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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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噙著眼淚的女人奮然而起。 萬般孤傲不可一世的龍女漂洋過海飛奔而來,不由分說不計回報傾情相待。而自己,何曾如她一般勇氣。 她悟了,雙向奔赴方有至死不渝,不能再坐以待斃。 那個鮮明的、向艷而生的季婉霜,回來了。 “崽,我們?nèi)フ夷隳?。”如宣誓,她撫摸著微隆的肚子說道。 (請支持正版比ooks/745669作者wx:mua876543) 東海,她未曾去過,更不認得,只憑著直覺認為應(yīng)自敖璃出處,循歸處。 季婉霜與柳七娘交代幾句便下了山,來到自己曾被獻祭的江河,也是敖璃首次出現(xiàn)的水域。 眼見江水教秋風(fēng)吹皺,碧波疊白浪,午后金輝照耀著開始漲潮的水面,遠處海岸線似乎與天地連成一線。 廣闊無垠,遙遠得令人望不到盡頭。 江河湖溪終歸海?;蛟S始終往東游,便是東海。 她走到岸邊深吸口氣,眼一閉,縱身跳下。 嘩啦啦漾起大大的水花,但落進水里的身軀沒有明顯的失重感和沉溺感,如同這段時日來陪龍崽下水嬉戲的自在,她可以在水中走,也可以游。 游會更快。 也無需浮出水面換氣,游累了便用走的,走累了再游。如此游游走走,自黃昏到天黑,天黑到天亮,乏了趴在礁石瞇一會兒,餓了逮些小魚小蝦上岸烤了吃,她一路甚少停歇,總是歸心似箭。 遙夜沉沉如水,斗轉(zhuǎn)星移,倆人已分別四個月有余。之前總嘆時光漫長,而今起了尋找敖璃的心思,又怕時日走得太快,突發(fā)意外來不及挽救,愈加不敢懈怠。 七日七夜后,季婉霜游走到一幕明顯有別于之前清澈的巖灰水域,也屬實筋疲力盡了,正欲稍作停歇,驀然一股神秘的力量引著她往底下墜。 不是失重,是被什么牽引著,季婉霜沒有驚慌失措,腹中龍崽亦歡快得仿佛在肚子里打滾。她知道,到了。 海中顏色,湛藍、藏藍、玄黑,由淺及深一重重漸進,每墜一丈就多一分窒息,直至伸手不見五指,靜謐深沉得壓迫,黑暗到令人心生恐慌。 怕么?手無寸鐵,僅憑一腔熱血,不顧是否龍?zhí)痘。 不。只怕姍姍來遲,多生變故。 季婉霜索性閉上眼,踩著步伐加快落下的速度。 不知過了多久,猶如黑夜里感知到陽光出現(xiàn),腳下也踩到實處,季婉霜睜開眼睛。 皇天不負有心人。 海底最底,旖旎瑰麗的宮殿在水波中熠熠生輝,一旁的石碑赫然鐫著“水晶宮”字樣。 人道“洞中方三日,世上已千年”,反過來,人間變遷這幾月,于游梭歲月長河中的仙府而言,又豈不過是廣袤沙洲里流落的幾粒碎砂,寥寥時辰,無足掛齒。 “這是什么……” 黑龍垂地而臥,向來高昂的顱首亦倚進泥土地里,出口的龍Y虛浮無力,形態(tài)奄奄一息,不復(fù)以往清明桀驁。 來人嘖笑兩聲,顯然不想作答,手中藥瓶推至眼前,啟開的瓶口飄散出一縷澀味,不算難聞,但出現(xiàn)在他手里絕非好物。 不顧鋼針直穿七寸的劇痛,敖璃擺動龍尾試圖掙扎起身,鮮血潺潺溢出鱗片。 傷處之下的h泥早先已令W血凝結(jié)成紫黑一片,此刻血液啪啪嗒嗒滴落,再添新痕,觸目驚心。 吳錐神色一變,忙摁住牠幾乎仍未抬起的頭顱,辭氣不善道:“省點力氣少受罪,這不是毒藥?!?/br> 十二支鋼針扎進心室,不偏不倚架開心臟,只怕再晃動,針尖戳入要害。 “受你凌辱,毋寧死?!?/br> 敖璃當然知道吳錐不會害自己性命,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副殘軀被破壞,于是愈加頑命掙扎,負隅抵抗。 龍尾擺動,龍身騰躍,置之死地而后生,敖璃而進之際,地牢上方突然“轟”一聲巨響。 吳錐偷眼一瞧,預(yù)感大勢不妙,迅速凌躍而起,手下運法朝著黑龍腹部揮出數(shù)掌,怦怦怦—— “嗷吼——” 一聲痛苦嘶鳴,方抬身的敖璃又被重新打回地面,口中鮮血噴嘔,吳錐已顧不上對方死活,蠻力掰開龍嘴,將瓶中藥水一股腦往里倒。 他一手灌藥,一手為掌刀亙其上下顎,猙獰戾絕:“喝,喝!給本座喝下去!” 臨門一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嗷、咳——” 身負多處重傷的敖璃已無力還手,被迫半張著嘴,那股不知名液體順著喉道恣意流入…… 怦—— 牢門被打開,一束光亮照了進來。 “敖璃!——” 那些黑暗的,混沌的,齷齪的,在陽光底下攤開潰散,又從W血的泥地里生出詭艷的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