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妻(軟骨香) 第97節(jié)
可偏偏,父親又要和顧知山聯(lián)姻,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這是顧知山要謀反的前兆。 可偏偏,張大知道,事實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你見過有哪個要造反的王侯,派精兵守護天子居處,可能調(diào)動這千軍萬馬的虎符,就扔在陛下日夜練字的檀木桌上。 甚至,張大還親眼看見過,顧知山對陛下態(tài)度,可真不叫客氣??扇粽f是謀反,那斷斷不能。 翰林院的先生們,那可是整個京城,最杰出的人才聚集地。陛下每日所聽所學(xué),皆是歷代明君如何治理天下,若是他真有不臣之心,何須教導(dǎo)這個。 是以,當(dāng)張大緊隨顧知山到了張家牌匾下的時候,早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上前去問他, “你可是為了陛下一事而來,陛下年幼無知,又是個好奇的性子。送給meimei那些東西也不奇怪。 你不必往心里去?!?/br> 不讓他往心里去?還是從張大這個老好人口中說出來。顧知山敏銳察覺,這恐怕又是他那好外甥做了什么,張家上下,都瞞著自己呢。 眼睛瞇了起來,語氣雖然平和,渾身的殺氣卻是掩蓋不住, “年幼無知,好奇?” “是啊!” 張二手持羊角風(fēng)燈走出大門,口中附和道, “說起來,陛下可真是行動力果決。敬事房剛剛給他送去,便給meimei送了來。” 敬事房! 顧知山眉目瞬間凝結(jié),敬事房送給陛下的,能是什么好東西? 要糟! 張大突然反應(yīng)過來,只怕是顧知山方才也不知道,小皇帝送給陛下的是什么東西,這下子,突然被張二點破,張大不由的為小皇帝點了一根香。 實在不是臣等不忠心,不能維護陛下,而是,肅毅侯渾身的冷氣,連他那遲鈍的弟弟都感覺到了,主動開口,說道, “侯爺,大哥,你們怎么不進去?” “這風(fēng)吹著怪冷的,咱們快進家吧!” 往懷里攏了攏衣服,張二見侯爺和大哥并不挪步,再次強調(diào)。 這才九月底,天兒就開始寒起來了,等入了冬,只怕是會更冷。 張大簡直是沒眼看,見過蠢的,沒見過他那弟弟那么蠢的。眼瞅著肅毅侯臉上結(jié)了冰一樣,冷氣嗖嗖的??蛇@人就當(dāng)是什么都沒有看見,甚至還笑著和顧知山邀功, “說起來,陛下賞賜東西,侯爺還要多謝我?!?/br> 真是。 這話一出,張大離開這蠢人幾步,從沒覺得自己弟弟是個沒有眼力見的,怎么這個時候,偏偏凈說些拱火的廢話! 侯爺?shù)葧阂荒_踹飛你,自己會看在兄弟的份上,給你收尸。 果不其然,顧知山順著這話問道, “我要多謝你?”“可不是!若不是我,宮中的避火圖,哪里能這么輕易的得來?!?/br> 張二一臉驕傲的炫耀,見顧知山從自己身側(cè)走過去,一句話也不接話茬,忙不迭跟在身后,道, “侯爺你等等我啊,我娘派我來給meimei找壓箱底的東西,原本想著,你什么好東西沒有,應(yīng)該找你要去的?!?/br> 顧知山腳步慢了下來,張大緊隨其后,問道, “那你怎么和陛下,牽涉上了?” 還自投羅網(wǎng)告訴侯爺,可見,真不是個聰明的! “還不是我突然想到,meimei要嫁的是侯爺,總不能,嫁妝里的東西也讓侯爺湊齊了,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更何況,嘿嘿。” 張二說著說著,突然猥瑣的笑起來,“天下的好東西都在皇宮里,便是外面市面上有些東西,也不如宮里出來的精致讓人喜歡。 再來,陛下也不是外人,仔細論起來,是侯爺?shù)耐馍?,以后,也是我meimei的外甥,這么算下來,陛下也算是我外甥。 我去找外甥要件東西怎么了,他既然肯見我,可見是認同這層關(guān)系的,即如此,我也不必客氣,直接開口就是?!?/br> 張二還有一點兒隱藏的小心思沒有告訴張大等人,陛下是當(dāng)今天子,日后若是掌握朝中大權(quán),那可是比侯爺還厲害的人物。他提前和陛下處理好關(guān)系,等日后若是meimei受了欺負,他也好找陛下出面,為meimei撐腰不是。 不過,這點兒念頭,在面對顧知山的時候,被他有意識的忽略掉了。 得意的朝二人一笑,“我是不是很聰明,陛下還夸我機靈呢,讓我得了空,進宮和陛下一起讀書。” “讀書就罷了,”張大不贊同,他這個弟弟就是順著桿子往上爬,半點兒不去想前因后果。張?zhí)等缃裨缇臀粯O人臣,他又在朝中歷練,一門三父子都在朝中權(quán)臣,不是長久之計。 顧知山反倒是不以為然,見張二寸步不離跟著自己,踏腳進了后院,扭頭道, “聽聞府中的茶不錯,不如,咱們邊喝茶邊聊?!?/br> 張?zhí)档拇嬖冢凰乱庾R忽略。 張大精明,張二看似蠢笨,可能做出進宮討賞的人,又哪里會是真正蠢笨呢,無非是看在什么人面前,擺出什么樣的態(tài)度,麻痹敵人罷了。 