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軟骨香) 第85節(jié)
等宴席過后,我把那東西取回來給你,是留著還是扔掉,你自作打算就是??!?/br> 一席話說得干凈利落,完全沒有把黃忠義對月容的那點心思點破,反正是歸咎到了大隋和韃子身上。 月容心事重重的點頭,把這件事拋在腦后,拿起壓在裙擺上的玉荷花給顧知山看了,把今日張?zhí)敫拿值氖虑檎f給他聽。 不等男人說話,月容便和顧知山說道,“今日母親和我說起,我本是張家人,理應(yīng)認祖歸宗,我的姓名仍然沒有更改,到底是在外面行走時,和那些貴婦們打交道是不方便。 總不能張家的姑娘姓柳,說出去叫什么話。 我也知道,到了該改名字的時候,可總覺得,如果父母之仇不能報,便改去了姓氏和名字,我虧欠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 顧知山還以為是什么事,聽見這個,倒是寬慰她,“不管你姓柳還是姓張,左右都是你。我們疼得愛的,都只有你一個。 柳道南夫妻兩個明知你不是親生,也要拼死護住你,想必也有做好你有朝一日,認祖歸宗的打算。 若是實在愧疚,等日后山河平定,我?guī)慊厍嘀菁漓胨麄??!?/br> 可以回青州? 月容瞬間瞪大眼睛,揪住顧知山衣袖,按耐不住激動,“你要帶我回青州?” “現(xiàn)在是不成的,早也得咱們成婚之后?!鳖欀降故屈c頭,道,“當日黃忠義用青州外十六州換見你一面,理所當然,這青州外十六州,日后賞給你做封地好不好?” 她之前平民百姓一個,哪有資格有封地。 月容心中暗笑顧知山傻,便是認回張家,張?zhí)诞敵瘷?quán)臣那般尊貴,不過也是一品官員,哪里有資格有封地。 顧知山一看便知月容不信,沒有把自己的打算說給他聽。反倒是見月容,一心想著如何祭拜柳道南夫妻,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 “你當年家里也算和睦,柳道南夫妻疼你,如若珍寶。柳二叔性子憨厚,也是個從不招惹是非的人。 怎么張?zhí)J你,你好像,半點兒也不驚訝?” 仔細想想,月容好像幾乎沒有抗拒,就接受了張家。 可若說她和柳道南夫妻兩個關(guān)系不好,又怎么會在多年以后,親上金鑾殿為父鳴冤。 月容念叨著祭品的手一停,苦笑說道,“侯爺既然把當年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想必也知道,當年回到京城后,我這模樣,和柳妍麗相差甚遠,又怎么不會引起柳二嬸的懷疑?!?/br> 幾乎不用費什么力氣,柳二嬸便從柳二叔口中得知月容并非親生的真相。 家中仆人遣散的一干二凈,從青州帶回來的金銀,這么些年,早已經(jīng)花完了。 至于月容,是什么時候有了猜測了呢? 大概是,柳二嬸光明正大的花著青州帶回來的銀錢,和之前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 一個不是大哥親生的小丫頭,和自家男人是嫡親兄弟,怎么比血緣關(guān)系也都是他們更親近一點。 好在,月容勉強打起精神,說道,“我當時只是有了猜測,并不知情。 和張?zhí)嗵帟r,便覺得她親近,等后來,才知果然是一家人?!?/br> 十歲喪父喪母的孩子,本就生的比旁人敏感,又到了一個新環(huán)境,小心翼翼的打量周遭的人物,也是本能的反應(yīng),若是因此察覺,倒也屬實。 只,顧知山還是忍不住心疼,她本該金尊玉貴養(yǎng)大,名門閨秀里最耀眼的明珠。 哪里像如今,單單是第一次在京中閨秀面前露面,張?zhí)阗M勁心思謀劃。 喪父喪母,合離之身。之前的相公,是如今來議和的韃子王庭之后,怎么想,都覺得非議頗多。 好在,她性格坦蕩,并不退縮。 他也不是輕易退縮之人。 顧知山起身,輕拍兩下大掌,有宮娥捧著托盤魚貫而入。 月容順勢看去,見從發(fā)髻釵環(huán)首飾衣物鞋襪樣樣齊全,再看向身側(cè)的男人,還有什么不明白。 這男人,只怕又準備了一套衣裳給她,實在是浪費。 明明,身上的已經(jīng)足夠華貴耀眼。 顧知山從月容眼中看出她的抗議,哈哈一笑,眉目之間滿是恣意,說道,“你身上穿的,是張家姑娘的衣裳?!?/br> “而這些…” 目光落在華貴的金釵,上面紅寶璀璨奪目,光芒照亮室內(nèi),更別提羅裙釵環(huán),各個精細到難以置信,紋路精美,宛如藝術(shù)品。 “這些,是我肅毅侯夫人還有的排場!” 男人的話擲地有聲,順手拿起一根金簪插在月容發(fā)髻之間,烏黑發(fā)髻上珠寶明亮,可無論如何炫目,都是佳人容貌的陪襯品。 “他想要奪回你,本侯倒是要看看,面對相攜恩愛的咱們兩個,他哪里來的臉?。。 ?/br> 發(fā)現(xiàn)被放棄的一塊石頭是玉石,便想奪回去,天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便是有,又視一直愛惜石頭的主人,為何物? 月容來不及多想,便被宮娥簇擁著,換上新的衣裙。 西域來的銅鏡中,出現(xiàn)一個國色天香的佳人。 世上本就美人多,可談得上國色天香的,寥寥無幾。 月容就是其中一個。 雍容華貴堪比艷麗牡丹,發(fā)髻輕搖,流蘇上紅寶折射耀眼光線,越發(fā)襯的她一雙明目清亮,月容回頭,見男人立于自己身后,眼中是幾乎不曾出現(xiàn)過的驚艷。 