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臺有樹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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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現(xiàn)在說,自己可能才是真正的沐清歌轉(zhuǎn)世,應該立刻被師父撕碎,蘸醬來吃。 所以她干脆閉嘴,縮在一旁默默難過。 師父被符貼中,不光忘了沐仙師的往事,也忘記了與她薛冉冉的種種甜蜜。 海島之上,二人依偎著看彩虹海鳥,小龍戲水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墒怯涀∵@些美好的,卻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冉冉雖然做好了歸還靈泉之后,她與師父可能再次假裝無事,恢復到正常師徒關系的可能。 可她萬萬沒想到,師父比她想的還要干脆利落,竟然將她這個人都連根拔除了。 從荒原回到鎮(zhèn)子的馬行以后,蘇易水的眉頭也一直緊皺著。若不是羽童和羽臣是他信任的心腹,他真懷疑這二人在滿口胡謅,說著些糊弄鬼的話。 什么叫他因為顧念師徒之情,所以舍棄了一半結(jié)丹,換來了沐清歌轉(zhuǎn)世重生的機會? 而且那轉(zhuǎn)生樹上結(jié)了兩果,有一顆先天不足,便是他的愛徒薛冉冉。 什么叫他為了延續(xù)她的壽命,他將她留在了西山,傾囊教授技藝,愛護得不得了? 而最狗屁的是,他去陰界居然是為了歸還他好不容易盜來的靈泉? 蘇易水直覺自己先前被下了降頭,做出的都是昏頭沒有章法的事情。 雖然記憶暫時殘缺,可是蘇易水卻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之處,只是他真的這般行事了嗎?為何這般,須得慢慢找尋原因…… 但是聽到了蘇域最后竟然打敗父親平親王,順利登上王位時,蘇易水真的有些怒不可遏,冷聲說道:“我先前到底是怎么了?苦心經(jīng)營了許久的兵變,就此失敗了?你們是如何輔佐我的?又或者是聯(lián)合別人,算計了我?” 羽臣和羽童撲通跪在了地上,無奈地說道:“主人,這真的是您一人的決定。而且沐清歌當初突然干涉紅塵俗務,輔助蘇域,使得戰(zhàn)局扭轉(zhuǎn),一切皆是定數(shù),人力也不可扭轉(zhuǎn)??!” 蘇易水聽到自己的精心布局竟然敗在了沐清歌的手上,面色陰沉,從牙縫里慢慢擠出三個字:“沐清歌!” 這個女魔當真是他的魔障!為何她不是死在他的手里呢! 不過聽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生,如海的仇恨,倒是可以跟她慢慢計算了…… 想到這,蘇易水將目光緩緩調(diào)轉(zhuǎn)向了一旁的四個所謂他的徒弟。 這四個人一個賽一個呆蠢,毫無招人喜愛之處。尤其是那個最漂亮的小姑娘,雖然模樣喜人,卻是沐清歌的meimei沐冉舞…… 想到她曾經(jīng)跟暗示過自己,可以為了他背叛jiejie,此后處處為自己通風報信的往事,蘇易水對這種毫無底線的女人,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反感。 這個叫薛冉冉的小姑娘是在轉(zhuǎn)生樹上結(jié)下來的,難怪有自己的靈丹氣息。 心念流轉(zhuǎn)間,蘇易水突然出手,想要擒拿住冉冉,再吸光她的靈氣,收回自己的結(jié)丹力量。 他的殺意騰騰,毫無掩飾。 滿屋子的人大叫不可。羽臣跪下死死抱住了主人的大腿,而羽童更是像老母雞一般用胳膊護住了薛冉冉:“主人,我們沒有騙你,冉冉真的是你的愛徒,你可是最疼她的。那個該死的魏糾不知給您貼了什么符,封住了您的記憶。您可萬萬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真的怕您恢復了記憶時后悔莫及啊!” 曾易師叔在旁邊,嘴唇幾次張合,卻欲言又止。 一時間,廳堂里鬧得不可開交。 羽氏兄妹這兩個人雖然都不是蘇易水的對手,但是多年仆從情分,總算讓蘇易水暫時卸了殺機。 但是他直言不習慣陌生人跟在身邊,所以這四個蠢笨的徒弟不可以離他太近。 初冬第一場雪花飄落時,西山四個棄徒被師父無情地轟攆到了大街上,讓他們自己尋找落腳之處。 立在屋檐下的四個師兄妹,慘兮兮地互相對望。 白柏山看了看三個同門,訕訕道:“沒想到你們跟我一樣,都要被師父掃地出門了……這樣也行,起碼我回家的時候,也有個交待,畢竟成為棄徒的不光我一個……” 高倉也沒想到盼了一個月的師父回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認他們了,聽了二師弟的風涼話后,他氣得嚎啕大哭:“你才是棄徒呢!