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賈赦, 你好大膽子, 竟敢背后詆毀朕?!被实圻呎f邊走了進來。賈赦想告訴他, 你說這話時好歹也帶點怒氣是不是更象點?連演戲都不合格呀皇帝兄。 等皇帝給太上皇請了安, 張老太爺與賈赦又給皇帝見過禮, 皇帝才又訓斥他:“你膽子越來越大, 連我的壞話也說起來了?!?/br> 賈赦混不在意:“咱倆現在可是同病相憐, 都是被人看不順眼要除之后快的人。要是沒我在前面頂著,說不定在床上躺半個月的就是你。我為皇上你擋了刀,話說是不是得賞點什么獎勵一下?” 張老太爺給了他一個眼神, 賈赦只能秒慫,皇帝大樂:“難怪父皇讓張老太爺進宮?!?/br> 太上皇此時還沒從賈赦剛才的話里回過神來,只說:“不是想讓他來鎮(zhèn)著這個混蛋, 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忠平, 想聽聽他的意見。” 可沒這么玩的人。賈赦不等看張老太爺,自己先給跪了:“太上皇, 如此大事, 父親已經致仕, 不宜參與建議。” 張老太爺自己也就:“說起來這幾位親王都與老臣有師生之誼, 臣的意見難免有失公允。” 太上皇卻不想放人:“正是因為你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 對個人的品行都了解一二, 才要聽聽?!?/br> 賈赦立時替他老丈人頂回去:“雖然父親看著幾位親王長大,可畢竟多年不再聯系,更不知道這些年幾位親王所思所想, 更不宜參與?!?/br> 太上皇見他處處擋在前面, 心中來氣:“你不讓別人說,那你來說?!?/br> 說就說。賈赦不是張老太爺,他和忠平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還有什么好說的?!?/br> 太上皇那個憋氣呀。他讓張老太爺來,一個是怕賈赦聽說實情反彈得厲害,你說不告訴他不就完了,可是別忘了現在他和皇帝可算是徹底綁在一起了——人家厭勝都直接咒你們兩個了,還不是一起的誰信?二就是想著張老太爺讀了一輩子圣賢書,最講忠恕之道,從他嘴里說出饒恕忠平的話,就是皇帝也得掂量一下,那可是皇后的伯父。可是這個混蛋的賈赦,就是不給張老太爺開口的機會,讓太上皇怎么好自己說出饒過忠平的話?這是弒君的大罪,如此輕易放過,那皇帝要是想一人獨攬大權,不再聽他這個父皇指導,是不是就有了現成的教科書? 這事兒皇帝也不好說話,饒了吧心有不甘,不饒吧太上皇明顯不愿意。要說皇帝還真是個孝順孩子,就算這樣也沒讓三司介入,要不十個忠平也直接廢了。所以現在的局面詭異地變成了賈赦與太上皇死磕。雖然不愿意,可賈赦也不得不直面這cao蛋的人生:“太上皇可曾算過,忠平那些年對皇子們用的手段?如今皇上都已經登基六年了,可他還賊心不死,這次再不讓他得了教訓,只能將他養(yǎng)得心越來越大,將來為禍天下也未可知?!?/br> 太上皇沉默以對。賈赦反正已經和忠平摽上了,干脆不死不休,反正太上皇知道他一直對忠平母子心有舊怨:“太上皇可曾想過,當日太子出事時,您正在盛年,可那之后宮中小皇子出生的又有幾人,養(yǎng)大的又有幾人?”那娘兩個就沒一個好東西,你就別再念舊情了。 顯然這事兒比剛才那事兒好使,一個是女人,一個是自己的兒子,取舍容易得多:“好好的孩子,都讓那個女人教壞了?!焙冒?,現在的太上皇和一般護孩子的家長并無兩樣,好的全是他兒子自身好,壞的全是別人教的。 賈赦不為己甚:“也不急于一時。太上皇不是已經讓人進冷宮了嗎?那個甄應嘉也該到任了,到時一起多省事兒?” “孽障,”張老太爺看太上皇已經有了決斷,開始為太上皇找回顏面:“這事兒也是你能插嘴的?!?/br> 太上皇心說你早干嘛去了,可今天這事兒他并不占理,處理個女人總好過處理兒子,還是勸張老太爺道:“他一向口無遮攔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br> “什么性子,還不是仗著太上皇您不與他計較?!睆埨咸珷斪霾灰啦火垹睿骸盎厝コ槐槎Y記給我送過來。”賈赦只能現場表演苦臉給大家娛樂,心說做臣子做到自己這個份上也是夠了,要不是現在還拿那個執(zhí)念沒有辦法,自己一些人不和這些人玩了。 此時他還不知道僧道二人組已經遠遁,現在是執(zhí)念拿他沒有辦法才對。 