起身,斂衽一禮,“臣女見過侯爺?!?/br> 總算不是那該死的臣婦了,顧知山心想。 不對,眼下月容早已經(jīng)是自由身,呸,不是自由身,是他的,還沒來得及昭告天下的妻子。 男人眉深目闊,收起眼中驚艷,一本正經(jīng)糾正,“是夫君?!?/br> 月容搖頭,眉目彎彎,完全不懼怕男人冷臉,“是侯爺!!” 侯爺就侯爺吧,總有夫君那一日。 顧知山寬宏大量的不和她爭執(zhí),剛要說話,便聽見外頭韓有糧跪地, “侯爺,太后娘娘有請!” 顧知山看了眼月容,略囑咐幾句便出去了。 等他走了,月容慢慢坐到軟榻上,揮退宮娥,開始沉思。 顧知山無緣無故說什么黃忠義要帶走她,定不會空xue來風(fēng),必然有所證據(jù),又有他說,去柳家拿了她用過的東西,可見是沖著自己來的。 她本就極為聰明,嫁給黃忠義時,他不喜自己是真的,轉(zhuǎn)變出現(xiàn)在什么時候來著,月容皺眉,好像是相國寺中。 那日相國寺,暴雨中黃忠義語意不明的幾句話,還有那句等我。 月容總是莫名的心慌,好像今夜宴席,會發(fā)生什么大事一樣。 第74章 、第74章 韃子來京,?連帶夜里的宵禁也推遲了。 百姓宛如過節(jié)一般,街巷熱鬧非凡。吃過晚飯,柳二嬸便帶著兒子閨女上街去逛。 他男人一早就出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街里面那么熱鬧,?鄰居之間互相喊話,她們在家閑來無事,倒不如出去走走。 柳妍麗也難得興致勃勃,?自打那日在張家丟了臉,?她已經(jīng)幾個月沒有出過門。 父親見她每次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好像月容若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她害的一樣。 想起這個,?柳妍麗便覺得心底里面不舒服,戳破月容身份的愧疚,?日子久了反倒變成了得意洋洋,?若不是她,?月容只怕到現(xiàn)在也不知自己的親爹娘在哪里。 更何況,?柳家也沒虧待她。自小兩人穿的一模一樣,?吃住都在一起,?父親時常在家,若是因為一些小東西鬧起來,?不過很快就好了。 父親疼愛月容,更勝過疼愛她這個親生女兒。這個事實在月容認祖歸宗之后,成為柳妍麗不能直說的秘密。 月容到底哪里好,?連爹都疼她。 柳妍麗雖然滿心不忿,可她知道如果不是父親養(yǎng)家糊口,她只怕連如今的輕松日子也沒有。 六甲巷這么幾戶人家,?誰家有個風(fēng)吹草動一清二楚,街巷口那家李家的小閨女聽說被父親賣給南邊來的游商做媳婦兒,連個名號都沒有,既不是妻也不是妾,不過是人家屋里面的玩意兒。 月容發(fā)達了,連她爹也水漲船高,在朝廷上也頗受人尊重。 柳妍麗別的不知道,只從張家回來后,她那摳門的娘,能每日里給自家吃rou,便知道是得了好處的。 張?zhí)挡皇莻€會難為人的,顧知山自然也知道,柳家窮困,明知月容并非柳家孩子,能養(yǎng)大月容沒有把她隨意扔出去,便已經(jīng)是仁慈。 柳二叔叔能力不足,若是沒人幫襯,只怕一輩子都是個不入品的小官。 給他一個六七品小官坐著,在顧知山和張?zhí)颠@樣的人家來看,六七品看起來實在是不像個樣子,一年的俸祿還比不上一個莊子來的銀錢多。 可對原來的柳家來說,已經(jīng)是天降之喜,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他們原來的大腿要粗。 只有柳妍麗,一直魂不思蜀,好不容易好轉(zhuǎn)起來,可偏偏家里面來了個年輕俊美的公子。 柳妍麗長這么大,從沒見過如此俊俏的人物,便是那日在張家見到的肅毅侯顧知山,也不如這位公子眉目清俊。 她過完年便要及笄,那位公子雖然清俊白袍,隨身的扈從卻是穿金戴銀,看起來極為有錢。 柳妍麗再次心動了,可不等那朵小花盛開。那位清俊公子便冷眉斥責(zé)她離開,言語中甚至有羞辱, “你這蠢婦,誰準你靠近?” 柳妍麗除了肅毅侯外,再一次感受到男人惡意,她甚至相信如果不是父親也在場,這位清俊公子只怕會當場殺了自己。 更別提,等他拐彎抹角,從母親口中得知這位秦俊公子,是月容的前夫黃忠義。 她竟然是有這樣出色的相公?。?! 還有顧知山那樣的未婚夫?。。?/br> 得知顧張兩家要成親,柳二叔可是罕見的開了酒,親自祭奠兄長 他第一次給月容許配錯了人家,夜里總覺得兄長會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他,責(zé)備沒有好好對待月容。 這一次,總算是撥亂反正。 尤其是今日,柳妍麗心不在焉的走在街市上,昨天父親在餐桌上興高采烈的說,今日是月容第一次以張家嫡女的身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不論是張家還是顧知山,都極為看重。 甚至,顧太后要親自領(lǐng)她入席。 明明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姐妹,她甚至從青州來時畏畏縮縮的,不敢睜眼打量著京中繁華景象。 怎么一眨眼,一個是張家嫡女,肅毅侯的夫人,未來當朝一品侯爵的內(nèi)眷,而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