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第2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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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天到,第二天,就跑到咱們作坊,說要教大家伙兒學(xué)功夫,后頭又說要教秀兒她們。 “林姐性子是真好,有啥說啥,王姐也是,脾氣好得很,就是瞧著,有點兒憨厚。” 張貓回頭看著李桑柔,一句憨厚,說的頗有意味。 李桑柔一邊笑一邊點頭,“有瞎子呢?!?/br> “我是真喜歡林姐!我問林姐,你跟瞎叔這么好,怎么不嫁給他? “林姐就這樣看著我,說:這么好了不就行了,干嘛還要嫁給他? “你說說這話!瞧她那樣子,我倒是怪物,她不是!這人可真好! “那個王姐也是,怪得很,頭一趟,在咱們作坊門口,就圍著咱們門口那棵石榴樹轉(zhuǎn)圈兒,非要搭梯子剪一剪,還真是,今年結(jié)了滿樹的大石榴。” 李桑柔摟著果姐兒,看著張貓忙著剁雞切rou,炒菜烙餅,聽她連說帶笑的從米瞎子說到林颯,再從林颯說到今年建樂城的宅子漲得厲害,再扯到楊嫂子大兒子趙銳說親的事兒…… 吃了飯,從張貓家出來,外面已經(jīng)夜深人靜。 李桑柔帶著滿身的暖意,拖著懶散的腳步,穿過熱鬧的東城瓦子,回到炒米巷。 第204章 鋪子后面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李桑柔就被院子里人喊豬叫的鬧騰聲吵醒了。 穿了衣服出來,廚房門口,兩只落地?zé)艏苌喜逯鸢眩瑥N房門口的大灶火光雄雄。 大常袖子高挽,正一只腳踩在案子上磨刀,黑馬和大頭,一個牽一個趕,吆喝著一頭足有二三百斤重的大黑豬,往廚房門口趕。 小陸子拎著只大鐵盆,準備盛豬血。 廚房一角,拴著只羊,還有兩大籠子雞鴨鵝,撲撲騰騰的尖叫。 李桑柔看著眼前殺豬宰羊的盛況,深吸了口氣,從廊下炭爐上拎水刷牙洗了臉,拎著件羊皮襖,喊一聲交待了,往順風(fēng)鋪子過去。 唉,看大常這架勢,年前不說了,年后,恐怕得吃上兩個月的年貨了,唉,可怕! 李桑柔先到遞鋪對面的小分茶鋪子吃了早飯,慢慢悠悠喝著碗茶湯,看著當值的小管事灑掃干凈了,站起來,往鋪子過去。 “大當家回來了!” “大當家回來了!” 剛剛在門口打掃的小管事喜笑顏開的迎出來,后面,已經(jīng)開始忙碌的伙計和馬夫們緊跟出來,和李桑柔欠身打招呼。 李桑柔笑著打著招呼,穿過院子,到了院后。 院子后面,菜地整齊,小帳房里干干凈凈。 李桑柔剛剛點著了小帳房里的暖爐,左掌柜就到了,從院子里伸頭出來,看到李桑柔,一聲驚喜的唉喲。 “真是大當家回來了!常爺他們呢?還有孟爺?都回來了?那可真好! “大當家這一趟,可有小兩年了! “王先生守襄陽去了,大當家知道吧?王先生走前,說大當家忙得很,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 “前兒我還想,這又過年了,大當家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去年就沒回來過年,唉,您說說,過年都沒回來……” 李桑柔揚著眉毛,看著絮叨的連個話縫兒都沒有的左掌柜,有些個納悶,他以前,話也這么多? “掌柜的,宮里送水來了!”一個小伙計沖進來喊了聲。 “唉喲這水又送來了!”左掌柜急忙往旁邊讓,“可不是,大當家回來了! “可有好一陣兒沒見您了,放這邊放這邊。” 左掌柜一邊和送水的中年內(nèi)侍打著招呼,一邊順著李桑柔的手指,指揮著內(nèi)侍將裝滿山泉水的大桶放到小帳房門口。 李桑柔站起來,謝了幾個內(nèi)侍,慢慢洗著茶壺茶杯,燒水沏茶,聽左掌柜從遠到近,一件件說著這一年多的大事兒。 “你還真回來了!”潘定邦的聲音從左掌柜身后撲面而來,“早上進東華門的時候,我瞧見宮里的水車往你這邊兒來,我就想著,是不是你回來了,聽喜還說不可能,說昨兒他來過,問過老左。 “我就說,老左肯定不知道,他就是知道,肯定也就比我早那么一刻半刻鐘! “你還真回來了!你這一趟,可真夠長的,足足兩年!” 潘定邦一邊說著,一邊將左掌柜扒拉出去,硬擠進來,拎過椅子,坐到桌子邊,拿杯子倒茶。 “你去忙吧,我這趟回來,要住一陣子,有什么事兒慢慢說?!崩钌H崾疽獗挥采鷶D出去的左掌柜。 左掌柜笑著,沖潘定邦拱了拱手,回去前面鋪子。 “哎!我二哥二嫂怎么樣了?好不好?你是從鄂州回來的吧?”潘定邦眼角斜瞄著老左,見他進了院子,迫不及待的伸頭問道。 “我三月份從鄂州去襄陽,五月從襄陽去淮揚,沿運河南下,從揚州回來的。 “我在揚州呆了兩三個月,你不知道?”李桑柔揚眉問道。 “我哪能知道!”潘定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二哥二嫂去鄂州的時候,我知道你在鄂州,是我二嫂說的,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阿爹知道,清楚得很!