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110節(jié)
范伸一夜未歸。 后半夜姜姝被幾個響雷吵醒后,再也睡不著,左右一陣翻滾,怎么躺都不舒服,索性起來,去了外屋坐在了軟榻上,聽著屋外的雨聲。 今兒是晚翠守夜,知道姜姝是擔心世子爺,也沒勸她,替她點了一盞燈后,又拿了條毯子蓋在她身上,陪著她一塊兒等,“夫人放心,世子爺不會有事?!?/br> 自從成親以來,范伸還從未夜里不歸過。 今日出去的雖晚,可這大晚上的,又落著雨,這個時辰還未歸。 定是出了何事。 “世子爺之前也經常不歸?”姜姝等了一陣,突地好奇,成親之前的他,到底是怎么過的,也是這般沒日沒夜的cao勞? 晚翠是侯夫人調配給范伸的丫鬟,眾多丫鬟中,也就她留到了最后。 侯夫人說她心思細,實則晚翠是個神經大條的人,沒有什么旁的心思,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伺候好主子。 見姜姝問,晚翠肯定地搖了搖頭道,“世子爺再晚,也不會在外過夜,今兒怕是被大理寺什么事情都耽擱了,夫人放心,當也快回來了?!?/br> 原本姜姝也沒往那處想。 如今聽晚翠一說,倒有些意外,愣了愣問道,“從未在外留宿過?” 成親之前,他那名聲,臭了整個長安,怕是沒有幾個人敢相信這樣的人,還從未在外留過夜…… “府上侯夫人早定了規(guī)矩,不能夜不歸宿,夫人可莫要信了外頭那些傳聞?!蓖泶洳煊X出了姜姝臉上的詫異,知道她在想什么。 這段日子,世子爺和夫人的恩愛,晚翠都看在了眼里。 世子爺雖吩咐過,屋里的事情不外傳。 但夫人也不是外人。 晚翠便俯身悄悄地告訴了她一件事,“夫人不知,世子爺實則聞不慣脂粉味兒……”每回只要從花樓一回來,世子爺進屋頭一件事,便是要水。 日子一久,晚翠都能摸出來,世子爺什么時候去過花樓。 有一回因她的疏忽,漏了一件衣裳沒有熏香。 世子爺將她叫過去,還是頭一回訓斥了她,“不要再犯第二次。”她嚇得趕緊將那衣裳接過來,才聞到那衣裳上還殘余著脂粉的味道。 她驚慌地抬起頭來,想要賠罪,卻發(fā)覺世子爺正捏著喉嚨,許是因屏住了呼吸,臉上的青筋都憋了出來。 從那以后晚翠便知道,世子爺討厭脂粉的味道。 一個討厭脂粉味兒的人,即便是頻頻上花樓,又怎可能是真心喜歡。 除了為了應付官場,逢場作戲,晚翠想不出旁的理由來,“也不知道為何外頭那些傳聞越傳越烈,可奴婢瞧著,世子爺比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要正值得多,奴婢伺候世子爺也有四五年了,院子里但凡有人生出了歪心,隔日就被管家攆了出去。” 晚翠實話實說,“除了夫人,奴婢還真沒見過世子爺對誰用心過……” 這樣的話,誰不愛聽。 姜姝偎在軟榻上,最初的意外,慢慢地變成了竊喜。 就如同撿了一塊寶,起初看著是個渣子,擦干凈了面上的一層,意外地發(fā)覺是塊銅,她覺得已經很不錯了,誰知后來再一擦,竟還是塊青銅。 越是探究,越是喜歡。 幾上燭火的光暈,灑在她臉上,那唇角彎起來的弧度,一點一點的擴大,之后姜姝便挪了挪身子,歪在了軟榻上。 沒過一陣,困意席卷而來,直接睡在了軟榻上。 晚翠沒有叫醒她,去屋里又拿了一床毯子蓋在她身上,天色已經破曉,晚翠吹滅了燭火,回頭坐在了木凳上,沒等多久,屋外便有了腳步聲。 晚翠忙地去開門。 范伸一身如同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摘了頭上的斗笠,朝里頭望了一眼,才輕聲問,“夫人呢?” 晚翠道,“昨兒半夜醒了,這會子才剛睡?!?/br> 范伸聽完后,沒再進去。 折回腳步先去了隔壁的書房,沐浴更衣完才回了東院,再過來時,姜姝還未醒,身子卷縮在軟榻上裹著毯子,睡得正是香甜。 范伸也沒叫她,輕輕地上前,背靠著她,席地坐在了軟榻下的地毯上,瞧起了卷宗。 天邊的魚肚,慢慢地亮開。 屋子里只有偶爾翻動的書頁聲,晚翠輕手輕腳地出去,將外間的房門拉上,沒再讓其他丫鬟進來。 姜姝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尤其是最后,額頭似乎頂?shù)搅艘粋€脊背,熟悉的檀香入鼻,心頭莫名的踏實了下來,這一睡,愣是睡到了晨時末。 姜姝睡覺不愛動,只喜歡蜷成一團。 醒來時,也是先睜開眼睛。 入目便是一塊深藍色的錦緞,和那繃得結實的后背。 姜姝一時沒回過神。 眼睛再一次閉上,又打開,見那背影還在,心頭突地一股暖流,緩緩地溢進了心田,內心的愉悅和竊喜牽動了嘴角。 一抹笑,發(fā)自肺腑,如朝間破開的一朵芍藥。 青澀又嬌艷。 