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雅浪漫的鋼琴曲在餐廳回響，因為是平安夜的原因，這里落座的大部分都是情侶。

    江離脫了大衣，里面是一件杏色的針織長裙，胸口綴著小片的珍珠，襯得整個人溫婉又甜美。

    謝瀾之想到方才兩人擁吻的場景，心沒由頭地一酸。

    “法式香草烤雞？”江離看了眼菜單，“我記得小時候你最愛吃這個?！?/br>
    “離離?！敝x瀾之抿了口酒壓壓驚。

    江離打斷他：“你突然找我，是有話想問吧?！?/br>
    “嗯。”

    “我來也是想說清楚?！?/br>
    “所以說?！?/br>
    “你和你的叔叔......在一起了？”

    謝瀾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壓低聲音，還四下張望了一番。

    也對，本身這段感情見不得人，他這么小心也難怪。

    “不算吧?！苯x往面包片上涂了點黃油，“我在嘗試著接受他?！?/br>
    “你喜歡他，是嗎？”謝瀾之的眼神忽然暗淡下來，隨后自嘲般笑了笑：

    “離離，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你看他一個眼神我便猜出來了?！?/br>
    “有些事情，藏不住的?！?/br>
    ......

    “嗯?！彼吐晳?，“我是喜歡他?！?/br>
    菜一道道上齊，兩人忙著對付眼前的食物，沒再說話。

    “我希望你幸?？鞓?，但有些事情。”謝瀾之放下刀叉，神色凝重，“我也希望你考慮清楚。”

    “不管如何，你們身上流淌著一部分相同的血液，這點改變不了。”

    “我知道。”江離煩躁地打斷他，顯然，謝瀾之戳中了她最不想提的那個點。

    “所以呢?！彼^續(xù)追問，“祁斯衍比你大，這些他都有考慮到吧?！?/br>
    “他比我有勇氣?！苯x直視他，“他并非毫無準備。”

    “是我不愿意直面這些?！?/br>
    “嗯?！?/br>
    方才聽見江離承認喜歡祁斯衍，謝瀾之的心一沉，悶得喘不上氣。

    臨走的時候，他不忘囑咐江離叁思而后行。

    “離離，你的事情比誰的都重要?！彼难凵袼圃律岷?，卻摻雜著深不見底的憂郁。

    他說：“如果真的想好了，我會祝福你?！?/br>
    江離朝他淺笑：“謝謝你?！?/br>
    再度出門，窗外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雪，雪花紛紛揚揚，落在行人的肩膀眉梢，她下意識將大衣裹緊。

    和謝瀾之說清楚后，她心中的負擔也終于放下，反倒輕松了一些。

    剛過了一個街角，便看見祁斯衍杵在一盞路燈下。他面色慘白，嘴唇凍得發(fā)紫，看著肩上的積雪，想必是等了許久。

    “叔?！苯x心疼地替他拍去身上的雪，“你怎么在這？”

    祁斯衍抬眸，目光閃動間，深邃宛若寒潭的眸底染上一層霧氣。

    “我不放心?！彼f，“我來接你回家?！?/br>
    路過的情侶們臉上皆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江離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來的，只覺得他心情不好，一定在不開心吧。

    她踮起腳尖，冬日時節(jié)兩人穿得太厚，緊緊抱住有些困難。

    “走吧?！?/br>
    兩人上車后，江離在座位的夾縫處發(fā)現(xiàn)了兩張今晚音樂會的門票，祁斯衍凍得直哆嗦，在車內(nèi)緩了好一陣后才恢復。

    愧疚感再次油然而生，她不喜歡祁斯衍為了她處處妥協(xié)，時刻隱忍的模樣，這樣會讓她覺得很自私。

    雖然她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

    剛到家，祁斯衍便打了個噴嚏，江離找了感冒藥給他，又手忙腳亂地上樓給浴缸放滿水，他的皮膚凍得能看清血管，江離頭一次看見他這么脆弱，忍不住說了句。

    “我不是說了會打電話給你嗎？”她替他脫下被雪水浸濕的外衣，祁斯衍使勁抓住她的手，但因為在雪天站了太久，沒多大力氣。

    “我怕你走?！?/br>
    他失魂落魄地望著她，好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子。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br>
    “胡說八道?！苯x往他的身上澆了點熱水，“我不是這種人。”

    “是啊?！?/br>
    他緩緩闔上眼，嘴角微揚。

    “我害怕習慣了。”

    盡管江離小心照看了一晚，到了深夜的時候，祁斯衍的額頭仍舊燒得guntang，他咳著嗽，怕傳染給她，硬是要去另一個房間。

    “叔?！苯x按住他，“就睡這里?！?/br>
    沒想到這次真讓祁斯衍生了場病，白天的時候，江離讓司機開車帶他去醫(yī)院掛了水，到了晚上，他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一直喚著江離的名字。

    江離每每躺在他身旁，都要聽著他一遍又一遍說：

    “離離，我好愛你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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