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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笙死死盯著鹿秋濃的臉,這張臉同樣也足夠熟悉,那天失憶之前還是自己的同門,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為了戒律峰的掌事長老。 甚至還要罰他的弟子么? 蕭磬何錯之有? 非要有,都是他的所作所為,才催生了這一切。 如果在自己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里,沒有對蕭磬為非作歹,也就不會有今日幾乎要被千夫所指的蕭磬。 這樣想著,裕笙緊緊盯著鹿秋濃的眼睛:“你,要罰我的弟子嗎?” 鹿秋濃沒有正面回答裕笙的話,只是問道:“我且問你,華晉說的屬實嗎?” “不敬師長,以下犯上,出手傷人,蕭磬做過沒有?” 裕笙笑了半聲,回頭看向蕭磬。 小少年的身影跪的筆直,臉色是和眾人無異的蒼白,化神期修為的威壓,能夠讓在場所有的人為之膽戰(zhàn)心驚。 他是跪著,但他的脊背是筆直的,如同風(fēng)中柔韌不到的青竹,如同一桿要刺破青天的長槍。 “蕭磬,戒律長老問你呢,你錯了嗎?” “我、沒、錯?!?/br> 裕笙在這里問,蕭磬就咬著牙,一字一頓地答。 “好?!痹s宵c了點頭,重新看向鹿秋濃,一身化神期的威壓收放自如:“蕭磬沒有做錯,是我錯了,戒律長老,罰我吧。” 弟子一片嘩然。 “玄澤尊主什么意思?” “我沒聽錯吧,玄澤尊主說他錯了?” “不是蕭磬動手打了玄澤尊主嗎……” 弟子們議論紛紛,鹿秋濃的臉色也不算是好看,又青又白:“玄澤尊主,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裕笙低笑了一聲:“玄澤尊主……真陌生啊?!?/br> “我只記得我是裕笙,不知道什么玄澤尊主,我只知道,我做錯了事就要認(rèn)?!?/br> 裕笙衣袍一撩,干脆地跪在了戒律堂的地面上。 “云頂峰裕笙,為師不尊,對弟子欲行不軌,私藏禍心拒不授業(yè),實屬為人師表之恥?!?/br> “今日,特來請罰?!?/br> 第十章 該罰 華晉的臉色一白,當(dāng)然也不光是華晉,在場所有的弟子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玄澤尊主……知道他自己在說什么嗎? 垂涎徒弟?私藏禍心? 這種罪,既然沒有人指,他居然認(rèn)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離譜的事情。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蕭磬。 玄澤尊主,居然對這個弟子有私情? 我草,吃到大瓜了。 人群中間的鄔茗簡直要被這個消息給砸的暈過去,這個時候想起來以往大師姐那些異常的舉動,總是刻意擋住師尊看向蕭磬的視線,還有格外對蕭磬的照顧…… 鄔茗一直以來是因為師姐喜歡蕭磬,到頭來,居然是符悅比他們所有人都早一步看出來——看出來師尊對蕭磬有那種心思。 鄔茗一時間茫然,愣愣地看著裕笙一襲白衣的背影。 符悅的確也沒想到,師尊居然會在這種地方主動承認(rèn)他對蕭磬有私情這件事。 符悅一直都以為是自己的猜測,是自己的多心…… 符悅垂著頭,一點一點膝行到了裕笙的身邊,陪他一起跪著。 華晉也是一樣,低著頭一聲不敢多吭。 裕笙看著華晉一路跪過來,朝他翻了個白眼。 鹿秋濃一張臉白了又紅,匆匆走過來,扯著裕笙的袖子就要他站起來,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要端著戒律峰長老的譜,只知道在裕笙耳邊壓低了聲音吼:“快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裕笙一甩袖子,直接甩開了鹿秋濃的手。 裕笙抬起頭,看向鹿秋濃。 這雙眼睛鹿秋濃太熟悉了,他親眼見證這眼底的光是如何熄滅,從煙波萬頃,再到枯井無波。 然后在一夜之后,擦去一切的過去,重新點亮。 鹿秋濃嘴唇動了兩下,最終什么都沒說。 他還是和過去一樣,無所畏懼也無所忌憚,更無所牽絆。 他還是裕笙,從前那個什么都不怕的裕笙。 那個裕笙眼里,從來就沒有過規(guī)則,沒有限制,沒有任何的條條框框。 即便是過去的自己,他也敢咬牙打碎。 “去把掌門請來?!?/br> 半晌之后,鹿秋濃對著跪在一旁的符悅說道。 符悅好不容易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地站起身來點頭稱是,因為跪的太久,身形一晃險些沒摔倒。 好在鄔茗及時過來扶了她一把。 符悅這才被攙扶著,很快離開戒律峰。 符悅和鄔茗離開之后,戒律堂始終傳來一陣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各峰趕來看熱鬧的弟子都一臉熱切,似乎在等待事情發(fā)展的后續(xù)。 畢竟一介峰主主動承認(rèn)自己和門下弟子有染……啊不,單方面垂涎的這種熱鬧,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看的。 鹿秋濃氣的五官都要扭在一塊了,可惜千山宗有規(guī)矩,戒律峰懲戒門徒的時候,任何人都有資格觀看,戒律長老不得驅(qū)趕。 以前這條規(guī)矩是為了防止戒律峰長老私心,擅自從輕處罰或者從重處罰有失公允,哪知現(xiàn)在…… 但不管怎么說,鹿秋濃現(xiàn)在的確飽含私心,想要從輕處罰。 鹿秋濃甚至現(xiàn)在開始掂量著,如果回頭自己施咒讓這幫弟子把今天的事給忘了,回頭得自己領(lǐng)多少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