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池鐵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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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保住一個人?沈流霜閉上了眼睛,無數(shù)人的身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然而最終讓他放不下的,只有兩個:“徒弟”林紫陌,和丫頭香蕊。 縣令林如海是不能獨自茍活的——以他的個性來說,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自己保他也沒有用。 他想起了一個人的話:“沒什么選擇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br> 這話是白流錦說的。 白流錦是他的結(jié)拜兄弟,他總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怎樣去做,不像他一樣,總是有許多羈絆和牽掛。 如果他在,會如何選擇? “你好像有很多人選?”那人道。 “你若再不選,我可就要全殺了。” “林紫陌!”沈流霜忽然睜開了眼睛:“這是縣令林如海的千金。你不要傷害她?!?/br> “好,”那人道:“那我們算是談好了:你保證和那個燕輕塵不要再管我們的事情,我就不會動那個林紫陌?!?/br> 沈流霜沉默了一會兒,艱難地說出了一個字:“好。” 忽然之間,那幽黑的軒敞大殿不見了,紫檀木椅、漆紅大柱、氤氳香爐,都不見了。 只有一個紫檀木盒,在乾坤袋中,沈流霜能感受得到。 陽光晃得人眼睛睜不開。 沈流霜飛身上了城。 “談完了?”林如海問道。 “完了?!鄙蛄魉?。這話聽起來那么像雙關(guān)。 “如何?” “他們要屠城?!?/br> 周圍人無不駭然! 屠城的話提前說出口,這是逼這些人死戰(zhàn)! 然而,這些人已經(jīng)筋疲力竭,弓兵早已用光了箭,奇門兵也已經(jīng)死傷大半。 “死戰(zhàn)到底!”婁寧忽然大喊道,他舉起佩刀,帶著手下的士兵突圍!只見雪狼們兔起鶻落,一陣撕咬,婁寧和士兵們都倒下了。 被包圍的人,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 林如海不知何時,掏出了三顆靈核,吞食了下去。 平常人吞食一顆靈核,便有極大風險會死,吞食三顆,那是必死無疑! 林如海的瞳仁變成了血紅色!須發(fā)飄揚,官袍被體內(nèi)游走的靈氣鼓蕩得飄飄生風。 雪狼們感受到這股靈力逼近,都有些驚慌地后退了一步。 林如海扭頭看向沈流霜,表情和聲音都變得異常恐怖:“沈公子,我已經(jīng)無所牽掛了。我的女兒林紫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br> 沈流霜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只見林如海忽然腳下生風,像火蛇一樣射了出去,一道劍光飛過,刺進了一頭雪狼的喉嚨里。 那雪狼的眼睛里滿是驚疑:一個只是丹靈境界的人,怎么可能擁有這么快的速度! 其余雪狼見勢不妙,紛紛上前與林如海搏斗。 林如海此時身體無比迅捷,他左沖右突,雖然沒有殺傷,卻接連用身體撞飛了好幾頭雪狼。 以林如海為軸心,構(gòu)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形勢瞬息萬變,其他人根本無法去幫他。 只見林如海離城下那輛馬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沈流霜看出來了,他的目的是妖獸的頭目! 果然,林如海整個人都忽然飛起,撲向那輛停在城下的馬車! 雪狼以快著稱,可是他們沒想到林如海更快! 等那些雪狼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林如海差不多已經(jīng)到了馬車上! 他要用身體撞碎這輛車! 一個虛耗見勢不妙,忽然橫擋在他身前,卻被他一下子撞飛了。林如海宛如狂怒的老虎一般,再次撲向那輛車。 只聽一聲悶響,林如海被一頭蜚獸撞出去十幾丈遠。 那蜚獸卻因為這一撞,仿佛撞到了一堵墻上面,自己也撞死了。 然而,林如海沒有死。 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那輛車。 他舉起了劍,劍尖指向那輛馬車! “我乃朝廷命官,是江洪縣百姓的父母!你若想屠城,先殺了我!” 有七八頭雪狼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紛紛跳下城墻,隔在了林如海和那輛馬車中間,眼睛警惕地瞪著這個緩緩前行的人,一時間,被他的凜然氣勢震懾住了,竟然忘了向他吐出風刃! “邦邦邦!”戰(zhàn)鼓聲想起來了,那些雪狼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向林如海吐出了風刃。 