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池鐵城(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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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霜忽然心揪了一下。 因為他明白,他們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因為與玉兒交*合,沈流霜血脈中有了妖靈。沈流霜剛才被雪狼一爪子撕破了皮rou,流出了鮮血,這帶有妖靈氣息的血腥味被人聞到了,沈流霜這才被懷疑。 “我們將軍說了,如果你最終還不現(xiàn)身,那么我們可要屠城了!” 沈流霜忽然站了出來:“你們說的,是我吧?” 所有人見到沈流霜站了出來,都大吃一驚! 這個拼了命從各處拉外援守城的,竟然是一個妖獸? 那虛耗道:“請這位公子來車廂內(nèi)敘話!” 沈流霜左右看了一眼,想要說什么,卻忍住了。只是傳音入密給燕輕塵:“一旦有機會,你一定要自己突圍!” 然而,燕輕塵卻沒有回話。 沈流霜看了一眼燕輕塵,她正震驚地看著沈流霜。 沈流霜又道:“有些事情,我將來再跟你解釋。不過他們既然認定了我是妖,就不可能傷害我。你一定要找機會突圍!” 燕輕塵還是沒有說話。 看樣子,燕輕塵是徹底不信任自己了。 沈流霜神情嚴肅,緩步走向那車廂。 奇怪的是,那車廂從外面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馬車,可是沈流霜一進去,便瞬間驚呆了: 這是一間大殿。 地面全鋪著人界少見的光滑的青金石,可以影影綽綽地照出人影。從沈流霜這個位置朝里看去,有兩排需三人合抱的六個朱紅漆巨大石柱,每根柱子中間都按照某種特制的形狀來鏤空,從里面不斷向外氤氳出淡淡的香煙。頂上確實黑乎乎地看不清楚,仿佛夜晚深邃的蒼穹。 這么大的一間大殿,竟然只擺了一張光滑的紫檀木座椅,連扶手都沒有。 “又是幻覺?”沈流霜想到之前自己被白月擺了一道,得知了妖界最常見的靈力,便是幻靈。 “猜得不錯,是幻覺?!笨帐幨幍拇蟮钪校瑐鱽硪粋€中年男子的聲音。 沈流霜循聲望去,卻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任何人。 “請坐?!蹦莻€聲音道。 這里除了那張紫檀木椅子,沒有任何可以坐的地方,于是沈流霜便徑直走向那木椅上,坐了下來。 “少年人,你既然明知道這是幻覺,為什么不堪破?” “因為你沒有敵意。”沈流霜回答。 一個人有沒有敵意,從幻覺給人的緊張感可以判斷地出來。沈流霜在這軒敞的大殿中,并未感受到任何敵意。 那中年人道:“不錯,我有些問題問你?!?/br> 沈流霜道:“我也有些問題要問你?!?/br> 那中年人道:“既然我們彼此都有問題要問對方,你說,誰先來問,比較好呢?” 沈流霜道:“你是主人,我是客人,自然是你來問。” “哈哈哈哈……”那人笑得十分爽朗:“原來你不僅聰明,還很有教養(yǎng)。想必一定是個貴族家的孩子?!?/br> 沈流霜道:“就在三個月以前,我還是個奴才。” “哦?那有意思了?!蹦侨说溃骸跋氡啬阌袀€很好的師父?” 沈流霜道:“這話倒是不錯。他不僅教我功夫,還教我做人的道理?!?/br> “嗯……”那人贊許道:“這樣的師父,才配稱得上‘師父’兩個字!” “的確?!?/br> “既然是我先問你,那你聽好了:你不是妖,可是血脈中的靈力是怎么來的?” 沈流霜道:“這個恕我不能告訴你?!?/br> “為什么?” 沈流霜道:“它涉及到一個人的秘密?!?/br> “什么人?” “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br> “有多重要?” “很重要?!?/br> “重要到,可以為她獻出生命?” “可以?!?/br> “為什么?” “因為她為了我,也差點獻出生命?!?/br> 那人道:“好,第一個問題,你雖然沒有回答我,可是我很滿意。” “我知道。”沈流霜道。 “你知道?” “對。” “你知道我為什么滿意?” “我知道?!?/br> “為什么?” “因為你是個靈鼬?!鄙蛄魉溃骸叭绻也碌脹]錯,你的女兒,我應(yīng)該認識?!?/br> 那人道:“你表面上看起來只有十六歲,可是心機深的,像六十歲?!?/br> 沈流霜道:“一個人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想的就很多,這個跟年齡沒有關(guān)系。” 那人道:“不錯,我是玉兒的父親。你血脈中有玉兒的血液,我能聞得出來?!?/br> “既然你知道我身體里的靈力是怎么來的,為什么還要明知故問?”沈流霜問道。 那人道:“因為我要知道,我未來的女婿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話說得沈流霜心頭一熱:女婿。這個詞,把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緊密地粘合到了一起。 “據(jù)我觀察,你這個人很不錯。誠實,聰明,有擔當,最重要的是,把我女兒放在心上?!?/br> 沈流霜聽完這話,忽然心中有所感觸,他想要告訴那人,自己心中已經(jīng)有人了,可是,那人并不是玉兒。 