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臺有樹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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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洗魂符甚是霸道,不過蘇易水并沒有覺得太多的不適感。 缺失了記憶固然麻煩,可當(dāng)他從羽氏兩兄妹的口中補(bǔ)全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種種時,突然覺得忘了也是好事。 這二十年的經(jīng)歷,乏味可陳,無聊得很。大部分時間里,他都是如同自我懲罰般困在西山洞xue里閉關(guān)。 別的不說,自愿分出結(jié)丹,的確蠢得該罰! 還有近兩年的收徒事情,也許就是在西山閉關(guān)太久,閑極無聊的產(chǎn)物,害他也學(xué)了沐清歌,盡收一些百無一用的廢物。 那幾個歪瓜裂棗除了薛冉冉外,全都平庸得很。他若收徒,也絕不會收些浪費自己時間的廢物。 至于薛冉冉,她天資好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承接了自己一半的結(jié)丹,走了仙修的捷徑。雖然羽氏兩兄妹拍著胸脯說,他一向很有師父的樣子,對待門下的弟子們也盡心盡力。但是現(xiàn)在的蘇易水半點體會不到為師的成就感,只想著如何收回自己的結(jié)丹。 另外……他記得自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進(jìn)入辟谷,往常都是一天一飯,或者三日一飯。畢竟進(jìn)食太多的谷米,并不利于洗滌靈脈。 可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一到吃飯的時辰就餓是怎么回事?二十年的西山洞xue是白白閉關(guān)了嗎? 不過羽童的廚藝倒是大為精進(jìn),那一碗紅燜扣rou鮮咸不膩,很下米飯。清炒的甜菜蝦仁也很順口。 蘇易水暫時忘了辟谷大計,將幾樣小菜吃得一干二凈。 這不禁讓他對下一頓飯食有了期待,吃上幾頓再辟谷,也不會耽誤太多的修為。 但是下一頓飯端上來時,卻讓人倒足了胃口。那菜品本身食材就有些老,再加上粗糙的手法,難吃極了。比如好好的一半小炒rou,卻被炒過了火,入口發(fā)硬。 蘇易水夾了兩筷子后,立刻放下了碗筷。不過他向來懶得在這些小事上申斥人,也許羽童一時失手沒有做好,也有情可原,可是如此三日之后,蘇易水終于忍不住,叫來羽童發(fā)問:“你這幾日的飯菜,怎么越做越難吃?” 羽童面掛羞愧:“主人,這些都是馬行的廚娘做的,要是我做,應(yīng)該還會更難吃些……” 蘇易水抬頭瞟了她一眼:“那日的紅燜扣rou是誰做的?” 羽童老實道:“當(dāng)然是冉冉了,您最喜歡吃她做的飯菜,不是她做的,向來都不愿意多夾一筷子?!?/br> 蘇易水皺眉了一下,停頓了一會,才道:“那……就將她找回來做飯吧?!?/br> 羽童卻苦著臉說:“可是……冉冉那孩子已經(jīng)跟她十四師叔走了。聽說是回去找爹娘去了?!?/br> 蘇易水聽到這,便淡淡道:“下去吧,今日不必給我端送飯菜了?!?/br> 原來是薛冉冉做的!前世的沐冉舞這一世倒是變得會吃,竟然如沐清歌一般會擺弄吃喝了。 現(xiàn)在想來,那些菜品味道,還真有幾分她jiejie做的味道…… 都是叫人眷戀紅塵俗務(wù)的酒rou貨色!