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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妻(軟骨香) 第60節(jié)

    微微嘆口氣,“你和月容不同,她名不正言不順的,有氣也只能忍著。

    你們至親夫妻,有事,你和老大直說就是!”

    游廊外,月容頓足,這番話聽的她心頭難受。原來這就是嫁做人婦的生活嗎?

    堂堂太傅府的當(dāng)家奶奶,嫂子沒了,都不能大聲哭出來。

    抱琴見月容腳步緩下來,后者忽然轉(zhuǎn)身,疾步回到?jīng)鐾?,見張大奶奶擦去眼角淚意,正準(zhǔn)備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相國寺去!”

    張?zhí)姞睿^月容,“你身子骨尚未好利落,不許胡鬧。”

    抬頭看向張大奶奶,見后者仍舊是強(qiáng)打精神,

    “你回去歇息去,今日夜里不必來伺候。等明日過后,咱們一起往相國寺給太后娘娘磕頭去?!?/br>
    張大奶奶感激涕零的去了,不必她來伺候,她也能整理下心緒,改日好和相公說。

    唯獨(dú)月容,等人走了,看向張?zhí)?/br>
    “伯母,她,實(shí)在是…”

    可憐,也不是。張大奶奶的身份地位,誰能可憐她。

    可在婆母面前,一滴淚也不肯留,多次眼眶泛紅,硬是堅(jiān)持下來,也是個命苦的。

    張?zhí)故菦]想那么多,撫摸月容烏黑發(fā)絲,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若真的月容是她囡囡,她此前從未想過的柳道南夫妻兩個,也要提上日程才是。

    他們教養(yǎng)月容長大,品行端正,親自上金鑾殿為父鳴冤,可見是心底至誠的。

    又是這般惹人疼愛的,規(guī)矩極好,想必也是疼愛長大。

    她應(yīng)該親自去相國寺請了長生牌,謝謝他們兩個護(hù)她的囡囡。

    因是夜宴,張家去接柳家的馬車,日頭未落便回來。

    月容見張?zhí)y免情緒低落,許久未曾見二嬸娘,各自見了禮說話。

    柳妍麗似是被囑咐過,并不和月容起爭執(zhí),只一雙嫉妒目光,落在她錦衣華服上,略看一眼便收回。

    宴席過半,螃蟹端了上來。各個肥美,一個便有一個小蒸屜大小。

    柳二嬸不由贊了幾句,正要動手去拆解,聽見對面游廊上燈火通明,明珠高懸,一錦衣玉帶男子闊步行來,身后跟著幾個挎刀侍衛(wèi)。

    五六米的距離,雖看不清男人五官,那通身氣派,也不是尋常人。

    更別提,因男人到來,桌子上眾人起身紛紛作揖。

    柳妍麗看的目不轉(zhuǎn)睛,見一旁月容慢慢去除蟹腿rou,張?zhí)勉y湯匙舀了一點(diǎn)兒蟹黃給她,口中說什么,

    “你可不許多吃,這是寒涼之物,多吃沒什么好處?!?/br>
    月容乖巧點(diǎn)頭,竟是半點(diǎn)兒不抬頭看向男人。

    柳妍麗偷偷撇嘴,只顧著吃有什么用,合離的棄婦,果然比不過自己。

    要嫁,就嫁方才那般地位高高在上的男人,若是他的媳婦,怕也在席面正中,哪里像現(xiàn)在,一個螃蟹都不會吃。

    張?zhí)翡J察覺對月容不善目光,見月容似是習(xí)以為常般忽視。

    不悅擰眉,她原以為月容在柳家還好,可現(xiàn)在想想,這柳家,怕也不是對月容有十分盡心,若真的好,怎么會讓她去沖喜到黃家。

    正想著,有婆子捧了點(diǎn)心來,躬身道,

    “請姑娘太太們安,侯爺送來的點(diǎn)心,說是南邊來的方子,口甜不膩口,最適合這個時候吃。”

    一朵一朵粉紅花瓣綻開,居中是淡黃花蕊。也不知怎么做的,一層層綻開的花瓣薄如蟬翼,開成荷花模樣。

    張?zhí)埔姡阒菫樵氯轀?zhǔn)備的。

    只是,她這府里要整頓一下,先是有婆子傳話,這肅毅侯竟然是連月容喜歡荷花也一清二楚。

    若說沒有鬼,誰相信?

    第55章 、第55章

    荷花酥模樣小巧,?一盤四五個也擺成荷花模樣。

    張?zhí)p過那婆子,讓她到?jīng)鐾こ实阶烂?,一看才??竟是老熟人林mama。

    林mama行動規(guī)規(guī)矩矩,輕手放在月容身側(cè),?笑的一臉和氣,

    “姑娘嘗嘗這個,那廚子今日也來了,侯爺說,?若喜歡,?便留下廚子也使得?!?/br>
    月容聽到眉角一跳,暗道這男人行事越發(fā)張狂,?全然沒有任何顧及。

    當(dāng)著人家主母的面,?說什么留下外面的廚子,?真當(dāng)張家家缺人,不會做這些個糕餅點(diǎn)心?