只聽“乒乒乓乓”,一連串金石相擊的聲音,那些風刃仿佛碰到了銅墻鐵壁一般,紛紛失了勁力,消失了。 林如海臉上、身上,被這些風刃割得血rou模糊,鮮血不住地滲了出來,根本無法辨認出他的臉。 他幾乎已成了一個血人! 可是他手里的劍,依然指向那輛車。他的人,還在向前走著! 那些雪狼第二次向他吐出風刃! 那些風刃夾雜在一起,仿佛無數(shù)道凌空旋轉(zhuǎn)的刀片! 只聽“砰!”地一聲,一道火焰墻擋住了那風刃的刀片! 沈流霜將身體里最后的靈力逼出來,釋放出了這道火焰墻! “給他留個全尸吧。”沈流霜對對面的那些妖獸說道。 眾人發(fā)現(xiàn),林如海倒下了。 永遠地倒下了…… 深深的絕望,籠罩在每個人心中。 一個士兵已經(jīng)放下武器,跪下了。 “我們投降……請不要殺我們的家人……” “求求各位神仙,饒命……” 所有士兵都跪下了。 一頭雪狼慢慢地走到一個士兵面前,輕輕吐了吐舌頭,那人的面皮就沒了! 只剩下一張骷髏臉! 燕輕塵大駭,強忍著腰部的疼痛,想要去阻止,卻被沈流霜一把按?。?/br> “妖獸的主人說了,你是刺客,只要你不礙事,就不殺你?!?/br> “這就是你談判的結(jié)果?”燕輕塵反問道:“這些……這些百姓們,這些士兵們,都是無辜的……他們……”燕輕塵眼睛里閃出了淚花,因為哽咽而說不出話。 沈流霜把燕輕塵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來安慰她。 “誰知,到最后,都是無用功。我們白白地忙活一場……” “不算白忙活,他們還答應(yīng),不殺林如海的女兒。林大人是好官,不能讓他絕了后人……” 燕輕塵忽然抬頭道:“那我們要好好對她,照顧她長大。” 沈流霜道:“好。” 絕望的情緒在蔓延著…… 又是一頭雪狼,慢慢走向那跪著的士兵,仿佛死神降臨。 忽然,一把長劍刺穿了那雪浪的咽喉! 好快的劍! 那劍仿佛有靈性一般,瞬間又抽回了。 那群雪狼如臨大敵,向后退了十余步,來迎接這突如其來的敵人! 沈流霜和燕輕塵同時回頭,發(fā)現(xiàn)凌空飛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毒玉寒。 另外一個,沈流霜長大了嘴巴:白流錦! 兩人落在了城墻上,許婉容因見到沈流霜和燕輕塵剛剛相擁的場景,有些不自在,半偏過去了一張臉。 “大哥!”沈流霜上前抱拳拱手。 白流錦哈哈大笑:“好小子,這么快就有意中人了,?。俊?/br> 沈流霜和燕輕塵的臉都紅了一下。 白流錦又道:“現(xiàn)在事情太急,不跟你扯淡了,咱們抓緊把這些雪狼都清理了?!?/br> 沈流霜怔怔地看白流錦,白流錦一皺眉:“小子,這么不禁打,靈力用光了?那就好好在后面看著我吧,順便也教你幾招劍法?!?/br> 白流錦和許婉容仿佛十分有默契一樣,兩人如一蟬兩翼一樣紛飛左右,一人持一長劍,掠過那群雪狼的上空。 過了好長一會兒,有兩頭雪狼的頸部,噴出了鮮血! 沈流霜又一次贊嘆道:“好快的劍!” 燕輕塵在一旁道:“這是云劍!” “云劍?” “云劍刺客!”燕輕塵篤定地說道:“這劍法,我母親跟我講過。” “云劍刺客用的是最普通的劍,可是云劍刺客卻一點都不普通。他們不像其他刺客一樣以家族為門派,云劍刺客無所謂家族,所有納投名狀的,都可以成為云劍刺客?!?/br> “什么投名狀?”沈流霜問道,忽然他想起來了,幾乎和燕輕塵一起說出: “割掉左耳!” 沈流霜說完,自己不自覺地看向了白流錦。 那些雪狼,之前對付林如海,也早已疲憊不堪了,現(xiàn)在又來了這兩個高深莫測的人物,自然有些招架不住。 白流錦和許婉容,兩人持劍,進入狼群,一路沖殺下來,一盞茶的功夫,便有四五頭狼被殺死。 只剩下四頭雪狼,還在茍延殘喘了。 “慢著!”車廂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沈流霜知道,這是剛才跟他說話的那個人的聲音。 白流錦似乎也有些累了,他將長劍插入劍鞘,抱著臂向車廂道:“什么事兒啊老頭?” 車廂里的人卻沒理白流錦,道:“沈流霜,這兩位,可是你的朋友?” 沈流霜道:“是?!?/br> 那人問道:“也是刺客?” 沈流霜道:“是。” 那人道:“那按照我們的約定,你應(yīng)該讓他們住手?!?/br> 沈流霜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對他們說道:“大哥,許姑娘,兩位還請住手吧。” 白流錦抱著臂,斜眼看沈流霜:“怎么了,有難言之隱?” 沈流霜低下了頭:“是?!?/br> 白流錦道:“說說。” 沈流霜疑惑地抬起頭:白流錦既然知道是難言之隱,為何還要讓自己說? 白流錦道:“既然是難言之隱,就必然懷有私心,我猜得有沒有錯?” 沈流霜點點頭,苦笑:“的確。” 白流錦道:“是誰?” 白流錦不問是什么,而是問是誰,顯然,他已經(jīng)猜出了沈流霜的難言之隱是什么。 沈流霜道:“江洪縣的這一任縣令林如海,是個好官。” 白流錦道:“我當然知道?!?/br> 沈流霜道:“我要給這個縣令,留個后人。” 白流錦一皺眉:“那個丫頭?” 沈流霜道:“對?!?/br> 白流錦道:“不過,我也想救一個人?!?/br> 沈流霜問:“誰?” 白流錦道:“林大人有個丫頭,叫香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