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軟骨香) 第32節(jié)
強(qiáng)打起精神,隔著帷帳緊盯肅立的顧知山,顧太后眼帶酸意, “我昨日,又夢見爹爹娘親了,他們要接我回去?!?/br> 她怕是活不了多少時日。她若走了,她的傻弟弟可怎么辦? 爹爹,娘親。 顧知山閉眼,面上閃過痛苦之色。若不是她執(zhí)意要嫁先帝,爹爹和娘親,又怎么會猝死家中? 天家的多疑,是在骨子里的。他jiejie的血rou,也沒讓才十二歲的天子,少了幾分提防之心。 才十二歲,便比先帝二三十歲來的更多疑。一心把自己認(rèn)為假想敵,半點(diǎn)兒不顧及血rou情深。 顧太后瞧見顧知山痛苦神色,捂住復(fù)又開始絞痛的心口,喘口氣, “他已經(jīng)死了,給爹娘償了命。我也沒幾個日子好活,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不好?” 話到最后,是懇求。 顧知山猛然起身,冷哼一聲,“你有什么資格說過去就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mua~別怕,太后娘娘會喜歡咱們柳柳的 第33章 、第 33 章 顧太后被噎的胸口發(fā)疼,?復(fù)又激烈咳嗽起來。 胸腔疼的要炸裂,頭昏腦脹中,一個清楚的認(rèn)知出現(xiàn)在腦海。她的弟弟,?怕是今生,?都不會原諒她。 畢竟,?因為她,?父母才會死于非命。 顧知山捏緊手心,?忽略心底那抹關(guān)心,?一摔袖子,?大步行出內(nèi)殿。 冷面不近人情的侯爵摔手而去,內(nèi)殿除了顧太后偶爾壓抑的咳嗽聲,再無別的聲響。 顧太后好半晌才緩過一口氣,宮女如木樁似的站在床頭,?手里奉著藥盞,氣息略平穩(wěn)了一下,?顧太后拿巾帕擦去眼角淚痕,?依靠在錦被上,打量四周寢殿。 空蕩蕩寢床上,數(shù)不盡的綾羅綢緞,地面金磚鋪就,欄桿雕龍畫鳳,世間所有珍稀物品,盡數(shù)陳列在皇家之內(nèi)。 她現(xiàn)在,是整個大隋最尊貴的女人。 瑞腦金首,?龍爪鳳rou享之不盡。綾羅綢緞,數(shù)不勝數(shù),權(quán)勢滔天,人間至尊,放眼望去,全天底下的人,無一個敢忤逆她。 明明是閨閣之中,日思夜想的生活。 顧太后嘆口氣,接住宮女手中的藥盞,一仰而盡??酀幹肟?,顧太后自嘲一笑,疾病纏身,機(jī)關(guān)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這話,說的就是她了。 她想要的,老天變著法子都奪去了。 因她誕下先帝獨(dú)子,她信任的男人竟因為莫須有的一句,外戚勢大,不利皇權(quán),便奪取父母性命,從此姐弟起了嫌隙。 哪怕是喂了那狗男人一杯鴆酒,想起無辜枉死的父母,顧太后斂去眼底悲痛之色。 低首,手腕上玉鐲涼潤,翠綠瑩透,和母親當(dāng)年送來時一樣清透。 “張女官何在?” “娘娘請吩咐?!?/br> 張女官應(yīng)聲出列,面容肅謹(jǐn)。她掌管慈寧宮宮女調(diào)度,又因嚴(yán)苛名聲在外,訓(xùn)斥命婦等差事,也由她執(zhí)行。 顧太后沉吟了下,“算了,你回去吧?!?/br> 她嫡親的兄弟因父母之死,早就和她生了嫌隙。若她貿(mào)然召見那柳家姑娘,萬一嚇到人家,她可怎么向弟弟交代。 張女官應(yīng)聲退下,顧太后轉(zhuǎn)了兩圈鐲子,嘆口氣, “明日晨起禮佛后閑暇無事,這相國寺素齋頗有兩分名聲,讓他們撿幾樣拿手的呈上來。 你去請張黃太傅兩家女眷,就在,就在這后山翼然亭,請她們過去?!?/br> 人數(shù)眾多,又是張黃兩家都在其中,她打量那柳氏想來也不明顯。畢竟,她也著實好奇,能讓她哪個冷靜自矜的弟弟夜闖太醫(yī)院,主動對黃家出手,到底是什么個絕色佳人。 