若是早知道,他連碰也不會碰,如此走了也好,他正好重新?lián)焓捌鹦拚娴恼溃煤帽俟葴焓庫`脈…… 可是如此一天之后,白日還好些,每到深夜時分,蘇易水總是會聽到自己的腸鳴陣陣,腦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著那日他夾起片片扣rou裹著干菜和米飯,一起送入口中的滋味…… 當(dāng)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中咀嚼時,蘇仙人懊惱地睜開了眼:該死!他是入魔了?怎么這么餓? 也不光是餓,還有心底一股空蕩蕩的說不出的滋味,就好像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卻又茫然想不起來一般。 這天,蘇易水干脆不打坐了,躺在久未睡過的床上靜一靜心神,結(jié)果翻身時,在自己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零食袋子,上面繡著俗氣的杏花彩蝶,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玩意兒。那個袋子下還繡著個圓圓如花蕾般的“冉”字。 打開袋子,里面是梅干和rou干。蘇易水取了一顆梅干放入口中。因為放的時間有點久,那梅干已經(jīng)不如一個月前好吃了??墒翘K易水含著那梅干時,卻能吃出一股子別樣的清甜滋味,奇跡般地?fù)崞搅损囸I的焦躁…… 蘇易水慢慢閉眼咀嚼,然后慢慢地睜開眼,殺氣騰騰地看著手里的這只秀氣的小袋子。 現(xiàn)在他無比確認(rèn),這個薛冉冉留不得!她跟她jiejie一樣,就是自己飛升的魔障,不該留存于世的魔女一個! 再說蠱惑仙人的魔障,跟曾易師叔走得靜悄悄。 曾易什么隨從都沒有帶,只跟冉冉輕裝上陣,他雖然不會輕身術(shù)。可是冉冉說一路也不必走得太急。 所以二人一路坐驛站的車,幾番輾轉(zhuǎn),先去了西山,挖了冉冉院子里的那棵小樹,然后冉冉整理了四大箱子的西山藏書。 二人再次出發(fā),終于來到了巧蓮夫婦暫居的山莊。 當(dāng)巧蓮聽說女兒已經(jīng)出師,以后不必再去西山的時候,驚喜萬分。 女兒都已經(jīng)十八了,真的不能再耽擱了,現(xiàn)在回來,正好相看后生。 可是冉冉卻說自己現(xiàn)在無心嫁人,還要躲避一下仇家,需要在深山里隱居一段時日。 這巧蓮夫婦也知道女兒的身世可能很特殊,他們躲避在別院甚久了,也總是提心吊膽,若是再換個地方與女兒隱居,也不錯。 一家人能在一起,總歸是好的。 曾易在出蓮山有一處雅致別院,并不是蘇易水的產(chǎn)業(yè),而是曾易蓋來留作自己養(yǎng)老之用。那山周圍的村鎮(zhèn)也少,風(fēng)景秀美,氣候宜人。 所以他們四人,外加服侍曾易多年的兩個仆從便一同去了出蓮山。 冉冉將小樹在自己的屋前重新種好以后,摸了摸那樹上的片片嬌嫩葉子,一時想起了蘇易水帶著她栽種這棵樹時的情形。 那時,她覺得師父對自己真好??墒乾F(xiàn)在回頭一看,也許蘇易水對她更多的是愧疚之情吧? 那段甜美的記憶,已經(jīng)在師父的腦海里被抹干凈了。從此以后,他也大可不必再為自己而cao心顛簸。 靈泉歸位,人界與陰界平衡。從此以后,她也要過屬于薛冉冉自己的人生…… 冉冉想得很豁達(dá),可是當(dāng)覺得臉上發(fā)癢的時候,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原來有些東西,拿起來容易,可當(dāng)要放下的時候,卻需得費一番功夫…… 幸好的是,還有一堆人事需要她cao心。白虎和朱雀都跟著她一路來到了出蓮山。小白虎還好些,整日如貓兒一般睡吃,吃睡,再不然入林子叼兔子抓鳥。 不過朱雀這幾日卻情緒焦躁,總是停在冉冉的肩頭,啄她的耳垂,催促她跟自己哼曲唱歌。連好吃的花生米都不能讓它消停下來。 而且它似乎體型也有些不受控制,有幾次夜里,再次變得體型碩大,一飛沖天。 就算這里人跡罕至,可如此異象終究會招來些居心叵測之人。所以冉冉運功在出蓮山架設(shè)靈盾,雖然靈盾不如師父的法力強(qiáng)大,但也聊勝于無。 