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小病大養(yǎng)了半個多月, 賈赦重回朝堂, 就發(fā)現原來一直做背景板的忠平親王已經不見了。就是朝堂的每日必吵, 大家也收斂了挺多, 基本是有事兒說事兒, 要吵也是就事兒論事, 不再和以前一樣進行人身攻擊甚至明顯拉幫結派。 壓下不解, 賈赦只聽著大家議政,補足這些天自己消息不暢。直到下朝,他也沒聽出所以然來——都是一些日常政事, 能放在朝堂議論的當然也不算太小,可也不值得大家這么小心。 這種疑惑直到他到禮部也沒人能給他解,禮部的人對著他也是客客氣氣, 和他沒生病前不可同日而語。賈赦問他門前的小吏:“這些天部里出什么事兒了, 怎么看大家都小心翼翼?” 那小吏自己還加著小心呢,據說還眼前的這位大人現在是有名的惹不得:“回大人,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聽說那天忠平王爺不知道為什么事兒惹得太上皇不開心, 說是有逾制之事, 咱們部里吃了掛落?!?/br> 得了, 那是人家父子之間的事兒, 覺得和自己沒什么關系的賈赦, 自在的叫小吏給他送上茶,準備摸魚——這么長時間沒有上衙,不好頭一天來了就翹班。小吏看著一臉輕松喝茶的賈赦, 心說不愧是有名的惹不起, 太上皇為他連自己兒子都發(fā)作了,人家卻心安理得地喝茶。 不過平靜總是用來打破的,如果你有一個朋友叫忠順更是如此:“你還有心喝茶?父皇叫你過去呢。” 賈赦奇怪道:“就算是太上皇叫我,我事先又不知道,干嘛不能喝茶。” 忠順讓他噎得一愣:“你惹下那么大的事兒,不說自己先去找父皇彌補彌補,自己倒喝起茶來?!?/br> 賈赦奇道:“我在家養(yǎng)病,老實得床都不下,能惹出什么事兒來?!敝翼樧屑毧此胩欤X得不是做偽,才道:“算了,還是邊走邊說,父皇真叫你。要是他老人家等得不耐煩,你可就好受了。聽說今天張老太爺都進宮了?!?/br> 老丈人都進宮了,這事兒還真有點大條。不過忠順對此事也是知道的一知半解:就是在他病下的第幾天人家忠順忘了,當時是在甄貴太妃的屋里,不知道甄貴太妃和太上皇說了什么,太上皇不高興了,氣得把把件都摔了,伺侯的人爭著拾把件,結果就有人發(fā)現甄貴太妃的床下有東西不大對,等太上皇見了那個東西,就氣得把那個女人打入冷宮反醒去了,那個女人的兒子也讓皇帝罰禁足了。 這也太兒戲了吧。不說太上皇早就修身養(yǎng)性,就有事兒也是甄貴太妃去大明宮求見。就算是太上皇想鴛夢重溫吧,什么話就能讓他連鴛夢都忘了,還把把件摔了?你把把件摔了,大家替你撿起來合情合理,可這事兒不是該身邊得臉的戴權來嗎,還用得著大家爭著撿,然后還一邊撿東西一邊四處亂看,甚至看到床底下?這是哪位大神的手筆,你就算是演戲也得走點心呀。 腹誹著就到了大明宮前,戴權一臉堆笑地過來請安:“賈大人您大安了?聽說您病了,別說太上皇,就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心里惦記得不得了?!?/br> 賈赦知道這老貨在太上皇心中的份量,再說人家還到家里去探過病,雖然是在他還沒醒的時候:“大總管有心了。聽說你還親自去探我,可惜那時我無知無覺,怠慢了大總管?!?/br> 戴權不以為意地道:“那也不是賈大人您愿意的不是,都是那起子小人要害您。好在您福氣大,等閑歪門邪道近不得您身的。您請。王爺,太上皇讓您先回府歇息?!北緛硪牥素缘闹翼樦荒芙o賈赦一個回頭告訴我的眼神,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歇息”。 我cao,這信息量過大呀。不等賈赦想想戴權傳遞的信息,人已經進了大明宮,給太上皇請安后發(fā)現老丈人正端坐一邊品茶,又給人跪了一跪:“父親今天來和太上皇聊天?” 張老太爺老神在在地道:“我來聽你和太上皇聊天?!?/br> 得,你大,你比太上皇還大。太上皇也來了興致:“那好,賈赦咱們就聊聊吧?!?/br> 好呀??墒翘匣誓愕南挛哪??賈赦讓這兩個老家伙弄得找不到北。太上皇晾了他一會,看他抓耳撓腮的樣子又自己笑了一會才問道:“聽說你病的蹊蹺,那王家的女人咬死不承認是她沖撞了你,怎么回事?” 賈赦也不瞞著,明顯人家已經調查了不知道幾回的事兒也瞞不?。