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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白光照亮男人俊美的面容。臉部線條不似平日柔和,微微緊繃,眉宇也稍顯郁色。 張秘書把文件放下,悄聲離開。 她在總裁辦工作三年,多少能夠摸著一點老總的脾氣。她看得出來宋雁書此刻的心情不太美膩。 張秘書離開后,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鼠標和鍵盤敲擊的聲響,噠噠噠的一連串,時起彼伏,不絕如縷。 等這點聲響終于消失殆盡,男人的臉色早已黑沉一片,眉宇間的陰郁再也無法掩蓋,輕易外xiele個干凈。 他伸手撈起內(nèi)線電話,語氣沉冷無情,“叫楊珂上來見我?!?/br> 重重擱下電話。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放置在辦公桌一角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上面是一串數(shù)字,歸屬地英國倫敦。 男人瞥一眼,眉頭緊蹙,撈起電話接通。 不等他開口說話,電話那邊威嚴的女聲早已如同巖漿般噴涌而出,勢無可擋,“宛丘那個并購案究竟怎么回事?” —— 通話持續(xù)了十多分鐘。宋雁書摁滅手機屏幕,將手機重重地扔在辦公桌上。 整個人陷進皮椅,他抽出煙盒點了根煙。 火星子在指間明滅不定,青白煙霧騰騰升起。 年輕男人的俊顏掩在煙霧之下,迷離深邃。 眉心郁結(jié),那雙眸子冷得出奇。 他咬著濾嘴猛地吸了兩口,緩緩吐出煙圈。 他伸長手臂,再次撈起電話,“小常,通知客房部,我今晚歇在酒店?!?/br> *** 午休過后,季悄吟接到常助理的通知,說宋雁書今晚要歇在酒店。 得,這下又要著手收拾9號樓頂層的總統(tǒng)套房。 她入職兩個多了,這還是宋雁書頭一次提出要歇在酒店。上次他都是在VIP客房將就了一晚。 季悄吟不敢耽擱,叫上吳佳麗直奔9號樓頂層。 兩人乘坐員工電梯上去。 頂層有一道幽深的壁畫長廊,一應(yīng)畫作皆出自國內(nèi)知名畫家三素小姐,畫風張揚不羈,極其具有個人特色。 季悄吟的視線從這些畫作上逐一略過,她猜測宋雁書想必非常欣賞這位女畫家。 兩個姑娘一前一后穿過長廊,兩側(cè)雕花玉蘭壁燈安靜亮著,光線明明昧昧,搖搖晃晃。 長廊盡頭就是宋雁書的房間。 頂層只這一套套房。這是海盛最貴的一套,占地200多平米,坐擁整片江景,視野開闊。就連走廊上的一塊地毯都貴得咋舌。 總統(tǒng)套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季悄吟刷開房門,抬步踏進屋內(nèi)。 吳佳麗緊跟她腳步,“季經(jīng)理,其實你完全可以交給我們來收拾的,等收拾好了你上來查一遍就好了。” 季悄吟啞然失笑,“宋總的房間我敢懈怠么?” 她總要親力親為才安心。 這間套房宋雁書好久沒住過了。也不知為何今天突然提出要住。 季悄吟將巨大的落地窗簾拉開,外頭天色陰沉不定,隱隱有下雨的征兆。 雨剛歇了半天,很快又要下了。 她立馬開了窗戶通風,給室內(nèi)換換新鮮空氣。 窗戶一開,外頭春風突突灌進來,偶有幾縷若有似無的草木香卷進鼻息。 聞著這點草木香,季悄吟冷不丁想起了宋雁書身上那個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牌子的香水。 她轉(zhuǎn)頭對吳佳麗說:“咱們一個小時搞定!” 吳佳麗拍拍胸脯,“沒問題!” 季悄吟拿出手機計時,和吳佳麗分頭行動。 一個小時后手機準時響起,而兩人剛好忙完。 吳佳麗的視線在客廳里四處逡巡,歪頭思索一瞬,再開口:“季經(jīng)理,你有沒有覺得這客廳好空?。扛杏X少了點什么?!?/br> 吳佳麗這么一說,季悄吟反復打量這間客廳,竟也覺得少了點什么。 可是具體少了什么呢? 她四下環(huán)視,目光掃過一應(yīng)家具,終于想明白了。 少了花瓶,少了花。 季悄吟輕聲說:“去弄點花來擺?!?/br> “???”吳佳麗驚詫萬分,連連擺手,“不能擺花,宋總不喜歡,以前出過事情的?!?/br> 宋雁書的喜好一直讓人琢磨不透。 有一次何君在房間里擺了香檳玫瑰和洋甘菊,宋雁書見到當時就沉了臉。面無表情地命令把屋子里的花全撤了。 此后前經(jīng)理蔣艷就吩咐手下人不要在宋總的房間擺花,干花都不行。擺了搞不好就會惹得老總生氣,不擺頂多就是單調(diào)點,總不至于出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是應(yīng)付領(lǐng)導最保守的法子。 這件事季悄吟當然知道??蛇@一刻她不經(jīng)意間就想起了檐外聽雨包廂里的那幾枝灰藍色郁金香。 灰藍色小花,幾片綠葉,寂靜綻放,特別配當時窗外陰郁的雨天。 她往窗外瞟了一眼,今天同樣是雨天。 涌上心頭的一個念頭,強烈又沖動。她不愿意去關(guān)注何君在擺花這件事情上出過錯,也不愿意去計較客房部一直以來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她甚至不愿意去考慮宋雁書會不會討厭。 應(yīng)該說在她潛意識里,她始終認為宋雁書一定會喜歡這些郁金香的。 她決定賭一把。 季悄吟沉聲吩咐:“擺郁金香,要灰藍色的。” 吳佳麗不解,“灰藍色郁金香?為什么擺這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