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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火了!煙霧報警器那么大聲你沒聽到嗎?你就在這里躺著?” 他身上的酒氣沖的她越發(fā)憤怒:“我沒回來呢?我沒發(fā)現(xiàn)呢?讓火一直燒?” 被她扯著領(lǐng)口的人,只是睜著眼睛看她,眼里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像一潭死水。似乎極為清醒, 又似乎只是睜著眼睛神思早就醉了。 楚厘蹙眉, 更加惱火:“你說話!” 隔了一會兒, 嗓子低啞的男聲才響起:“……這兒做了隔火?!?/br> 楚厘眉蹙的更緊:“你什么意思?” “只會燒死我一個。” 那雙眼睛依舊沒一絲波動,即便渾身酒氣。 楚厘心猛的一沉,“所以你想自殺?” “……沒?!?/br> “……只是不排斥死亡?!?/br> 楚厘看著這張臉忽然很想給他一巴掌,什么叫不排斥死亡?火都燒起來了,還在這兒躺著,這不就是等死? 她甩開手,想起今天拿那本書,她立刻去找。在書房桌上看到了那本書,她沒有猶豫抽出那張紙。 標題上兩個大字讓她瞳孔猛的一縮。 [Testament(遺囑)] 最下方已經(jīng)蓋章,簽了名。 難怪不讓她看…… 怪不得那么緊張。 楚厘捏著紙回到沙發(fā)前,將紙正對著他:“這是什么?你已經(jīng)公證好了?你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他只是沉默著不出聲,不否認。 楚厘蹲下來,跪坐在沙發(fā)一旁,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眼睛濕了。 “沈奎……為什么?” “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我從小就被孤立,和大家都相處不好,以前爸爸也很忙,閨蜜在國外讀書,我一點都不優(yōu)秀,什么也不會,我都沒想去死……”她眼淚開始流下,一滴一滴砸在他肩膀上。透過衣服滲入皮膚,滲入心里。 “你這么優(yōu)秀,你會那么多東西,你有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多喜歡你的粉絲……”她說到后面哽咽不已,“你這么優(yōu)秀了,為什么會想死?不就是家庭糟糕嗎?” 沈奎看著面前這張哭的妝都花掉的臉,眼里一閃而逝的痛苦,他手抬了一下,又放下了。 扭過頭望著天花板,聲音沙啞地輕聲道:“不是優(yōu)秀不優(yōu)秀,也不是因為他們?!?/br> “……只是找不到一絲趣味,每一天都很無趣。我的人生就像快車道,比別人快很多很多,我已經(jīng)做過了很多事,經(jīng)歷了很多,我什么都有了?!?/br> “無盡的空虛,沒有留戀了?!?/br> 楚厘手搭在他臉上強迫他轉(zhuǎn)過來,她抹抹眼淚:“不會做完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玩的?!?/br> 沈奎扯扯唇角:“可惜我竟然覺得沒一點意思?!?/br> 楚厘沉默了幾秒問:“那昨晚和我玩機車你開心嗎?” 沈奎愣了一下,回想起昨晚,唇角彎起一點點。 “看,你還有可以開心的事情?!?/br> 她眼淚又掉下來,抓緊他泛著涼意的手,“答應(yīng)我別這樣了好嗎?好好活著好嗎?” 他不說話,她哭得越來越兇。 哽咽不已:“我真的很生氣……很難過……” “沈奎……答應(yīng)我好嗎?” 她妝糊成一片,整個人都很狼狽,眼睛被揉的黑乎乎的。 沈奎望著這張臉,心臟一陣刺疼,像被捏緊了一般悶的發(fā)疼。頭也疼,酒精的刺激胃里也不舒服,身體和思緒似乎被籠罩在了一層透明的膜里,難受的窒息。 他抬起手輕輕擦了擦她的眼睛,“好,我答應(yīng)你?!睍簳r。 楚厘露出有點勉強的笑容,看了看亂七八糟的周圍:“今晚在我家里睡吧?!?/br> 沈奎費力起身,楚厘趕緊扶住他。 站起來那種眩暈感尤其強烈,地面似乎凹凸起伏。他頓時晃了一下,楚厘趕緊扶住他。 “你還行嗎?” “……嗯?!?/br> 他太高了,又重,楚厘小身板被壓的快站不住,好再距離不遠。 然而這短短一段距離簡直驚心動魄,出門他腳步虛浮差點絆倒,進她家門又絆了一下,楚厘差點沒扶住。 楚厘扶著他往她家客房走,“沈奎,脫掉拖鞋,里面有地毯,別踩臟了。” “……哦?!?/br> 剛哦完,他一個晃悠,啪的往前倒。楚厘一驚,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跟著扯倒了。 好在這毯子很厚。 她試圖爬起來,剛支起一點,就看到他已經(jīng)睡著了…… 楚厘:“……” 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 她想起來,發(fā)現(xiàn)手被他抓著,她抽了抽,抽不出來。 “沈奎,醒醒,到床上睡?!?/br> 推了幾下他只是皺了皺眉,完全沒反應(yīng)。 楚厘想掰開他的手,剛掰開幾根指頭他又握緊了。 要不是知道那酒很烈,他喝了很多,剛剛過來時就差點睡過去在硬撐著,她都會以為他是故意的。 楚厘無奈看了眼被緊握著的手,胳膊半支著頭看他。 他臉頰有一點泛紅,睫毛遮住眼睛后柔軟了幾分。這么好看的人,死了多可惜。 真沒想到,他的心理問題比她想的還要嚴重的多。 遺書竟然都公證好了,現(xiàn)在細想,他一直生活在美國,突然來這邊根本就不正常。聽那天他和泰瑞爾說的話,他應(yīng)該沒告訴太多人他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