骸罢f起來王家那個女人是有點冤枉。本來她丈夫沒及時得了謚號,聽人說是我在朝堂上請旨清查王子騰,上府里來問問也正常,只能說她倒霉正趕上我發(fā)病?!?/br> “怎么回事?”太上皇這回不裝13了,有點急切地問道。 “那天我在宮里和皇上說著王家事兒的時候,已經頭疼得很了,這才急忙回家去想休息一下。可一到家門口就讓我們老太太給叫過去見王家那個女人,我家老太太您也知道,是不許人說一個不字的。這不好容易把王家的女人打發(fā)走,我就挺不住了?!币f賈母有這么個兒子也是做孽,到這時候還不忘記給她上眼藥,不過賈赦又不是原主,才沒有心理負擔。 太上皇和張老太爺對視一眼:“你是在皇帝宮里就覺得頭痛的?” 這個剛才已經說了,賈赦又肯定一次:“對?!?/br> 太上皇又和張老太爺對視一眼,這回換張老太爺:“你病時覺得如何?” 賈赦道:“只是覺得好象有人把我困在一個地方,死活不讓我出來。后來我發(fā)現他的力氣不長久,就和他靠著,最后他靠不過我,自己先撐不住跑了?!碑斎徊荒苷f困住自己的是原主的執(zhí)念。就這也讓兩個老家伙震驚不小。 張老太爺對著太上皇道:“原來我只認為子不語亂力怪神,沒想到若沒個靈驗,哪能流傳這么長時間不衰的?!?/br> 太上皇道:“你們讀書人,哪知道這些人的陰暗心思?!?/br> 求解釋! 賈赦還是一頭霧水地看兩個老人你來我往地互相安慰,話說你們都胡子花白地互相安慰,畫面違和知不知道? 還是張老太爺對這個前姑爺的智商比較清楚,好心地給他解釋道:“就在你發(fā)病的第二天,皇上也出現了不適,只是沒有你那么嚴重。于是皇后就在宮中暗查,發(fā)現那個女人悄悄地傳了不知名的道士進宮?!?/br> 這消息就有點勁爆了,你說你一個半老徐娘,沒事傳道士而不是道姑進宮,是個人就會想歪好不。太上皇能不知道他想什么?那嘴角都快到耳邊了,不由給了他一下子:“瞎想什么?!?/br> 考慮到太上皇頭頂顏色,這樣的人最不能傷害,賈赦端正了面色好好聽老丈人八卦。張老太爺也拿他沒辦法,只好接著道:“皇后為了不打草驚蛇,直到那道士出宮前才抓了人。卻在那道士身上搜出了皇上和你的八字。” 這女人是在深宮關傻了吧。你讓他背下來不比讓他隨身帶著強?賈赦覺得槽多無口,張老太爺還在娓娓道來:“問出他要行厭勝之術,必須切近了作法法力才大,這才被接進宮里。皇后不敢自專,請示了太上皇?!?/br> 皇后一定是成心的,這點不用解釋。太上皇也沒不好意思:“皇帝雖然癥狀比你輕,可也不能堅持上朝了。為了盡快破了那邪道的法術,朕才親自到那個女人宮中搜查。好在那個女人這些年過得太順風順水,如此隱密之事居然就放在自己床下?!?/br> “她就不怕反噬?”賈赦這回沒忍住。 太上皇更沒好氣:“據說在忠平家中試驗過了,離委托做法人越近效用越好?!?/br> 賈赦想給這道士跪了:你真的不是皇后請來的救兵? “不對?!辟Z赦不解地問:“要說忠平有不臣之心,臣是早有猜測的?!笨戳丝刺匣实哪樕骸澳膊挥貌桓吲d,其實這事兒您心里也未必就沒想過不是?!?/br> 太上皇表示你有屁快放,賈赦趕緊道:“他有不臣之心,那個女人是他親娘,幫他也是應有之義??墒沁@里面有我什么事兒呀?為什么還捎帶上我呀?” 太上皇可能也覺得他有點冤枉:“這個朕已經問過忠平了,他說要不是你沒事兒非得奏請查什么規(guī)制、功勛田、隱戶,弄得他損兵折將,他沒準大事兒可成?!?/br> 張老太爺在一邊道:“誰讓你心急,要把人家的手下一鍋端了?!?/br> 那也有點打擊面太寬了吧,集中力量打擊一個、各個擊破不懂嗎?就這腦子還想大寶?賈赦果斷給太上皇戴起高帽:“太上皇,您老人家這個眼光,絕了?!?/br> 太上皇不解地問:“怎么又扯到朕的眼光上去了?” 賈赦解釋說:“幸虧您目光獨到,選了當今繼位,要是真選了忠平,那時離天下大亂可就不遠了?!币娞匣蔬€沒明白,接著說道:“當今雖然老板著一張臉,可他是太子教導出來的人,心里裝得下這錦繡江山,也知道如何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稍倏纯粗移?,為了一把椅子手足相殘的事兒不是做了一次兩次,目光只有那么一點,說是他胸懷天下您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