姜姝看了那脊背一陣,才起身探出脖子,繞過了他肩頭,本想去瞅瞅他,卻見他手里拿著的卷宗,不知何時已經從雙腿上滑落了下來。 姜姝一愣,再側目一瞧,果然見其手撐著頭,閉上了眼睛。 天快亮時,姜姝才睡著,不知道他是何時回來的,奔波了一夜,豈能不困…… 姜姝沒去吵他。 這會子醒了,怕他也不會再睡,許是從未見過他這般熟睡的模樣,姜姝探出的身子,不由又湊近了幾分。 今兒傍晚時,她咬的那一口,如今那唇瓣上還有痕跡。 姜姝心虛。 很想伸出去摸摸,到底還是忍住了,又順著他的唇瓣往上看,挺直的鼻梁,鼻尖微微帶了點鉤子,膚色竟是比姑娘的還要細膩白皙。 姜姝瞧上了勁。 眸子接著往上,落在他兩排濃密的眼睫上,終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用小指的指尖對準了他的睫毛,比較了一番。 又挪了回來,對著自己的眼睫,量了下自個兒的。 若是當真比她還長,她就給他剪了。 總得給她點活路不是…… 姜姝看的不亦樂乎,動作卻是極輕,并未發(fā)出半點聲響。 良久,那探出去的頭便也不再動了。 一雙眸子,安靜地盯著他熟睡的面孔,這番盯著盯著,跟著的那張臉突然有了一股魔力,牽動著她的神經。 姜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魔了。 只覺得那臉當著好看。 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去,冷不防地在那臉上印下了一吻,吻完了倒是自個兒先被唬了一跳,心頭莫名地漏了一拍,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跟前的眸子一瞬打開。 “醒了?” 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 范伸是被她急急呼出的幾道氣息弄醒的,微微的藥香味兒軟軟地撲在他臉上,一股子的酥麻,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姝驚慌地往后一縮。 后脖子上卻及時壓過來了一只胳膊,逼著她的臉湊近了他,一雙深眸近距離地望進她躲閃的眸子中,似是將她的心事看了個透。 輕聲一笑,唇角故意擦著她的唇瓣,低啞地問道,“想我了?” 姜姝臉紅了。 又往外躲。 范伸又給她拽了回來,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在她的注視下輕輕地覆蓋在了她的唇瓣。 姜姝身子一顫,柔柔的幾道吻,魂兒都跟著飛了一般。 心口跳的太快,姜姝生怕自個兒喘不過氣,不想給他吻下去了,掙扎著躲開,整個人卻被范伸從那軟榻上撈了下去,扣住她的后腦勺。 兩人的呼吸漸漸地加重,唇瓣上的力度也壓了下來。 到底是一朝被蛇咬,吃過一回虧,便生了防備,在那吻開始肆虐之前,范伸及時地警告她,“不許再咬我?!?/br> 適才離開大理寺,還被那位阮大人塞了一張下火的方子,“朱侯爺如今還未落網,大人一定要保重好自個兒的身子,這是我從老家?guī)淼钠?,專治上火……?/br> 說完見范伸的神色有些疑惑,便指了指自己的唇瓣,示意他,“火氣重,嘴角最容易開裂……” 范伸一想起來,眸子便是幾跳,手掌一把掐在她腰上,將她提了起來。 屋子里有這么個人精出沒,他火氣怎能不重…… 一番纏綿,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兩人也不知道怎么滾到里屋那床上的,直到將身上的精神氣兒耗盡,才相擁著,齊齊睡了個回籠覺。 屋內的丫鬟也沒去吵他們。 兩人睡到快午時了,正院云姑便找了過來,傳話請人,見那房門還關著,不有詫異地同春杏道,“世子夫人還沒起?趕緊催催,姜老夫人來了……” 春杏不敢耽擱,進屋后立在那珠簾外,喚了一聲,“夫人”。 姜姝聽見了,奈何周身酸痛,眼皮子也重,往范伸懷里一躲,沒應。 半晌后又聽到了春杏的聲音, “夫人,老夫人今兒來了,正在侯夫人屋里,等著夫人過去……” 姜姝這回徹底地醒了。 心頭一跳,眼睛猛地一下睜開。 翻身從那床上爬起來,也顧不著身旁還躺著一個人,拖著酸痛的雙腿下了床,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外頭這么大的雨,祖母怎么來了…… 要是讓祖母知道她睡到了這個時辰,還是同世子爺滾在床上,不羞死人了。 范伸昨夜一宿沒睡,這會子睡得正沉。 春杏也沒將其吵醒,卻被姜姝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