我們又沒有觸犯門規(guī),憑什么趕我們出來?” 白柏山不服氣:“你和丘喜兒可都著了魔花的道。這跟我被人誘惑有何區(qū)別?都是心智不堅的明證!也夠格被掃地出門了!” 這下子,丘喜兒也跟大師兄一起哭了起來。 這時,身后的大門開了縫,幾個人驚喜轉(zhuǎn)頭,以為師父不忍叫他們回去。可是露頭的二師叔卻一臉歉意道:“那個……你們師父要打坐了,嫌你們太吵,所以都趕緊走遠些吧?,F(xiàn)在天黑,茶館酒樓都打烊了。鎮(zhèn)里的客棧應該也客滿了。實在不行,你們?nèi)コ俏髌茝R里去生火避避雪,等雪停了再找客棧……” 聽聽,這像是親師叔能說出的話嗎? 一直沉默的冉冉卻開口說道:“我們走吧,師父剛從陰界回來,正需要清修?!?/br> 此時雪已經(jīng)越下越大,西山四個棄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丘喜兒抹著眼淚說:“冉冉,我們真要去破廟里過夜嗎?” “哪里需要去破廟,都跟我走吧。”這時,他們身后傳來聲音。 冉冉他們回頭一看,原來是十四師叔曾易追攆了出來。 “我在五馬鎮(zhèn)還有一家藥行,你們跟我去那暫住吧?!?/br> 聽了師叔的話,四個人乖乖跟師叔去了鎮(zhèn)東的藥行。 這里雖然比馬行小了些,但是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曾易讓伙計準備被褥,給幾個孩子安頓好后,看冉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趁著只剩下他倆時開口寬慰道:“你也知道你師父中了邪符,就不要怪他了。他若一直不好,我送你回去跟你爹娘團聚。你原先不也跟我說,想要早點學成下山,侍奉爹娘的嗎?” 冉冉沉默地去桌邊給師叔倒了一杯茶,突然開口道:“在陰界時,魏糾說我才是沐清歌,師叔你知道這里的原委嗎?” 說完這話,她直直看著曾易,而曾易的表情則如抹了漿糊一般凝固住了。 過了片刻,他終于紅著眼,慢慢放下茶杯,然后撲通一聲給冉冉跪下了:“師父,徒兒不孝,一直不曾與您相認,請師父責罰!” 冉冉問這話原本就是試探,也許那魏糾是胡說八道呢,她總不能將魔頭的話當真吧? 她萬沒想到,師叔聽完了這話的反應居然這么大,這么實誠地便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冉冉嚇了一跳,連忙也跪下,要攙扶起師叔:“十四師叔,您這是干嘛?豈不是要折殺了我?” 可是曾易就是不肯起來,涕淚縱橫道:“師父,魏糾說的都是真的,您才是西山沐清歌,我們的師父。至于現(xiàn)在那個,不過是個假貨罷了。這件事我知道,蘇易水也清楚。只是他怕您背負前世的責任,不愿告知您,而我也覺得讓您這一世平安幸福,便比什么都強,我們擅自主張,還請師父您責打!” 冉冉連連勸了幾次,都勸不動他。只能嘆氣又坐起,看著跪在地上的曾易,自己的腦袋也嗡嗡作響。 這陰界一遭,竟然陰陽顛倒,師徒錯亂。她一時間心里也是亂糟糟的,總要靜下心來慢慢理出個頭緒。 曾易哭著認完了師父,又不放心地叮囑:“師父,您如今的靈力還不能跟蘇易水相比。他現(xiàn)在忘了前塵,恍如剛?cè)霂熼T的那會兒,就是個混蛋小子,您可萬萬不能在他的面前表露身份,不然的話,他恐怕會翻臉不認人的!” 冉冉眨了眨眼,又問:“也就是現(xiàn)在的那個沐仙師……才是沐冉舞?” 曾易點了點頭,嘆氣道:“師父,您……可萬萬莫要像以前那般心軟了……” 冉冉卻苦笑了一下:“師叔,您還是別這么喚我了,我現(xiàn)在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如何做您的師父,讓人聽見,會覺得怪怪的……” 曾易連連點頭,不住稱是。 其實在他看來,蘇易水忘了恩師沐清歌其實也是件好事。他倆之間就是孽緣一段,若是分開各自安好,也算是幸事。 現(xiàn)在蘇易水有些六親不認,對他也冷冷的。對冉冉更是恍如陌路人,若蘇易水總想著收了冉冉的修為補自己的結(jié)丹,那可就糟糕了。 現(xiàn)在靈泉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再呆在這里也沒有益處,他不如帶著師父盡早離開,遠離前世的是非恩怨…… 曾易如此打算,所以第二日天沒亮就讓小廝打點行囊,準備離開。 可是沒收拾一會的功夫,羽童便又來找,說是蘇易水讓曾易過去,詢問托付他的產(chǎn)業(yè)。 如今曾易名下大部分的產(chǎn)業(yè),其實都是當年蘇易水隱居西山前托付給他的。他不過是個代管人罷了。 