果不其然,張二一聽這個,見顧知山前進的方向不對,忙往旁邊引路,道, “夜深人靜的,女眷只怕早就安歇了。侯爺這里請,我最近得了個方子,南邊來的燒鵝,佐酒最是開胃,侯爺嘗嘗?” 臨近深秋,梧桐葉飄搖欲落。 月容所住的院落,風(fēng)過樹葉婆娑起舞,吹散一室暖香。 “姑娘,準備妥當(dāng)了?!?/br> 徐婆子帶著幾個小丫頭抬了木桶來,見月容仍舊拿著卷書看,低聲回話。 月容把手中的游記放下,笑著謝過徐婆子,道, “李mama呢,怎么沒瞧見她?” “今個兒她跟著姑娘出門,晚膳后用的不多,想必白日里累著,出二門外歇息去了?!?/br> 徐婆子并不去打探這些,只一心服侍月容,見她問起,才想起也有大半日未瞧見李mama。 月容并不是信口問一句,見李mama不在,便喊過蒹葭,吩咐她, “你這幾日把咱們之前的行李收拾下,一件件都登記到冊子上,尤其是我從柳家?guī)н^去的書,我之后要隨身帶著,你把他和前些時候那些放在一起,省得到時候要用,偏偏找不出來。” 這個前些時候,指的是月容認親時,顧知山從青州帶回來的那些。柳道南特意把它們埋起來,又用油紙等密封好,想必是要存世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辜負了這份心思,只是不知柳道南到底要拿這些做什么。 有游記,有歷年見聞,有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的家庭日常,是想要出書供大家閱讀,還是珍藏于書架之上,傳給后人。 一時之間,月容竟然分不清,哪一個才是柳道南的真實想法。 洗簌完畢,珍珠霜推開在肌膚上,空氣中,淡淡彌散甜潤香氣。蒹葭洗干凈手腕,幫月容把后背推散,見她昏沉沉有了睡意,呼吸漸漸平穩(wěn),才放下帷帳,悄聲走了出去。 “侯爺。” 院落內(nèi)偶有鳴蟲,越發(fā)映襯四下寂靜。男人現(xiàn)身于門前石階,宛如自家似的,掀開碧紗窗,道, “她安置了?” “是?!?/br> 蒹葭躬身應(yīng)話,目送侯爺進了內(nèi)室。形容肅整,立在門前,為二人守門。 月容所住一式五間,極為開闊。外間是她平時看書寫字做針線的地方,青磚鋪地,頂天立地的檀木書架,上分類別目的陳列著各式線裝書,從啟蒙的三字經(jīng)到諸子百家,解說,游記,市井雜學(xué),足見月容平時瀏覽之雜。 順著檀木書架,多寶閣隔開里外兩間,上陳列著些內(nèi)造的各色珍寶,邁過珍珠制成的門簾,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呐鲎猜晜鱽恚渲轫樦腥饲斑M的方向蕩開,打在一側(cè)的汝窯花瓶上,幾支荷葉并蒂蓮蓬也隨之響動,驚動塌上的佳人。 “誰?” 月容猛的驚醒,陌生的酒氣蒸騰,隔著層層疊疊的帷帳,男人高大的身影宛如鬼魅,在黑暗的室內(nèi),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是我?!?/br> 顧知山揉了下發(fā)脹的額頭,他原不想喝了酒來看她,一是名不正言不順,傳出去閑話到底對月容不好。他珍重她,自然不愿意她受這樣的委屈。 二來,他對自己實在是沒信心,平日里見她便恨不能揉到骨血中,若是今日酒后失態(tài),傷了她可怎么好。 聽到熟悉的聲音,月容瞬間安定下來,隔著夏櫻色帷帳,帶著股兒初醒的睡意,聲音微啞,黑暗的室內(nèi),混合那股暖香,格外蠱惑人心, “你怎么這么晚來,是出了什么事情?” 顧知山捏緊拳頭,呆立在珠簾下,并不往前去,唯恐在這片暖香中喪失意識。 艱澀開口,問出了一開始,就盤踞在他心頭,怎么也問不出的一句話, “你...若是能重來,你會跟著我嗎?” 還會和他好嗎? 信任他所有的安排,哪怕有爭執(zhí)也從不質(zhì)疑他,信任他不會傷害她。 可事實是,他奪了她清白,若沒有他,她會是清清白白的張家大小姐,不用勉為其難嫁給自己,也不用跟著他,即將要去青州風(fēng)吹雨打。 若她從未經(jīng)歷波折,生活一番豐順,他也沒有仗著占去她清白,便恣意安排她的人生。 她還會跟著自己嗎? 顧知山一時之間,竟然想奪路而逃。他不敢面對月容給出的答案,因為哪個答案,有可能是他不能接受的。 月容因剛剛醒來殘存的睡意,在男人鄭重的問話下,化為烏有。 “你是怎么了?” 她起身準備下床,男人的狀態(tài)很不對,她很擔(dān)心。 肅毅侯啊,大隨所有百姓心中的英雄,他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mua~ 第83章 、第83章 “你不要動。” 顧知山閉眼,?不敢去看帷帳之中的無限風(fēng)光。 可便是閉眼前的驚鴻一瞥,顧知山也意識到月容姿色與眾不同。少女一襲藕粉寢衣,許是將睡未睡,?憊懶在床上來回動彈的緣故,?扯動衣襟中敞開至腰間,?漏出里面胭粉的里衣。 布料柔軟貼近膚色,勾勒佳人身條曲線。青山臥雪,瑩潤一片,?在燈下晃眼,?也迷了顧知山的心。 可這絕色先是讓他熱意涌上心頭,而后便是無邊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