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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看著江潭月,像是陷入了一場極度盛大的癡迷與眷戀。 “你把我抱起來了?!?/br> 江潭月:“嗯?!?/br> “你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擅自把我抱起來?!?/br> “我很生氣,要罰你?!?/br> 江潭月正穩(wěn)步走著,聞言偏頭向柳徵云好奇地看了一眼:“罰我什么?” “罰你——把我抱回家。” 江潭月被他的尾音勾得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低低地笑了出來。 “樂意之至。” *** 云中君負著劍,耷拉著眉眼走在東君的身后。 東君放慢腳步,他便把腳步放得更慢。 這樣的狀態(tài)不知持續(xù)了多久,東君突然停住腳步往后一轉(zhuǎn),驚得云中君猝然向后直退。 “我說——哥哥,你又在想些什么?!?/br> 東君環(huán)手于胸,盯著云中君苦惱地蹙起眉。 “……沒什么?!?/br> “失誤是很正常的事?!彼D了頓,用舌尖輕輕地頂了下右頰,微微瞇起眼,“但是你失誤不是?!?/br> 云中君聞言眉眼耷拉得更厲害了,大半張臉都因為垂頭看不清楚。 “我跟你說過,哥哥?!睎|君像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繼續(xù)說道,“這筆債是我的,跟你沒關系?!?/br> “……怎么可能……跟我沒關系?”云中君聽他這么說,忽然激動起來。 “是我把你強留在這世上,所有的罪過都是我犯下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債?!” 東君緩緩放下手,神情一點點變了。 他上前走了幾步,食指屈起輕輕觸了觸云中君緊鎖的眉頭:“哥哥,當初北霖前輩是不是沒教你讀過書???” “能再次回到你身邊,我高興都來不及,怎么能叫做強留?” “那你吻我,是不是得叫做強吻?你上我,是不是得叫做強姦呢?” 話音未落,云中君猝然抬起頭,雙拳捏得死緊,紅著眼還沒問出聲,就被東君抬掌捂住了唇。 “我最后再說一遍,你聽清楚——我愛你不比你愛我愛得少,你他媽少自以為是了。當初能復生的路只有這一條,哪怕是東渡設的套我們也沒得選擇,只能跳。” 萬幸的是當時,江潭月親自去了封印之境,還意外地出手相助。否則在那種狀況下,他們不確定神心會不會被東渡搶走。 “江師叔的神心在我胸腔里跳動著,為我延續(xù)著壽命,那自然是我欠了他。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我這是攤上了個什么蠢貨???” 他說著,便收回手扶了扶額,很是無奈地瞥了云中君一眼。 “行了行了,跟你在這吵,我看我也被你帶蠢了。”他擺擺手,示意云中君跟上。 云中君在原地怔愣了好久,等東君快經(jīng)過拐角的時候才快步追了上去。 氣氛沉默又凝滯,他也識趣地沒有再提起方才的話題。 東君見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心又兀自軟了,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問道:“話說,哥哥怎么知道師尊被關在誅封之牢?” 云中君聽他主動轉(zhuǎn)移話題,心中五味陳雜,悶悶回答道:“蛇蝎客給我發(fā)了仙訊?!?/br> “……我怎么不知道?” “私人仙訊。她本來是想親自去的,被無量堵住了?!?/br> 東君意味不明地唔了一聲:“關系挺好?!?/br> “她知道你在,所以才叫的我?!?/br> 東君聞言淡淡地瞥了云中君一眼,沒接話。 “……怎么了?”云中君察覺到他的目光,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不高興了,不免有些疑惑。 “沒怎么,只是好久沒見到蛇蝎客了,什么時候約在一起見見罷,有些想她?!?/br> “想她?”云中君輕輕皺起了眉,語氣不自覺地沉了下去。 東君見他這副模樣,費了好大的力氣還是沒有忍住,捂腹大聲笑了出來。 “……又耍我。” 云中君反應過來,訕訕地撓了撓頭。 “就耍你又怎樣?” 東君靠近他,食指和拇指輕輕勾住了他的下巴,不讓他有害羞的機會。 然而云中君卻以為他心情終于好了些,鼓起勇氣開口,卻煞風景地問了一個他一路上都沒想通卻又沒敢問的問題。 “方才在誅封之牢,為什么不直接將前塵往事告訴他們呢?” 東君默了默,唇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 “……告訴他們,然后他們順理成章地想起來,皆大歡喜地抱在一起哭泣。你是這樣想的,對嗎?” 所以在最初總是給他灌輸起那些只關于北云和柳霜的記憶,根本不關心他是否承受得起,是嗎? 東君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沒再看云中君一眼。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么幸運,比如他。 他一醒來就被賦予柳霜的名字,東君的封號,以及那一個人的記憶。 他能夠記起很多零碎的事情,但更多的部分,是由北云一筆一劃重新添上去的。 其實他很討厭這種感覺,但面對著北云,向來脾氣暴躁、有話直說的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他知道他愛著北云,卻不知道那份熱烈的愛從何而來,更不知道北云是否也同樣熱烈地愛著他。 每當北云望著他時,他都會有一種錯覺——就像是,他在透過自己看著誰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