現(xiàn)在蘇易水突然喚他,顯然是想要收回他的產(chǎn)業(yè)。 曾易覺得無所謂,反正他這些年的積蓄,也足夠孝敬師父的,保證能讓師父衣食無憂。若不用打點那些產(chǎn)業(yè),他也落得輕松。 可回到馬行的時候,他看見那個英俊清冷的男人正坐在自己的桌前,對著滿桌的小玩意皺眉。 這桌子上有草編的蚱蜢,剛剛做了一半的紙燈籠,還有兩個零嘴小笸籮,里面是放了一個月,有些發(fā)硬的地瓜干和其他的小零嘴。 蘇易水直覺這些都不是自己擺弄的東西,可是羽氏二兄妹卻篤定地說,這些的確都是他親手放上去的。包括那記錄做燈籠步驟的手札,也的確是他的筆跡。 這真讓人有些發(fā)惱,蘇易水懷疑自己以前的日子被下了降頭,不然為何會做這么閑極無聊的事情? 當曾易走進來的時候,蘇易水便長臂一揮,將桌面的上的東西都掃落到了一旁的簸箕里。 第69章 (西山校規(guī)) 曾易看著掃落進簸箕里的那些小玩意,只閉口不言。 不過出乎曾易預料的是,蘇易水并不是要收回自己的產(chǎn)業(yè),而是要他支出銀子來,用于另設修行的居所。 西山是他深惡痛絕的地方。既然宮變已經(jīng)失敗,而他的結(jié)丹折損,影響結(jié)嬰飛升,那么另辟居所潛心修真便是當務之急。 曾易點了點頭,然后命人將自己賬本全都搬來,擺在蘇易水的案頭,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去意。 蘇易水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后淡淡道:“我雖然忘了一段記憶,但從不懷疑自己用人之道。我當初既然能將偌大的產(chǎn)業(yè)交給你,你又管理得甚好,那么現(xiàn)在何必收回?我聽羽童說,當初你落難時,是我救了你,你若是報恩,也該繼續(xù)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吧?” 他現(xiàn)在說話,帶了些威脅壓迫之意,毫無蘊養(yǎng)了二十年的那種淡定寬容之氣。 曾易嘆了口氣,權(quán)當眼前的還是二十年前那個臭脾氣的少年,不與他計較言語得失,只是解釋道:“我管這攤子二十年,也累了,想要尋個無人的地方隱居?,F(xiàn)在底下的賬房伙計都是多年熟手,行事自有章程法度,就算離了我,你也管得來?!?/br> 見他去意已決,蘇易水也不再挽留說些空洞的客套話,只垂眸請他出去了。 曾易回到藥行,便跟冉冉簡單說了那邊的情形,然后就是催促冉冉快些跟他走。等他們回去,接上冉冉的爹娘,可以暫避塵俗一段日子。 冉冉聽了,也知道這是如今最好的安排。 如果她真的是沐清歌,現(xiàn)在的處境的確危險。完全忘了沐清歌好處的蘇易水,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 冉冉雖然重生不記前塵,可是從這兩年來點滴知道的事情,也完全能理出脈絡。 再加上那個沐冉舞處心積慮地頂替自己,自然不會好好相與。 可是想到離開蘇易水,此生之后也許形同路人不會再見,冉冉的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鈍痛感。 不過她很清楚一點,師父這些日子來對自己的寵溺,也應該都是給予沐清歌的,無論他后來對沐清歌是愛是恨,這里面都沒有薛冉冉的事情。 雖然魏糾和曾易師叔,都說她就是沐清歌,可她全都不記得了,也不覺得自己應該從沐清歌這個身份里繼承些什么。 師父都忘了,那么他們倆便誰也不欠誰的了,也許這般,對于他和她都是幸事。 她天生不會在憂傷的情緒里沉迷太久,所以覺得心里不舒服時,就會自動找些事情來做,比如收拾行囊,然后借用藥行的小廚房,再切rou摘菜,給師父做最后一頓飯送去。 聽魏糾那話里的意思,她前世的死真的跟蘇易水有很大的干系,可冉冉盡量不去想前世的恩怨。 這一世,師父一直對她很好,她給他做一頓飯就此辭別,了卻師徒之情也是應該的。 不過當徒弟的這最后的孝順也不敢明目張膽,最后那一托盤精致的菜還是交到了二師叔的手里,由著她給師父遞送上去。 羽童看著背著小行囊的冉冉,忍不住難過,只柔聲安慰她:“你師父忘了也是一時的,總會想起來的。高倉他們都沒有走,你何苦離開得這么急?” 冉冉心知,二師叔并不知她才是真正的沐清歌。不然的話,依著羽童對沐清歌的成見,她才不會對自己這么和顏悅色。 她微微吁了一口氣,微笑道:“我許久不見爹娘,也甚是想念,就此別過也好回去孝敬爹娘。這碗紅燜扣rou是師父愛吃的,我用砂鍋裝的,還捂著熱氣,若是涼了就影響口感了,快些給師父送去吧?!?/br> 羽童點了點頭,連忙端著托盤送入飯廳,可待她再出來時,門口只有在北風里盤旋而起的雪花,那個愛笑的小姑娘,已經(jīng)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