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38節(jié)
侯夫人嘆了一聲,見其眼眶紅成了桃子,滿臉心疼,“外面風雪大,你趕緊進屋去躺著,其他事就交給母親?!?/br> 侯夫人讓阮嬤嬤和春杏,跟著進屋伺候姜姝,自己則留了下來。 一時東院的門前就只剩下了侯夫人,范伸,和嚴二。 侯夫人沒問范伸,而是轉頭問向嚴二,“你來說,今兒你家主子去了哪兒,都見了誰。” 嚴二心頭一涼,瞬間挺直了身板子。 神色一陣躲躲閃閃,“屬,屬下……”磕碰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侯夫人豈能還不明白,也沒再為難他,“你先下去?!?/br> 嚴二撿回一條命,趕緊離開了是非之地。 只剩下侯夫人和范伸了,侯夫人才一把拽著他拉到了旁邊的長廊下咬牙問,“你是怎么想的?當初人是你可是你自己挑的,并非母親逼著你上梁山,這好不容易娶進門,才過了一日,你就不想讓母親過清凈日子了?” 侯夫人說完,見他扭過了頭,不死心地又將他揪了回來問,“你說說,今兒是不是又上百花樓,去找蘇桃了?” 自己養(yǎng)了十幾年的兒子還能不清楚,花了一萬兩的高價,將人買了下來,原本以為他會將其帶回府,她甚至都想好了,若他當真喜歡那蘇桃,收了做個妾事給人家一個名分也不是不可。 誰知一年過去,半點動靜都沒。 不接回府,也不斷絕關系。 三天兩頭地往那煙花地兒鉆,侯夫人這回不打算再讓他拖下去,“你要真喜歡,等過了這陣新婚,就將人接進來,世子夫人也不是那等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狹隘之人,如今被你大半夜的鬧得沸沸楊楊,你外祖母今兒一天的情緒都極為不穩(wěn),你偏生在這接骨眼上去欺負人……” 范伸胸口煩悶,“我同蘇桃沒關系。” 侯夫人一愣。 范伸便掰著侯夫人的肩頭,往門口走去,“兒子沒碰她。” “那你……” 范伸也沒再瞞她,“當年之事,首輔蘇大人,曾替家母說過話?!?/br> 范伸記在了心頭。 是以,能照拂的他盡力照拂。 一萬兩報答一句話,本想給蘇家姑娘留一個清白的身子。 但她自己選擇了不要。 侯夫人聽完便也不說話了,兩人從那長廊上沉默地走了一陣,侯夫人突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緊地握了握,“椋哥兒,可千萬要小心些……母親最近常常做夢,夢里總是找不著你人,母親跑去了裴家院子尋啊尋啊,好不容易見到了個人,卻永遠只能瞧見一個背影,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 侯夫人聲音哽塞。 范伸的手掌輕輕了拍了拍侯夫人的肩頭,“母親放心,兒子知道?!?/br> 過了一陣,侯夫人平復了情緒便道,“今兒讓世子夫人先好好歇息,明兒一早,你好生同姝姐兒賠個不是,甭管你有沒有碰那蘇桃,今日世子夫人的情面,都被你給臊沒了,你去當面低個頭,往后她在府上也好做人?!?/br> 范伸應道,“好?!?/br> 將侯夫人送出了東院,范伸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立在那,看著跟前那間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暖閣。 突地,氣笑了。 誰鬧? 但母親說的沒錯,人是他自己選回來的。 倒也不會讓她成為蔣大人口中那位被逼自縊的宋家娘子。 范伸聽了侯夫人的話,沒再回暖閣,去了書房,洗漱后便歇在了書房內,也沒去打擾姜姝。 翌日清晨起來,范伸先處理了大理寺幾件緊急事務,才趕往暖閣。 去之前,特意讓嚴二去庫房挑了幾根珠釵。 一進門卻已是人去樓空。 “夫人呢?” 屋里的丫鬟趕緊回復道,“夫人適才去侯夫人跟前請完安后,侯夫人便放她回了姜府,估計今兒個不回了……” 范伸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然,沒過多久云姑便過來傳話,“世子爺,夫人回了娘家,人才剛走,侯夫人說世子爺這時候追上還來得及,橫豎明兒也該回門,今夜世子爺同夫人住在姜家也行……” 第32章 昨夜鬧了一番后, 姜姝后半夜一點也沒睡踏實。 生怕范伸突然殺回來,懶得同她廢話,直接抹了她脖子。 那會兒為了保命她不得不壯著膽子倒打一耙, 事后越想越害怕,那雙眼睛在她跟前,還是頭一回明明白白地露出了涼意。 姜姝又想到了朱澡脖子里插進去的那只劍,喉嚨一陣陣發(fā)涼。 翻來覆去一個晚上,見范伸沒回來。 第二日一早姜姝便去了侯夫人跟前請安, 面上沒有一絲哀怨, 言語之間也絲毫不提昨夜之事,只含著笑同侯夫人委婉地提了一句, “落雪天,也不知祖母腿上的風濕如何了。” 侯夫人聽了出來。 昨夜哭成那樣, 還能有今日的鎮(zhèn)定,這份大氣就算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也難尋出來幾個, 到底是姜老夫人教出來的姑娘。 