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欲說還休
第二百零三章欲說還休 葉飛沒有急于返身尺柳小院,直截了當說道:“青霞山莊還有三年時間去鑄造剩余符劍,我這里還有些天外隕石,全部贈與莊主,大抵可以幫莊主解燃眉之急?!?/br> 張語堂一臉愕然,喃喃自語:“這如何使得?世人都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可既然是涌泉之恩,張語堂又該如何回報?” 葉飛笑了笑,“湖上攔截焚香閣仙家,只是意氣使然,可之后那天外隕石材質,還得跟青霞山莊做筆買賣,不是白送?!?/br> 最怕虧欠人情的張語堂如釋重負,頻頻點頭道:“如此最好,若是恩人不嫌棄,除去犬子所佩無根天水是將來及冠禮贈物,不好賣給公子,其余便是殺冬、烽燧、龍須和細腰陽春四柄藏劍在內(nèi),莊上所有喊得出名號的古劍利劍,都可以讓公子一并拿走。再者,數(shù)位先祖當年游歷江湖,偶有奇遇,青霞山莊對于焚香一事小有心得,那幾本秘笈,張語堂只留下摹本,原本都由公子拿去,莊子上還有些田契金銀……” 張語堂正說得起興,被妻子扯了扯袖口,猛然回神,才自知失態(tài),訕訕一笑,心想以這位公子的家世底蘊,哪里瞧得上眼那些黃白俗物,醒悟之后,抱拳致歉道:“是張語堂俗氣了,公子切莫怪罪?!?/br> 葉飛回望湖面一眼,轉頭笑道:“去尺柳小院慢慢談?” 張語堂自不敢有半點異議,一行人到了小院,管事張顧已經(jīng)把三名串門婢女連坑帶騙帶離院子,只留下兩名本就在尺柳做活的丫鬟。 主客雙方圍爐而坐,少莊主張秀杰沒敢坐下,壯著膽子打量這位年齡看上去差不多的公子哥,數(shù)柄名劍在懷,有些滑稽,再背上幾柄佩戴幾把就差不多像是江湖上兜售賤賣破劍的人物了。 可能是葉飛的借劍太過驚世駭俗,張秀杰誤以為這位年輕劍仙僅是瞧著年輕,實則已經(jīng)好幾甲子超然物外的世外仙人。 葉飛飲了一口黃酒,“實不相瞞,在下想借青霞山莊的龍巖香爐一用?!?/br> 從古劍閣得到的五大神器之一的焚天劍,不過是神器的雛形,甚至連初級神器都算不上,而且戾氣深重,很容易影響人的心智,雖然葉飛得到了劍靈符文的認可,但仍需要將其進一步的煉化成初級神器,這樣自己的戰(zhàn)力還可再增強一兩成。 本來還以為葉飛要提多大的要求,原來只是借爐鑄劍,這等小事對挽救青山山莊于危難之際的恩情來說,簡直不值得一提,甚至張語堂還覺得,心中有愧呢。 張語堂大氣都不敢喘,英雄氣短,更是滿心愧疚,只覺得萬分對不住身前慢飲黃酒的恩公。 因此張語堂聽到葉飛這么個小小的請求,先是一愣,然后略微有些失望的道:“恩公您可真的是太客氣了,實不相瞞,這兩年眼看鑄造符劍完工無望,張語堂也曾猶豫是不是攜妻帶子浪跡天涯,躲藏茍活,可每次到了龍巖香爐,就都沒了這份念頭,數(shù)百年二十幾代人的祖業(yè),張語堂可以死,但祖業(yè)不能毀在張語堂手上,不說其它,每年清明祭祖掃墓,后輩子孫不管如何不出息,總得去做的。別說那龍巖香爐,就是青霞山莊所有密室也可以對恩公大開,任由公子搬走都行?!?/br> 葉飛擺擺手,笑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也不奪人所好,況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張語堂是不茍言笑的粗樸性子,聽聞這話也是咧嘴一笑,這位恩公倒是真性情中人,莊主夫人更是一些隱藏心結次第解開,眉目舒展,愈發(fā)溫婉恬淡。 江湖閱歷談不上如何豐富的張秀杰更是啞口無言,在這位年少成名的少莊主看來,既然這位恩公已是親眼所見那般舉世無雙的劍仙風采,談吐也該是不帶半點世俗氣的,哪里想到言談之間如此平易近人。 葉飛抬手借劍一觀,張秀杰手忙腳亂遞出龍須一劍,看得屋外門口兩位丫鬟相視一笑,少莊主平日里可都是溫文爾雅得很,便是迎見江湖上的大俠前輩,也從不見他如此拘束緊張。 葉飛抽出半柄古劍龍須,劍身如鏡清亮似水,葉飛瞇眼望去,笑道:“方才在湖上切磋,有一位女子焚香士使出了指劍,據(jù)說可以指山山去填海,指海海去摧山,你們青霞山莊焚香與練劍并重,對這個有沒有講究?” 張語堂一臉古怪,張秀杰聚精會神,不肯漏過一字,倒是莊主夫人柔聲道:“恩公所有不知,焚香閣擅長焚香,其中驚才絕艷之輩,可以在武師和武將兩種境界中摘取一鱗半爪,美其名曰龍宮探寶,從武師中領悟,較之更高一層的武將,相對簡單,但也僅是相對而言,一般焚香士,便是窮其一生,一日不敢懈怠,也未必能做到,委實是太過考校焚香士的天賦機緣。” “湖上指劍之人,取法道教符箓飛劍派的點符之玄,點天天清明,點人人長生,點劍劍通靈,三重境界,依次遞減,那名焚香士不過三十歲左右,能有此境,只要甲子歲數(shù)之前點劍再點人,未必不能百歲之前去點天,揀尋物華天寶。焚香士之強,自然不在體魄,而在焚香二字?!?/br> 夫人猶豫了一下,輕輕呼出一口氣,神情復雜道:“為首焚香大家乃是本宗長老‘滴水’觀音,最擅馭水,袖中凈瓷瓶重不過三兩,傳言卻可倒水三萬三千斤?!?/br> 葉飛手指抹過古劍龍須,笑道:“看來是這位焚香大家手下留情了?!?/br> 張秀杰冷哼一聲,道:“恩公在湖上御劍數(shù)萬柄,那老婦人分明是知難而退?!?/br> 葉飛搖頭道:“我那些手筆,不論是借青霞山莊的實劍還是湖上水劍,嚇唬人可以,說到真正傷人,就稀拉平常?!?/br> 張秀杰正要為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神仙恩人辯駁幾句,葉飛已經(jīng)笑道:“少莊主,我其實跟你差不多歲數(shù),不妨兄弟相稱?!?/br> 張秀杰張大嘴巴,張語堂和婦人也是面面相覷,不敢相信這名年輕劍仙真是二十左右的男子。 此時窗外的天色陰而不雨,涼而不寒,好似女子欲說還休。 “恩公把我當兄弟,而我卻想……哎!”男子女相的張秀杰突然心生羞愧之色,滿臉俏紅,低頭揉捏著衣角,不敢去望向他的側臉,滿臉的哀怨,在心里幽幽的道,“自己又如何能配得上他呢?!?/br> 葉飛又喝了一口溫熱的黃酒,仔細查看著龍須劍,對于斷袖的張秀杰心中所想,全然無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