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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像往常一樣,同他說早上好。 就像哥哥說的那樣,不該逃。 傅庭淵,沒有害她的心的。 可說出口的聲音很澀,她的眼神不自覺地躲避過他的注視,用高高的書本遮擋住自己略顯不自在的面容,抬高音量大聲朗讀起了課文。 她感覺到傅庭淵的注視。 少年的眉眼輪廓深邃,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很有存在感。 他在看她,嘴唇好似動了下,又好似只是她的幻覺,她頭皮發(fā)麻,心里亂糟糟的,書本上的字兒一個也看不進去,張口閉口念的,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她刻意忽略掉他落在她身上的灼熱視線,余光卻眼觀六路,在他有所動作時又迅速地裝出一副忙碌的模樣,拿著習(xí)題冊跑出班去,又或者故作姿態(tài)地皺起眉頭,視線緊鎖著題目。 她越是想粉飾太平,心里就越不平靜。 傅庭淵看著她故作忙碌的模樣,紅透的耳根,耳邊又似浮起昨天的那一聲嘆氣。 他終是收回視線,坐在她身邊安靜地看題。 他們之間的氣氛,像結(jié)了一層霜,又似凍起一層冰。 寧音盡力想讓自己的心緒回歸到題目上,可不知怎么的,一道題的演算在草稿本上寫了又劃,總是算不對正確答案。 心里煩亂。 她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去想傅庭淵,現(xiàn)下她最應(yīng)該思考的,是要怎么把冰蓮花從自己的身體里取出來,讓自己能夠活下去。 因此,大半個早上,班里議論了半天的陶樂將被認回寧家的大新聞,她跟耳朵上掛了屏蔽器似的,一點兒也沒聽著。 但畢竟她刻意裝出來的忙碌還是引起了幾個同學(xué)的注意,都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怎么回事???感覺寧音今天有點反常?!?/br> “所以她看起來不在乎,心里還是挺介意的吧。” “廢話,忽然多個meimei,這meimei還是搶了自己心上人的meimei,能不介意嗎?” 顧采采在后座都聽了好幾句,當(dāng)即怒的踹那些人凳子:“這么有發(fā)言欲望要不要請你到講臺上去說?” 那幾人頓時像過街老鼠一樣閉嘴不語,眼神帶幾分怨懟地看了寧音一眼。 陶清悅作為陶樂半個jiejie,聽到這爆炸消息后都快酸死了,見寧音穩(wěn)如泰山,連個眼光都沒分給其他人,都顧不得之前交情和寧音不好,跑過來慫恿寧音:“你不生氣嗎?陶樂可是我們家放在鄉(xiāng)下養(yǎng)的,現(xiàn)在又要成為你的meimei,又和秦傲在一起,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嗎?” 寧音本來就心浮氣躁,只有三天生命的事兒一直盤旋在她的心中,叫她始終靜不下心來。這會兒聽見陶清悅那尖酸的語氣,不斷慫恿著她應(yīng)該去對著陶樂作惡,寧音心里的小火苗蹭一下冒起來,“啪”地將筆摔在桌上,抬起眼來看陶清悅:“關(guān)我什么事?” 這摔筆的動作驚得周圍的人都往她這兒看。 她以前刁蠻霸道,倒是經(jīng)常做這種事兒,班里人習(xí)以為常。但寧音最近的變化很大,像個元氣滿滿的小甜妹,脾氣很好,大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她發(fā)火了。 就連一旁的傅庭淵都停下了書寫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分來一眼目光。 寧音略帶火氣的反問倒是一下把陶清悅給問的愣了一下。 怎么就不關(guān)她的事情了呢? “你不怕,陶樂搶走了原本屬于你的一切嗎?” 寧音冷笑。 按照這個邏輯,原主的行為,還真有幾分眾望所歸。 可那些原主身上的家庭附加值——家庭背景、秦傲的婚約,于她來說,都不重要。 她只想要一副健康的身體,能每天像現(xiàn)在這樣,沐浴在陽光下。 可連這也是奢望。 這時候,還在乎什么陶樂,什么被搶走的一切呢? 傅庭淵讀到她的心思,瞳孔微縮。 雖然他不懂原主二字的含義,但他記得她曾同他說過的那個秘密。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但有著執(zhí)著的,有著對健康的渴望。 陶清悅見寧音木訥訥的,八成是等不到自己想要聽的答案了,有些氣惱地跺了跺腳地跑回座位,忍不住生氣。 真是錯看寧音了! 明明以前那么橫,現(xiàn)在陶樂都快騎到她脖子上來了,寧音竟然屁也不敢放一個。 她要是寧音,一定趁現(xiàn)在想盡一切辦法把陶樂趕出家門去。 哼,既然寧音不行動,就等著看陶樂壓得死死的吧! 寧音的反常舉動嚇走了陶清悅,倒是把顧采采吸引了過來。 顧采采原本就覺得那群嘴碎八卦的人煩,這會兒見寧音渾不在意的態(tài)度,終是沒坐住,也確實覺得寧音今天有點反常,跑過來關(guān)心道:“音音,你怎么樣?今天還覺得冷嗎?” 寧音放下筆,目光下意識地往傅庭淵那邊瞟,又迅速地克制地收回來,小聲道:“不冷了。” 說來也奇怪。 昨天被傅庭淵吸血以后,她再沒感覺到冷了。 顧采采驚了:“咦?那昨天是怎么回事?。磕闳メt(yī)院里看了沒有???” 這事兒寧音沒法解釋,她胡謅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話題無可避免地聊到陶樂,顧采采問:“陶樂的事情,你真的沒往心里去?” 顧采采了解寧音,寧音之前看起來橫行霸道,其實心里比什么都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