月容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先是夢見男人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離去,一會兒又是男人睡在床榻之上,眉目森汗,虎目緊盯她嬌弱身軀,大逞兇狠之事。 直到五更天時,月容方才從夢魘中驚醒,眼角帶著初醒的潮意,緊盯素紗帷帳上的蟲草圖案。一時,她竟然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 身體酸軟,昨夜男人手掌肆.虐,她本就生的皮薄rou嫩,此刻胳膊腕子指痕猶存,芙蓉花肚兜下,平時她都羞于去查看的地方,應(yīng)該是破了皮。 頂著肚兜上芙蓉花繡線,一動,便覺得生疼。 好在,她這張臉還算說的過去。手軟腳麻起身,月容坐在梳妝臺前,去看鏡中佳人。 不知是不是老天恩賜,一宿睡不踏實,她模樣竟然沒有損上半分。柳眉桃花眼,白皙透亮肌膚一如往日,細(xì)嫩的半點(diǎn)兒瑕疵也無。 眼波流轉(zhuǎn)間,依舊是絕色佳人。只是,眼底那抹輕愁,讓月容看了極為礙眼,一瞧便像是,為情發(fā)愁。 扣下銅鏡,聽見外間略有嘈雜聲,月容悄聲去了外間。林mama早就起身,正帶著丫鬟婆子整理箱籠,察覺月容動靜,忙笑吟吟行禮,恭敬道, “姑娘起身了,您來瞧瞧。侯爺前日遣人送來的茜羅紗,到處尋不見,昨日問過徐mama才知道,被她收起來。 這不,老奴自作主張,一大早便帶著丫頭收拾出來,留著給姑娘做衣裳。 這可是是暹羅進(jìn)貢的貢品,最是清涼消暑。姑娘穿著啊,貼合肌膚,那是即涼快又舒適。” 月容似笑非笑,一籮筐的話,難為她說的周全。先是說這茜羅紗是顧知山送的,又不動聲色告了徐mama一狀,最后,點(diǎn)名是貢品,顯示其珍貴。 怎么,那顧知山送貢品過來,她就要感恩戴德不成? 林mama一瞧見月容臉色,便知事情不對。她原想著昨日侯爺和姑娘起了爭執(zhí),怕是沒兩日便小兒女一般復(fù)又好轉(zhuǎn)起來??山袢涨浦媚锬?,明顯心中還有氣呢。 當(dāng)即扇了自己嘴巴子,復(fù)上前,道, “老奴是越活越糊涂了,這茜羅紗做衣裳雖好,可姑娘若是喜歡,不若裁來做成窗紗。 山上蚊蟲眾多,原本糊的那層不太干凈,重新?lián)Q了這新的,顏色瞧著和青草似的,姑娘看著也心底舒坦?!?/br> “如此,勞煩林mama。” 月容也不愿難為她。和她有過節(jié)的是那男人,林mama自打來了她身邊,萬事盡心盡力,雖和徐mama不打?qū)Ω?,可并無大錯。 林mama忙揀出幾匹顏色透亮的出來,這西間說大不大,說小,兩三匹糊窗戶也足夠了。至于余下的,姑娘不喜歡制成外裙,她估摸著身量,做成寢衣也使得。 這邊主仆二人說話,四合院外,楚茉捏著裙角委屈巴巴,眼眶微紅瞧著一側(cè)風(fēng)神俊朗的表哥。 后者這些時日被拘在后山苦讀詩書,好不容易太后娘娘召見,可偏偏,他說要來請那柳氏。 路側(cè)蔥郁林中,黑甲衛(wèi)見黃家眾人出現(xiàn),一人迅速出列往外行去。侯爺吩咐他們監(jiān)視院落,若黃家人來,只管稟告。 咬牙,楚茉不知身后林中動靜,倒是黃忠義,回頭看了一眼,見樹木繁盛,并無異常,隨即轉(zhuǎn)身。 楚茉壓下心底酸意, “表哥,雖是上午,可柳家jiejie想必尚未起身,太后娘娘金尊玉貴的,見不見她,有什么打緊。 我們回去吧,二舅母還在等我們呢。” 黃忠義腦中默讀了一遍昨日苦讀的詩書,見楚茉一臉不情愿,道, “你若不愿,只管回去。” 自打家里被燒的一干二凈,父親和祖父宛如大敵在側(cè),對他的功課過問的越發(fā)嚴(yán)苛。 日夜親自choucha不說,每日大字便有十張,更別說其他功課加起來,他一日不過三個時辰能夠安睡。 這才一月,他指腹便磨出繭子來。也有好處,越學(xué)習(xí)越覺得神智清明,恍然大悟,自己早年做的都是什么糊涂事兒! 