我問過,我阿爹說你的行蹤是軍機,不許我打聽,我也就能問問他,除了他,我也沒地方打聽啊! “你說你,成天到處亂跑,你怎么還跑出個軍機來了?”潘定邦伸頭看著李桑柔,他是真納悶。 她怎么就成了軍機了? “我也不知道??!我剛知道我是軍機,剛剛,你說了,我才知道!”李桑柔攤著手。 “不是你是軍機,是你的行蹤是軍機! “你這個人!” 沒學(xué)問這句,潘定邦咽下了,他們都是沒學(xué)問的,他不好說別人。 “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 “那我二哥二嫂,九死一生的時候,你沒在鄂州城?” “你二哥二嫂怎么九死一生了?”李桑柔驚訝道。 她真不知道,離開襄陽之后,她就沒看到過軍報,她知道的,就是大張旗鼓的淮陽捷報,楚州大捷,揚州大捷。 “唉,也是,你在揚州呢,你怎么能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唉!” 潘定邦不停的拍著桌子,連嘆了七八口氣,才接著道:“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世子爺在三江口中了埋伏,大敗,南梁人趁機攻打鄂州城,差點兒就攻下來,就差一點點兒?!?/br> “什么時候的事兒?”李桑柔皺眉問道。 “八月里。我是上個月才知道的,我二嫂寫了封信,說了這事兒,我在我阿娘那里看到的信。 “唉,你不知道有多慘! “我二嫂說,連她都上城墻了,說城里拆了十幾二十條街的房子,往城下扔磚頭瓦片,說我二哥扔磚頭扔的,胳膊腫了,兩只手都磨爛了,多慘! “我跟你說,我一邊看信一邊哭,我嚇的??!一閉上眼就做噩夢! “你說說,萬一我二哥二嫂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你說說怎么辦? “我真是,擔(dān)心的好幾夜睡不著,總怕我二哥二嫂有什么,這個那個,我想都不敢想!” 潘定邦說著,眼淚下來了。 “后來又攻城了?攻了幾回?世子呢?現(xiàn)在在鄂州?他沒什么事兒吧?”李桑柔擰著眉。 顧晞應(yīng)該沒什么事兒,他要是有什么事兒,她早就該知道了。 “后來就是世子收攏了人,掉頭打回來,才算守住了鄂州城。 “我阿爹說,世子受了點兒輕傷,說是被南梁人截去了一兩千條船,死了好些人。 “世子肯定沒事兒,他功夫多好呢! “我二哥二嫂,手無縛雞之力! “唉,我嚇的,你說說,離那么遠,你說說,要是我二哥二嫂沒了,我還怎么活?我還活不活了?”潘定邦接著抹眼淚。 “后頭又攻城了?”李桑柔暗暗松了口氣,接著問道。 “沒,就這一回,我問過我阿爹,這個,他倒是說了,沒跟我什么軍機不軍機的?!?/br> “八月里的事兒,你上個月知道的,你二哥二嫂,不是早沒事兒?”李桑柔瞧著不停抹眼淚的潘定邦,忍不住道。 “也是?!迸硕ò畲袅艘淮?,不哭了,“可不是,這事兒早過去了。 “唉,你不知道,小十一陪我哭了好幾場,昨天中午,我倆說到這個,還抱頭哭了一回。 “你這一說,可不是,這是八月里的事兒,這會兒都臘月里了?!?/br> 李桑柔無語的斜瞥了眼潘定邦,仰頭看著屋頂,端起杯子抿茶。 “黑馬呢?大常呢?還有竄條?”潘定邦欠身伸頭,往外面看。 “在家殺豬宰羊辦年呢?!?/br> “那明兒我去炒米巷,上門給你們接風(fēng)?!迸硕ò钭貋?,“你知道吧,史侍郎那個閨女,就是咱們跟翰林院打擂臺那會兒,上過臺的那個,嫁給我二嫂她三哥家老大了,上個月嫁過去的。 “你要是早回來一個月就好了!不用一個月,半個月就能趕上了! “唉呀!那個熱鬧!熱鬧的不得了! “我二嫂娘家,鐘家,你知道的,多少多少年的書香門第,成天他們家多書香多有學(xué)問這個那個,聽說史家大娘子的學(xué)問,男女加一起,滿天下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就不服氣。 “娶親那天,嘖!你沒在真是可惜! “鐘家那些個男男女女,不服氣啊,變著法兒的難為新嫁娘,簡直就是走一步一個典故,走兩步一句詩文。 “從大門口到二門,就用了七八個典了。 “我二嫂就生氣了,跟史家送親的說:不能白教導(dǎo)他們,學(xué)問值錢著呢,要來請教的,不能空著手,得拿禮物來,新娘子瞧著滿意了,才能教導(dǎo)呢。 “后來吧,一直到第二天認親,聽說新嫁娘收了七八筐好東西。 “阿甜去看了,還拿了塊玉佩回來,上好的羊脂玉,油潤得很,阿甜說新嫁娘非讓她挑一件,她不好不挑,可也肯定不能挑好的是不是。 “阿甜說,別的東西都比玉佩好,件件都是好東西,真真正正是七八筐,這么大的大筐!說新嫁娘可高興了。 “唉,換了我也高興啊,得值多少銀子呢!” 潘定邦羨慕的傷心起來。 學(xué)問跟他沒緣分,銀子跟他更沒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