    月容放下銀湯匙,含笑謝過林mama。一別幾日,?林mama許是被敲打過,態(tài)度越發(fā)恭謹(jǐn),并不敢抬頭看月容,?便躬身等著月容吩咐。

    若有什么話帶給侯爺就好了,?她也好回去交差。

    只月容并沒有多說一句,碰也不碰那盤荷花酥,?去拿一側(cè)熱熱的姜茶。

    她久病未愈,高熱剛退一二日,略吃幾口螃蟹rou便罷了,多吃淤積在腹中,?反倒是克化不動。

    張?zhí)娝ワ嫙峤?,忙讓丫頭捧了香茅水來,拿帕子沁濕給她洗手。

    又見林mama一側(cè)等候吩咐,知她沒有回話不好回去交差。

    忍住不滿,張?zhí)皇掷^月容給她擦去手中油膩,轉(zhuǎn)身去敲打林mama,笑的綿里藏針,道,

    “我替月容謝過侯爺,只家里什么都有,月容在這里和自家一樣,受不得委屈。”

    和自家一樣。

    這話說完,不止是月容驚詫看過去,覺得暖流在心間流淌。

    連柳二太太和柳妍麗兩個,一個抬頭去看張?zhí)?,一個捏緊手中的筷子。

    柳二太太沒想到張?zhí)珪@般快會提到這個,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月容遲早是她家的人。

    她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柳二太太性子雖然直率,可對方高高在上的一品夫人,她也少不得來回思量一番。

    忽然,似是想起什么,扭頭看向一側(cè)的親閨女。

    果不其然,柳妍麗低首隱約可見面容扭曲,是遮也遮不住的嫉妒。

    同是柳家的女兒,一個是金尊玉貴,馬上魚躍龍門。一個是荊釵布裙,長到十五歲,連個螃蟹也未曾吃過。

    柳二太太心底發(fā)愁,面上含笑,附和張?zhí)f,也做出貴族夫人的氣派模樣。

    笑看張?zhí)?,語氣里是壓也壓不住的諂媚和奉承,

    “我們月容自小便乖巧,比我家這個不知強(qiáng)到哪里去!

    如今有夫人您照看,您是個會調(diào)理人的,越發(fā)讓我們月容出彩,比她meimei不知強(qiáng)到哪里去,我這個做嬸娘的,竟是都不敢認(rèn)了?。 ?/br>
    一時之間,氣氛倒也和樂融融,月容含羞抿唇角,見柳妍麗憤恨的去拿螃蟹,她眼底是壓也壓不住的嫉恨。

    柳二嬸瞧見,并不放在眼底。從小到大,閨女嫉妒月容的次數(shù),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況且,她這話是真的,初見月容的時候,她是大哥嬌滴滴養(yǎng)的小姑娘,不過五六歲,便生的精致模樣,可見日后何等國色天香。

    好日子不長,不過三五年,大哥便死在青州,名聲盡毀。

    再見月容,是軍中將士送了回來,還有些銀兩連帶柳家舊人。

    金雕玉琢的小姑娘狼狽不堪,連話都不說一句,越發(fā)沉默下去。

    柳二嬸為她請醫(yī)問藥,好不容易等她親近自己,又有了巖禮這個嫡親的兒子。

    等巖禮會跑會走,月容已經(jīng)和之前迥然不同。十三四的小姑娘,看人便覺得是孤僻,她不愛說話,也不大和家里親近,偶爾和柳妍麗拌幾句嘴,也是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樣子。

    模樣到還是出眾,只是剪了厚厚的劉海,遮住清麗眉眼。若說和女兒沒什么關(guān)系,柳二嬸是不相信,只不過,下意識的忽略了。

    月容她穿戴和妍麗是一樣的,日常吃住都在一塊兒,她也沒有不盡心,地下見到大哥大嫂,也是好交代的。

    下意識的忽略那點(diǎn)子心虛,柳二嬸收回神,剛要說話,張?zhí)褞兹松駪B(tài)看在眼底,尤其是柳妍麗遮都遮不住嫉妒。正值夏季,池畔香爐煙氣裊裊升起,吹散暑氣??烧?,柳二嬸和柳妍麗兩個,也不知熏的什么香,濃郁讓人散不開氣。

    月容放下手中姜茶,熱辣辣guntang一杯下去,驅(qū)散螃蟹帶來的寒涼。

    微微蹙眉,忽略柳妍麗眼中的嫉妒,一雙眼緊盯她腕子上香鐲。

    自己可真是堂妹的眼中釘,月容輕笑,抬起腕子放在鼻下微吸口氣,清涼淡香瞬間讓空氣清新幾分,驅(qū)散濃香,

    月容略坐一會兒,等頭昏腦脹好受一些,懶得在這里坐著。

    她得愛惜自己才是,淋了場雨,便纏綿病榻十多日。可見她外面瞧著光鮮,里頭竟是一推就倒的爛泥窩窩。

    父母之案尚未有定論,她得好好活著。

    起身,月容含笑看向張?zhí)?/br>
    “我喝了這個怪熱的,回去換個衣服再來。”

    避開這渾身氣味,省得頭昏腦脹的連話都不想說。

    張?zhí)匀灰猜勔姖庀悖娫氯菽孟汨C聞了幾次,知她難受,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在一側(cè)溫聲勸她,

    “等夜里你還要吃藥,今日又吃了葷腥,回去就不必再來,和我們說話也沒意思,你自己看看書也是好的。”

    月容點(diǎn)頭,眉眼略帶疲憊,張?zhí)奶?,知她身體還是不舒服,再次囑咐她,

    “你回去可不許貪涼,冰鑒挪兩個出去,讓抱琴把門窗管好,夜里若受了風(fēng),仔細(xì)你明日又頭疼!”

    這話說的極為親近,柳二嬸見狀,正以為是演給自己看的。

    可誰知,月容含笑應(yīng)下,乖順點(diǎn)頭,

    “我曉得的,聽抱琴jiejie的話。”

    “這才乖!”

    張?zhí)珴M意刮刮她鼻梁,看婆子扶她去換衣裳,等人影轉(zhuǎn)過游廊,不見蹤影。

    才依依不舍轉(zhuǎn)頭,看向柳二太太,道,提點(diǎn)幾句,

    “香雖好,可不宜過濃,過濃就失了韻味。”

    柳二太太一臉茫然,香不就是給熏的,越香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