著蘇易水的眼。

    他的眸光深幽,滿是冉冉看不懂的深意。

    就在這時,羽童正好捧著特制的臂托走進來。冉冉的胳膊不好亂動,所以曾師叔做了個輕巧的,正好可以固定她的手臂,免得傷口裂開。

    可她沒想到一撩門簾子,卻是如此曖昧的情形,那薛丫頭的臉兒,快要和主人的挨在一起了……

    若是她晚進來一步……羽童嚇了一跳,有點不敢往下想。

    而且這樣的情形,二十年前倒是常見的。

    吊兒郎當的沐清歌經常把表情木訥的年少主人堵在水榭長廊,逼著他挨著墻站,單手支在他的耳旁,言語曖昧地撩逗著他……完全是市井浪蕩公子哥逗弄民女的架勢!

    每次看到主人放在身側的緊握的雙拳松了又握時,她總是義憤填膺,覺得沐清歌太欺負人了!

    可如今情形卻顛倒過來……

    看冉冉局促地用手指捏著裙子的樣子……嗯,主人對徒弟也太嚴苛了!就算訓人也不必挨得這么近,看把丫頭都嚇成什么樣子了?

    秉承著主人的一切都是對的,羽童自發(fā)化解了眼前一幕的深意,連忙笑著道:“主人,她已經知道錯了。如今白柏山被趕出了師門,高倉和喜兒兩個孩子也挨了板子。至于冉冉,她已經受傷,自然也知道錯了。你說是不是啊,冉冉……”

    說著,羽童沖著冉冉一擠眼睛,示意她趕緊跟師父承認錯誤。

    冉冉悶悶點了點頭,稍微檢討了下自己,方才她的確是跟師父頂嘴了。

    晃晃頭,撇掉方才曖昧的一幕,冉冉更加不放心的是魏糾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招式,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另外他與沐清歌約在三天后華陽山相見,不知又要對沐仙長使用什么伎倆。

    可聽冉冉說起,蘇易水卻不以為意道:“沐仙長的事情,何必我們這些外人cao心,對了,你私自下山還沒罰,既然受了傷,便免了板子吧。去!再將御風訣抄寫四百遍!”

    冉冉表情微微一垮,該死的赤門爪牙為何偏偏射她的左胳膊?若是右胳膊豈不是能免了罰?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白柏山跪在山下搖搖晃晃的第三日,蘇易水突然開口讓大師叔將他帶了回來。

    蘇易水跟白柏山說,他若想重回師門也行,但是要留在曾易師叔的身邊,跟著他學習以腳代手。

    吃足了疾苦,才可重思做人的真諦。

    如果有一天,白柏山能用自己的雙腳組裝出一個自鳴鐘,足可見毅力堅定,那么蘇易水便會收回前言,重新再將他收回西山門下。

    白柏山聽了一陣狂喜,當即便跟師父表示,不管這考題有多難,他都會竭力完成。

    冉冉聽了,倒是試探問過師父,是不是她那日對師父的冒犯之言,讓師父改了主意。

    不過蘇易水一邊調試琴弦,一邊淡淡道:“收些逆徒,才可懂為師的辛苦,我之前教你們不上心,少不得自罰一下,給自己尋些苦頭吃?!?/br>
    冉冉有些不確定,他口里的“逆徒”指的是二師兄,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但是師父肯原諒二師兄,再給他一次機會,還是值得高興的。

    再說,丘喜兒他們也是一陣后怕。二師兄的事情,也算是給憊懶的幾個人敲響了警鐘。雖然師父看起來像放羊歸山,但是若真做錯了事情,罰起來也是不留情的。

    所以茶茗山雖然風景依然秀美,湯池子也舒適好溫泡,山下的鎮(zhèn)子更是熱鬧繁華,高倉和喜兒卻不敢再憊懶下去,每天早早晨起打坐筑基,默背各種心法口訣。

    冉冉受傷,雖然是很好的偷懶理由,卻也不敢用,只罰寫口訣之余,捧著師叔帶來的書認認真真地修習。

    而二師兄認真地剪了腳指甲,又用白醋泡腳以后,開始跟曾易師叔一起,練習以腳代手。每日吃飯的時候,也要用腳夾著調羹吃。

    只不過,他暫時不能跟大家一起打坐筑基,而是搬到了曾師叔湯池的工人房里里去住了。

    平日里,他還要在湯池做些粗活,抵了飯伙錢。

    曾師叔給冉冉做的手托很好用,看書閑暇的時候,冉冉回到花園里采花,然后攢上一瓶擺在師叔的作坊案子上。

    這日她又來花園散步,看到一處池子邊有大捧盛開的梔子花,她便干脆決定在此做了今日的打坐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