然而,那人卻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我來找你,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情?!?/br> “哦?” “我還要感謝你一件事?!蹦侨说溃骸澳惆掩w興學殺了?!?/br> “那是我為自己的家人復仇?!?/br> 那人道:“你知道,我早就想殺掉那個趙興學了?!?/br> “為什么?”沈流霜疑惑道:“難道他與你也有仇?” 那人道:“他與我沒仇,他的祖上與我有仇?!?/br> “你是說——趙松?” “不錯?!蹦侨说溃骸笆昵埃褪勤w松把玉兒擄走的。我做夢都想殺了趙松?!?/br> “那為什么沒有殺他?” “趙松是圣靈境界,再加上靈力結(jié)界的影響,我哪里能殺得了他?” “不過,你殺了趙松的后人,這算是替我出了一口惡氣!”那人道:“我沒有別的可以表示的,就送你一樣東西吧?!?/br> 沈流霜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正前方,驀然出現(xiàn)了一個長幾,幾案上放了一個紫檀木盒。 當面拆開禮物并不禮貌,沈流霜只是把這木盒收入了乾坤袋中。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蹦侨说溃骸拔遗畠涸趺礃恿??” 沈流霜聽到那人說話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悲愴,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可憐天下父母心。于是不忍心將小魚兒的真實境況說與那人,只是道:“她很好?!?/br> “我很想見見她……可是,我見不了她?!蹦侨说溃骸拔胰羰且娝w松就會殺了她!” 沈流霜一驚:“玉兒若回妖界,趙松如何找得到?” 那人道:“趙松給玉兒下了詛咒:玉兒一旦回妖界,就會死!——這也是我多年來不去找玉兒的原因?!?/br> 沈流霜駭然:“趙松為什么要這樣做?” 那人道:“我不知道……也許跟十幾年前清風嶺上那場惡戰(zhàn)有關(guān)?!?/br> “清風嶺?”沈流霜十分熟悉這個地方。 那人道:“十六年前,清風嶺上爆發(fā)過一場惡戰(zhàn)……據(jù)說是上古神獸睚眥作亂人間,后被趙松和另外一個人合力收服?!?/br> 這里面又有趙松的事情! 還有睚眥的事情…… 沈流霜忽然覺得,十六年前,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否則難以解釋,那作亂人間的睚眥,竟然被封印在了他的體內(nèi)! 然而,沈流霜并沒有將睚眥的事情說出來。 …… “你問完我的問題了,該我問你了。”沈流霜道。 “的確是的?!蹦侨说?。 沈流霜問道:“你攻破了江洪縣城以后,準備做什么?!?/br> 那人道:“你以誠待我,我也不會欺瞞你——我會屠城。” “為什么?”沈流霜駭然。 “我攻破江洪縣城的目的,就是屠城。炎帝手下的什么所謂大將軍,竟然三番五次地組織奴隸去妖界盜挖靈石,我無力阻止……既然如此,不如通過屠城這個法子,來給炎國一個教訓!”那人道。 沈流霜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對。 沈流霜曾經(jīng)答應(yīng)白月,說此事會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然而,他想不出。 或者,并不是他想不出,而是他不愿想,不敢想。 如果說,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就——殺掉大將軍! 可是,這不就和刺客的行徑一樣了么? 許丹青的告誡言猶在耳!他說什么?一戒背叛朝廷;二戒同門相殘。如果刺殺大將軍,豈不是要犯這五戒! 何況,自己武功低微,刺殺大將軍的事情,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了的? 沈流霜沉默了。 “屠城這件事……如果能換來妖界和人界的和平,我覺得尚可接受?!鄙蛄魉?。 “這就對了,”那人十分贊許沈流霜的理智:“死一個縣城的人,能拯救更多的人,這值得?!?/br> “然而,我有個請求?!鄙蛄魉溃骸坝袔讉€人,你能不能留下。” 那人道:“你說說?!?/br> “有兩個人是刺客,一個叫燕輕塵,一個叫朱萬機。” “沒問題。我本就說過,刺客的目的是刺殺大將軍,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大將軍。我們本是戰(zhàn)友。”那人道。 “還有大概十多個人……,”沈流霜道:“是縣令林如海一家……還有百夫長婁寧……” “你覺得呢?”那人的語氣十分不悅:“是不是,只要這個縣城里,你認識的人,就都要放過?” 沈流霜沉默,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不可能。 “你是個俗人,”那人道:“小人考慮自己,圣人考慮百姓,俗人考慮熟人。” “按你的說法,我是個俗人?!?/br> “我只給你一個名額來選擇——你可以保住一個人。”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