黃忠義十分有危機(jī)感,對局勢變化也有所感覺。他并不愚蠢,甚至有些紈绔子弟的聰明。柳家身份卑微,祖父為他聘了這樣的人為正妻定是有所圖。 至于新婚之夜的合歡香,那可是張二親自交給自己的。肅毅侯會和自己妻子起了糾葛,張家和祖父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黃忠義略想了下,便覺得后背起汗,不敢深思。 他對自己的位置極為清楚,他就是棋局里的一個棋子,行走任由他人,想要成為下棋者,他必須得出人頭地才成。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苦讀詩書。等他名列三甲,進(jìn)入仕途,便能名正言順成為柳氏丈夫,再沒有人能夠窺視她。 肅毅侯便是再位高權(quán)重,手握重兵也不行。 聽到楚茉這話,黃忠義從心底起了不滿。他本就苦讀詩書,不大在內(nèi)帳廝混,表妹平日里耽誤自己讀書也就罷了。 今日是大伯母說什么太后娘娘宴請女眷,柳氏雖未在后院住著,可也是黃家的孫媳婦,太后娘娘瞧不見她,豈不是會詢問。 因為這個,母親才會讓他來見柳氏。他久未見她,甚是想念,自薦前來,誰知表妹知道,竟然也尾隨其后而來。 扣動門扉,聽見里頭響動。黃忠義心神雀躍,余光瞥見楚茉一臉哀怨, “柳氏是我夫人,你嫡親的嫂嫂,你見她須面帶恭敬?!?/br> 婚書未過,拜堂禮未成。她算表哥哪門子的夫人! 楚茉心中不滿,面上不敢有絲毫抗議。她是見識過表哥的翻臉不認(rèn)人,這陣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日夜苦讀詩書,她找他玩些九連環(huán)的小游戲,都被攆出屋子。 更讓楚茉害怕的是,面對表哥疏遠(yuǎn)自己,不管是舅舅舅母,還是外公,各個都秉持默許態(tài)度。 就好像,一不小心,她會成為表哥累贅?biāo)频摹?/br> 越惶恐,她就越舍不得離開表哥,原本想著表哥對她情深意重,二人也算做過那等親昵事,自認(rèn)表哥對她情誼也有七八分??蔁o論她后來怎么誘惑,甚至,半褪衣裳,夜入書房,表哥好像對她完全無感。 明明黃家大火之前,還好好的。楚茉敏銳察覺,隨著那把大火,有什么事情,越發(fā)脫離自己掌控。 黃家院子在后山不假,這處明明也是黃家所有??删褂采幻C毅侯奪去,除了柳氏在這里居住,黃家眾人,竟是連靠近都不能。 想到被燒的干干凈凈的碧梧院,楚茉心底發(fā)疼。后山院子和這四合院格局一樣,卻少了將近一半。 院子逼仄狹窄,最好的東間給表哥做了書房,北屋住的二舅母,西屋是老太太和大太太,她呢,便在北屋側(cè)間隨著二舅母居住,算起來還沒有這正堂一半大。 憑什么,柳氏能住在這里。 楚茉嫉恨目光四處打量了一番,百寶格上器皿珍稀少有,僅她認(rèn)識的,便有汝窯鈞窯等,更別說一側(cè)玉石屏風(fēng),她從未見過整塊玉石能制成屏風(fēng)隔開里外兩間。 咬牙,等柳氏從里間聘婷而出,細(xì)腰纖細(xì)不堪一握,對襟小衫下,胸線豐潤,脖頸處肌膚凝脂瑩白。 對比自己,額上殘存火燒痕跡,楚茉瞬間只恨不能鉆到地下。難怪,難怪表哥對自己沒什么興趣,有柳氏這樣的人物在前,她怎么會入表哥的眼。 黃忠義一雙目光也落在月容身上,眸色中滿是喜意。他多日努力總算有了回報,柳氏這般好容貌,若他護(hù)不住,可真是枉為人夫。 立即起身,迎了過去, “娘子,多日不見,還是,還是貌美如花?!?/br> 話到最后,詩書上百般詞句都用不上,俗氣的一句貌美如花,表達(dá)出所有歡喜。 月容疑惑抬頭瞧了過去,見黃忠義不過一月不曾見到。他和那日狼狽逃竄的模樣不同,目光清澈許多,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般,總是隱含色意。 是什么讓他發(fā)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