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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飛昂本就喜愛下棋,當(dāng)然不會拒絕,重新調(diào)換黑白棋子后陪他繼續(xù)。 不過這一次郁飛昂又主動提起了一個被祁子臻遺忘的正事。 “說起來,小祁想不想知道最近雪災(zāi)之事的調(diào)查進度?” 郁飛昂單手托腮,手中捏著一枚黑子看向正要落子的祁子臻。 祁子臻頓了一下,先將棋子放在他原本預(yù)想好的地方之后才回答:“倘若郁大人愿意的話,晚輩自是洗耳恭聽?!?/br> 沒能騙得祁子臻下錯子的郁飛昂稍露遺憾,還是仔細(xì)地說起近期調(diào)查進度。 比起效率低下沒什么可靠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的朱豐羽,郁飛昂的進度明顯就要快很多,短短四日時間他已經(jīng)順著朱豐羽觸碰到的“死亡突破口”一路查到了貪污贓款的流向。 按照郁飛昂目前探查的來看,贓款的流向是為了用來建造一個大型府邸,而這府邸還處在尋找地皮的階段。 郁飛昂知道這多半是障眼法,便又順著繼續(xù)往下查,如今正好探查到這筆贓款很有可能是拿去購置打量的兵器與干草。 在京城里購置這些東西,想也知道是要做什么用。 但是直到目前為止,這些證據(jù)的指向都是貪污的那三名官員。 那三名官員都只是不大不小的文官,哪里會有這樣的膽子做這種事情? 郁飛昂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身影就是觀王宋平。 弘初帝在位的二十三年來,宋平雖然始終以與世無爭的和善面貌出現(xiàn),好似同樣獨立朝堂紛爭之外,與所有的政治事件都沒有牽連。但只要沒蠢到家的都能看得出來,宋平才是真正朝堂的掌權(quán)人。 他只不過是聰明地選擇了做一個執(zhí)棋人,旁觀事態(tài)的發(fā)展,再以手中的棋子來cao控全局。 鑒于弘初帝的無能與宋堯旭此前的軟弱,朝堂中就有不少人自愿選擇成為“棋子”,以此謀求他們的利益。 而如今宋堯旭成為新帝,行事風(fēng)格同此前傳聞中的優(yōu)柔寡斷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無干系。 不少只想茍活的官員都有所動搖,便成為了宋平眼中的棄子。 一如雪災(zāi)之事的那三名官員,又如暴病而亡的朱豐羽,他們就是宋平用以告誡的棄子。 目前郁飛昂還在順著這個思路繼續(xù)暗中探查下去,但宋平實在藏得太深,除非能夠找到他養(yǎng)兵的地點,否則很難能夠?qū)②E款與他相聯(lián)系。 郁飛昂就在這一步中卡了有近半日的時間了。 不過這些信息對祁子臻來說已經(jīng)很有用了。 只要確定宋平很有可能在京城中偷偷養(yǎng)兵,他們就有可以真正下手的突破點。 祁子臻落下最后一子,結(jié)束這次的棋局,以微弱的優(yōu)勢扳回一城。 郁飛昂輸?shù)眯姆诜?,感慨道:“小祁這進步的速度也真夠快的?!?/br> 祁子臻一邊幫忙收拾好棋子,一邊回答:“還是郁大人教授得好?!?/br> 郁飛昂笑著收下了他這句恭維,從手邊的罐子里拿出一枚黑子丟給他:“今日算是一個值得紀(jì)念的日子了,這枚棋子便贈予你吧?!?/br> 祁子臻抬手精準(zhǔn)地接住棋子,輕蹙眉:“這是不是不太好?畢竟是嶺客樓的東西。” “我還沒小氣到拿別人的東西當(dāng)禮物?!庇麸w昂面露無奈,“正好我也明白地和你說了吧,這嶺客樓是我開的,嶺客樓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br> 剛想把棋子放回去的祁子臻:“……!” 他面容驚愕,似是一時間難以置信:“這嶺客樓……是郁大人開的?” “嗯哼?!庇麸w昂被他驚訝的模樣取悅,神情中都多出些自豪,“原本只是想開著玩的,沒想到不小心就成了京城第一的茶樓,其實我也很無奈的。” 祁子臻一時間竟不太想回答。 不過得到郁飛昂這番話,祁子臻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他丟過來的黑子,順便問一句:“那晚輩日后再來的話,能不能混個友情價?” 畢竟這嶺客樓是真的貴,他平日都不敢太常來。 郁飛昂不知道什么叫友情價,不過看祁子臻神情也猜到他的意思,豪爽地給他一塊小玉佩:“日后你來了就出示這玉佩,不用你付錢?!?/br> 祁子臻很喜歡嶺客樓的茶,聞言快樂地道過謝,直到收拾完要離開棋室時都是一副歡歡喜喜的模樣,完全忘了自己還在扮演一名病弱少年。 于是他剛踏出去一步,就聽見待在門口的守衛(wèi)輕咳一聲,不斷朝他使眼色。 祁子臻心情正好,往外走的同時好奇地順著他的示意看去,就見樓梯口正正好好是走上來的宋平和陸元白。 ……完犢子,太得意忘形了。 此前每次祁子臻與郁飛昂相往來時,都是避開旁人,以免太早將郁飛昂的立場拉向新帝一邊給他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樓梯口和棋室之間有一段距離,但是郁飛昂已經(jīng)跟著送他出來,而且他走出來時的精氣神實在太好,這時候突然變回病弱就太明顯了。 電光火石之間,祁子臻靈機一動,原地表演了一個平地摔。 配合默契的守衛(wèi)當(dāng)即緊張地上前扶住他:“祁公子您沒事吧?” 祁子臻借著險些摔倒的機會收斂起原本十足的勁頭,皺眉輕咳幾聲,嗓音都虛浮不少:“無妨,只是不小心走得急了些?!?/br> 他借著守衛(wèi)攙扶的力道重新直起身來,轉(zhuǎn)身面向郁飛昂,輕抿唇瓣神色懨懨:“實在抱歉叨擾郁大人,晚輩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