冉冉當(dāng)初從西山走的時候,除了帶走了小樹,還毫不客氣地帶走了西山幾大箱子的書。 既然她是沐清歌,那書房里的藏書也都是她的。冉冉愛看書,便跟師父留了字條,很客氣委婉地表示,自己帶走了書,若是他還需要,日后再行歸還一類的客套話。 不過冉冉可不打算還,就是走走場面而已。若魏糾的話是真的,蘇易水當(dāng)初害還是沐清歌的她丟了命,他好意思要回本就屬于她的書嗎? 所以朱雀異樣,冉冉查閱了一圈典籍,終于查出了原因。朱雀這般……是入了思慕春色的階段。 也就是說,它想要找伴侶順便再下個蛋了。 冉冉是個好飼主,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給它找個伴。所以她只能簡單地跟小朱雀講了講它現(xiàn)在的情況,同時囑咐它一路要小心,往正西南的方向飛,到達(dá)天之南陸,就能到朱雀的故鄉(xiāng)了。若是順利的話,它應(yīng)該能找到自己合適的伴侶。 吩咐完后,冉冉便打開了出蓮山的靈盾,放那小朱雀出去。 可是小朱雀有些依依不舍,在冉冉的頭頂繞了好幾圈,最后還是冉冉安慰它,以后它可以帶著孩子們來找她,它才一路長鳴,直飛九重天,在云層里盤旋呼嘯而去。 就在冉冉像送遠(yuǎn)行的孩子,沖著朱雀依依不舍地?fù)]手時,她的身后有人冷冷道:“你難道不知朱雀的價值幾何,就這么放它走了?” 冉冉猛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久久不曾相見的英俊男人,正眼內(nèi)噙著寒霜站立在了她的身后。 “師……”冉冉一時錯愕,直覺想要喊師父??墒峭蝗幌氲剿呀?jīng)將自己逐出師門,便急急住了口,只遲疑道:“你……怎么來了?” 蘇易水看出了這小姑娘的疏離,跟當(dāng)初從陰界出來時,急得差點抱著自己哭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想到羽童極力跟自己證明,這個薛冉冉是有多么依戀他這個師父,簡直是個笑話! 冉冉看著蘇易水冰冷地看著自己,默默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太執(zhí)著過往,師父不記得靈泉附身時,兩個人的親密,倒也免了尷尬。 她清了清嗓子,小聲道:“這朱雀原來也沒有給我定下魂契,它當(dāng)然來去自由?!?/br> 蘇易水瞟了她一眼,心里有些詫異,這個沐冉舞現(xiàn)在竟然不似前世那么貪婪。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朱雀,她居然就這么輕飄飄地放行了! 不過就算如此,蘇易水并沒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冷冷道:“你帶著我的結(jié)丹,又回西山洗劫了一番,就此以為沒人找你算賬了?” 冉冉有些難過,小聲道:“給出去的東西,怎么往回要?又不是我逼著你獻(xiàn)出結(jié)丹的……你以前可說過,書齋里的書,我可以隨便拿取的?!?/br> 看著棄徒如此忤逆,蘇易水冷冷哼了一聲,再次篤定自己當(dāng)初的確眼瞎收錯了徒弟。 冉冉心知,他若真是開口討要結(jié)丹,也許自己的大半靈力就要被剝離,性命能不能保存也不好說。 可是能再看到他,就算明知道他是來取自己性命的,冉冉心底還是生出了一抹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先不說生死,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中午了,她的爐灶上還燉煮著排骨呢,一鍋三只的鹽h黃雞也快好了,配上幾樣青菜,就算赴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所以她干脆無視蘇易水露骨的威脅,順嘴問他:“……你餓嗎?