出了大明宮,早有小梁子等在那里,說是皇帝吩咐讓他先到養(yǎng)心殿等著。賈赦有什么辦法,別說現在太上皇權柄日少,就是光給先太子報仇這事兒上,他也和皇帝更合拍。別說什么皇帝報仇動機,只要目標一致,他們就能做一對好基友。 于是賈赦乖乖地來到養(yǎng)心殿,這里沒有了老丈人,卻有大舅子一枚。話說自己哪兒那么可怕,讓太上皇和皇帝認為只有張家人在場才能讓他好好說話?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大舅子對大明宮的關切:“現在皇上和父親都還在大明宮與太上皇說話,一會就過來了。”又小聲把剛才在大明宮的事兒與大舅子學了,免得一會讓不明真相的大舅子在心氣不順心的皇帝那里吃虧。 張清也知道他的好意,還是說了他一句:“你今天太冒失了?!?/br>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現在哪兒還有和忠平和好的余地。”賈赦對著大舅哥不怕說真話。張清點點頭,不再理他。 沒用二人等多久,皇帝就回來了,果然臉色并不好看。賈赦此時不想再做知心哥哥,只等著皇帝自己發(fā)泄?;实圩约簮灹艘粫溃骸案富试絹碓叫能浟?。” 張清回道:“人老了難免念舊,太上皇現在不過是不舍骨rou罷了,也是人之長情。” “那太子哥哥就不是他的骨rou,朕就不是他的骨rou?” 賈赦卻道:“皇上,你是不是要春狩?” 皇帝有點跟不上節(jié)奏:“雖然要春狩,可是正是萬物生發(fā)之際,也不好太興師動眾?!?/br> 賈赦又問:“地方可選好了?” “嗯,就定在鐵網山,離京又近,地方又廣,也不至于太過勞民傷財?!?/br> 是不勞民傷財,可是要傷命。就是不知道這次要傷誰的命而已。賈赦剛才在大明宮提到甄應嘉時,就已經想到了原著中馮紫英提到的鐵網山之事,才沒和太上皇計較忠平如何處置,只拿甄貴太妃說事兒。 這么多次交道打下來,皇帝也知道他突然問起這個不會無的放矢:“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賈赦賊笑:“這次你得好好準備才好?!?/br> 小梁子守在殿外,聽到皇帝說中午要賜宴給賈赦與張清,連問都不問規(guī)格就安排人到御膳房傳話,自己照舊守在殿外。在宮里問得多,知道得多未必是好事兒,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可不是說出來好玩的。做到養(yǎng)心殿大總管小梁子已經很滿足,對皇帝看重的人從來都是恭敬有加。 賈赦從宮里出來心情不錯,張清卻給他波冷水:“你別太得意,在皇上面前說話得悠著點?!?/br> 賈赦點點頭,小聲道:“這個我知道,可是人家都知道我是個莽性子,要是突然圓滑了不更嚇人?”張清想想忽然出現一個八面玲瓏的賈赦,他也有點接受不能,干脆隨他去了。臨走還不忘告訴賈赦:“父親走前讓戴權傳話,說是十天內讓你把抄的書送到家里?!?/br> 什么世道?幫了人還得讓人罰的日子不能更慘,賈赦立刻又沒精要彩起來。大概今天是個偶遇的好日子,這不沒等賈赦走到自己在禮部的房間,又遇到了他的親家——孫堅。賈赦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問道:“你算是等我呢還是來找我麻煩?” 孫堅直接飛他一個白眼:“自然是來找你麻煩?!?/br> 賈赦這就放心了:“那就好,你明日早朝上說吧?!崩献蝇F在沒空理你。 孫堅不是那么好打發(fā)的:“這可是你說的,那明天咱們就早朝上見?!币灰娙耸钦嬗惺聝?,賈赦還舍不得讓人走了,直接拉人進屋關門做得行云流水。 孫堅看他那個樣子直樂:“也就是我飽讀讀書意念堅定,要是一般人看你這做派,還不得想歪了去?!?/br> 賈赦回他道:“你要是沒想歪,怎么知道別人見了這做派會想歪?” 孫堅也不怯火:“就你這萬事不顧忌的性子,有幾個能不想歪?當年不也是...”說到這兒有些說不下去,當年已經風逝,孰事孰非何必再提起?看賈赦臉色也有些不好,孫堅不好意思地道:“不是我要揭你傷疤,這不是話趕話地說起來了嗎?!?/br> 賈赦對他擺擺手,又親自給他倒上茶來緩和自己的情緒后才道:“不是你要揭我的傷疤,是有人就看不得我的傷疤好。對了,你來找我有何事兒?” 孫堅這才說明來意:“棒槌,那天參你的御史,姓王的那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