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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臻對于這個問題回答得很果斷:“是利益,個人利益的最大化?!?/br> “沒錯。”伴隨著郁飛昂聲音的落下,又有一枚黑子被擺放到棋盤上,聲音清脆,“那你覺得,中立派的個人利益又在于什么?” 祁子臻沉吟片刻,不太確定地問:“在于活下去?” 郁飛昂輕笑一聲:“你還是太年輕了?!?/br> 說著他又再度落下一枚棋子,才繼續(xù)慢悠悠地說:“中立派說得好聽點叫中立,說得實在點其實與墻頭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郁飛昂說得上是中立派當中的領頭人物,剛剛才翻了車的祁子臻沒敢對此評價什么,乖乖巧巧坐在原處等著他自己繼續(xù)往下說。 所幸郁飛昂也不需要他的接腔,一邊落子一邊自己接下去:“身處在朝堂中,沒有哪個人會不渴望權力,因為這樣的人早在踏入朝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會成為博弈中的棄子?!?/br> 說到這里,他又落下黑棋,正好占據(jù)了一枚孤立無援的白棋周圍最后的一道氣。 他將已經廢棄的白子從棋盤上拿出來,又接著說:“中立派中立派,說是中立,又何嘗不是一個新的派別呢?嘴上說著明保哲身,其實也不過是在觀察局勢的變化,在未來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選擇罷了?!?/br> 祁子臻看著棋盤上的局勢隨著郁飛昂落子的動作不斷變化,隱約間有些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試探性地問:“那么郁大人可是已經作出選擇了?” 郁飛昂笑了下,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又問:“小祁可猜得到朱豐羽出事那日,陛下叫我去御書房時說了什么?” 祁子臻按照他所了解的宋堯旭思考了一下,斟酌著給出回答:“詢問郁大人是否愿意接替尚書之職?” “不?!庇麸w昂從白子的罐子中捻起一枚棋子,“陛下讓我在權力和辭官回家當中做出一個選擇?!?/br> 祁子臻愣了一下,抬眸對上郁飛昂笑吟吟的雙眸。 緊接著郁飛昂又將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堵住了五枚相連黑子最后的一道氣。 他把那五枚黑子逐個拿起來,又示意祁子臻伸出手來。 祁子臻依照他的指示照做,就見郁飛昂將那五枚黑子都放在了他的手心當中。 冰冰涼涼的棋子落入手心,恍惚間似乎還殘余幾分郁飛昂指尖的溫度。 他輕輕握緊那五枚棋子,半會后重新抬頭看向郁飛昂,清亮的瞳仁中多出些以往相處時會有的輕松與自在:“晚輩明白了,多謝郁大人。” 郁飛昂的神色也恢復成往常的和善,將裝有黑棋的罐子挪到祁子臻面前,笑道:“黑白調換,來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吧?!?/br> “好?!逼钭诱轫组W爍起幾分躍躍欲試的光亮,早在之前他就很想試試看放開來,暢快淋漓地和郁飛昂下一場。 郁飛昂是初次見到他這般有精氣神的模樣,笑呵呵地說:“其實小祁這般活氣的模樣倒比之前病懨懨的討喜幾分,小孩還是活潑點好。” 祁子臻正落下第一子,聞言意思意思地不好意思了一下,之后開口問道:“郁大人是何時察覺晚輩是偽裝之事的?” 郁飛昂拿起棋子,笑著說:“從朱豐羽出事那日,在御書房門口見到你開始?!?/br> 他把手中白棋往棋盤的一角落下,繼續(xù)說:“那日領你來的那名侍衛(wèi)我記得是陛下的貼身侍衛(wèi),而當時你的表情很著急,甚至沒工夫停下同我打招呼,由此可知你肯定得知了朱豐羽出事的事情。 “陛下行事果斷干脆,與你關系很好,倘若你真的只是被他護著的一朵純良小白花的話,他不可能會第一時間派貼身侍衛(wèi)將朱豐羽出事的事情告知予你。 “自那之后我也觀察了好幾日你在朝堂中的表現(xiàn),逐漸肯定能絕對不會是之前表現(xiàn)的那般單純?!?/br> 郁飛昂分析得有理有據(jù),祁子臻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因為那一次的匆匆見面露了餡。 他不由得感慨一句:“郁大人洞察力果真厲害?!?/br> 他一邊說著,一邊落子占據(jù)掉兩枚白棋周圍的最后一道氣,將這兩枚白棋送出棋局。 郁飛昂掃了一眼棋盤的局勢,挑眉:“小祁也不賴嘛?!?/br> 祁子臻微表謙虛,又把話題扯回來:“那郁大人不怪晚輩嗎?晚輩之前欺騙了郁大人那么久。” “像你這樣這么實誠的孩子,肯定也不會有惡意,對吧?”郁飛昂看向祁子臻,眼底盛滿笑意。 祁子臻這才反應過來,微微瞪大了眼睛:“所以方才郁大人問晚輩那兩個問題是在試探晚輩?” 郁飛昂眸底閃過些調侃笑意:“不止,從邀你到棋室來開始就在試探了,試探你還有沒有繼續(xù)騙我的打算?!?/br> 說著他還落下一子,送祁子臻的一枚黑子出局。 “郁大人真是好算計,晚輩自愧不如?!逼钭诱榧偾榧僖獾毓ЬS一句,抬手又拿下三枚郁飛昂的白子。 郁飛昂算是了解到他乖巧偽裝背后的黑心本性,笑哼一聲后不再輕敵,把注意力都放在棋局之上。 幾番對弈下來,最后祁子臻還是敵不過在朝堂中混跡了二十余年的郁飛昂,以微弱的劣勢敗下陣來。 一局結束之后,郁飛昂沒急著收拾,讓祁子臻和他調換位置后陪他一起復盤,揪出了許多他本來可以避免的小錯誤。 祁子臻在復盤之后豁然開朗,當即又興致勃勃地要求再來一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