我做了鹽h雞,趁熱吃,很鮮美的?!?/br> 她不過是隨口一問,原也沒有指望他應(yīng)下??墒侨f萬沒想到,謫仙般的前任師父冷著臉,舉止從容地率先朝著山間的別院走去,步履……有些急匆匆。 曾易師叔帶著爹爹下山辦事,得有兩日不能回來。這三只鹽h雞,冉冉原本打算和娘分著三日吃完的。 可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鍋雞都有些不夠吃了。 蘇易水此番是只身前來找逆徒算賬。不過既然到了中午,她又開口相邀,吃一頓也不為過。 待到了飯桌上,巧蓮自然是熱情照顧客人,還秉承著鄉(xiāng)下女子的習(xí)慣,客人來了,她也不上桌吃飯,只讓女兒好好招待師父。 于是冉冉一口也沒吃,就這么默默看著前任師父猶如黃鼠狼附體,將三只雞吃成了三副凈白的骨架。 “……師父……你這是餓了多久了”冉冉的習(xí)慣一時改不掉,一不小心,又喊出了師父。 蘇易水也是吃得飽足,放下碗筷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吃得失態(tài)了。 不過他向來行事從容,壓根不理會冉冉的發(fā)問,只徑直道:“你帶著我的結(jié)丹,我是不會放任你走的,一會收拾好東西,跟我回去?!?/br> 冉冉沉默一下,小聲道:“我不回去,你若是執(zhí)意要收回修為,請自便吧。你曾是我?guī)煾福€救我一命,你想要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br> 她向來不喜歡欠人,雖然給出東西再出爾反爾地要回,是三歲孩童的行徑,但師父中了洗魂符,也有情可原。 師父現(xiàn)在看著她都心煩,若只是因為結(jié)丹的緣故,那就收回去罷。冉冉覺得依著自己現(xiàn)在的靈力,雖然可能會受影響,但是不一定就會魂飛魄散,大不了身體虛弱些罷了。 蘇易水沒有想到這丫頭這么倔,一時瞇起了眼睛,面色陰沉。依著他看,如此也最簡單。 只是嘴里鹽h雞的鮮味還沒有散去,想著弄死了她,以后也許再吃不到這等美味,便叫人心生遺憾了…… 二人坐在桌邊都不說話,凝固的空氣讓人尷尬。 就在這時,巧蓮端著洗好梨子過來,擺在桌上,看著二人的神色,便拽了拽女兒的衣襟:“別惹你師父生氣,你雖然學(xué)成回來了??梢蝗諡閹熃K身為父,以后也得孝順蘇仙長!” 冉冉心里想,我上輩子還是他的師父呢!怎么不見他孝敬?如今不過是忘了一段記憶,怎么整個人都變成了兇神惡煞? 待巧蓮走后,蘇易水突然站起來,冷聲道:“我何時說你出師了?不尊師命下山,形同叛離師門!依照門規(guī),當(dāng)抽離靈根,廢掉修為,永鎮(zhèn)西山沉潭!” 冉冉正在吃梨,聽了這話差點噎著,連忙咽下道:“什么時候有這等門規(guī)?我怎么不知道?” 西山是放羊的流派,以前沐清歌的門規(guī)就吊兒郎當(dāng),后來蘇易水的門規(guī)也不見怎么周全,不聽話的徒弟,不過是散去修為,攆下山去。 “永鎮(zhèn)西山沉潭”這一類滅絕人性的門規(guī),她壓根就沒說聽過呀! 蘇易水卻一臉鎮(zhèn)定,垂著眼眸道:“我是西山的宗主,還是你是?我說有便有!” 嗯……冉冉雖然很想說,宗主這類的也沒啥稀奇,她以前好像也做過,但是蘇易水拿著門規(guī)來壓制她,她自然不好說什么,只能跟著他先回去。 說起來,蘇易水能尋來這里,也是因為結(jié)丹的氣息。 當(dāng)他知道自己的結(jié)丹被分給了沐清歌之后,曾經(jīng)趁著那個沐清歌帶著徒弟游街時,立在人群里感應(yīng)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那個沐清歌身上的結(jié)丹氣息并不強(qiáng)烈,好似他的一半結(jié)丹生在樹上后,全都給了薛冉冉這個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