但侯夫人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便喚了阮嬤嬤來, “今兒瞧著又是一個落雪天,世子夫人呆在屋里也悶, 你陪著她走一趟姜府,姜老夫人怕是念叨得緊?!?/br> 姜姝起身謝恩, “多謝母親?!?/br> 臨走時又同侯夫人道,“兒媳今兒一并去鋪子里拿藥,恐怕要晚些才能回來。” 侯夫人答應地很是爽快,“明日本也該你回門, 這大雪天來回趕路甚是不便, 你身子骨要緊, 若是晚了今日便歇在姜家也無妨。” 姜姝點頭謝過侯夫人,一回到東院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屋里的丫鬟晚翠問了一聲,“夫人,這是要上哪去?!?/br> 姜姝轉個身,淚珠子說來就來,咬唇道,“回娘家?!?/br> 范伸來東院尋人時,晚翠左思右想,最后還是壯著膽多說了一句,“夫人走的時候,眼睛都是腫的。” 言下之意是昨兒哭了一夜。 范伸眉頭輕輕擰了擰。 阮嬤嬤過來傳完話,范伸并沒有立馬追上,不慌不忙地用了早食,才去里屋換了一身私服,藍底繡暗花的錦緞,高貴但不顯冷。 還特意佩戴上了,上回范伸生辰時,姜姝送的那個荷包。 都快走到門口了,大理寺的蔣大人,風風火火地迎面跑來,一見到范伸便囔囔,“大人,不好了……” 范伸深吸一口氣,凝著他。 蔣大人被他這么一瞧,又才后退幾步行了個禮,照著規(guī)矩來,“大人新婚,按理說屬下不該前來打擾饒,可昨兒夜里秦,秦家的那亂墳堆,又鬧了鬼……” 蔣大人求救地看著范伸,原本那秦家院子鬧出鬼怪后,長安城的百姓便開始傳言,秦家有冤,后來有個朱澡,好不容易把風聲壓了下去。 誰知昨兒夜里,那朱侯爺,竟去刨秦家的土墳包。 半夜亂葬崗的林子里一排火光亮起。 鬼哭聲凄慘滲人,附近的百姓都聽見了,個個嚇得不敢入眠,今早一起來便報了官,府衙的姜京兆已經趕了過去。 如今百姓又開始謠傳,秦家有冤。 蔣大人忍不住上前兩步,悄聲同范伸道,“當年秦家的案子,雖是朱侯爺查辦,但最后是由陛下親自主審,怎可能會有冤情,秦將軍和鎮(zhèn)國公府的長寧長公主,不滿皇上廢除太子一舉,走上了極端,一個挾持皇帝,一個私藏火藥,最后均被抄家滅族……” 若非韓家老夫人協(xié)眾臣子跪在乾武殿前,拿著先帝給的那塊免死金牌,力保太子和皇后,如今哪里還有什么太子。 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所有人都不敢提這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又被重新翻了出來。 “這事遲早得驚動陛下,到頭來案子還是會落在咱們大理寺頭上,大人以為,這世上當真會有鬼怪?”蔣大人說完,抬頭等著范伸的答復。 卻見其一雙眼睛非笑非笑地盯在自己臉上,似乎根本就沒去想那案子,而是在認認真真地打探他這個人,一時心慌,“屬、屬下最近是有些上火,額頭生了兩顆痘,已讓大夫抓了藥,過兩日便……” “蔣大人跑一趟?” “亂葬崗?” 范伸看著他平靜地道,“城外巫山的土匪窩,府衙一直壓不下去,陛下的意思是先求和,再尋機會鏟除,蔣大人口若懸河,這差事再合適你不過?!?/br> 范伸話音一落,蔣大人便僵在了那。 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臣,臣一向嘴拙……” “收拾好東西,明日一早出發(fā),再過幾日,巫山上的那條雪路怕是不好走了?!狈渡煺f完,沒再看他發(fā)白的臉色,招了嚴二,改道先進了宮。 范伸走遠了,蔣大人終是沒忍住,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 他就不該多管閑事。 亂墳堆鬧鬼,陛下找也是找他范大人,瞧把自己給急著,風風火火地跑過去,討了這么個差事。 巫山一去,還能活著回來? “大人……” *** 范伸進宮直接去了乾武殿,皇上也才剛得了信。 正惱恨朱成譽那蠢貨,怎就不長腦子,在這風聲當口,竟去刨人墳包子。 還鬧出了什么鬼火,鬼哭。 上次乾武殿鬧鬼,常青法師破解了謎團,說是人為,但到底是誰,至今都沒查到真兇。 后來秦家院子也跟著鬧鬼,查出來是朱澡所為。 那這回的鬼火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如今一聽到什么秦家,什么冤魂,便煩不勝煩,真相還未查不出,便先惱起了朱侯爺,“不省事的東西。” 見范伸進來,皇上忙地招手讓他上前,“你來的正好,朕有件事要交給你辦。” 這幾日他冷靜地想了想,隱隱察覺出了不對勁,朱成譽的說辭雖有頗多疑點,但無風不起浪,十幾年過去,一直風平浪靜,最近卻頻頻爆出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