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畏天知命(五)同路而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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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賊匪面面相覷,心覺劫下這對母女,不過是為圖個小財,可沒想竟還來了路見不平的。只方才亮那兩手,便知身上是有些真功夫的,皆以為不敵。想著左右還不至于為了這幾個小錢兒,豁出性命去,轉即調頭拔腿就跑。 “......靖承君?你怎么會在這里?” 夏卿云聞聲回身望去,見鈴蘭已扶著受到了驚嚇的母親下了車。 “這話似乎是該我問你才對吧?” “我、我明明給你留了書信讓你們先走的呀?!?/br> 說話間,鈴蘭四下瞧了瞧,只見夏卿云獨身一人,并未見余下大隊人馬。 “你所謂的書信就是這個?”夏卿云從懷中拿出鈴蘭留下的字條,隨即嘆了一聲,照著大聲念道:“還請靖承君先行啟程,許我時日了卻私事,有朝一日定當往夏國當面謝罪。毓鈴蘭親筆......” 鈴蘭抿了抿嘴唇,輕輕點頭。 夏卿云見狀,氣得黑著臉,略有些發(fā)狠地將手中的字條攥成了團。 “你這算什么?不寫去哪兒、也沒寫要做什么去、更未寫明歸期!”說道此處,夏卿云言語微微一頓,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地,再質問道:“你該不會是打算好了想要一去不回吧?” 鈴蘭聞言,忙擺了擺手,“怎么會呢!不是都在字條上寫了,說日后會去夏國當面謝罪的嗎!” “哦?去夏國找我?何時?是上面寫的那個‘有朝一日’嗎?那你倒給我說說看,這‘有朝’究竟是何朝?這個‘一日’又是何日?” “這、這個......總之......” “你說要不是我當時在帳外聽見了你們說話,才好一路跟著你們過來。不然,你讓我、讓我現(xiàn)在上哪兒找你去?” 正是這時,鈴蘭的娘親上前一步,欠身道:“靖承君切莫再責怪蘭兒了,這一切皆是民婦執(zhí)意妄為。靖承君若要怪責,便只怪民婦一人便是?!?/br> “娘!”鈴蘭見狀,連忙上前去扶。 夏卿云聞言,也忙邁步上前,伸手將鈴蘭的娘親扶起身來。輕聲一嘆,隨即緩和了聲色,“毓夫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有心追究其責。只是氣她有事的時候不先同我商量,而是選擇這樣沒有交代的悄聲走了。 也就虧得是我當時聽見了,一路隨行至此。想若是方才遇上那般遭遇,卻又無人護衛(wèi)在側,那后果便不堪設想了,如此又叫我怎能放心得下?!?/br> 夏卿云說話之間,鈴蘭的娘親細細觀察著他的神色,欣慰地淺淺一笑。 “民婦的身子怕是已經不中用了,想也無法繼續(xù)陪伴蘭兒身邊了,不過見靖承君是這般重視我家蘭兒的,民婦也就放心多了。 往后、咳咳......往后蘭兒也要勞煩靖承君多加費心了。” 夏卿云聞言,自然明白鈴蘭娘親的托付之意,不禁面色漲紅,直道:“自然?!?/br> 鈴蘭聽了,只覺她娘這兩日總將‘不中用了’之類的話掛在嘴邊,直埋怨道不許她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而鈴蘭她娘親卻只含笑輕輕拍了拍鈴蘭的手背,也沒再說什么了。 夏卿云看著她母女二人這般親近,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一揚??僧敃r又想到之前那個大夫說過的話,心中轉即又是一涼。 三人說了這一會兒的話,待他們再回過神來,卻找不見拖車的牛和夏卿云騎來的馬兒了,也不知是方才趁亂跑去了哪里。 不過幸得此地距離下一個鎮(zhèn)子也就約是不到一兩里路了,三個人便就這么徒步前行,想待到了鎮(zhèn)子里,再做打算。 雖說路途不遠,但鈴蘭的娘親拖著一副病體,也是走得極為辛苦。 三人一行,進了鎮(zhèn)子。夏卿云便忙打聽了鎮(zhèn)上最舒適的客棧,決定先租三間上房住下,讓鈴蘭的娘親得以充分休息之后,次日顧上一駕馬車,再行啟程。 接下的一路之上,為著鈴蘭娘親的身體考慮,夏卿云事無巨細,皆不許含糊。雖也明知是出門在外,并未曾過于鋪張,但夏卿云本就器宇不凡,且當時出來得急,并未換下一身華貴的衣裝,因此極容易被歹人盯上。 顛簸的馬車緩緩駛過伶蘭郡界。 道路本就難行,又加之前在小鎮(zhèn)上雇來的馬車也不那么舒適。于是三人商議著,打算在鎮(zhèn)外的驛站退還了雇來的車馬,稍事活動活動筋骨,暫且徒步而行,想待穿過前面的鎮(zhèn)子,再另找驛站雇輛舒適寬敞些的馬車來。 三人初入玲瓏鎮(zhèn),見路邊的乞兒孤苦可憐,夏卿云正準備掏出錢袋施舍一二,但卻驚覺系在腰間的錢袋竟不見了。 細細回想起方才初進鎮(zhèn)上時,無意之間撞上的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想著定就是扒手了。 夏卿云囑咐鈴蘭母女在原地等他,自己翻回身去追那衣衫襤褸的少年。只是當?shù)匕鞘纸涷灷系?,乃是集體作案,他縱是追上了那行竊之人,錢袋也早已被同伙轉移得不知去向了。 半晌之后,鈴蘭遠遠見著夏卿云垂頭喪氣而歸,心中便知錢袋恐怕是找不回了。 夏卿云xiele氣般地長嘆一聲。 他雖也不是心疼那點兒銀兩,只是心覺之前那些攔路盜匪他都對付的了,沒想到竟讓街邊小賊得了便宜,只覺丟的不只是錢袋那么簡單,而在鈴蘭面前丟了面子。 走近母女二人跟前,夏卿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都打聽好了......明明都說定了要請你們去玲瓏鎮(zhèn)上最有名的燕闌樓吃燒鵝呢,可這下就......” 才提到燒鵝,只聽夏卿云的肚子‘咕嚕嚕’直叫喚。 許是正到了飯點兒的關系,又或是因方才追了那扒竊的小賊三、五條街消耗了體力,夏卿云此刻確實是有些餓了。 他直用手捂著,但肚子依舊是肆無忌憚的發(fā)出抗議。他只覺得現(xiàn)在的狼狽模樣實在丟臉極了,忙將頭別向一側,漲紅了臉。